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南巡一
巡遊的隊伍浩浩蕩蕩，由於年齡最小，凌霄的馬車在所有皇子轎子的最後。凌霄托著下巴，斜斜的倚坐著，姿態很隨意，眼睛眯成一線，眼尾斜斜的上挑，露出了往日不曾流露的幾分犀利。
於安上前，將凌霄身旁良久未喝的茶撤了下來，換了杯適溫的，輕聲說道，「殿下別思慮太多，小心傷了身子。」
凌霄抬起頭，看著於安，目光逐漸柔和起來，說道，「於安，你跟隨我多年，也只有你是真正關心我的。」
於安看著凌霄，孤零零的坐著，有些心疼的說道，「殿下向來待奴才不薄，奴才無以為報，此生必為殿下做牛做馬，以報殿下之恩。」
「你的心意，我明白。這次南巡兇險無比，我們必得小心。」
於安點頭，「奴才明白，那如意？」
凌霄一笑，「她雖說是我的人，但誰都知道她是太后的人，我們做自己的事就行，別給她看出什麼門道。」
正說著，如意掀開帘子走了進來。
凌霄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連忙說道，「姑姑怎麼來了？走了這麼長時間的路，可是乏了？」
如意趾高氣揚的說，「沒什麼事，只是過來看看殿下。」
又掃了一眼，看到恭恭敬敬站在凌霄身邊的於安，指使道，「沒眼力的狗東西，還愣著做什麼，躲在殿下這是想偷懶的嗎？」
凌霄慌忙解釋道，「不干他的事，是我閑著無聊讓他過來陪著我的。」
如意說道，「殿下仁慈心善，可搞不懂這些臭太監的心思。他們可不就是看到您好說話，想著法子躲懶來了。再來，我看這傢伙眼睛咕嚕咕嚕的，使不準又有什麼壞心思。我奉太后之命前來，自是當服侍殿下妥當。」
說完，指著於安，怒聲喝道，「還不去干你的活！」
於安連忙低下頭，說了聲「是」，便下了馬車。
如意走到凌霄聲邊，軟聲勸道，「這些個太監啊，雖是說出來的都是您喜歡聽的話，可是不知道他們心中包藏什麼禍心，殿下還是早早離開他們遠遠的才是。」
凌霄心中冷笑，表面上卻波瀾不驚，恭敬的回道，「凌霄對這些奴才心思猜不太准，還多請姑姑指教。」
如意回道，「這是自然，奴婢既然被太后指到您的身邊，自然會全心全力幫助殿下。」
凌霄看著如意，略帶諷刺的說道，「如意姑姑忠心為主，難怪深得太后喜歡。我不曾想到太後會將姑姑指到我身邊，自然很是歡喜。」
凌霄是說，如意忠心為太后，而太后后卻將她指到一個不得寵的皇子身邊，這到底是信任有加？還是嫌棄她粗手粗腳伺候的不妥當？
如意聽著凌霄的話，總覺得有些彆扭，雖說看著凌霄的表情，聽起來這是夸人的話，可是無意中流露的意思卻刺得她渾身不舒坦。再一想，這位八皇子天生蠢笨，看來只是想恭維她嘴笨不會說話罷了。
想到這，如意抬頭看了凌霄一眼，回道，「這是奴婢應當做的。」
如意出去后，凌霄嘴邊揚起一絲譏諷，「愚笨至極。」說完，看著藏在衣袖之中的青珠，拿了出來，輕輕的摩挲著，「她活的有些長了，有些事也該做了結了。」
同在此時，凌澤淵的馬車中卻充滿歡聲笑語。
「輸了。父皇棋藝非凡，兒臣怎能與父皇比肩。」凌雲拿著棋子，看著棋盤，最終說道。
凌澤淵笑著批評道，「是你棋藝不精，你可得好好練習。」
凌冽介面道，「二哥棋藝是我們兄弟中最佳的，父皇批評二哥，也是批評我們兄弟了。」
凌澤淵看著凌冽，回道，「我只聽說有人上趕著領賞的，沒想到，還有人上趕著領罰的。」
凌雲替凌冽說道，「看來是五弟心癢難耐，想要和父皇一分上下了。」
「二哥羞煞我也，我這棋藝哪敢與父皇一分上下，只求父皇提點罷了。」
凌澤淵看著他們，又轉頭看見身旁直打瞌睡的凌溯，伸手在他的頭上賞了個暴栗，責備道，「你也該跟你的兩位皇兄學學。」
凌溯睡得正香，冷不丁被敲醒了，鬱悶的說道，「父皇，我本就不喜歡這些書畫棋琴的。要我說啊，還不如比武打獵的痛快。」
「瞎講！你是皇子，怎能只做一介莽夫。」
「我是認真的，父皇。」凌溯說道，「倘若上場殺敵，我必第一個衝到陣前！」
凌澤淵有些不悅，「堂堂皇子，坐鎮沙場才是你該做的事，凡事注意自己的身份。」
凌雲打著圓場，「凌溯向來喜歡打打殺殺，當年太祖也是靠著槍箭一統江山，此乃大丈夫胸懷。」
凌澤淵聽到太祖，說道，「太祖文韜武略，文武皆通。大丈夫胸懷是好，但也得學會用腦子。」
凌雲三人皆道，「兒臣明白，多謝父皇提點。」
凌澤淵點了點頭，叫了於全進來，說道，「時辰不早了，也該用膳了，你們三人一起來吧。」
凌雲等謝恩。
由於是趕路的原因，伙食並不算豐盛，但是仍是精緻不凡。
凌雲笑道，「父皇的御廚果然技藝高超，原本不算餓，可是一見其形，一聞其味，還未入口，就感到餓了。」
凌溯也說道，「是啊，父皇的御廚向來是最好的。可是父皇卻偏偏喜歡母妃的糕點。」
凌澤淵臉色一變。
凌冽心中大罵，這個傻子，如嬪桂花糕之事剛過不久，未牽扯兄弟二人已是萬幸，怎能又再次提了出來。
凌雲不動聲色，夾了一道菜給凌澤淵，說道，「如嬪娘娘手是極巧的。我記得母后在時，特喜歡如嬪娘娘做的糕點，母后曾經贊道，如嬪娘娘是用心之人，糕點中揉了心思，才會如此嚅甜可口。還說道，如嬪娘娘就如這糕點一樣，細心縝密，事事用心。」凌雲一邊說著最後兩個字，一邊觀察著皇上的神色。
凌澤淵聽了凌雲的話，神色稍微緩了一些，說道，「如嬪是挺用心的，也難為伺候碧華多年。」說完后，神色似乎陷入了回憶。
三個兄弟相互交換一下眼神，心照不宣，看來如嬪的事，要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