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把他當瓜子(一更)
轉眼已到年關,別苑地處邊境,遠離鬧市,是難得的清凈之地。喬子暖的傷養了近一個多月,也已經好得差不多。
別苑的日子百無聊賴。喬子暖每日除了吃飯睡覺喝葯,逗弄逗弄已經會說話的流心安之外,其餘的時間都顯得有些無聊。
這一日午後,喬子暖在屋裡陪流心安練說話。
喬子暖教她:「子暖姐姐最漂亮。」
流心安:「子暖姐姐最漂亮。」
喬子暖心花怒放,又道,「子暖姐姐最聰明。」
流心安搖頭晃腦,「子暖姐姐最聰明。」
「子暖姐姐最有才。」
流心安又跟著學,「子暖姐姐最嘴饞。」
喬子暖表情一囧,糾正她,「不是嘴饞,是有才。」
流心安迷茫地看著她,重複道,「嘴饞。」
喬子暖,「……」丫的,小娃兒,這麼誠實,沒朋友吧?
眉清走進來,見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雞同鴨講,不禁好笑道,「主子,你還敢再無聊一點么?」
她將一盤核桃酥端到喬子暖面前。流心安瞬間流著口水呀呀地開心叫個不停,「吃,好吃。」
誰知她胖乎乎的手還沒碰到核桃酥,就被喬子暖搶了先,一口吞進肚裡。
流心安眼巴巴地看著喬子暖嘴巴一動一動,急得大哭,「我的,我的!」
眉清望著喬子暖臉上得意的神色,極度無語。見過喬子暖跟小娃兒搶吃的大人么?見過么見過么?
這時,外出採購食材的阮問走進來,一邊撣著身上的殘雪,一邊道,「快到年關了,今年的蔬菜貴得離譜,都快趕上肉了。」
喬子暖還在跟流心安爭著最後一塊核桃酥,「我的。」
流心安看著她一塊塊的核桃酥往嘴裡送,急得直接用兩隻肥嘟嘟的手上前從她嘴裡搶,「姐姐最壞!」
喬子暖瞪大眼,捏著流心安的鼻子,「壞小孩!晚上不給你吃蛋羹飯!」說到蛋羹飯,喬子暖抬頭,問阮問道,「雞蛋買了嗎?」
說起雞蛋,阮問一拍腦袋,「瞧奴才這腦子!竟完全忘了雞蛋這回事,奴才這就去買。」
一個時辰后,阮問再次走進屋,指著籃子里僅有的三五個雞蛋,「這是集市上所有的雞蛋了。」
眉清一看,皺眉道,「怎麼會這樣?雞蛋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阮問嘆口氣,「自從不知道哪個孫子出了那個買賣田地的消息之後,大伙兒都去買田地搶寸屋去了,哪裡還有人種田養雞,更別說是雞蛋了。如今大米和蔬果不但價貴,而且難得。」
流鑾蹙眉,「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主子身上的傷剛剛好起來,斷了補身的食材如何是好?阮問,不如寫信上京,讓皇上將一些運進後宮的物資分一部分送到這裡來吧。」
阮問點頭,即刻去辦。
而其實,年關將近,除了邊城,京城的物資也漸漸變得稀缺。田地被過度買賣,人人只關心那附贈的寸屋,卻無人種地,田地變得貧瘠。
京城的百姓們爭相瘋搶大米蔬菜。
鳳墨予卻竟然在這樣的危機關頭離開皇宮,命濮陽長卿監國,自己帶了數車豐富的食材物資往邊城去了。
朝中百官對鳳墨予的不滿瞬間達到一個頂點,要求雲南帝重新理政的呼聲越來越高。
這日晌午,喬子暖睡醒起床,就聽到屋外一陣喧嘩。然後房間的門被人推開,小人兒流心安屁顛顛地跑進來爬上喬子暖的床,胖乎乎的手劃上喬子暖的臉頰,「姐姐賴床,羞羞。」
這小人兒陪著喬子暖住了個把個月,三觀已經被喬子暖培養的與她幾乎是如出一轍。
喬子暖見外頭天寒地凍,窩在溫暖的被窩裡不想起來,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流心安肥嘟嘟的臉,「小屁孩。」
突然,喬子暖頓覺腹中雷聲大作,臉色陡然一變,忙披了衣服從床榻上爬起來,直奔茅廁而去。
艾瑪,都怪自己嘴饞,昨天晚上一口氣偷吃了好幾個烤地瓜……
當她解決了三急,瑟瑟發抖地狂奔進屋的時候,就看到鳳墨予一身墨袍坐在她的房間里。一旁是怯怯地坐在床沿,一臉陌生地望著他的流心安。
那畫面實在太有違和感,喬子暖一時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
鳳墨予轉頭,看到喬子暖衣著單薄地從外頭進來直鑽被窩,眉頭輕蹙,「你的衣裳袍子都是擺著看的?」
喬子暖吐吐舌頭,懶懶地窩在被子里,「人有三急嘛。一時忘了,嘿嘿。」
她說著,忙轉移話題,「你怎麼來了?」
鳳墨予輕輕一哼,「你倒是很希望我不要來?」
喬子暖嘿嘿一笑,諂媚地看著鳳墨予,「沒,妾身日日盼著皇上來呢。」說完,她自己也覺得極其做作,默默地做了一個乾嘔的動作。
一旁的流心安不懂,但覺得很好玩,便也學著喬子暖的樣子,乾嘔了一下。
鳳墨予看著這一大一小耍寶的樣子,不由勾唇輕笑,「趕緊起身。陪朕吃飯。」
用過膳,鳳墨予居然逼著喬子暖陪他午歇。喬子暖有些不樂意地撇撇嘴,「我能拒絕不?」
鳳墨予輕輕挑眉,氣定神閑地看著她,「你說呢?」
喬子暖想了想,「拒絕的話,算不算抗旨?」
鳳墨予輕輕勾唇,「自然要算。」
「那你睡你的,我在旁邊不說話,坐著陪你,行不行?」
鳳墨予想了想,竟然同意了。
他從京城一路趕到這裡,一夜未睡,是有些困。喬子暖貼身地替他簡單地梳洗了一下,又替他更衣躺下,自己則拿了一本書,一疊瓜果,泡了一盞清茶,坐在火爐邊取暖。
喬子暖看的是話本。說得通俗一點,就是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的小說。風格輕鬆幽默。看到開心處,喬子暖常常忍不住,嗤嗤地笑出聲來。手裡還不停地拿著小鉗子,不停地敲著核桃吃。
鳳墨予每每快要進入夢鄉,就被她一個嗤笑聲吵醒,再不然就是被她剝核桃的聲音攪了睡意。
良久之後,喬子暖無意間抬頭,突然看到鳳墨予背靠著床沿,臉色微微有些陰沉地看著自己。
她默默地放下手中的書和小鉗子,眨著眼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你醒啦?才睡這麼一會會兒?再睡會兒唄。我不嫌棄你懶。」
鳳墨予一頭黑線,「……朕睡不著。」
「啊?為什麼?」喬子暖不解地看著他,「那你肯定是不覺得累。要不然,你再試著睡會兒?」
鳳墨予眉頭微搐,見她吃小核桃吃得那叫一個歡樂,忍不住輕輕咬牙道,「核桃好吃嗎?」
喬子暖眨眨眼,點點頭,「好吃呀。」
「以後都不許在屋子裡剝小核桃吃。」鳳墨予頗有些咬牙切齒地道。
「哦。」喬子暖答得那叫一個爽快,果斷聽話地棄了小核桃,又抓起一把瓜子,吧唧吧唧地磕個不停。
鳳墨予臉色瞬間黑沉。他一言不發地起身更衣,走出卧室找來阮問,「以後,堅果類的零嘴,一律不準再買。」
阮問看著鳳墨予黑沉的臉色,一頭的霧水,但嘴裡還是恭敬地應了下來。
後來好幾日,喬子暖總是問起阮問為什麼不買核桃和瓜子,阮問便敷衍道,「主子,最近蔬菜瓜果都沒人種了,堅果更是難買了啊。」
「是嗎?」喬子暖將信將疑地看著阮問,總覺得他雖然低著頭,目光卻一直有意無意地偷瞥鳳墨予。
她用手撐著頭,轉眸看向表情風輕雲淡的鳳墨予,「鳳墨予,我要吃核桃。」
鳳墨予掃了她一眼,「阮問不是說了?買不到。」有也不許買。
喬子暖眉頭輕蹙,卻未再說什麼。
到了晚上,鳳墨予沐浴之後,剛要上床,就看到喬子暖穿著中衣,貪嘴地喝著他從宮中帶來的芙蓉酒。
他走過去一看,見喬子暖差不多已經將大半壺芙蓉酒下了肚,不禁皺眉道喚她,「喬子暖!」這女人越來越欠教訓。
「幹嘛?」喬子暖酡紅著一張俏臉,眼神迷離地抬頭看他一眼,抬手又要去倒酒。
酒壺卻突然被鳳墨予沒收,「不許再喝了。」
喬子暖不滿地嘟著嘴,小臉湊近鳳墨予,手指顫抖著指著他,「鳳墨予,你不是好人。」
鳳墨予輕哼一聲,抱起她上了榻,「你這會兒才知道我不是好人,晚了。」
喬子暖躺在他懷裡,乖乖地任由他替自己脫去外衣和鞋襪,嘴裡卻含含糊糊地問道,「你……干……幹嘛脫……脫我衣服啊……?」
鳳墨予沒好氣,「你見過誰睡覺穿著衣服鞋襪睡覺的?」
「有啊!」喬子暖瞥他一眼,眼中滿滿地都是鄙視,突然聲音低了下來,在他耳邊說著悄悄話,「我……我告訴你哦,鳳……鳳墨予睡覺就不脫衣服。」
鳳墨予無語地掃她一眼。
卻見她突然看向鳳墨予身上的中衣,眉頭不滿地皺起來,「你……你為什麼睡覺不脫衣服啊?熱不熱?我……我來替你脫。」
她的話音還未落,兩隻手已經伸過去,將鳳墨予身上的中衣扣子一顆顆地解開,脫了下來。
雙手在他的上身胡亂地摸著,一邊摸還一邊將舌頭湊上去舔。弄得鳳墨予身上黏黏的,全是她的口水。
終於,鳳墨予有些受不住地一把箍住她不安分的手,咬牙切齒道,「喬子暖,再不停,你會後悔……」
誰知這女人不但不停,反而得寸進尺地吻上他的唇,食髓知味地啃咬著他的嘴唇和下巴,一邊咬一邊舔,嘴裡還不滿地呢喃道,「這瓜子殼這麼這麼軟?壞了吧……」
鳳墨予臉色瞬間黑沉,又是瓜子!他恨瓜子!
他一個翻身將懷裡喝得醉醺醺又不安分的女人壓在身下,「敢把朕的身體當瓜子,嗯?」
他說完,低下頭,精準地吻住喬子暖喋喋不休讓他氣得半死的紅唇,懲罰似地霸佔著她的唇舌,芙蓉酒的醇香在兩人的齒間漸漸蔓延。
慢慢地,玩鬧似的懲罰漸漸變了質。鳳墨予的身體迅速地起了變化。
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在誠實地向鳳墨予叫囂著,他想要身下這個可惡又磨人的小女人。
這時喬子暖身上的傷已經養得差不多,鳳墨予再不想剋制自己,大手輕動,很快將喬子暖身上的中衣脫去。
帶著火熱溫度的吻,肆意地落在喬子暖白皙勝雪的肌膚之上。
屋子裡紅燭搖曳,上好的流光帳幔被放下來,遮住了床榻上的旖旎春光,鳳墨予將嬌小的喬子暖包裹在身下,卻極有耐心地準備慢慢將她獨屬於自己的甜美一點點地吞下肚中……
誰知,這時,酒醉的喬子暖突然睜開迷離的眼,胸前突然一滯,雙手遮著唇嘔吐了起來。
鳳墨予臉色驟變,「該死!」忙想要下床去取痰盂。誰知卻被喬子暖的腳勾住了褲頭。
他臉色陰沉地轉身,就見喬子暖整個人撲在他懷裡,正正巧巧地吐了他一身污濁。
鳳墨予氣得恨不得一巴掌扇開眼前可惡至極的女人,低吼道,「喬、子、暖!」
半個時辰之後,當鳳墨予收拾乾淨重新回到卧室的時候,那個吐了他一身的罪魁禍首居然已經沒心沒肺地抱著被子睡著了。
鳳墨予只覺得自己滿腔的憋屈無處發泄,躺在床上,雙眼一眨不眨地瞪著睡得一臉香甜的喬子暖,彷彿恨不得要在她臉上看出個洞來。
一直到三更過後,鳳墨予才漸漸睡著。屋子裡的燭火因為燃盡而熄滅,四周一下子暗了下來。
喬子暖這時才慢慢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即使睡著了還是嘴角有些下彎的鳳墨予,臉上泛起一絲得逞的奸笑。
哼哼,讓你不讓我吃瓜子!喬子暖惡整了腹黑的鳳墨予,頓覺身心舒暢,沒過一會兒就閉上眼,呼呼睡了過去。
很快到了第二日雞鳴時分,喬子暖正抱著暖和的被子與周公划著拳,突然一陣涼風灌進脖子,她猛地一個哆嗦。
睜開眼就看到鳳墨予已經穿戴整齊地站在床邊,神色平靜地看著她,「陪朕晨練。」
喬子暖一聽,十分直接地翻了個白眼,雙手重新將被子裹住身體,躺下來,言簡意賅,「不要。」
鳳墨予更直接,單手就將她整個人拎起來,往凈室的熱水池裡一扔,「給你半個時辰。」
身體一下子碰到有些燙的熱水,喬子暖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她頗有些咬牙切齒地瞪著鳳墨予轉身離開的背影,「暴君!」
鳳墨予倏爾停下來,轉頭掃她一眼,「你還剩一炷香。」
喬子暖即刻閉嘴,沖著他的背影就是一陣齜牙咧嘴,揮拳頓足。佛祖啊,你開不開眼,為毛不將這腹黑的男人收了去!
半個時辰之後,喬子暖穿戴地嚴嚴實實,五官除了眼睛還露在空氣中,其他都包裹了起來。
鳳墨予領著她在別苑外的村子里慢跑。喬子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有氣無力地跟在鳳墨予身後非常敷衍地跑著。
一炷香之後,喬子暖氣喘吁吁地停下來,一邊搖頭一邊嚷道,「不行了,累死了!」
誰知鳳墨予完全不知道憐香惜玉,上前將她拉起來,拖著她一邊跑一邊道,「累了?」
喬子暖忙不迭地點頭。
鳳墨予冷哼一聲,開始腹黑地秋後算賬,「老實與朕交代,你昨晚是不是故意的?」
喬子暖眨眨眼,一臉迷茫加無辜,「昨晚我怎麼了?」開玩笑,這種事,她要是敢承認,還能有活路嗎?打死都不能認!
鳳墨予挑眉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麼,拖著她繼續往前跑。一直跑到別苑旁的山林之中,鳳墨予才停了下來。
喬子暖又累又喘,恨不得直接躺下來挺屍。誰知她剛喘了兩口氣,就聽到鳳墨予道,「休息夠了?繼續往回跑。」
「什麼?!」喬子暖瞬間面如菜色,不敢相信地瞪著鳳墨予,打死也不肯再跑,「我跑不動了!」
鳳墨予倏爾笑吟吟地看著她,「朕可以背你回去。」
喬子暖瞬間警覺,一臉懷疑地打量著他,「俺怕折壽。」其實是怕鳳墨予有出什麼腹黑的招術整蠱她。
鳳墨予挑挑眉,突然輕輕開口道,「朕聽說,這山林里有很多野山豬,身形極為彪悍,通常都是在天未亮之前出來覓食。」
喬子暖心中有些害怕,嘴上卻不承認,懷疑地看著他,「不可能。這麼冷的天,山豬不冬眠啊?」
鳳墨予攤攤手,「要不,你在這裡等等看?」
說完,轉身真得要走。
喬子暖嚇一跳,忙上前拽緊他的衣袖,嘴裡忿忿道,「鳳墨予,你拋棄我!」
鳳墨予轉身,好笑地看著她明明害怕卻故作鎮定的小臉,心情突然大好,朝著她優雅地勾勾手,然後指了指自己。
喬子暖瞬間會意,也顧不上矜持,整個人蹦進他懷裡。
鳳墨予低頭看著她,語氣間依舊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昨晚上,整蠱本王整得可歡樂?」
喬子暖撇撇嘴,理直氣壯道,「誰讓你不准我吃核桃和瓜子?!霸道。不講理。」
「所以你就故意吐了本王一身?」鳳墨予想到她昨晚的惡劣行徑,突然低下頭,毫不憐惜地在她紅唇上咬了一口。
天空又開始飄雪,天色依舊暗沉沉的。可是喬子暖卻忽然覺得不那麼害怕了。
她舒服地靠在鳳墨予懷裡,終於將這幾日一直憋在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你真的放心將京城的事都交給濮陽老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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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不特別說明,每天都會是兩更。(*^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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