第二十五章 莫欺少年窮

大廳中，元鼎以及四位長老，正與韓堅兩人有事無事的閑聊著，正猶如暴風雨前的風平浪靜，但是大廳中的眾人都知道韓堅兩人可不是來此閑談，到底為了何事在此的眾人還是有幾分耳聞。

元東在市訪為了一個賣身女與家族中重要的商業家族子弟發生衝突，最後還動手傷人，這種光榮事件，早已在族中席捲開來，已是眾所周知，但在族中之人都是抱著玩態之心來看待此事，對於元東這種所為，無非是在自找麻煩，身在大廳的族人無不是在等他出醜，貌似他出醜能讓他們的心情得到舒暢。

而這般等待，元鼎等人的閑聊也逐步接近尾聲，真正的風暴也赫然來臨。

「咳…」就在這時候，韓古和馬克與大長老元弘互相對視了一下，眼角中像是在釀謀著什麼似的，旋即韓古輕咳一聲，站起身對著元鼎恭敬道：「元族長，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此次前來有事相訴。」

「韓族長，有事請說便是，不需如此客氣。」對於韓古，元鼎已經知道他今rì前來為了何事，可難為的是他與馬克列在族中也彼有地位，平時收買不少族中高層，而且在族中還有幾位長老為其撐腰，看來今天的立場對自己很不利，想到此處，臉sè也不禁yīn沉下來。

「呵呵，元族長，你應該認識他們倆吧？」韓古指著身後的韓堅兩人，微笑道。

對於此，元鼎並未做出回應，只是微微點點頭，韓堅與馬克列兩人在賓陽城想讓人不認識都難，欺民霸女的事沒少干，出了名的人渣、敗類，撐著父親有錢和其是元家附屬家族，在城裡為所yù為，真是臭名遠揚。

望著元鼎點頭，韓堅也不再廢話，直接進入正題，正sè道：「今rì前來，韓某是來給小兒找一個公道，也為自己找一個公道。」講到這裡，韓古與馬克列互視了下，抬頭繼續道：「也就在今rì，貴族的元東少爺，在其市訪為了一個賣身女與小兒發生衝突，雖說最後小兒相讓，但元東少爺還是動手傷人，這種舉止會讓我們這些附屬家族多心寒，還望元族長還其小兒一個公道，也還以我們這些附屬家族一個公道。」

聽完韓古的述說，元東都不得不佩服其顛倒是非的能力，是多麼高超，什麼最後相讓？明明是買不到，最後出言侮辱元青兒，從而才激怒元東出手傷人，而經他這麼一說，到變成了元東的不是。

「元族長應該知道，雖說這是小事，但其中卻藴含著許多不確定因素，處理不好，將很容易破裂，你說對不，馬克列族長。」

馬克列肥胖的身軀此時正穩坐其旁，品著沃爾瑪城的特產茶葉馬爾蘭，極為配合韓古微笑道：「元族長，我覺得韓族長說得很對，不要因為一點小事，破壞了我們這些附屬家族的關係。」

小事，這還是小事，元鼎此刻連殺了他們的心都有了，兩個臭不要臉的，在這裡一唱一合的，明擺了要給我難堪，我兒子不就買了個婢女而已，用的著說的那麼嚴重，如果沒必要的話，韓古不可能為了這種小事與自己敵對，難道……

想到此處，元鼎貌似想到了某種可能，眼角不由得瞥了身旁的大長老元弘一下，強行壓住心頭的怒火，偏回頭，聲音凝重道：「那不知韓族長與馬克列族長，想怎麼處理這件事呢？」

瞧著臉sè微變的元鼎，韓古與馬克列也互相對視了一下，心中都不由升起幾分凝重，不過此時他們也沒有迴轉的餘地，抬頭瞧了瞧元鼎身旁的大長老元弘，在想到某人答應的東西之後，反正撕破了臉皮，還顧慮什麼呢！旋即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道：「很簡單，只要元東少爺親自給小兒韓堅斟茶道歉，此事就作免。」

「咔…」元鼎手裡的青石茶杯，轟然間化為一蓬粉末。大廳之中，氣氛有些寂靜，坐下方的元家高層也是被韓古的話給震了震，凝重的眼神望向了元鼎，一代族長之子要給一個附屬家族的兒子斟茶道歉，讓人知道豈不是笑話。

而上方四位長老，除了大長老羅呂和二長老之外，其餘的兩位長老望向元鼎的目光中，已經多出了一抹譏諷和嘲笑。

「嘿嘿，被一個附屬家族上門要自己兒子給人斟茶道歉，看你這族長，以後還有什麼威望管理家族。」

一些年輕一輩的少年少女，除開幾個稍微懂事的，其餘的一聽到要元東給他人斟茶道歉，一時間，他們的臉sè都jīng彩了起來，諷誚的嘲諷的目光，投向了角落處的那到身影……

身在元東身旁，元青兒此刻也是被韓古的話給震住了，這話簡直不可理喻，憤怒的她再次望向韓古等人時，雙眸中已經無意間多了幾分冷意。

望著元鼎此時yīn沉至極的臉sè，眾人都識相的並未在此多言，只有韓古還在一味的打擊元鼎的底線。

「元族長，現在只要三少爺斟杯茶道個謙就了事了，何必搞得爭逢相對。」韓古無奈的談談道。

元鼎拳頭緊握，談談的金黃sè元力，逐漸慢慢覆蓋了身軀，隱隱的形成了一層鎧甲，元力鎧甲，先天境後期，這就是元鼎的實力，強悍的氣息瞬間流露出來，要知道先天之鏡，在整個沃爾瑪帝國都是頂尖強者。

望著元鼎的反應，強悍的實力讓韓古等人清醒了幾分，隨之臉sè逐步凝重起來，旋即紛紛擋在各自兒子面前，分別從其體內湧出凝元境初期的實力，兩人合力才勉強擋住元鼎的威壓，一族之長的威嚴也在始刻體現出來。

隨著三人氣息的噴發，大廳中，實力稍差的年輕一輩，臉sè瞬間一白，胸口悶熱。就在元鼎呼吸越加急促之時，大長老的歷喝聲，卻猶如驚雷般在大廳中響起：「元鼎，還不住手，別忘記了，你是元家的一族之長。」

被大長老這麼一驚，元鼎身體猛然一僵，體外的元力緩緩收斂，最後消失不見。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旋即談漠的望著身旁的大長老元弘，聲音有些低沉道：「這不是你想看到嗎，何必出言阻止。」

老朽的身軀微微一顫，不過還是保持鎮定，談談道：「元鼎你身為一族之長，應該知道一切要以家族利益為主，韓家與馬克家，這些年來為我們元家的貢獻，在坐都有目共睹，而且或者元東這次真的錯了，所以…」

「所以什麼呢？」看著這個老不死的自導自演，元鼎為數不多的耐心，正逐步被消磨，不耐道。

面對元鼎的不耐，元弘選擇直接無視，旋即繼續道：「所以一切還是以家族利益為重，而正所謂大丈夫能伸能屈，因此，為了避免與附屬家族的關係破裂，東兒還是斟茶道歉吧。」

大長老的聲音才落下，元鼎方才收斂的氣息又隨之怒氣上升而泄露出來，強悍的氣息，讓得實力稍微差的人呼吸急促。

就在元鼎在心中尋找該如何解決目前之事時，少年那壓抑著怒氣的談談笑聲，卻是在大廳中忽然響起。

「好一個大丈夫能伸能屈，說得如此富麗堂皇，那大長老怎麼不去斟茶道歉……」

大廳愕然一靜，所有的目光都是豁然轉移到角落中那揚起清秀臉龐的元東身上。

「元東，這哪有你說話份，給我閉嘴。」臉sè一沉，一向厭惡元東的三長老怒喝道。

「四位長老，如果今rì斟茶道歉的對象是你們的兒子或孫子，你們還會這麼說嗎？」元東緩緩站起身子，嘴角帶著嘲諷，笑問道，長老們對自己的不屑是顯而易見，所以他也不必在他們面前裝慫。

「你…你竟然頂撞長老。」

「你給我跪下，就憑你剛才頂撞長老這一條，我便能將你抓到族中刑堂，受一番族罰。」聞言，四位長老一泄，脾氣暴躁的四長老，更是眼睛一瞪，嚴怒道。

眼見元東並未按照自己所說的去做，面sè豁然變冷的四長老，旋即踏出一步，先天境的恐怖氣息驟然爆發而開，然後猶如山嶽般狠狠的壓迫在元東身上。「嘎吱」

在這等極端強悍的氣息壓迫下，元東膝蓋都是徒然一彎，旋即他赤紅著眼睛硬生生的抵抗著那股壓迫，渾身的骨骼，不斷的發出那種如受重壓的嘎吱之聲，身體也隨之顫抖起來，緩緩抬起頭，那張清秀的稚嫩小臉，現在卻是掙獰得有些恐怖……

雖然多年來一直遭受著嘲諷，不過元東心中，卻是有他的底線，四長老百般刁難，不留餘地的將他推向懸崖邊緣，狠狠的賤踏著他隱藏在心中那為數不多的尊嚴之上。

見到元東竟然能夠在他氣息壓迫下未曾跪下，四長老眼眸中的寒冷不由得更甚幾分，而那股氣息壓迫，也是越來越強，甚至到最後連元東站立之外的那片地板都是砰的一聲，被生生壓爆而開。

「如果可以的話，我…我真的很想把你宰了！」牙齒在顫抖間，泄露出的殺意凜然的字句，元東拳頭緊握，漆黑的雙眸燃燒著暴怒的火焰。

「東兒，不可無理。」首位之上，元鼎也是被元東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喝道。

拳頭狠狠的緊握起來，元東微微垂首，片刻之後，又輕輕的抬起來，只不過，先前的那股猙獰恐怖，卻是已化為了平靜……

數年來，雖然飽受歧視和嘲諷，不過也因此，鍛鍊出連樹老都為之驚談的隱忍力。

望著面前幾乎是驟然間收斂了內心情緒的少年，大廳眾人，都忽然的有些發寒。

「四長老」

見到那面sè赤紅，彷彿連皮膚都是要滴出血來的元東，元鼎再度急聲道。

聽到元鼎的怒喝聲，四長老眉頭微皺，旋即負手而立俯視著被壓迫得身體有些彎曲的元東，談談道：「今rì之事必然要有一個結果，看在你是一族之子，若是你能夠頂住我的氣息壓迫走出這大廳，此事，就此作罷，韓族長，你覺得怎麼樣？」

伴隨四長老的目光望過來，韓古也知道此時的局面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旋即只能點點頭。

看著兩人瞬間達成的決議，完全沒有經過自己的意見，元東赤紅的雙眼盯視著居高的四長老身上，現在的他，更加明白實力的重要xìng，沒有實力，甚至連參與權都沒有。

注視著四長老，元東沒有再說什麼，緩慢而艱難的轉身，踏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對著大廳之外走去。沒有實力的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他還不夠強大！

面對眾人的冷語冷言，元東已經受夠了，命運被別人撐控的感覺，他不想再有，心中種下堅定誓言，使得他在四長老強悍的氣息下，雖然緩慢，但卻沒有因此停滯。

「砰，砰」

沉重而又緩慢的腳步聲，在大廳中響起，而在那越來越強橫的氣息壓迫下，元東毛孔下，徒然滲透出了一滴滴殷紅的鮮血，鮮血的滲出順著身體流下，每一次腳步的踏出，都將在地板上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猩紅腳印。

望著那即便已是渾身鮮血，但卻依然邁著如山嶽般的腳步，一步步走向大廳之外的背影，大廳內突然安靜了許多，看笑話的此時也是滿臉凝重，少年每次表現出來的毅力，都讓所有人為之動容。

在大廳那寂靜的目光下，元東的腳步，就這樣緩慢的一步步邁向大廳之外，最後踏出那青木鋪就的門檻，那股沉重的氣息壓迫，終於徒然消散不見。

「噗哧」

壓迫突然消失，讓得元東忽然一口鮮血噴出，單膝重重彎曲，就要落地之時，卻又被他死死撐起，旋即莫然回首，而那錚錚冷語，讓得眾人身軀為之一顫。

「四位長老，看在你們身為族中長老多年，元東奉勸你們，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旋即不再說什麼，拖著一道血跡的身影，在陽光的照耀下，被拉得極為斜長，看上去，孤獨而落幕。

少年的一段話讓得大廳一陣寂靜，等少年完全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后，一直未說過活的二長老，也是為數不多不厭惡羅崇的人，說出了一段讓眾人再之一顫：「此子，若以後一直是廢物，倒也罷，如果讓他擁有力量，絕對是個危險人物……」

正在眾人思量二長老剛才所說的話時，一個從上傳下讓元家高層即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豁然響起，莫然蒼老道：「何止危險，甚至元家會因為他而再次崛起……」

聞言，眾人愕然抬頭，年輕一輩還好，沒有過多反應，最多只是疑惑，而老一輩的卻是徒然愣住，元鼎於大長老的驚愕之聲也隨之響起。

「父親！」

「老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