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質湖下
阿羅巫就這麼樣地……死了嗎？
雖然阿羅毒在滿眼的刺亮中，隱約而又確定地，看到了阿羅巫周身迸裂的情形……
不過在阿羅毒的心裡，卻還是幾乎無法置信！
阿羅巫就這麼樣地死了？
刺眼的白光，依舊照得連阿羅毒也差點睜不開眼睛……
隱約里，阿羅毒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體內好像被烤熟了那般，一陣陣火熱，從胸腹往上急涌而現！
拚命吸了一口氣，阿羅毒勉強睜開眼，卻駭然發現左邊的眼球，已經只看到一大片的火紅……
「叭」地一聲脆響……
從僅剩的右眼景象中，她看到了左邊眼眶裡，所噴放出來的那種怪異的流光射線……
心中更加地震驚中，阿羅毒終於第一次，體會到了那種，無力以繼、強弩之末的無力感！
絕望悄然爬上心頭的那一剎那……
她的右眼隱約中，竟又看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像！
那是一個上半部，居然還有左邊一半，維持著「臌織」模樣的「阿羅邪」！
只不過，那個「臌織」的形象，顯然在這一串的劇變中，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維持完整了，除了迸現出來，一團團重疊的黑綠色恐怖複眼之外，那個臌織的腦袋，只剩下一半，晃悠悠地掛在那一團像綠色肥肉的魔質之上。
從阿羅毒現在僅存的右眼看去，阿羅邪現在的樣子，倒有點像是依舊歪戴著一個已經破碎的「臌織面具」的情形，看起來實在有點詭異而又駭人。
早就知道阿羅邪是什麼樣子的阿羅毒，當然並不會被現在她的樣子嚇到……
甚至，連她自己也可以想像得出來，她本來所呈現的「歸萱萱」外形，恐怕現在同樣也變得支離破碎，比起阿羅邪也好不到哪裡去了。
她知道阿羅邪的頭上之所以還會有碎裂的「臌織」形象存在，是因為眼前它們體內那種往外迸射出來的熱光，已經讓它們使盡一切的力氣去壓抑了，因此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理會掛在身上的那種碎裂偽裝……
不過，阿羅毒雖然知道眼前的阿羅邪，很明顯地情況比她也好不到哪裡去……
但是她卻沒有料到，阿羅邪居然在這個時候，重疊的七、八隻眼睛之中，竟透出了一陣極為清明的光華！
雖然此刻的阿羅毒，體內烈火好像已經快要，將她的最後一絲意志燒盡了……
然而，當她看到阿羅邪這個時候，眼中呈現的那種清明光芒時，還是忍不住地傳出了詢問的訊息！
「阿羅邪……你……你怎麼了？為什麼你像是終於明白了什麼？」
阿羅邪那擠在一起的眼瞳，在阿羅毒問完了這段話之後，猛地「嗤嗤嗤」開始漸漸透亮了起來……
阿羅毒大吃一驚，因為阿羅邪這樣子，顯然已經撐不住，眼看著快要爆裂開來了……
它到底明白了什麼？
其實連阿羅毒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在眼前的這種情況下，她自己居然還這麼想知道阿羅邪臨死前，到底明白了什麼……
因此，當阿羅邪每一隻複眼，都開始射出強烈的光華時，阿羅毒明明知道它馬上就要被摧滅了，卻還是忍不住地拼盡了最後的一口氣，大聲叫道：「阿羅邪，你到底明白了什麼？」
阿羅邪的周身，開始「叭叭叭」地爆現出燒穿的光芒時，阿羅毒終於收到了阿羅邪最後的回應……
「魔王質……魔王質……被破解了……」
魔王質被破解了？
阿羅毒簡直，就不曉得阿羅邪是不是發瘋了……
像這樣的領悟，還輪得到阿羅邪來告訴她嗎？
如果魔王質沒有被破解，她們還會這麼莫名其妙地，整個被殲滅在此地嗎？
想到這裡，阿羅毒心頭不由火起，幾乎忍不住便要大罵阿羅邪瘋了……
然而就在她這最後一口氣快吐出來的時候……
一陣靈光，陡然閃過！
接著又是一陣、又是一陣……
忽然間，阿羅毒終於也明白，阿羅邪說的是什麼了……
只不過，在這個時候，再也沒有另一位魔帥來詢問她，到底是明白什麼了……
因此，她只能夠把這樣的體會，放在自己的心裡……
然後，她就聽到自己的頭部內，發出了一陣「劈哩叭啦」的暴響……
那種從她體內穿射出來，幾乎無法抵擋的強大熱力，終於壓過了她的魔氣，上衝到了她的頭顱之內！
在這一瞬間，阿羅毒忽然感覺到，眼前的這種力量，果然不是她所能夠抵擋的了……
因為，她所遇到的，是整個「宇宙」的力量！
接著，在這樣的感觸之後，一大片的強光，蓋住了所有的一切！
對龍魔而言，這個時候他所出現的位置，差不多就是之前那個「阿羅邪」的位置。
只不過，在那一陣暴亮，終於沉暗下來，一切部恢復了常態之際……
不但是阿羅邪不見了……
放眼往四方望去，連阿羅毒、阿羅巫，甚至是原先那密密麻麻，數量多達幾萬隻的妖魔怪物群，都消失得連一點蹤跡也沒有了。
如果不是現在的他，還清楚地記得剛才的經過……
幾乎連他也要以為，方才他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一切只是在夢裡，才會出現的景象罷了。
可惜，這樣的幻想，被他目前低下頭，或是伸出手，所能夠清楚看到的「芒光形體」，無情地打破了。
他注視著自己那一隻看不到外表，只有一片耀亮的銀白色光芒手臂……
輕輕地，他嘆了口氣。
「它們……都怎麼樣了？」
這個時候的他，所詢問的對象，當然就是在他身後，不到十丈，那一道上下耀亮，刺眼難視的「光炁之柱」了。
對於他的問題，「光炁之柱」的回應，來得其實也很快。
「你就是我，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在「光炁之柱」這樣的回答下，他也沉默了。
是的，就某個層面上來說，他很清楚地知道，那些聲勢本來如此驚人的妖魔大軍……
都被摧化得一乾二淨了。
對於那些妖魔們的死亡，他並不特別覺得怎麼樣……
可是，在那位阿羅邪魔帥的身上，卻有一樣東西，是他不得不關心的。
因此，即便是很清楚地知道那些妖魔們的結果了，他依舊忍不住，又繼續地間道：「那麼，阿羅邪身上的……『姮靈球』呢？」
姮靈球，裡面當然就是龍魔這一次來到「地間」，所最初遇見的那些真正的「生靈殘部」們。……
大靈將和臌織，也許是假的……
但是靈頓醫佐、靈弼輔相，和那些生靈團主代表們，卻依舊還保存著他們「生靈一族」的生氣根基……
他們至少還是稱得上是活著的！
只不過……
現在呢？
這一次，同樣的，他的話才剛問完……
「光炁之柱」的回答又馬上做出了回應。
「連『魔王質』，都被我消滅得一滴不剩了……又何況那些更加脆弱的『生靈精氣』？」
雖然明明聽得一清二楚，也知道必然是這樣的結果……
可是他依舊怔怔地，追問著說道：「你是說……那個『姮靈球』……和裡面的那些『微空間』里，所隱藏的『生靈族人』們，也都已經死了？你……你殺了他們？」
光炁之柱的語氣，已經變得冷峻了起來。
「你何必還要明知故問？何必還要做出這副樣子？我殺了他們？不錯，『光炁』透穿空間時，連真正的空間都無法持續存在，更何況那種不成氣候的『微空間』？不過你在指稱我殺了那些『生靈殘部』的時候，別忘了，你也是兇手！」
被光炁之柱這麼一說，龍魔也不禁呆住了。
現在的他，還很清楚地記得，當「光炁之柱」，催動了那種令人無法理解的「光炁」之時……
他自己的「光體人形」，同樣也毫不遲疑地，像應和般放出了同樣強大的「光炁射線」……
這也就是說，那些妖魔群們，所遭受到的致命光炁，他也同樣參與了這種致命光線的質性轉變過程！
是他和「光炁之柱」，聯手發動了那種來自「炁界」的「光炁射線」，將那些妖魔們以及姮靈球，同時都完全給消滅了！
所以，光炁之柱所說的一點也沒有錯……
如果真的要問，是誰殺死了那些「姮靈球」中的「生靈殘部」……
恐怕連他自己，也沒有辦法脫離「兇手」之列！
想到這裡，他簡直連頭都大了……
目前的情況，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
他為什麼，又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模樣？
而現在的他，接下來又該怎麼辦？
當他的心裡，很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像剛才那些的問題時……
在他身後的「光炁之柱」，竟好像能夠感應得到他心中的疑問那般，不用他再多說什麼，便很主動地做出了回應。
「現在的你，才是真正來自『炁界』，最原始狀態的你……之前你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要讓你更加清楚地了解，『三間九界』的一切存在狀態……」
「光炁之柱」的這段話，讓他想起了之前那「世間之旅」，其中所經歷的每一個過程……
他體會過「人間真人界」的「氣」……
他探究過「真人界」的另一種趨勢發展——役物至極的「器械之道」……
他經驗過「天間」那以意念主導一切的「元能」……
他甚至自己親身感受過，「妖魔界」的基本存在——魔質，而且還發展出了另一種全新的「魔王質」……
他可以說，古往今來，從未有第二個存在體，曾經有過像他這樣的經歷！
因此，「光炁之柱」現在所說的，要讓他「更加清楚地了解，『三間九界』的一切存在狀態」這句話，可以說千真萬確，只有他才能夠真正地做得到！
只有他，才能夠稱得上是，完全了解了三間九界的一切存在狀態！
甚至九界之中，一向不為人知的幾個特殊界屬，也同樣只有他，具備了最基本的體會！
「虛靈界」中的「鬼靈」，是他初履人間時，第一個接觸的真人宗派——九幽鬼靈派，所秉承的直屬人間宗門。
異靈界中的異靈，曾經由龍魔自身化為器械的特殊體會，與身受魔奴合擊的深切經驗，有了某種程度的了解……
和人間那些樹識蟲心、玄靈生物們的接觸，則是更讓他早就明白了萬物有靈的道理……
說得更簡單一點……
連龍魔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還真的是沒有第二個人，對於「三間九界」的一切存在狀態，比他有更深的體會與了解了。
但是，當他正為了「光炁之柱」現在所說的這一段話，而有了非常深切的體會時……
同樣的，在他的心裡，也浮現了另一個讓他無法理解的問題！
那就是：「我了解了『三間九界』的這麼多存在狀態，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的……
花了如許多的精神，這一切，到底又都是為了什麼？
同樣的，這麼一個問題，龍魔也不用多說，意識深層和他緊連在一起的「光炁之柱」，已經做出了回應。
「你還有一個，最重要的職責必須去做……龍魔……」
一個最重要的職責？
他聽了「光炁之柱」的這話，馬上就追著問道：「什麼？我最重要的職責是甚麼？」
這一次，「光炁之柱」沒有了回應。
說得更直接一點，在龍魔這樣的追問下，「光炁之柱」不但沒有了回應，更且還將與他之間的那種深層的意識連繫，刻意地「阻絕」了起來！
他皺了皺眉，滿心疑惑地，忍不住繼續問道：「為什麼，你刻意不讓我知道？為什麼，你要將答案蓋住？你所說的，我的這個『職責』，難道有什麼秘密嗎？」
「光炁之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淡淡地回答道：「我知道的，你都知道……龍魔……這裡面並沒有什麼秘密……」
很顯然地，這時候「光炁之柱」的回答，並不能夠讓龍魔滿意。
因此，他很快就繼續問道：「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麼不現在就告訴我？為什麼不現在就讓我知道？『光炁之柱』，既然已經有了你，為什麼又還要有我？」
他說出了這麼一段話之後，停頓了一下，才又接著說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光炁之柱，現在我已經能夠很確定，你和我確實是來自同一個根源……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們為什麼又會變成了像現在這樣，你是你，我是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要像現在這個樣子？」
龍魔的這些問題，確實是在了解了一連串的目前情況之後，最終他想不透的。
從他的內心深處，他似乎知道，這一切，都有一個最基本的原因……
這是現在的他，所還並不明白的。
面對龍魔的這一番追問……
光炁之柱，很反常地呈現出了一種少見的耐性。
「你不用急，龍魔……這，不就是你前去尋找『紫柔』，所要得到的答案嗎？這，不就是你放在她神識之中的『渾沌之訣』，裡面最重要的秘密了嗎？」
龍魔很細心地察覺了現在的「光炁之柱」，和之前第一次遇見它時，顯然在對於他龍魔存在的目的上，有了完全不一樣的態度。
沉思了一會兒，龍魔忽然大悟。
「光炁之柱……你已經知道一切了……是不是？」
龍魔問了這麼一句之後，馬上便又繼續補充似地說道：「之前，我第一次碰見你時，你並不在意我存在的目的，還一心一意地勸我將神識回歸『炁界』……現在你為什麼一直提醒我，我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職責要盡？」
說到這裡，龍魔又停頓了一下。
「光炁之柱，你已經知道一切了，是不是？」
對於龍魔的這麼一段「逼問」，「光炁之柱」並沒有做出任何「否認」。
它只是靜靜地，等著龍魔把話說完。
然後，才傳來了肯定而又明確的訊息。
「是的，我已經明白了……龍魔。當你所有一切屬於『三間九界』的存在，都被那三個魔帥，合力摧滅時……我的另一層自我，因為你的消失而打開了……」
說著光炁之柱的內部，就好像爆起了一陣光亮那般，然後它的訊息才又繼續傳來！
「現在的我，已經知道一切了……龍魔，因此我更需要你，去做一件，連我也沒有辦法做到的事……那就是我剛才所說，你的職責！」
我的職責？
龍魔想來想去，實在是再怎麼樣也想不出來，他的職責到底是什麼。
「光炁之柱……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我的職責到底是什麼？」
龍魔再一次地這麼詢問著。
光炁之柱對於龍魔的如此詢問，依然只是沉默以對，並沒有馬上做出什麼特別的回應。
反倒是龍魔自己，在「光炁之柱」沒有什麼反應的情況下，忍不住有點疑惑地再次說道：「為什麼你……現在的態度和以前相差這麼多？光炁之柱……為什麼？」
這一次，龍魔幾乎要以為自己聽錯那般地，居然好像感覺到光炁之柱，在自己的這麼一個詢問之後，輕輕「嘆了口氣」……
然後，才以一種「現在你也許無法體會，但將來你一定會明白」的語氣，傳來了訊息說道：「因為，龍魔，目前我已經明白了，在你的身上，有個最後也是最重要的職責，等著你去完成……而且，這個最後的責任，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夠代替你去達成……即使，是目前能力遠大於你的我，也一樣！」
龍魔一聽，馬上就知道所有問題的關鍵，終於還是又回到了最根源的……
他身上所要完成的那個「職責」上面。
因此，最後連龍魔自己也忍不住有點懊惱地，對著「光炁之柱」大聲說道：「好吧好吧……那麼，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夠真正地明白，我身上的那個『職責』，到底是什麼？」
光炁之柱在龍魔問完之後，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接著說道：「你難道忘了，你這一次到此地來，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麼了嗎？」
龍魔被「光炁之柱」這麼一問，立刻便不假思索地，回應道：「我當然沒忘……我來這裡不就是為了『紫柔』嗎？」
說到「紫柔」，他那一直被問題困擾著的心思，終於才又回到了眼前的現實。
而且，他也終於明白，他現在要走的清楚方向了。
「原來，這一切問題的答案，還是在『紫柔』身上的『渾沌之訣』？」
「光炁之柱」沒有回應……
但他卻可以直接感受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那種絕對肯定的暗示。
然後，龍魔終於把注意力，重新移到了眼前已經變得有點破碎不堪的瘡痍環境之上了……
本來，龍魔在與那些妖魔們動手之前，他是站在那個黑色無波的濃郁怪湖旁邊。
那個怪湖，指的當然就是「魔質湖」了。
只不過，經歷了三魔帥的合力進襲、龍魔光體人形的反擊等等從未在這裡出現過的強大威力的肆虐之後，魔質湖雖然其中的魔質濃厚無比，分佈遼闊，卻也無法避免地出現了枯竭的現象。
尤其，是經過了「光炁之柱」，那種特殊「光炁射線」的破壞照射……
原本是「魔質湖」的地方，現在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個乾涸的大洞！
三魔帥與龍魔光炁體，那種近兩百萬重的驚人力道，除了將堅硬難破的地層堅岩，往下壓出了一個縱橫大約有百丈的巨大弧洞之外……
那種向下向外的擠壓勁道，把原本是「魔質湖」的凹陷地形，硬是擠得不但扭曲變形，甚至還往上方凸壟了起來。
這種巨大的變異，讓龍魔花了好一會兒，才辨認出之前「魔質湖」的所在位置。
好在，那些因為擠壓而聚扭成一團的斷裂地岩里，依稀還是可以看得到一個蜿蜒往下直伸進去的地縫。
龍魔站在那個扭成一團的地下洞口，無形的視線凝注在黑幽幽的洞底，心念卻對著後面的「光炁之柱」說道：「這裡就是『魔質湖』的下方入口……我們是不是這就進去？」
龍魔之所以會這樣說，其實只是很自然地順口詢問而已……
然而他卻沒想到，在他問完之後，「光炁之柱」卻只是淡淡地回答：「你進去便行了……現在的我，潛在的意識層，已經有一部份完全和你相連在一起了……因此，你所在的地方，便是我所在的空間……」
說到這裡，「光炁之柱」的語音忽然間便這麼一收……
然後，在龍魔有點意外地扭頭回望中，那個本來還在他身後大約二十丈左右的巨大「光柱」，便即迅速無比地「唰啦」一下……
轉眼之間，竟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看著「光炁之柱」如此快速地隱逝，龍魔的心裡，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光炁之柱」在消失之前，所傳達給他的訊息……
「你所在的地方，便是我所在的空間」？
這意思是說，他龍魔在哪裡，「光炁之柱」就會跟到哪裡嘍？
想到這裡，他一時也為了眼前自己所處的狀態，而感到了一絲無法理解的迷個。
現在的他，到底變成了什麼樣的東西？
他到底算不算還是「龍魔」？
輕輕地，他舉起了右手……
寬厚的手掌，纖長的五指，依然呈現出一種非常優美的手部線條。
不過，現在的他所能夠看得到的，也就是這麼樣的一個「外層輪廓線條」了……
眼前的這雙手，已經沒有皮膚、沒有指甲、沒有上面細緻的汗毛了……
唯一還能夠看得出這是一雙手的，只剩下那光耀耀的瑩芒外層，所形成的「手部輪廓線條」了……
手部是這種情形……不用看也知道，其實他整個人都已經是這個怪樣子了……
他實在不曉得，以他目前這樣的存在狀態，他還是人嗎？
他還是之前的那個「龍魔」嗎？
甚至，暫時把這種「外形狀態」放到一邊，光以目前的「神識心志」情形來說好了……
已經很明顯和「光炁之柱」，貫通了某種潛在意識層的他，還是之前純粹「龍魔」的意識體了嗎？
這些問題，讓他愣愣地，呆在原處沉思了好一陣子。
最後，他還是只有嘆了口氣，搖搖頭。
看來，這些疑問，依舊是只有等到他重新取回了「混沌之訣」以後，才能夠真正地了解了。
目前，還是儘快找到紫柔，才是最重要的事。
想到這裡，他終於重新又把注意力，移到了眼前的環境。
之前他所詢問「光炁之柱」的問題，其實已經無須回答了。
他既然到了這裡，又怎麼能夠不繼續前進呢？
於是，他那好像披著一層光衣的耀然身形，輕輕一跳，便「呼」地一聲，往那個「魔質湖」的下方直躍而入！
在地層的表面，因為他和三魔帥的激烈互斗，所形成的壓力，把剛開始的通道，擠得彎彎扭扭，歪來拐去的。
好在目前的他，「光炁體」並不是真正的「物質」，因此即便是像「地間」這樣沉重的吸力，卻也沒有辦法對他的「光炁體」造成影響。
實際上，他的「光形身軀」之所以會「往下墜落」，最主要的動力，還是來自於他的「神識」驅動。
因此，雖然這個深長的地洞，剛開始所穿過的地層表面，扭曲拐彎得很厲害，卻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困擾……
他試著練習了一會兒，很快便極為熟練地像在水中的魚兒那般，隨著通道的扭彎，閃來移去地，速度卻變得越來越快。
過了地洞彎彎曲曲的上層之後，那個地洞忽然變得像竹子般地筆直。
由於中下的這一段，一洞直落，他更加催速地，往下飛射而去。
現在的他，就好像是一顆飛速墜落的流星！
就這樣過了好一陣子之後，連龍魔也不由得打從心裡變得非常驚訝了。
這個地洞，到底深到了怎麼樣的程度？
為什麼他以如此的高速，飛墜了許久，還一點也沒有任何要「到達底部」的感覺？
心裡雖然有點愕然……
但是他飛落的身形，卻「嗤」地一下，更加速了將近兩倍！
如此，又過了一陣子……
居然，還是沒看到任何底部？
龍魔不由得，心中泛起了一絲疑惑。
這個「魔質湖」下面的地洞，到底是通到什麼地方去？
「唰啦」一下，龍魔的「光炁體」，陡然煞停！
皺了皺眉頭，龍魔很仔細地往周圍「觀察」了一陣……
其實說直接一點，現在的龍魔，因為全身上下，只剩一團瑩然的光炁……
因此，現在的他，根本連「眼睛」也沒有！
所以，當他做出了所謂的「觀察」的動作時，其實他是以一種額間眉心的位置，所放射出來的一種無形的「波動」，來「感測」周圍的環境。
也由於這種「波動」，是一種「透射性」非常強的「神念波動」……
所以，幾乎是在他剛開始探測時，就發現到了周圍像圓筒狀的那種「通道岩壁」，其實根本就只是一種……薄薄的偽裝！
發現到這一點之後，他的神識稍微用力一凝……
「波啦」一聲脆響，從他的「額前眉心」位置，立刻射出了一層像水漣般擴散開來的波紋……
看似堅硬的「通道岩壁」，頓時「噗啦啦」地，往後碎陷了進去！
幾乎是在轉眼之間變成了飛煙的岩塵，只是「呼嚕呼嚕」地爆散了一剎那……
然後，便一切化為烏有……
接著龍魔就發覺，自己居然變成了孤身處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空曠黑暗的空間之中！
當龍魔發現到這一點時，雖然通道崩散之後，差不多隻過了眨眼般的時間……
但是實際上，龍魔的神識感應，卻已經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往外延伸了超過四千丈！
讓他驚奇的是……
在這四千丈周圍的每一寸空間里……
居然還是那麼樣地「空無一物」！
甚至，連剛才他從上面往下墜落的那個「魔質湖」的入口，居然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當龍魔很驚奇地發現到了眼前的這種怪異情況時，他的內心，很自然地便湧起了一陣警覺……
他發現，這個時候的他，似乎掉進了某種怪異的陷阱當中了！
煞停了下墜勢子的他，身形立刻維持住在一種最佳的平衡狀態下……
龍魔趕緊便將所有的感應注意，從四千丈外急速縮甲……
雖然在外表上無形無影……
但事實是，至少將近四十萬道的放射波動，正以肉眼難見的層次猛然聚合……
此刻的龍魔，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反應，是因為當做著這種「超大範圍的感應」時……
即使是像龍魔這樣的特殊存在，也會一時之間，因為注意力外放而去，所以無可避免地，會較為忽略「近身附近」的空間狀態……
換句話說，就是當龍魔在做這種「遠距探測」時，他的「近身空間」，反而會變成一種很特殊的「死角」！
當龍魔察覺到自己所處的這種「空曠狀態」，很有可能是一種「空間陷阱」之際……
他很自然地便想到了同樣很可能，有某種非常特殊的「敵人」，隱身在旁，準備做出最強而有力的「偷襲」！
所以，龍魔才會在發現到周圍那種怪異的「空曠狀態」時，立刻心生警兆，急急將散布開來的神念感應全力收回。
這種神念傾力的動作，使得周圍已經是一片黑沉的空間，竟隱隱發出了「嗡嗡」的震動，同時還出現了某種無法形容的向度扭曲！
龍魔的這種警覺，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因為就在龍魔的身後十五丈外……
如果是一般人，用肉眼來觀察的話，恐怕除了一片空曠的黑暗之外，還是一片黑暗的空曠……
然而在龍魔目前那種「全面性」的「感應波動」之中，雖然正在急縮的遠距探測，降低了不少原本的敏感性……
但是即便如此，龍魔還是立刻便發現到，在他身後十五丈的「空間」位置，忽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某種特異的「扭曲」！
龍魔心中警兆急響，他的「光炁身軀」，忽然往前竄射……
「嘶嘎」一聲尖厲的叫聲響起……
十五丈的空間位置，忽然竟像是變成了一種具有「層次性」的東西那般，毫無徵兆地，閃出了一條條像尖椎般的煙狀魔氣！
十五丈的距離，照理來說應該也不算近了……
可是那一條條對準了龍魔長射而來的尖煙，卻好像能夠突破空間的束縛那般，才剛發現到煙影乍起，眨眼居然已經堪堪刺到了龍魔光耀耀的身軀之上了！
那種速度之快，簡直可以說得上是「匪夷所思」！
龍魔往前急掠的身形，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已經轉了一個方向，變成了面對那長射而來的煙影了……
毫不猶豫地，龍魔以目前的這種「倒退」姿態，雙臂指額，一聲大喝！
「嘶啦」暴響中……
「透空神念波」，聚合了四十五萬六千道密集震動，往前沖放而出的瞬問，竟使得龍魔整個所面對的身前空間，都出現了一種像是急風吹散了影像的怪異扭曲！
上下左右，合計十八道的尖煙，顯然也感受得到龍魔此刻所放射出去的強大威力，竟在微微的一顫中，所有的煙質立刻轉成稀薄，轉瞬消失不見！
煙質既失，龍魔的「透空神念衝擊波束」，自然也落了個空，但見一串串如滾流般的波紋，往前直泄，將本來已經黑沉的空間，沖得好像變成了顫動的墨汁……
「阿羅異……你是阿羅異……」
龍魔倏然縮神，額間的波動立刻「唰」地化消無蹤……
沒錯……
這個時候的他，已經知道了剛才他所遭受到的「偷襲」，竟是出自「妖魔界」中，號稱「追擊第一」，十萬八千重分識，跨處十萬八千層「次空間」的「阿羅異」！
毫無疑問……
現在龍魔所處的這個上下四方，完全空無一物的怪異「空間」，也絕對是由「阿羅異」所搞的鬼！
龍魔立空不動，全身的感應，卻散然滲進了周圍的每一寸空間之中……
因此，雖然從外表上看，現在的龍魔好像沒有什麼動作……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將幾乎所有的神識波動，都鎖住了周圍二十丈內的每一寸空間層次之中……
只要有任何一絲，「空間層次」上的輕微顫動……
都休想躲得過龍魔這種無法形容的感應偵測！
他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布置，當然是他很清楚地知道，以「阿羅異」那種極擅於利用「空間層次」的特殊能力……
它的出現絕對不是透過一般的空間感知所能夠察覺的。
果然，龍魔的這一層心思，比躲在暗處的阿羅異，稍微更深了那麼一層！
感應里，他的左後方大約六丈的位置，那個地方的空間層次，隱隱出現了一種緩慢的扭曲……
龍魔很謹慎地，壓下了立刻出手的**，反而在外表上完全不動聲色地，以「妖魔」們常用的聯絡方式，送出了一段清楚而又強烈的訊息。
「阿羅異……你先等一會兒，你們的魔主阿羅喉，現在什麼地方？我要見它……」
龍魔的這麼一個訊息，不但是鎖定在「妖魔們」常用的通訊層次上，而且他所灌注的強度，更是往四面八方同時散射……
因此龍魔非常肯定，這時應該是側隱在他左後方的「阿羅異」，絕對可以收得到他的這一段訊息……
阿羅異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
同時，龍魔左後方的那個空問彎曲，程度上卻變得越來越大了……
正當龍魔感應到，那種「空間扭曲」，已經到了切進另一個「空間層次」，也就是可以允許某種物體，透過這種「空間彎曲」而「跳現」出來的那一剎那……
龍魔雙臂橫展，整個「光炁體」往後一竄！
雙臂光炁乍放，一條一條地圖圍而上，幾乎將阿羅異還沒有閃現的身形給完全罩住……
同時，他的額間又是作勢一頂！
「嗤啦」暴響中，密集交疊的波紋，像崩海般地狂噴而出，目標正對準了那個阿羅異正如輕煙般顯現的身形！
阿羅異顯然被龍魔準確而又強大的反制，而大吃一驚……
急切中，本來如坦樣的魔氣，忽然「咕嚕」一聲，竟在瞬間變成了一大團如泥漿般的黑色物質……
龍魔眉心直衝而出的「透空神念波」，傾集九十五萬重，立刻就和那顯出原形的「魔質」，撞個正著！
「碰」地一聲脆響之後，立刻就是「轟隆」一陣炸散開來的強烈爆震……
就在那種魔質被摧散的炸力波動往外擴散開來的前一瞬間，龍魔的周身潛震微錯，整個發光的「光炁體」，居然也像原先的「阿羅異」那般地，好像變成了一個只有薄薄光形，卻沒有實際物體的亮影，往右前方直掠四十五丈！
閃移到了另一邊的龍魔，心頭的警戒依舊沒有任何一絲鬆弛……
稀薄的光形「嗡」地一下，由虛變實，整個人馬上便又光亮了起來。
回過了一個身之後，龍魔依舊注意著周圍最細微的變化……
同時，他也好像正在對著某個隱藏在周圍的妖魔，繼續說道：「好個阿羅異……居然在剛才那樣的情況下，能夠拚捨掉一部份的魔質，換來摧滅之前剎那的反震，然後彈移到另一個層次的空間之中去？」
龍魔說到這裡，稍微停了一下，然後才又像是對著某個不知道隱藏在哪裡的阿羅異，微微一笑地繼續說道：「連我也不得不佩服你，居然能夠把空間層次，運用得和一般的空間距離一樣……不過，阿羅異，剛才的那一波神念催力，應該至少毀了你三四萬層的魔質分識了吧？」
龍魔說完，立刻就全神貫注地感應著周圍的所有變化。
現在的情況，確實是如龍魔剛才所說的那樣……
他還真的沒有想到，被反偷襲的阿羅異，居然還能夠在最後的關頭，拚捨掉那麼一大部份的魔質，然後藉著爆炸開來的空間波動，彈跳到另外一個層次的空間里去了……
因此，龍魔的這一個棋高一著的反制，雖然確實給了阿羅異一個大大的重創，但也同時使得他失去了阿羅異的蹤跡！
以目前的情況來說，阿羅異的隱身空間層，已經變得很不清楚了……
除非，阿羅異再一次地發動像剛才那般的偷襲，不然龍魔要抓出阿羅異的所在位置，恐怕還真的有點困難了。
當然，因為龍魔這個時候，已經將所有的每一絲神念感應，滲進了周圍的每一層空間之中……
所以，阿羅異即使是暫時隱入了不知道哪一個層次里，讓龍魔感應不到……
但是此時的阿羅異，卻也絕對不敢從另一個層次的空間中，妄加移動地悄悄離開！
因為阿羅異只要稍微有大一點的「移動」，馬上就會被龍魔現在那種不可思議的感應探測到……
那時，阿羅異再想溜，就很難再做得到了。
因此，眼前的情況，倒有點像是龍魔和阿羅異，彼此互相對峙般地僵住了。
龍魔又安靜不動地持續了一陣子，心中隱隱地覺得有點不對。
看來，要阿羅異再一次發動攻擊，顯然是不大可能了……
而在這樣的對峙中，只要阿羅異在那種另一個空間層次的移動，能夠慢得不至於引起任何「空間波動」……
那麼他就絕對逮不到阿羅異了……
同樣的，如果最後變成這樣的話，那麼他好不容易追到這裡的努力，很可能又白費了！
他很可能依舊對於阿羅喉和紫柔，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完全一點概念也沒有！
想到這裡，龍魔的心裡也不由得有些著急了起來……
他絕對不能讓阿羅異跑掉……
不過，想是這麼樣子想……
他又要用怎麼樣的辦法，來誘使隱藏起來的阿羅異現身？
沉思了一會兒，龍魔依然在外形上沒有任何動作……
但他卻很刻意地，對著所有的空間層次，送出了以下的訊息。
「阿羅異……你身為『妖魔界』，號稱『追擊第一』的魔帥……恐怕怎麼樣也不會想到，今天竟然會反過來，被我追擊吧？」
龍魔這樣的訊息送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周身的感應提到了最高……
可惜，依舊還是什麼都沒感應到！
看樣子，這一招「激將法」，對它們那些妖魔們，似乎沒有什麼用處。
龍魔又停頓了一下。只好換了另一個方式試試。
「阿羅異……我這次來，其實就是為了要和你的上司，阿羅喉魔王見面，談一些事……你是不是能夠告訴我，阿羅喉現在在哪裡？」
龍魔又仔細地注意了一陣子……
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
到了這個地步，連他也有點生氣了。
「你們這些『妖魔』們，一向自傲自大，不把其他生靈看在眼裡……尤其是阿羅喉魔主，自許要統一『三間九界』……為什麼碰到了我，卻居然連躲在哪裡，都不敢告訴我？」
龍魔這段話說出來，連他自己也覺得，這好像已經變成了一種純粹「情緒上」的發泄式間接漫罵了……
面對著那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既不受激，也不妄動的阿羅異魔帥……
龍魔簡直就只有自認倒楣，無計可施的份了。
因此，當他像剛才那樣的話一衝口而出之後，連他自己也幾乎沒有了追尋到阿羅異蹤跡的希望了。
畢竟，它阿羅異是以「追擊」為號的妖魔元帥……
一個以「追擊」稱善的高手，真的要「躲」起來，恐怕他龍魔要找還真的沒有那麼容易呢……
不過，世事的發展，偏偏有時候，就是這麼樣地讓人無法預測……
當龍魔這麼一段，有點情緒化的話語才剛說完……
沒想到，在他正前方，大約二十丈距離的位置，居然浮現出了一團如薄雲般的暗綠色陰影。
而且，就在這樣的陰影，漸漸浮現出來的同時，龍魔就收到了一個，很明顯是來自於「阿羅異」的回應！
「龍魔王，你不要以為，本帥之所以沒有回應，便是怕了你……」
阿羅異的訊息到了這裡，稍微暫停了一下……
然後，在它那如雲氣般的影像，浮現得更加清楚時，它那清晰陰沉的訊息，才又接著繼續下去。
「我們妖魔一族，既然一切唯『力量』是尚，那麼當我們碰上了強大得足以消滅我們妖魔一族的敵人時，當然也不會吝惜傾力一戰的……」
說實話，當龍魔臨時這麼樣地聽到也看到了「阿羅異」魔帥的回應時，他還實在是大大地感到無比的意外。
因此，當阿羅異說到這裡時，龍魔的內心還有點怔然地，一時也不知道該回答它什麼話……
好在，當阿羅異再一次地稍停之後，很快便又由它自己接著繼續說道：「本帥剛才是特地作了些布置，因此回應得比較慢點……現在一切已經妥當了，你還有甚麼話說，或者馬上就要動手，任你放馬過來吧……」
特地做了些「布置」？
現在一切已經妥當了？
聽著阿羅異所說的這麼一段話，龍魔很自然地便在暗中發動了所有的感應，想探一探它這時所說的「布置」，到底指的是什麼……
然後，他就從敏銳的感應回韻中，發現了一個很特別的現象。
這個時候的阿羅異，所呈現出來的影像，其實只是一種像「雲霧」又像「水氣」般的淡煙般存在……
說得更直接一點，這個時候的阿羅異，也和他差不了多少，感覺上既沒有固定的形態，更談不上有什麼五官四肢等的「身軀」……
龍魔從自己暗中放出去的感應波束，很快就發現這個時候的阿羅異，之所以會有像這樣的外形顯現，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此刻的阿羅異，似乎並不是只有存在於目前它和龍魔所處的這個「空間層次」之中。
這意思就是說，此刻的阿羅異，雖然看起來好像就在龍魔面前的二十丈外……
可是實際上，這時的阿羅異，周身的魔質，都在不斷暗中快速地變動著……
而所謂的「變動」，指的就是那種它最擅長的「空間跳變」！
因此，如果要用一個比較容易理解的方式，來說明現在阿羅異的情形的話……
也許可以說：此刻的阿羅異，不但是存在顯現於龍魔身前二十丈處，更同時也存在於和那個位置交錯的其他空間層次之中……
而且，那種「空間層次」所包括的範圍之廣，至少高達上萬層！
發現到這一點的龍魔，這時才明白了，剛剛因為想偷襲龍魔，方始吃了一個大虧的阿羅異，為什麼這時候忽然又敢現身了……
因為，以它現在的存在狀態，幾乎可以說是連龍魔也沒有辦法一下子真正完全消滅得了它。
它那種同時跨越了上萬重「空間層次」的特殊狀態，使得此刻的它，就好像站在一個又路數量高達上萬條的路，。……
有誰能夠具備這樣的能力，可以堵得住阿羅異往上萬條又路竄逃而去的可能？
由於這樣的原因，龍魔才肯定了阿羅異為什麼敢在這種情況下現身。
這顯然依舊還是阿羅異最大的護身符！
對於龍魔神識的探察動作，阿羅異看樣子也感應得非常清楚……
因此，在阿羅異說完了那麼一長串的話語之後，並沒有等龍魔做出什麼回應，便又馬上嘿嘿冷笑地接著說道：「你現在應該知道我是處在一種什麼樣的狀態了吧？」
在阿羅異這樣的詢問下，龍魔不由得也很自然地點了點頭，回答道：「看來，你真的已經做了隨時可以遁走的準備了……」
又是冷冷一陣笑聲，阿羅異同樣也從雲霧之中，傳來了肯定的訊息。
「每一層空間上下四方六身待命，整整一萬兩千層的空間跨越，共計七萬兩千重本帥分識……龍魔王，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力量果然強大，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恐怕就算是你，也圍不住我吧？」
這一回，龍魔還是不得不點頭承認：「你說得一點也沒錯，阿羅異……以我現在的能力，恐怕還是沒有辦法將你所有的分識都完全鎖住……所以，如果你真的要走的話，那麼我同樣真的攔不住你的……」
隨著阿羅異分識狀態的愈趨穩定，本來它那像「雲霧」般的魔氣，也漸漸往內「縮聚」了起來……
只不過眨眼之間，此時的阿羅異，竟也像龍魔那般，組成了一個類似「人體」的輪廓形狀……
在和龍魔的「光炁體」相較之下，這個時候的阿羅異，幾乎可以說得上是變成了一種「人形」的「魔氣體」！
在雙方都沉默了一會兒之後……
阿羅異的「魔氣人形」中，差不多是人類「眼睛」的位置，忽然間「叭啦」一下，亮起了兩盞像燈火般的綠色光芒……
然後，便是阿羅異它那打破沉默的詢問！
「龍魔王……埋伏在『魔質湖』之外的阿羅巫、阿羅毒和阿羅邪三位魔帥呢？」
對於阿羅異的這麼一個詢問，龍魔也並不刻意隱瞞，因此他也很自然地便回答道：「很不幸地，它們三位都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
阿羅異當然很清楚，這位龍魔王，在此刻所說出來的「不在了」這三個宇，其中到底是什麼樣的含意。
只不過，從阿羅異那兩盞像燈火般的雙眼，陡然爆亮的情況看起來，它顯然並不是那麼相信龍魔這樣的回答。
「龍魔王，你是指……它們三位魔帥，都已經……滅亡了？」
雖然阿羅異的樣子，透出了很明顯的不相信……
但龍魔還是點了點頭。
「阿羅異，雖然我知道你有點難以置信……但事實上，恐伯真的就是我所說的那樣了……」
阿羅異沉默了下來。
好一會兒，才又繼續開口說道：「本帥很清楚地知道……如果那三位魔帥還活著的話，它們絕對不會讓你就這麼樣到『魔質湖』下面來的……所以雖然我真的很難相信……但恐怕我還真的不得不信！」
龍魔這時，也只能嘆了口氣，攤了攤手回答道：「我並沒有什麼樣的理由，要在這一點上騙你……」
因為現在的阿羅異，已經聚合成了一個「人體」的形狀……
所以它目前所做出來的那個「點頭」的動作，總算變得可以讓人辨認了。
「本帥知道……你沒有什麼理由要騙我。只是因為我們長期以來，縱橫『三間九界』，完全是罕遇可以一擊的對手……因此剛開始聽到你這麼說的時候，實在有點難以適應而已……」
聽到阿羅異這麼一段其實非常坦白的話，龍魔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還好阿羅異又接著繼續說了一段，讓龍魔覺得其中有些涵意頗值得推敲的後續話語了。
「看樣子，我們真的不得不承認，你『龍魔王』，可能確確實實，是我們『妖魔』與『天人』的唯一剋星了……看來，你真的會給我們『三間九界』，帶來致命的毀滅威脅……」
聽到阿羅異這麼說，關於那個什麼「會給『三間九界』，帶來致命毀滅威脅」的這種說法，龍魔倒是聽了好幾次，因此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
倒是阿羅異另一句話，無意中所透露出來的含意，讓龍魔覺得似乎有些奇怪。
那就是它所說，「龍魔王是『妖魔』與『天人』的唯一剋星」這一句話……
以目前龍魔和妖魔彼此之間的關係來看……
他龍魔是「妖魔的剋星」，這還有點道理。
可為什麼阿羅異也說他是「天人的剋星」呢？
「阿羅異，恐怕你的話有點語病吧？」龍魔想了想之後，終於還是忍不住試探性地直接問了阿羅異：「我和『天人界』並沒有任何怨隙，所以我再怎麼樣，也不會變成他們的『剋星』吧？」
在龍魔的想法里，他這樣的說法，應該是不會有什麼錯誤的了……
沒想到，阿羅異在聽了之後，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便很用力地搖了搖頭，回答道：「機緣難測，瞬間即變……你不相信就等著瞧吧……」
對於這種不置可否的反應，龍魔當然也就沒有什麼好再多問的了，因此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便又詢問道：「阿羅異魔帥，如果我所獲得的訊息沒有錯的話……這裡聽說就是貴上『阿羅喉』魔主，所駐留的『羅喉之窟』……可惜我到了『魔質湖』下之後，卻只看到了你，以及四周這空無一物的空間……因此我在這裡想請問魔帥，不曉得，所謂的『羅喉窟』，是被你用某種『空間障壁』給遮住了，還是貴上『阿羅喉』魔主，真的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其實現在的空間狀態，龍魔的感應，並不會輸給此時的阿羅異……
所以如果阿羅異真的使了個什麼「空間障壁」的遮罩，來擋住羅喉窟的話，絕對是瞞不過現在的龍魔的……
因此龍魔的這麼一段話，最重要的重心，還是在後面的那一問。
阿羅異，對於龍魔的這個問題，倒是挺坦白……
它煙質聚合的人形，微一聳肩，便即回答道：「我沒有必要用什麼『空間障壁』……而且即便是我用了，對於現在的你也不會有什麼效果，因此我可以告訴你，『羅喉窟』已經整個被『魔主』給『轉移』走了……」
轉移走了？
龍魔一聽，還沒有來得及多問什麼，阿羅異已經嘿嘿冷笑地再次接著說道：「不過，龍魔王你別多心，魔主之所以這麼做，最主要的原因並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們『魔質』的再次衍生，有了重大的躍進，因此才會把整個『羅喉窟』，都給完全轉移走了的……」
聽到阿羅異的說法里，提到了「魔質的再次衍生，有了重大躍進」這樣的一句話，讓龍魔立刻聯想到了被阿羅喉給帶去的「紫柔」……
因此，他不由自主地，便馬上著急了起來！
「阿羅喉把『羅喉窟』，轉移到什麼地方去了？」
對於龍魔這麼急切的詢問，阿羅異此刻倒不直接回答了……
它停頓了一下，雙眼盯視著龍魔一陣子之後，才冷冷一笑地說道：「你問這個打算做什麼？」
龍魔本來還想直接回應，但忽然縮住了嘴，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從我到了『三間九界』以來，承蒙貴屬們的青睞，發動了好幾次的攻擊……所以既然你們打算把我毀滅，我當然也應該去拜訪拜訪一下貴上『阿羅喉』魔主啦……阿羅異魔帥，這很奇怪嗎？」
點了點頭，但緊接著又搖了搖頭，阿羅異「嘿嘿」回應道：「你說的這一點，聽來好像有點道理……但事實上，誰不知道你要去找『阿龍蠼』？」
被阿羅異這麼一提，龍魔倒是愣了愣。
說實話，龍魔這時也不大了解，對於「阿龍蠼」，這些妖魔們到底知道了甚麼……
因此，龍魔乾脆也就並不否認，直接順水推舟地點頭回答道：「不錯，『阿龍蠼』的前身『紫柔』，是我最親密的人，因此我一定要找到她……」
「紫柔？」
聽到龍魔這麼一說，阿羅異竟忽然間大笑了起來。
「龍魔王，看來你根本就還搞不清楚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居然還認為『阿龍蠼』是你最親密的人？」
龍魔聽到阿羅異的這麼一個回答，心中很自然地便浮起了一團疑雲……
但是在表面上，龍魔則是很平靜地做出了回應。
「阿羅異，你別聽錯了，我說的是『紫柔』，不是『阿龍蠼』！」
對於龍魔後來的解釋，阿羅異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嘲笑似地哼了一下。
「好吧，不管是『紫柔』抑或是『阿龍蠼』，你就繼續再做夢吧……」
龍魔聽到這裡，心中已經微有怒意了。
「阿羅異，你別說這麼多廢話了……阿羅喉如果不怕我，那你就告訴我現在它在哪裡，有什麼話我找它說去……至於我能不能夠將『阿龍蠼』轉變回『紫柔』，那是我的問題，你就別多置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