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零基礎
「一千台？」海因策頓時失聲，驚訝地看著里維斯。他完全沒有料到，這個傢伙居然一口氣說出了這樣一個大數目。
里維斯輕輕一笑：「怎麼？不行嗎？」
「當然可……」海因策剛想答應下來，忽然想起他在這件事情上可沒有決定權，連忙把目光轉向許亦，同時一個勁地向許亦使眼色，希望他能夠趕緊答應下來。
開玩笑！一千台魔力風扇，如果按照兩枚金幣的售價，那可足足會賣出兩千金幣！
按照一成的分紅的話，他光是靠這一批生意就能獲得兩百金幣！
不過海因策轉念一想，這個裡維斯如果直接找許亦訂貨的話，根本就沒有他什麼事兒，那他當然也拿不到分紅才對。
想到這裡，海因策不由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見到海因策這個反應，里維斯瞬間明白過來，這裡面擁有決定權的應該是許亦這個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黑頭髮年輕人，於是把目光轉向許亦。
許亦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回事，他微微皺起眉頭，考慮了一會兒后，卻在海因策期盼的目光中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恐怕我沒辦法接下這個訂單。」
里維斯和海因策都是一愣，里維斯皺眉問道：「為什麼？難道你怕我支付不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現在就可以下訂金。」說罷便從懷中掏出一張淡金色，看起來就很特殊的紙遞了過來。「這是奇美拉商會的金票，在整個賽恩斯大陸都可以通用，面額一千金幣，你可以檢查一下。」
「奇美拉商會的金票！」海因策忍不住驚呼一聲。
奇美拉商會可是賽恩斯大陸最大的商會，背後據說是有賽恩斯大陸上兩大帝國之一的坎德拉帝國皇室支持，實力極其強大，所以他們發行的金票在賽恩斯大陸上可以完全通用。
這個中年人居然能夠隨隨便便就拿出一千金幣面額的奇美拉商會金票，可見他的身家一定極其豐厚，遠非海因策這個區區雜貨店老闆可比。
「並不是這個原因。」許亦依然無動於衷。「我無法接下這個訂單，最主要的原因在我這方面。因為我沒辦法保證能夠在短時間內完成這一千台魔力風扇的產量，就算勉強完成了，也沒辦法保證質量。」
「質量？」里維斯有些意外地看了許亦一眼，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般，嘴角揚起一絲笑容。「那麼許亦先生，如果我把定價提升到一些，一台魔力風扇兩枚金幣加十枚銀幣，你看如何？」
海因策心中猛地一跳。
一台魔力風扇只加了十枚銀幣，雖然聽起來不怎麼起眼，但如果乘以一千的話，那可是足足一百金幣！
更何況按照一般的商業規則，像里維斯這樣如此大批的訂貨單，售賣方通常會降低一些價格才對，現在里維斯居然還會主動加價，可見他的誠意。
然而許亦依然十分肯定地搖了搖頭：「對不起，這和價錢無關。機械製品的質量十分重要，如果無法保證的話，有可能會帶來災難，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
「災難？」里維斯皺了皺眉，似乎不太理解許亦的說法。
許亦笑了笑，並沒有打算作解釋。
地球上因為質量問題引發事故可是屢見不鮮，他可不希望在賽恩斯大陸上也出現類似的問題。
或許他不能避免所有的問題，但他會儘力。
這也是一名機械工程師的基本原則。
見許亦態度堅決，里維斯嘆了口氣，收回了金票，卻又掏出另一張不同顏色，但同樣一看就很特殊的稍硬一些的紙片遞給了許亦。
「許亦先生，認識你很高興，這是我的名箋，請你收下。」
許亦接過名箋，掃了一眼，發現上面只是留了個名字和簡單的地址，並沒有其它更多的信息透露出來。
這個地址居然是蘭帕里王國都城安威瑪爾內的一個地方，不過具體是哪裡，許亦就不知道了。
雖然在蘭帕里**活了三年多，但他還從來沒去過安威瑪爾哪怕一次。
「如果你什麼時候改變了想法，可以隨時到這個地址來找我，或者你以後有了其它的什麼和魔力風扇一樣新奇的東西，我希望你能夠第一時間想起我。我相信，我們以後一定會有合作的機會。」
這個裡維斯雖然渾身上下透露著精明，讓許亦並不是特別喜歡，但無論言行舉止都相當得體，倒也不讓人討厭，於是許亦點點頭，表示明白。
里維斯離開后，海因策從許亦手中要過名箋，只掃了一眼，立即驚訝地嚷道：「居然是斯隆大街！我的天！他一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哦？」許亦好奇地看著海因策。
「你不知道？」海因策似乎對許亦居然不知道斯隆大街感到十分詫異。「斯隆大街可是安威瑪爾城那些大貴族們居住的地方，這個裡維斯能讓你去那裡聯繫他，那他肯定也是居住在裡面的大人物！」
許亦笑了笑，並不在意，不管這個裡維斯是不是大人物，現在也和他沒什麼關係。
現階段他需要關心的事情可完全不在這上面，雖然售出第一批魔力風扇為了帶來了四百多金幣的純利潤，算是發了一筆財，但這只是第一步，想要獲得持續的收入，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剛才他之所以沒有答應里維斯的訂單，正如他所說的原因那樣，他無法保證魔力風扇的生產。
現在魔力風扇的整個生產過程是由他聯繫鐵匠鋪和那些同事們一起完成的，實際上屬於非常不規範的生產體系，隨時都有可能因為一方面出現問題而影響生產。
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負責魔力風扇核心部分的魔法陣繪製的那十名同事。
和許亦共事的這一個星期讓這十名同事嘗到了甜頭，許亦可以肯定只要持續支付給他們酬勞的話，他們應該會很樂意繼續協助他繪製魔法陣，但是這種合作關係十分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各種突發原因斷掉。
但是當許亦拿出雇傭契約希望他們簽署的時候，這十名同事卻無一例外地表示了拒絕。
雖然他們都沒有明說，但許亦很清楚，他們之所以拒絕，完全是因為身為魔法師的矜持和自尊。
協助許亦繪製魔法陣沒有問題，可以算是他們業餘時間的外快。
但如果簽訂了契約，對於他們來說，就會變成許亦的僱工，這對於他們這些普遍心高氣傲的魔法師而言，可是十分難以接受的事情。
魔力風扇雖然帶有魔力二字，和魔法有關，但在對於魔法應用並不重視的賽恩斯大陸上，這東西和普通的工匠製品只怕沒太大區別，自然不會被魔法師們看得上眼。
除此之外，鐵匠鋪那方面也讓許亦不怎麼放心。
儘管許亦在定製魔力風扇外殼的時候已經繪製出了十分詳盡的圖紙，並對每個部件的每個部位都有了非常詳細的標註，可是最終製成的外殼卻依然有相當一部分其實並不符合許亦的要求。
如果不是風扇的工藝要求並不是太嚴格，只怕許亦當時就會把這些不合格的殘次品全部打回讓他們重做。
當然許亦也很清楚，這也是他太苛求了。
身為地球上的高級機械工程師，許亦已經習慣了地球上那些精密機械生產出來的絕不會相差一毫米的高要求部件，但是這裡是賽恩斯大陸，是一個機械工業基礎幾乎為零的世界，想要讓他們現在就比得上地球上的機械製造水平，那當然是痴人說夢。
「唉，任重道遠啊。」想到需要面對的這些問題，許亦不由自主地長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許亦照常來到魔法塔工作。
現在許亦在研究室內的地位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雖然他的魔法實力並沒有顯著提高，但是最起碼有十名同事都因為和他共事過，並且從他那裡獲得了不菲的報酬，對他的態度自然遠比之前要熱情。
剛一走進研究室，便有很多人向他打起了招呼。
許亦笑著回應他們，剛來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威娜忽然從旁邊竄了出來，一巴掌將一張魔法陣圖紙拍在許亦面前。
「許亦，我已經把你的魔法陣研究透了！」
許亦依訝然抬起頭，發現威娜臉上的表情很是有些得意，再低頭看看桌上的那張魔法陣圖紙，發現圖紙上的魔法陣正是魔力風扇的核心——風旋法陣。
不過在這張圖紙上，威娜做了十分詳盡的標記，幾乎對每一個節點都做了註釋。
正如威娜所說，從這張圖紙來看，她的確對這個魔法陣研究透了，每一個註釋都十分詳細完善，並且簡單易懂。
就算是一個剛剛接觸魔法的人，相信只要看過這張圖紙后，都會對這個經過許亦改造過的風旋法陣做到了如指掌。
許亦掃過一遍，只覺得雙眼一臉，猛然抬起頭看向威娜：「嘿，威娜，你真厲害！」
威娜輕輕哼了一聲，說不出的得意。
「不過就是一個低級法陣而已，想研究清楚一點兒也不難嘛。」
許亦呵呵一笑，才不會去計較威娜話語中明顯的漏洞，拿起圖紙揚了揚，問道：「這個圖紙能不能賣給我？」
威娜一愣：「你買這個幹嗎？這個法陣不是你自己弄出來的嗎？」
許亦聳聳肩：「我只是很榮幸這個法陣居然有人會做出這麼詳盡的註釋，所以想把這張圖紙收藏起來。怎麼樣？賣給我吧？你開個價。」
威娜有些意外地瞅了許亦一眼，隨即擺擺手：「算你識貨。算了，我才不會像你那麼財迷，一個破風扇都要賣兩枚金幣，這個圖紙不值錢，送給你好了。」
許亦哈哈一笑：「那就多謝了。」
說罷毫不客氣地將圖紙折好放進懷中。
他真的要感謝威娜，有了這張圖紙，可是幫他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以後他想要教授給別人如何繪製這個魔法陣的話，就不需要手把手的詳細教導，而只需要讓他們看看這張圖紙，就能了解大半，著實替他省了不少功夫。
正要埋頭開始工作時，研究室的大門忽然被推開，斯蒂爾快步走了進來，目光在研究室內一轉，最後鎖定在許亦身上。
「許亦，跟我來，爺爺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