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除夕夜跳樓（下）

飲啄變幻非天定，

是非成敗問自身。

浪子本性展天下，

換將銜環結草心。

***************************************************

「不要啊——」地面飛快的向我衝來，快得我連多咒罵死老頭幾句的時間都沒有，眼睜睜看著停在樓下的一輛豪華別克轎車在我眼中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就當我準備閉上眼睛免得看到自己頭破血流變成一灘肉泥的時候，右腳突然被一隻手緊緊拉住，身上一輕，接著耳邊傳來金屬與牆壁磨擦的刺耳聲音，同時那手上傳來一股大力，將我飛速下落的身形拖得漸漸穩住。

「呼！」在距離地面約四層樓的高度時，終於完全停了下來，死裡逃生的驚險刺激讓我的心『嘭嘭嘭』直跳，感嘆周星馳取得『秋香姐』時說的那句『名言』實在是有味道：人生在世真是複雜多變，大起大落的感覺實在是太刺激啦！

「謝謝你救了我啊！都怪上面那這個死老頭，虧我還……」我有氣無力的對身後救我之人說著『言而由衷』的感謝話，不過當我好不容易轉過頭去時，我的話嘎然而止——抓著我的腿的居然是『罪魁禍首』——那個該死的臭老頭。此時他一隻手抓著我的右腳，一隻手握著那根黑漆漆的拐棍，而拐棍的另一頭正深深的插在牆壁裡面，牆面上還有被拐棍摩擦出來的深深的划痕。

「現在還想死嗎？要是還想我現在就鬆手，現在的高度嘛勉強還能讓你死一次，就算是沒摔死也能摔個一級殘廢，離死也差不遠的，怎麼樣呀？」死老頭滿眼微笑一臉無害的表情，看得人真想衝上去將他先暴打一頓，再狠狠的踩上幾腳，然後細細的剁成肉醬，最後磨碎了拖出去喂狗，汗！

「還是不必麻煩你！」這時候了，我容易嗎我！

「你不要客氣，小事一庄的！看在剛才你給我吃的給我喝的，丟你下去這點小忙我還是能幫的。」

「你……你個殺千刀的死老頭，虧你還記得我剛才給你吃的給你喝的，你居然毫無良心的把我打下來，你……」他的話使我暴怒起來，拳頭都捏出汗來了，但是在這中情況下，我知道『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我，我忍！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死了！」

「不想死了！」

「真的不想死了？要是有下次我還可以幫你！」

「靠，你有完沒完！快把我放了，我不想和你這個瘋子……」我真是快被這死老頭給氣死，這時候了他還說風涼話。

「啊……」剛一說完放老頭就真把我放了。失算啊，這可是四五層樓的高度，我怎麼會傻得叫他放了呢，死老瘋子為什麼這次又這麼聽話啊，說放就放……

正當我以為這一次在劫難逃的時候，身後的老瘋子突然帶著呼嘯聲以比我下落速度更快的速度衝下來，在路過我身邊時抓住我的腳把我猛的往上拋起十多米高，當我頭暈目眩的再次落下時他已經穩穩的站到地上一隻手輕鬆的就把我給接住，還當馬鞭似的舞了兩圈才把我丟到旁邊滿是積雪的別克車頂上。

「呼——呼——呼——」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狂扁老頭一頓！不過這個餿主意剛一誕生就立刻被我毫不留情的抹殺：看了剛才他的表演，我就是神經再粗條也明白就憑那上下樓如履平地的本事，再有一百個我也不知道誰扁誰呢！

「小子，叫什麼名字？覺得刺激不？」老頭也毫無顧及一屁股坐在別克車頭，那根不知道什麼材料做成的拐杖被胡亂的丟在一邊，雙手對著衣袖一插，又恢復了樓頂上見的乞丐摸樣。

叫什麼名字？

這事問得我心慌，從七歲起就獨自一個人生活，現在連爹媽姓啥長啥模樣都不記得，哪還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不過既然有人問起還是得回答：

「郁風，自己取的……呼……你是超人？」

「……有我這麼老的超人嗎？」老頭鬱悶了。

「那……難道你是傳說中的上帝？」

「你小子看玄幻小說看多了吧！」老頭狠狠的給了我一個『暴栗』。

「那你是什麼怪物！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就好像從自家樓梯上走下來似的，連臉也不紅心也不跳的。」我捂著頭小聲嘀咕

老頭給了我一個白眼，然後才搖晃著頭慢條斯理的說：「聽說過武功嗎？這就是——武功！」

「武功？難道就是電影裡面播放的那些飛來飛去的武功！可是就算是電影裡面也沒有見到過從三十層樓下來而毫髮無傷的場景啊！頂多也就跳來跳去十來米高，三十層樓差不多一百米也！——」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頭打斷。

「電視里那些只能算一些沒有入門的外家功夫，和真功夫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差遠了！」老頭莜的掏出一根只在電影裡面見過完全可以稱之為古董的老式煙竿裝上一隻也不知道什麼牌子的香煙，吧嗒吧嗒的自個抽起來，「在普通人眼裡面功夫的確是虛幻的，但你可知道在內行人眼中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一個真真正正的江湖***，***里的人都有剛才那樣的真功夫，雖然這樣的人很少但是卻不能抹滅他們的存在。這些人視功夫為生命，從來不肯在普通人面前顯露他們的真實本領，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連武功高手都抵抗不了的武器存在，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啊。」

「哦，原來是這樣，厲害！厲害啊！」我不得不信，畢竟事實擺在眼前。

「郁風你得記住，」老頭見我心情差不多完全平靜下來才慢條斯理的說，「生命得來不易，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況下都不可輕易言死，古人云：天生我才必有用，千斤散盡還復來。不要因一時的小小挫折就敗倒，人生在世將會有無數坎坷，只要努力面對就一定可以戰勝它，『千斤還復來』，明白嗎？」

「明白！」我堅定的道，這個道理我在空中那一瞬間就明白了，「只是你怎麼會呆在那上面呢？難道你真像電影里那些傢伙那樣能掐會算，預測到我今天要自殺，專門等在那裡救我的？」

老頭聽了我的話后曉有興趣的慢慢抬起頭斜望著天，嘴上的煙竿冒出一縷晃晃悠悠的青煙，看他這架勢好像是即將要說一個故事，而且這個故事久遠得還會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

「十年前的一個除夕夜，我也從這棟當時才建好的大樓上跳過一次，當我跳到半空的時候我就後悔了。那一瞬間我明白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值得自己留念的事情，於是我努力仗著自己的功夫掙扎著停下來，可當時我才學會一點皮毛，雖然最後僥倖沒有摔死也成了現在這樣一個殘廢！後來我就想，肯定也會有很多人在跳樓的空中會後悔的，於是我每個除夕夜就跑到這個樓頂上等待一夜，等待著那些跳樓後悔的人，一等就是十多年……」

哇撒，真可謂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居然連專門等別人跳樓自己去救的人都有？這比古代那個守豬待兔的傢伙還要牛，畢竟那傢伙守的是沒有智慧的野兔尚有可能，而他守的是聰明的人，這有可能嗎？這老頭瘋了，一定是瘋了！不過想歸想，我可不敢得罪他，我滿臉感動很有『誠意』的問：

「怎麼樣？等到了嗎？」

「恩，當然！」一聽這個老頭顯得特別興奮，「十年來我一共等到兩個，哦不，加上你就是三個了！」

「撲通！」暈倒！

都什麼臭混傻瓜豬頭帳王八蛋啊，這比中百萬大獎機率都小的事情他不但讓等到了而且還等到了整整三個——都什麼世道啊！還有天理沒有？嗚嗚嗚，更鬱悶的是還不能罵，我……也是被他等到的人之一！

「砰！」我剛鬱悶得一塌糊塗，後腦勺突然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四下一找居然是剛才老頭踢過來把我撞下樓的那個可樂罐被風吹了下來砸到了我。看樣子今天是我的霉運日，連個可樂灌都翻了天敢這樣一而再的欺負我，看我不把你撕個粉碎。

我抓起可樂罐準備先一記『如來神掌』把它來打扁，再用『佛山有影腳』踩它一百遍，一百遍。卻突然發現罐口撕開處有兩行黑黑的字，於是仔細的一個一個的慢慢念到：

恭喜你獲得將於50年1月25日（農曆初三）開放的虛擬現實網路遊戲「逍遙」幸運帳號本類幸運帳號每大洲五名帳號：******密碼******

什麼東西？念完我還糊裡糊塗，突然腦袋裡面靈光一顯，哈哈，餡餅啊，天上居然真的掉下餡餅來啦，哦不，逍遙的幸運賬號可比餡餅好多了！

虛擬現實網路遊戲『逍遙』是由中國天淵集團、美國微軟電腦公司、英國摩根財團、中國可口可樂集團等九個跨洲際大企業財團聯合出資研製的一部網路遊戲，它運用了現在世界上最先進的虛擬現實技術和超光纖傳輸系統以及現今唯一一台超大容量的半智能電腦作為它的伺服器，這台伺服器能同時容納10億玩家（現在是2050年，全世界總人口100億左右）同時在線。

「逍遙」的廣告在一年前就打了出來，在這一年的時間裡，它憑藉著高達60%的虛擬現實度和超光纖傳導的優勢，還沒有出生就衝擊了整個遊戲界，使得現今80%的遊戲無人問津，大部分的網游公司破產。這也是最近人們談論最多的一件事情。

我本以為再無希望玩這遊戲，但是現在看來正是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上天還專門給我送幸運賬號來，嘿嘿嘿嘿。

老頭見我傻獃獃的發笑還以為我被這麼輕輕一砸腦袋出了什麼問題，把那長長的大煙竿在我眼前上下晃了幾晃發現我反應還算正常才放心，於是問：「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回家！」本來挺羨慕老頭那能飛上飛下的功夫準備向他討學幾招的，但是想到他那怪脾氣和三下兩下把我晃悠得快暈死的捉弄人手段我還是忍了，我還想多活兩年要是以後和他混熟悉了我還不整天被他當皮球耍。

「只想回家？就沒有點什麼別的要做？」老頭有點著急。

難道他還有什麼餿點子想用在我身上？我還是快逃吧，小命要緊！

「沒有了。沒有了。」我急忙離開，一轉過拐角我如同身後追著一隻又丑又凶的母色狼似的撒開丫子「噌噌噌」就跑。不過邊跑邊想跑回去又做什麼呢？唯一的一點錢都捐給孤兒院了，傢具昨天賣了去換燒雞，衣服給了對面掃大街那老頭，連床都給樓下八十歲的老阿婆，現在一間空空的小房子除了門以外什麼也沒有。

老頭目瞪口呆的看著我落荒而逃，喃喃自語的問：「連謝字都不說一個，我有那麼可怕嗎？……哎，多麼好的根骨啊，這小子是第一個知道我會武功卻沒有向我學的人，有趣有趣！我一定……糟糕，忘了問他住在哪了？……哎呀，完了，他居然連我叫什麼名字都沒問！這個沒大沒小不尊老愛閑的冒失鬼。」

老頭尷尬的搔了搔頭，似乎在回憶什麼東西，片刻之後神色連變，雙腳在車頂上用力的一點，人如電影裡面的蝙蝠俠一般飛快破空而去……

******************************

北飛喜票，每張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