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一波三折（二）
妖鬼婆的鋒利指甲化為一把剪刀，喀嚓喀嚓幾下就將幾份羊皮卷裁剪開，又重新進行拼湊，原本對海涅特無害的契約立刻成了他的催命符！
「你已經自願向我交付靈魂，作為我幫助你成為惡魔術士的代價。現在，是我收取報酬的時刻了。」妖鬼婆大笑個不停，那得意的聲音在野外傳出老遠。
「不...！不...！我還能為你工作的，我能賺取更多的靈魂，更多的...！」海涅特轉身就想要逃開，可半空中那份契約卻飄出幾根靈絲，眨眼就牽連到海涅特身上，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反而被越拉越近。
「不行，你太無能了！我最近兩次投資都被你搞的虧損，我必須在全盤損失前將現有收益拿回來。」妖鬼婆對半空中的契約揚了揚手，那靈絲牽拉的速度馬上加快，海涅特身體內被拉出一個不停叫喊的虛影，拚命想要逃離。
「發發慈悲吧，我還有價值的，我還能為您工作。求求你讓我留下，再給我一次機會，您會獲得豐厚回報的。」海涅特的靈魂發出最後的叫喊。
「慈悲？」妖鬼婆似乎聽到一個很奇怪的詞，她氣憤的喊道：「你跟我討論慈悲？白痴，你在侮辱我！快放棄抵抗吧，沒有人會來救你了！」
海涅特在死命叫喊，妖鬼婆在怒罵咆哮，而黑暗中意外的傳出一個清冷的聲音，「真的沒有人嗎？未必哦！」
「誰在哪裡？」謹慎的妖鬼婆低喝一聲，她手一揮，數個灰團就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快出來，否則我會把你撕成碎片！」
「是嗎？如果你的本體在這裡，我肯定遠遠躲開，但你現在只是個投影而已，我有必要害怕你嗎？」那聲音忽東忽西，叫人捉摸不定。
海涅特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急聲喊道：「快救我，快就我，我會報答你的，我一定報答你！」
但那聲音卻說道：「一個代表混亂和邪惡的惡魔術士，叫我怎麼相信你呢？」
「我...，我...。」海涅特叫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可以取信於人的辦法，只看其一口喝破妖鬼婆是個投影，就知道那個躲在黑暗中的聲音顯然對下層界有相當了解。
而那妖鬼婆顯然是不打算拖延下去，這次來就是專門為收取海涅特靈魂的，可不想最後關頭橫生節枝。她連連揮手，加速拉扯海涅特的靈魂。可黑暗中甩出一根金屬鞭刃，『啪』的一聲就將飄在半空的那張羊皮卷給抽散了。
剪裁和篡改契約是位面奸商的必備技能，這些在各個世界流竄的邪惡存在最大的愛好就是向主物質界的智慧生物提供某種便利，誘惑他們墮落，最後奪取他們的靈魂。
這其中涉及靈魂的契約是必備的工具。沒有契約，哪怕他們??他們可以將受害者殺死，也無法將靈魂拿到手。尤其是像海涅特這樣已經被培養多年的優質靈魂，可是不多見的。
妖鬼婆一見契約被抽散，立刻在一聲刺耳尖叫取出一個小包，掏出數個爆裂瓶朝四周亂丟。隨著一陣陣火光燃起，黑暗中猛的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一閃而過。
「黑暗精靈！」那妖鬼婆怒喝道：「你不在幽暗地域里呆著，跑到地面來幹什麼？你要知道，招惹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有沒有好處，就要看這位惡魔術士先生的決定了。」躲在黑暗中的自然是克麗達.德安戈。這個黑皮妞在發現狂戰魔后，就一直不敢靠近，她沒有見到林森釋放高階神術，還以為自己的主人留有保命的殺手鐧呢。
後來就是法蘭蘇.荊棘跑了過來，雖然對於公主殿下的出現感到很是意外，但克麗達.德安戈還是沒現身，依舊躲在黑暗中伺機以待。林森等人沿河朝下遊走后，克麗達.德安戈也並沒有離開，她對惡魔可算很了解的，知道這些邪惡的傢伙雖然崇尚暴力，卻並不是笨蛋。
只不過當她等著海涅特上岸后，還等來了收割靈魂的妖鬼婆。對於這種狡詐的生物，克麗達.德安戈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但倒了大霉的海涅特在她眼中同樣是塊大肥肉。在黑暗中躲了半天後，她終於忍不住想要出來搶一把。
眼前這局面對於海涅特而言真是糟糕之極，不管是妖鬼婆還是黑暗精靈，都是出了名的難纏。那妖鬼婆想要他的靈魂，而黑暗精靈鐵定是想抓他去當奴隸。兩種選擇沒一個是他想要的。
半空中的那張契約羊皮卷正在慢慢的重組，克麗達.德安戈依舊慢條斯理的四下遊走，那妖鬼婆數次撲擊都沒能成功。靈魂回到體內的海涅特看著眼前的亂局，悄悄的就想逃，但這次卻是克麗達.德安戈一鞭子將他攔了下來。
「狂戰魔先生，我想你沒有其他選擇了，到底是靈魂被人做成水晶，永遠成為一枚下層界的貨幣，還是跟隨一個好主人，期待以後還有重獲自由的機會。」克麗達.德安戈耐心的誘導著。
海涅特眼看逃不了，把心一橫喊道：「好吧，黑暗精靈，我宣誓忠誠於你。快把這個妖鬼婆趕走！」
「你在開玩笑嗎？」克麗達.德安戈嗤笑道：「要解除你跟妖鬼婆的契約，就需要更加強大誓言，你剛剛說的話一點用都沒有。用你的真名，向冥河宣誓，否則你就去當貨幣吧。」
「冥河誓言？！」海涅特驚叫道。
就連那妖鬼婆聽到都大聲怒吼起來，「不，不行！這個獵物是我的，我足足培養了他十多年才有今天的狀態。海涅特，你要是立下冥河誓言，就永遠別想擺脫這個黑暗精靈了。還是乖乖的跟我走吧。」
呸！變成一枚下層界的貨幣就會更好么？！
海涅特心頭狂罵，他真想將眼前兩個不懷好意的傢伙統統吞到肚子里去。可這會半空中的羊皮卷契約再次重組完成，幾根靈絲又伸了出來。
這代表契約法則的絲線有著無可抗拒的力量，海涅特再次被扯了出來，但這次無論他如何哀求，克麗達.德安戈都只是在四周遊走，反反覆復只有一句話，「你要被人拘走靈魂，還是做我的奴隸？」
要是惡魔有眼淚，海涅特真心想大哭一場，他原本以為自己碰到法蘭蘇.荊棘就已經夠倒霉了。但相比現在的狀況，剛剛被人追殺到跳河的場景真是再幸福不過了。
「我...，我...。」海涅特痛苦的無以復加，可要是再不做決定，靈魂就要歸妖鬼婆所有了，最後他只能無奈喊道：「我願意做奴隸，我向冥河起誓，...。」
當海涅特說出自己亢長而繁瑣的真名后，他的靈魂分裂出一部分出來，飄在半空中。而冥河誓言有著最高級的排他性，妖鬼婆立下的契約立刻失效，克麗達.德安戈大笑的從黑暗中沖了出來，張口一吸，就將這靈魂碎片吞了下去。
妖鬼婆咒罵著撲了過來，想要將黑暗精靈擊殺，可原本躺在地上的海涅特卻突然站了起來，不顧自己渾身是傷，無法抗拒的替自己新主人擋下了這一攻擊。
「啊呀...。」海涅特的胸口被妖鬼婆的利爪挖去了兩大塊，這位惡魔術士簡直是痛不欲生，他雙臂一抱想要勒住妖鬼婆，可那妖鬼婆的敏捷卻超乎他的反應速度，一閃之下就再次沖向克麗達.德安戈。
只是冥河誓言確立后，半空中那張羊皮卷契約就失去了效力，妖鬼婆也就失去了向主物質界投影的渠道，克麗達.德安戈冷笑著朝旁邊輕輕一閃，然後就看著剛剛開啟的漩渦通道將妖鬼婆吸走。
那隻被丟過來探路的劣魔倒是本體前來，一看主人都走了，慌亂的就想逃，卻被一鞭子抽成了兩半，化為一灘膿血。
身軀龐大的海涅特看著自己胸口被挖開的兩個大洞，無力的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克麗達.德安戈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他，黑暗精靈走過來喝道：「我的奴隸，你應該感到幸運，我可是個不錯的主人。現在，我需要借用你的力量。」
海涅特當即目瞪口呆，不甘的怒道：「我都已經傷成這樣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克麗達.德安戈卻不多說話，直接通過冥河誓言建立的主僕關係，開始抽取海涅特的力量本質。
「不，不！」海涅特驚呼起來，正常的狂戰魔足有近三米高，但隨著克麗達.德安戈的抽取，這位惡魔術士的塊頭猶如泄氣的皮球般縮小。
而克麗達.德安戈則迅速的強大起來，她將所汲取的力量本質全數施加在她頭部的圓環上，試圖擺脫這個控制她命運的煉金物品。她面色猙獰的大叫，嘶吼，圓環因為她的反抗而收緊，扎入顱骨的鋼釘帶給她極大的痛苦，可她強忍劇痛大吼道：「愛德蒙.唐泰斯，該輪到我當主人了！」
而在數公里之外，林森感覺到自己手腕上那條控制手鏈發出一陣陣顫抖，他連忙停下腳步，從捲軸袋中找出充能捲軸來補充手鏈的能量消耗。
凱瑟琳跟在林森身邊，疑惑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不知道，這條控制手鏈的消耗突然劇增。」林森用完一張充能捲軸，卻發現手鏈中的能量不但沒有增加，反而還在持續減少，他不得不又撕開一張充能捲軸，「是克麗達.德安戈，她要造反了。」
捲軸一張張的撕開，又一張張的丟落地面，林森見識過克麗達.德安戈失去控制的可怕，為了穩定的控制黑暗精靈給他當打手，可是花大價錢從教會哪裡備足了一堆充能捲軸。
可從現在的消耗來看，一年的儲備都快用光了。
「啊...，這個女人想幹嘛？她哪來的能力居然能對抗如此之久？」林森都有些慌了，他完全搞不懂克麗達.德安戈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還在為放跑狂戰魔而自怨自艾的法蘭蘇.荊棘看到了這邊的異狀，她飛過來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林森這會也不客氣，直接面色嚴峻的問道：「有充能捲軸嗎？我的快用完了。」
「充能捲軸？我沒帶那東西。」法蘭蘇.荊棘攤手表示很遺憾。
「我手下那個黑暗精靈正在試圖擺脫我的控制，真奇怪！她哪來那麼大的能力？」林森都快有些堅持不足了。
而這會荊棘家族的守護之靈飄了過來，看著林森手腕驚奇的喊道：「控制手鏈耶，這可是來自幽暗地域的好東西。這能量消耗很不正常啊！要幫忙嗎？」
「快！我要壓制不足了。」林森急道。
守護之靈可以說是一個家族最後的儲備和防線，充能就是它們為家族提供的重要輔助方式之一，荊棘家族的守護之靈飄到手鏈上繞了一圈，遠在數公裡外的克麗達.德安戈頓時發出一聲震天的慘叫，雙手抱著腦袋跌倒在地上，痛哭喊道：「停下，停下，我的頭！怎麼會這樣？我應該成功的，我必然成功的！」
克麗達.德安戈的慘叫持續了好久，最後乾脆痛暈了過去。
但黑暗精靈還不是最慘的，被克麗達.德安戈當做乾電池一樣用的海涅特才是最慘的。原本比食人魔還粗壯的身體已經縮水到臉盆大小，癱在地上一動都不能動，連說話都做不到。
海涅特那暈暈沉沉的腦子裡現在只有一句話——我今天才是真的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