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驚艷一舞

晚間的瀟湘館，歌聲伴著輝煌的燈光，從門扉花窗的縫隙中如水一般溢了出來。館內，大廳包間已經坐滿了賓客，觥籌交錯間言笑晏晏，或是攬著美人吟詩作對。

館外也停滿了馬車，時不時有衣著華麗、非富即貴的賓客款步走近。

二樓角落的一個包間中，赫連亦珏獨自一人，面如冠玉，眉如墨裁。他把玩著手中一個玉酒杯，清朗如水的目光卻穿過透明的門帘，牢牢鎖定在樓下的大堂之中。

大堂之中樂聲響動，舞台之上出現了一抹粉色的身影。女子楚楚動人，身材纖細如柳，她懷抱琵琶，施施然走上台坐定。待眾人的目光皆落到她的身上，她含笑垂目，微微透著風情。隨即輕輕撥彈琵琶，伴著樂聲緩緩溢出，她緩緩唱起了一首清平古調。兩者相和，猶如仙樂繞樑。

赫連亦珏的目光淡淡在她的臉上逡巡良久，眸色卻掠過一絲失望之色。

這並不是他要找的人。

忽然門帘被一隻藕白的手緩緩掀起，隨即一個紫裙裹身，外披白色紗衣的美艷女子走的進來。她精緻無暇的臉上蕩漾著笑顏，白皙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嫵媚動人，集萬千風情一身。

「公子，紫鳶陪您喝一杯吧。」她的聲音嬌柔，聽得簡直讓人酥了骨頭。她憑藉魅惑的容顏在瀟湘館中是個一等姑娘，裙子之城眾多，一向自恃甚高。觀察赫連亦珏許久，這般容顏俊俏連她都自愧不如的貴公子倒是與眾不同，讓她傾心的很。

赫連亦珏略略揚眸，絕世鳳眸中清朗如一池秋水。他並不拒絕，卻把手中的已經盛滿的酒杯遞給了紫鳶。

紫鳶滿心歡喜地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媚骨天成地像赫連亦珏一笑，尋思著他必定對自己有了興趣，正要連番施展自己的媚功時，卻被赫連亦珏打斷。

「你們這裡最近有沒有新來的姑娘？」赫連亦珏笑如清風，朗聲問道。

紫鳶一愣，答道，「昨日似乎新來的一個姑娘，只是我沒見過。」

赫連亦珏滿意的點頭，丟給紫鳶一錠銀子后，便微笑地移開落在紫鳶身上的目光。

紫鳶接過銀子，才發現赫連亦珏根本對她沒有半分意思，給她銀子也不過是在趕她走。想她向來都是別人捧著她，她從來沒有受到這般冷遇。她咬了咬牙又不好發作，攥緊著銀子便恨恨地離開了。

舞台上的音樂緩緩停止，燈光也忽然微微一暗，再一次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婉轉流暢的古琴聲悠悠響起，幾條長長的紅綾緩緩落下，最後懸挂靜止在人們頭頂的正上方。忽而琴聲由悠揚變得急促，猶如萬馬奔騰，而原本靜止的紅綾開始晃動旋轉，猶如絢爛飄飛的紅楓。

眾人紛紛屏住了呼吸，伸長脖子定眼細瞧，才發現隨著旋轉紅綾上有一紅衣女子。她一手緊握紅綾在旋轉的同時，竟隨著琴聲緩緩舞動，她紅色的裙裾如游龍驚鳳，緩緩飄動。

隨著琴音節奏的越來越快，紅綾旋轉的速度，和女子的舞蹈也逐漸加快。然而女子依然不疾不徐，舞姿也越發輕盈婉約。最後，琴聲如同金石般高昂，眾人也已眼花繚亂，只覺頭頂一片妖嬈撩人的紅色，四處儘是嘖舌稱讚之聲。

忽然琴音戛然而止，女子也忽然不見，只餘一片爛漫飄揚的紅綾。

就在眾人驚異女子去了哪兒的時候，二樓中央忽然一片光亮。只見一個戴著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紅衣女子倚靠在橫欄旁，宛如一片煙霞中絢爛妖嬈的罌粟。

眾賓客也如夢初醒，一時間掌聲熱烈。

不遠處的赫連亦珏若有所思地看著紅衣女子，又對上了她那雙笑意盈盈的剪水雙眸，心情甚好的揚起了唇角。

他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