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啊啊、啊啊啊

瘋和尚哈著腰，厚顏無恥道：「別亂來別亂來，王大少爺在廟裡好好的……好好的……」

「是嗎，那我現在就要看看，把這兩位大師先抓起來！」王語柔命令之下，虎背熊腰的護院立即圍擁上來。

「別逼我，看貧僧法寶！」瘋和尚剛掏出一塊磚頭，便看到胖道士被人踹倒在地。數十個護院招呼之下，什麼鐵頭功、金鐘罩、鐵布衫的，你就真是一塊鐵都要被戳個窟窿出來。

胖道士還拎著那立過功的香爐，只可惜這香爐只能降妖不能打人。被護院劈手搶過，照著他的鐵頭功就是一下，把這肥頭大耳胖道士的八卦道士冠都砸飛了出去。

瘋和尚的石磚方才拎起，數十個兇狠眸子如狼一樣惡狠狠的盯著他。瘋和尚尷尬的笑笑，把磚頭一扔抱著頭蹲下：「先說好，別打臉！」

「上！」另一隊人馬衝上，瘋狂的踢踹。

「啊啊……」道士的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瘋和尚的叫聲，貌似這個看起來猥瑣可憎的和尚，挨打的反而多些。

……

王家的人來到王青琅原本所住的小院，王語柔看到破敗的茅屋，簡陋的院落。在他們宰相府，哪怕是馬棚都比這裡看的舒服。

「我那沒用的可憐弟弟！」王語柔就連憐憫之中，都不忘加上沒用的三個字。

推開了左右護衛，她一個人走了進去。儘管厭惡自己的弟弟，只是眼前的貧酸再加上死者為大，讓她多了一分原諒。想想他一個堂堂宰相之子，只不過因為在京城丟了人，就被爹爹丟在這裡，搞的性命不保。

她深深嘆息一聲，隨後推開門走進了王青琅的屋子。看著屋中的裝飾心酸更甚：「我那可憐的弟弟……」

話還沒說完，只見房間中一個男子光著身子拿著衣服站立著。看著男人的相貌還有從頭光到尾的造型，王語柔活生生的愣住了。

男人的表情極為尷尬，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略顯羞澀：「大姐，進別人家裡是要敲門的，你這樣讓我多不好意思。」

「啊啊……」小屋中響起了女子跺腳聲和尖叫聲。

「啊啊啊……」葉小白也叫了起來。

門外的護衛一聽叫聲，有男有女也是嚇了一跳，隨後急忙要衝進去保衛大小姐安全。屋子中響起了王語柔驚慌的聲音：「都不準進來，滾出去！」

幾名已經走到門邊的護院，急忙後退，訓練有素的退了出去。

「你叫什麼叫……」房間中的王語柔一臉羞紅，對著葉小白怒罵道：「王青琅你有病啊，光著屁股幹什麼，還不穿衣服！」

「額！」葉小白愣了愣隨後反應了過來，用衣服將自己身前遮住。他愣了愣，試探般的喊道：「姐~」

「解什麼解，你傻子嗎，我是讓你穿衣服，不是讓你解。」王語柔朱唇鶯舌中，刻薄道，「你在房間中光著身子幹什麼，讀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面去了？廉恥兩個字會不會寫，禮儀這個詞的筆畫知不知道多少，沒皮沒臉……你說你光著身子在幹嘛……」

才進入王青琅角色還不怎麼適應的葉小白，抓了抓頭道：「乘涼……」

說完這句瞎話后，王青琅親生姐姐的王語柔突然語滯，然後漂亮的大眼睛猛然變圓了三分。她似乎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詞語去唾罵，好似被卡住一樣，於是兇猛的轉身，然後拉開門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葉小白擦了擦汗，王青琅果然沒有說錯，他這姐姐秉承了王家的家風，那就是毒舌。這樣說起來，王大少那點毒舌根本不算什麼。他姐姐進齊雲觀不過一柱香的功夫都沒到，竟然已經構成人身攻擊數十次，其中涉嫌人格侮辱數次。

偏偏這女人長的美麗大方，不過這個性格倒是刁蠻潑辣。據說王家的家主，王氏姐弟的爹爹更是了得，在朝堂之上一張利嘴說的政敵口吐白沫甚至嘔血不止。

好在葉小白有心理準備，不緊不慢的穿好了衣服。他發現雖然自己這張臉是有些拷貝王大少，可是自己這身材比他勻稱的多。穿上衣服之後，找來一把佩劍，想了想還是扔到一邊，換了一把紙扇。

「我可是斯文人！」葉小白鬍亂將裡衣穿上之後，並沒有選擇王青琅喜歡的長袍。長袍雖然比較修身，並且有前後擺顯的頗有古風。不過他看中了另一套寬大直裰（duo1音同多），外罩一件半袖紗衣。直裰沒有前後擺，束以腰帶有翩翩風度。

弔掛上玉墜，紙扇輕搖，葉小白踩著極為招搖的四方步，從房間中走出。

王語柔在門外等待，看見這位不成器的弟弟出來，突然有些陌生的感覺。好似有說不出來的彆扭，她來回掃視卻又找不到說辭，只得雞蛋裡面挑骨頭道「怎麼不戴帽子！」

宋代的帽子為襆頭（fu3音通斧），後世稱為烏紗帽。有官位的通常襆頭兩腳向兩側平伸延長，無官位的襆頭都是無腳襆頭。除了襆頭之外，就是東坡巾，四方巾等。

戴帽子屬於禮儀的一種，葉小白卻偏偏披頭散髮，手持扇子看著不倫不類。

「姐姐大人！」經過確定，葉小白已經知道面前的容色娟好、娉娉而立的女子正是王青琅的姐姐，從此以後也算是自己的姐姐。於是笑著打起招呼道，「不知道姐姐大人，有沒有鏡子一方。」

被他姐姐大人一叫，肉麻的讓王語柔想罵人。往常王青琅可沒有這麼叫過她，在她心中那位廢物弟弟對待自己也陌生的很，說話的時候總是冰冷冷的以你或者直接讓人傳話。

這也是她開始聽葉小白喊姐，下意識認為是解的原因。

「你叫我什麼？」王語柔皺著好看的眉頭道。

「姐姐大人啊！」葉小白一對桃花眼異常清澈，用手順了順長發道，「姐姐大人，多日不見頗有想念。你看，我這髮型亂了沒有！」

風吹過，將他披散的頭髮弄得凌亂不堪，王語柔看他自戀的樣子，剎那無語。

旁邊有侍女趕忙取來鏡子，葉小白對著鏡子好好梳理了一番長發，嘖嘖稱嘆道：「面若冠玉，眼若桃花，沒治了！你笑什麼，少爺我帥不帥？」

侍女彷彿被嚇著了，臉色古怪不敢說話。

「你發什麼瘋，王青琅你腦子壞了？」王語柔眯著眼，驚疑的打量著葉小白。

「真沒幽默感！」葉小白揮揮手，突然眼前一亮看見了熟人，「你們兩個還沒死？」

葉小白走向瘋和尚和胖道士，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兩人當時可是被蛇妖一頓痛打。尤其瘋和尚被香爐砸了一個正著，那傷勢就是練家子也不一定扛得住。

可是兩人竟然好生生的站著，莫非還真有點道行。

兩人看見化成王青琅模樣的葉小白，首先是氣息一松，隨後兩人相視一眼有些詫異。詫異是詫異那雙眼睛，王大少的眼睛中很少出現笑意，通常都是冷冰冰或是充滿嫌棄、厭惡，和他姐姐的眼神如出一轍。

可是半個多月沒見，突然回到齊雲觀的王青琅，眼中一直都充盈著笑意。那雙眼睛中彷彿盛滿了春風，暖融融的讓人忍不住生出親近之意。

「嘿，王大少你回來的好早！」瘋和尚笑眯眯的回答，毫不見外的拍了拍葉小白的肩膀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和胖子這就告退！」

通過大家的表現，葉小白覺得自己起碼是滿分，也沒有人懷疑自己。既然代替了王青琅，那麼他不免要老仇舊恨一起算，看著兩人要告退，他眉毛挑了挑道：「兩位大師這些月來照顧我多時，今日我家人來接我，我怎麼能不回報呢？」

瘋和尚哪裡不明白什麼意思，他沒皮沒臉道：「王大少客氣了，我們出家人慈悲為懷，哪裡能處處想著回報。莫要再說，胖子我們走！」

兩人拔腿就跑，沒讓葉小白將兩人抓住。

「死和尚、胖道士，你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道觀。我葉小……王青琅，跟你們有賬要算！」葉小白打開紙扇，給自己扇風，笑的陰險至極。

看著那邊暗自得意的葉小白，王語柔眉頭皺的更深，低聲對左右道：「你們少爺，怎麼和往日不大一樣？」

「是啊小姐，莫非是撞了什麼邪？」

王語柔道：「叫王四過來，王四是這小子從小到大的狗腿子，對他少爺應該最了解，讓他去看看。我們今天不急著走，讓人收拾一間房間，明日我們再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