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 脫離
時間不知不覺得在流逝,頭頂的血包已經要到底了,而旁邊坐著的人耐心卻還是有很多。偶爾會透露出一些我不知道的東西,來換取我的一些他不知道的秘密。
「其實從戰爭一開始,我們就在注意你國家的上層權利架構。」他說到這裡,和我笑笑,「我在大學主修的是中國歷史以及情報分析。」
「為了有朝一日打到這裡來?」我冷聲問道,順便把手裡抽完的煙頭丟出去在窗帘上燙了一個洞,一線陽光從裡面透射出來。
他走到窗戶邊,乾脆把窗帘拉開,讓我看到外面藍藍天空上幾片潔白的雲彩。看樣子,我在頂樓。回身對我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您難道不想知道嗎?」
「我們的劍是沒有思想的。」順手拿起放在枕邊的香煙,抽出一根來點燃,他已經把打火機還給我了。如果照這個樣子下去,我在這裡躺上三天,連槍都會還給我妄想而已。
「東西方文化的差異。」他輕聲下了個結論,打開窗戶,讓病房裡有了一點新鮮空氣。「畢竟,我們歷史上軍人篡權的事情不多。」然後又諷刺了我一把。
「我對你們美國的歷史並不清楚,可是我知道你們只有大概幾百年的歷史。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我們中間的文化差距」我說到這裡停頓下來,微笑看著他。
「在考我嗎?」他低頭想了一下,「對不起,我不知道。」
「我們在往紙上寫字的時候你們還在茹毛飲血。」微笑~~
「您真的只有高中畢業??」他疑惑地問。
「中專,也就是以職業培訓為目的的高中。」輕聲回答他的問題。
他搖搖頭,臉上神色有了一點惋惜,「哎你們國家的教育制度還真是誤人子弟啊!」
「我們是不是有點岔開話題了?」
「哦,對不起,我剛才說到哪裡了?」
「讓人厭惡的政治。」
「恩,是的,讓人厭惡的政治!在戰爭剛開始的時候,你們國家的一些官員真的幫了我們很大的忙。可是隨著時間延長,一些軍隊體系的官員上台,確實也讓我們感受到一點強硬,可是」他微笑,在等我說下面的話。
「我不知道。」直接了當的回答他的問題。
他搖搖頭從窗戶邊走回椅子旁,坐下,「您有時候真的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對象。」
「我知道。」對他苦笑,頭頂的血包馬上就要到頭了,最多還有幾分鐘。而他也看到了這個,轉身要門外的衛兵把醫生叫進來,等醫生拿走血包給我換上一瓶透明液體,離開以後,我們的談話繼續。
「在我們拋出打算和談的手帕以後,你們那邊的人異常勤快的接住那塊手帕,然後」說實話,我討厭這種說話方式。
「我現在被一個我都不知道的部門徵集,不過我可以保證那不是軍部。」『反正我都是胡說,也無所謂了。』
「在前一段時間,你們國家權利機構的內務部,以及軍部的情報部,一直在爭來爭去。有時候爭鬥甚至已經升級到檯面上,被大眾所注意到。」他搖搖頭,「權利永遠是讓人迷醉當劍有了思想,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他的話一下問得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為什麼連外國人都看出來的事情,自己人卻一點都看不到?「其實我們不拋出那塊手帕,你們國家的上層機構也會發生這種事情!這在你們歷史上很多很多,現在不過是重演一次而已。」他看到我不說話,趕忙補充了一下。
我苦笑,這些我都不該知道,這時突然有一個人不敲門就闖了進來,他遞給漢默一份厚厚的文件,然後轉身離開。
漢默沒有再和我說話,而是坐在那裡默默翻動著手裡的文件,當翻到第18頁的時候,抬起頭對我微笑。「難道不好奇這裡面有什麼嗎?」
我只能苦笑,「好奇,可是英文我看不明白。」
「想我讀給您聽嗎?」
我點頭。
「這頁以及後面的28頁都是有關您的,看來」他抬頭對我促狹地笑了笑,「您並沒有和我說太多實話。」然後低頭翻動了一下手裡文件,「看來你確實被我們的部隊俘虜過,可是為什麼我卻找不到這個記錄呢?然後,被徵召進入一支特種部隊」
「是特別部隊,不是特種部隊。」打斷他的話解釋一下。
「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
「特別部隊是為執行一些特殊任務而組建,人員都是從戰場上徵召的士兵,不需要太多的訓練。而特種部隊的士兵都是千錘百鍊出來得,我們沒發比。」
「然後您一直在執行一切奇怪的任務,哦我找到一條。看來我們的戰區總參謀長就是死在您的手下吧?」他接著念手裡的文件,隨著他話的增多,我額頭開始出汗,脊背上也感覺潮潮的。那些混蛋,到底出賣了多少國家機密!!
他翻了翻手山的文件,「您知道嗎?曾經我可是很用心的研究過你的。作為軍隊捧起來的一面旗幟,我們有理由讓您永遠消失,不過」他一臉歉意,「沒有用您喜歡的方式終結,對不起」
「難道???」
「不是您想的那樣,計劃還沒有執行您就已經從大眾眼睛里消失了。」我點點頭,心裡可沒表面那麼平靜。
「這上面說,曾經我們還派出一名王牌狙擊手想讓您永遠消失,可是他好象失敗了知道他是什麼人嗎?」我搖頭,我怎麼知道王牌??難道是很久以前困住我和山熊的那傢伙?
他想了想低頭問我,「你不想知道那個狙擊手的身份嗎?」
我搖搖頭,何必要去知道自己殺了什麼人?那除了會增加一點做噩夢的素材以外是沒其他的好處了。
「雪利的未婚夫」他說完話,看著我,而我則不知道如何回答。看來命運總是奇特的,總會讓我碰到和我獵物有關係的人,這是為什麼?難道是要讓我永遠愧疚下去嗎?開什麼玩笑!!打仗不是我死就是你亡,愧疚??
沉默了好久,他合上文件站起身,「我要去睡一下,我們晚上接著來好嗎?」我則看著他手上那份該死的文件,那裡面記載了太多。
「隨便,能讓小華過來嗎?」
「小華?那名勇敢的美麗女孩?」他看到我點頭,對我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然後打開門低聲和衛兵說了幾句。「她馬上就會到您的面前,雖然她可能正在睡覺。」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正好問他。
「作為戰鬥的兩方,你好象沒有必要對我這麼友好吧?你有什麼目的?」
他哈哈大笑,接著握了下我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為了您是名騎士!」
我一頭霧水得看著他,要是這個理由,打死我都不會相信。
「雪利是我的女兒。」他輕聲解釋道,眼睛里含著濃濃的親情以及感謝。
「然後呢?」就這個理由也太簡單了吧?看他樣子就知道不是會被親情左右的人。
「然後?您難道不知道政治嗎?如果您投到我們陣營,那是多大的勝利!」
我搖搖頭,「下輩子吧。」
「下輩子,請不要這麼快下決定,您的時間還有很多,我去看看她為什麼還沒有過來。」他起身給我掖下被子,然後出門。
可是沒過多久,隔壁就傳來他和人用英語爭吵的聲音,接著是門被狠狠摔上,然後我門前傳來一個陌生的人用英語和衛兵爭吵發出的雜訊。
嘣!!門被一腳踹開,連鎖都飛到一邊,一個矮個子黃種人在門口陰狠得看著我。他戰術背心的拉鏈都沒有拉好,這傢伙一看就是小日本。
「支那人!」這種聲音我也非常厭惡,更別提裡面的內容。
「狗操的小日本?」低聲回應他。
「我們會再見!!」讓我厭惡的傢伙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他剛走,漢默就帶著衣衫不整的小華走了進來,還在不斷低聲罵著什麼。「這件事是我不對!是我疏忽了!請您耐心等待,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他說完轉身離開,小華哭著撲到我身上,脖子後面一大塊淤青暴露在空氣中。
「哥哥」她放聲大哭
用右手拍著她的脊背,輕聲安慰著她,門外衛兵禮貌得把門關上。其實不用問,我都可以猜測出發生什麼事情,不過小華的衣服還算是完整,但是那傢伙死定了!
「沒事了,相信我,真的沒事了」幫她按摩著脖子後面的淤青,輕聲在耳邊安慰著她。她頭髮上的香味一直在我鼻子里環繞著不去。
「真的?」她頭埋在我胸前,低聲問著。
「恩,我多會騙過你?」拿手把她頭髮弄亂,卻不小心讓頭髮鑽進我鼻孔,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有人想你哦~」她把頭抬起,下巴頂在我胸口看著我。
我苦笑,「只要不想我死就行。」
「打你,亂說話!」頭頂挨了輕輕一巴掌,小華鼓著腮幫子教訓我。
我伸手幫她擦掉掛在眼角的淚痕,「幫我看看窗戶外面好嗎?」
「恩。」她從我身上爬起來,走到窗戶邊,向下看了幾眼,轉過身和我搖搖頭。
「哎」又得想辦法
「哥哥,你說我們能出去嗎?」小華把漢默剛才坐的椅子挪開,給自己換了一把坐下,低聲問我。
我微笑,「當然能,不相信我嗎?」但是自己心裡一點底都沒有,離預訂的時間越來越近,可是卻沒有任何辦法。
示意小華把剛才掉在地上的香煙幫我揀起來。「乖孩子不能抽煙~」可是她還是幫我把煙從地上拿起來,然後抽出一根點燃塞進我嘴裡。
接著她把玩開我的頭髮,剛才醫生把我捆著頭髮的皮筋打開,頭髮散了一床,她在幫我輕輕梳理。「戰爭結束了想幹什麼?」我低聲問出來,因為現在實在是沒有什麼話題。
「還沒想好~」她想了想輕聲回答我。
「那如果你離開這裡,想幹什麼??」
「離開這裡?」
「恩!」
「你要帶我離開這裡!!?」
「恩!」
「不管你的任務了?」
「任務要管,可是同樣得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
「太好了~~!!」小華興奮得從椅子上跳起來,門外衛兵打開門看了一眼確認沒問題,又把門關上。
可是她只在地上蹦了幾下,又突然坐回椅子,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眉頭也皺在一起。「怎麼了?難道你不想離開了嗎?」我低聲問她。
「我真的想離開」她低頭想著什麼,應該是想通了,抬頭看著我,「可是我不能,和哥哥一樣,我也有我的責任要完成!」
「責任?」我開始盤算直升機到底可以裝幾個人。
「等我們出去,我帶哥哥見幾個人好嗎?」她在我耳邊悄悄說。
點點頭,「可以先告訴我嗎?」
「這是個驚喜哦~~」看來自己想預先知道是沒希望了。
我們就這樣笑著鬧著,直到門外傳來對話聲。
「有個人要衛兵離開,衛兵在拒絕,說是有任務。」小華側耳聽著,幫我同步翻譯,「然後那個人用軍銜壓過去,說要單獨審問你。衛兵說在門口也可以,他說不準任何人知道,是機密任務。聽口氣衛兵看他很不順眼,啊!衛兵要離開!!」
小華話剛落,門再次被踹開,剛才見到的小日本出現在我面前。門在他身後緩緩關上。
「哥哥,剛才,剛才就是他!!!」小華顫聲說著,離開我的病床旁,繞到另一邊。
「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那混蛋說完話,摘下手套丟到一邊。然後走到我床旁,壓住我打過去的右手,低頭看著我,「支那人!」
「狗操的小日本!」六給字被我從牙縫裡迸出來,如果眼睛可以殺人,他現在早已經被我打成一堆牆角的爛肉。
他忽然笑了一下,從背後拿出一把匕首猛得插在我頭頂,「你殺我弟弟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這一天!!」我抬頭看看匕首,自己根本沒希望抓住,而且看他領子下面的肌肉,我根本不是他對手。
「弟弟?」我殺的小日本多了,哪裡知道哪個是你弟弟??
「是的,小早川明!」他一把抓住要跑出去的小華,手一使勁把她丟到牆角。
「不準動她!」媽的!混蛋!你動動她試試!老子一定打死你***!
「要不是我妹妹回國,我根本不知道弟弟被人殺害的消息!」今天是怎麼了?認親大會嗎?他妹妹我是真見過。
「為了你幫助我妹妹!而且沒有玷污她。」他拿出我的手槍,抽出彈夾一顆一顆把子彈卸出來,砸在我臉上。「可是你卻毀了她!」
「你妹妹沒和你說她要被姦汙嗎?」冷聲問他,任子彈砸在我臉上,左手的繃帶和漢默談話的時候就已經被打開,要不是那傢伙沒帶武器我早劫持他了。
「那是她的榮幸!」他頭低的更厲害,「為大日本帝國獻身的榮幸!」然後頭一抬,閃開我咬向他鼻子的牙。
「你這個畜生!!」我從來沒見過這種垃圾!
「我是什麼人還倫不到下等的支那人來評論!你用卑鄙的手段殺了我弟弟!而且是在決鬥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屎好噁心。
他突然離開我病床,走到牆角拉起縮在那裡的小華,「我警告你別動她!!」看到他的行動,我對他狂喊著,灼熱的怒火開始焚燒我的理智。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幾名衛兵闖了進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我。他轉頭和衛兵說了幾句,要衛兵離開,然後放開小華走到我床邊。
「現在無論有什麼事情發生,都不會再有人進來!」他又把小華拽過來,抓著她的頭髮讓我看到她臉上掛著的淚珠,還有眼睛里的不理解。
「哥哥救我!救我!」小華大聲哀求著。
「想想自己的女人被人在眼前強姦的感覺吧!」他對我猙獰得一笑,「不過你馬上就能看到了!」然後一把扯開小華穿著的襯衣。
「你這個混蛋!」我一口濃痰吐向他,然後猛抬起手,想抓到頭頂的匕首,可是左手依然做出被固定的樣子,無法拿到。
「我會加倍還給你!」狠狠擦掉臉上的痰,他轉身把小華拉到牆角。
「你***要是男人就和老子真刀真槍來一場!!」
「來一場?」他回頭對我微笑,「真人表演怎麼樣?我花式很多!」
小華猛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卻被打開,然後就是雨點一樣的耳光落在她身上,臉上我則偷偷拔出匕首,從床上爬下來走到他身後,肚子上的傷口雖然被包紮起來,但是現在依然疼的要命。
「這就是我的憤怒,你知道嗎??」他說著話回頭,卻看到我正站在那裡,低頭抬眼看著他,我從他眼睛里看到自己臉上的傷疤已經變成鮮紅色。
沒有說話,嘴唇已經被自己狠狠咬住,手一動,匕首對準他肚子插過去!
他動作很快,格開我的匕首,一拳砸在我肚子的傷口上,趁著我彎腰,又是一腳踢在我下巴上。
自己只感覺到一陣頭昏眼花,背後傳來劇痛,回頭才發現我被踢到床尾。
從地上爬起來,怒火支撐著我忘記一切痛楚又撲到他背上,和他扭打起來!
肚子上傷口拖累了我的行動,根本無法閃開他的拳腳,乾脆就不閃不避!被他踢開爬起來再撲上去!無論如何不能要他再碰小華一下,反正現在也不會有人上來,無論怎麼打也行!
扑打著,傷口被他不斷的擊打,我現在感覺那塊記憶卡已經要被打進胃裡了。
「東亞病夫!」他騎在我肚子上,抓著我的頭髮把腦袋拉起來,讓我可以看著他的臉。
「嘔!!」一口黃色的胃液突然從我嘴裡噴出來,正好噴在他臉上。
「啊!!」腐蝕性強烈的液體正好噴進他眼睛里,他現在一手捂著眼睛一手要掏槍。
起身抓住他掏槍的胳膊,一匕首插進他掖窩裡徹底廢了這條胳膊。接著沒有管他的大聲慘叫,繞到身後乾脆廢了他另一條胳膊,接著把匕首插到后腰帶里,抽出他槍套里的手槍頂在他后脖子上。
「三十年風水輪流轉,閉嘴吧小日本!」
「你根本沒辦法離開,支那人」
一槍柄砸在他後腦,讓這個厭惡的傢伙把頭低下,「閉嘴!」
回頭看看在身後的小華,她剛剛把掛在衣架上的白大褂摘下背過身穿著,我正好看到她一抹雪白的肩膀。「好了嗎?」低聲問她。
「恩!」小華穿好衣服,回頭對我點點頭,這時候走廊里傳來急速腳步聲。
「跟在我身後!」說完話想架起腳前的混蛋,可是肚子上的傷口讓我一陣眩暈,低頭看才發現,紗布已經被染成鮮紅色。
「你得自己走!」冰涼的槍柄頂在他后脖子上,使勁往前戳了戳。
「要是我不走呢?」他冷聲問我,話裡面的輕蔑異常刺人。『俘虜還這麼囂張?』
「死!」低聲回答他,打開手槍保險,「給我站起來!」
面前人搖晃掙扎著從地面站起,不小心牽動自己兩邊的傷口,又是一聲壓抑的慘叫。「八嘎!」聽聲音就知道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
「你就是六嘎都沒用!走!」用手勒住他脖子,槍依然頂在後面,他手廢了我根本不用擔心反擊。
嘣!!一聲巨響,我為一天之內遭受三次蹂躪的門而悲傷看著眼前黑洞洞的槍口,我把頭藏到俘虜後面,慢慢推著他往前走。
一步,兩步用耳朵可以確認衝進來的人在緩緩後退。「告訴他們丟下武器!」
「你無法讓武士」
「滾你媽的!他們是美國人!」
俘虜說出一串英文,回頭看小華,她點點頭,確認他說的是我想告訴那些人的話。把頭偏出去,看到那些人在猶豫著後退,手裡槍不知道是該丟下還是該拿著。
「你叫他們退出去!」我討厭這種僵持,再次要我的俘虜命令面前的人。
腳步聲傳來,我對小華做個眼色,我們也緩緩走到門口,對面門上面鑲嵌的玻璃告訴我門外並沒有藏人,而我出去以後身後也不會有人。
「請您冷靜!!!」焦急的聲音讓我再把頭探出去,是漢默在人群的掩護下大聲向我喊話,不過他表情可和聲音完全不同。
「要他們給我後退!還有把我的裝備還給我!」終於找到一個可以說上話的。
「我們一切都好談!但是請您先把人放下!」看一眼他幸災樂禍的臉,對他笑了一下,因為面前的士兵們都已經把槍口垂下。
「-¥#%#¥-%」我的俘虜突然說出一串日文來,又長又急!
「你這個混蛋亂說什麼??」回頭看看小華,她也表示聽不明白。
漢默說了一串英文對我面前的俘虜,然後他微笑著對我解釋出來,「我告訴他說我聽的明白的話。」
我懷裡俘虜僵硬了一下,說出一串英文來。「我是大日本帝國的上校!你必須保證我的安全。」小華在我耳邊低聲翻譯著他說出的話。
漢默聽到他的話,臉上厭惡更加明顯。「說實話,我討厭你們日本人!」他用中文說道。
「你只是個中校!聽我的命令!聯軍是一起行動的!!」他也用中文大聲喊出來,連后脖子冰涼的槍口都忘記。
「中校??」漢默冷笑著回頭對士兵吩咐了一句話。「他要那些人把你的裝備拿回來。」小華低聲和我解釋著。
「你不怕我投訴你??」
「投訴?」漢默看看我,臉上冷笑更加明顯,「我身邊都是我的士兵,而且」他臉上線條更多了,「他們聽不懂中文!」
「你這個混蛋!!!你難道不怕大日本帝國軍人的憤怒嗎??」懷裡的傢伙在輕輕顫抖,我和小華則躲在他身後看熱鬧,順便注意身邊以防止他們是轉移我的注意力。
「憤怒?」漢默好象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哈哈大笑,「你以為你會活著回來嗎?」他笑夠了低頭冷冷說道。
「你!你!八嘎!!」懷裡人突然掙紮起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乖乖安靜一點。」輕輕在他耳邊完話,這個傢伙的冷汗就已經從鬢角滲出來。
我推著他開始往前走,而漢默則要他身邊的士兵冷靜,接著緩步後退到樓梯邊。這時候樓下傳來飛奔的腳步聲,我站在那裡,冷冷看著漢默。
「您難道不知道嗎?這種事情我跟本壓不住!」他微笑看著我,我則扣下手槍扳機,只要手指輕輕一顫動,俘虜脖子上就會多一個大洞。聽到彈簧的聲音,懷裡人停止了掙扎。
我們在沉默著,樓下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的手也開始輕微顫動,快速換一下手,用右手圍住他脖子。現在沒有葯可吃,只能這樣。
「你難道不需要醫生嗎?把槍放下,我們有最好的神經科醫生!」漢默注意到我一直抖個不停的手,關心的問我。
「醫生?」我搖搖頭,眼角餘光看到樓下跑上來的士兵手裡拿著我的裝備。
示意小華把裝備拿在手裡,「你們退後!保持在我看的到的位置!叫外面的狙擊手撤離!」對漢默下令,接著緩步向前,其中我一直在躲避窗戶等等可以要外面人看到我的東西,美國人的承諾不需要在意。
我們慢慢走到一樓,看一眼大門上我裝置的手雷早已經被拆除掉,原來這一切都是早已經準備好的!他們也真下了狠心,連病人都要犧牲掉。
漢默看到我的視線猜測到我心裡在想什麼,他微笑著說,「43個,在這裡有四十三條鮮活的生命毀滅在你手裡!其中包括傷員,以及」他看一眼我身後廁所小門,「醫護人員!」他眼睛里冷冷的光芒讓我想躲避。
「這就是戰爭!」冷冷回答他,拖著我的俘虜後退。
「戰爭是要死人的?」他問我。
「人在戰爭中沒有選擇的權利。」
「正如你我!」
我看著他,突然對他笑了笑,「如果沒有發生戰爭,我們或許會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現在我們也可以成為朋友啊!只要你放下槍。」
「朋友?」我冷笑著搖搖頭,「如果有一天在戰場上讓我見到你,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殺我?」他也笑了,「我是文職官員,沒有上戰場機會的!」
「機會是人創造出來的!」小華在我身後打開門。
「你們難道不從大門出?」仔細確認他的神色,看來不是和我打馬虎眼。
我笑了笑,「大門外面人太多,還是這裡安靜。」然後指了指士兵腰間的小包,「丟一個過來。」
「啊!你難道要從下水道離開?」他恍然大悟。
示意小華揀起丟過來的小包,我們緩緩退進門,「以後我們會再見的!」他大聲對我喊著。
「再見?」我搖搖頭,「不如不見!」轉身走進門裡。
把俘虜推到牆邊,槍交給小華示意她看好俘虜,接著從我裝備里找到一個手雷綁在門把手上。外面人絕對知道我有這個習慣,正好可以要他們不再進來。
我開始穿戴自己被扒下來的裝備,衣服已經被扯爛,自己只能光著上身穿好那些東西,幸虧我留在檢查室的包里還有另一身衣服。打開筆記本確認電腦沒有問題,走到衛生間裡面打開門看到屍體早已經被移走,只有地上一灘幹了的血跡。搖搖頭甩掉自己討厭的內疚,用力挪開下水道的柵欄。
葯見效的很快,當我移開柵欄以後手已經不再顫動,接過小華手裡的槍。「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對準眼前的人,示意小華戴好防毒面具以後爬下去,當然我還丟給她一副手套。
面前俘虜擺出一張讓我厭惡的臉孔,正要說他的名字,「可是我沒有興趣知道死人的名字!」
微笑的看著氣成豬肝色的臉,「小日本,死吧!」緩緩扣動手槍扳機
砰!砰!砰!金黃色的彈殼冒著煙蹦出來,在我腳邊滾動著。面前人身上多了三個血洞,一個在額頭,兩個在胸口。傷口緩緩往外流著血,他眼睛睜的好大,定定看向我,不過其中的憤怒早已經隨著生命的流逝一起消失掉。
轉身離開走到下水道那裡,小華在下面打著手電筒看上來。回頭,最後看了一眼半靠在牆角的屍體,把手槍插回槍套,爬下梯子蓋好頭頂的柵欄,然後在上面掛上了我最後一個手雷。
下到下面,帶著小華爬過自己炸開的洞,打開筆記本電腦確認一下地圖。我們一起走向自己藏身的檢查室
「哥哥,猜猜後面有什麼??」站在小華家裡,我正在打量她屋子裡僅有的幾樣擺設。
走到桌子邊,拿起擺在上面的打火機,「你要我見的人?」叮~點燃嘴裡叼著的煙,窗帘早已經拉上,而她家有是處在一片廢墟中間。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不會想到我會來小華家裡,而不是逃出這個城市。
左手按住肚子上的傷口,我痛的彎下腰,該死!又開始疼了!小華看到我的樣子,趕忙搬過一張椅子讓我坐下。突然,我看到桌子上被扣起來的照片,抬頭確認小華沒有不想讓我看的神情,輕輕拿起了那張照片。
「歐陽」讓我魂牽夢繞的名字從嘴裡低吟出來。照片上的歐陽還很年輕,穿著護士學校的衣服,她抱著一名高挑的女性,旁邊站著兩名男生。其中一個我看起來好眼熟是醫生這傢伙!那時候的他笑的好開心,是發自內心的快樂,哪裡像現在!
「那是我姐姐」小華手指輕輕撫摩著照片上女性的臉,抬頭看到她眼睛里有眼淚在打轉。
「她現在還好嗎?」話剛出口我就開始在心裡怒罵自己!小華的表情告訴我她姐姐現在大概已經不在了。
小華搖搖頭,哽咽著說,「不要自責」眼淚再也控制不住
我指指照片上的男生,「那傢伙我認識。」然後拿出幾片葯來準備吞下去,正當要把葯丟進嘴裡,小華卻拉住了我的手。
「不要再吃了好嗎?」小華臉上掛著淚痕,對我搖著頭。
「為什麼??」暫時把葯放在手心裡,疑惑的問她。
她輕輕擦掉臉上的淚痕,拿起我放在手邊的白色藥瓶,指著標籤上的英文。「這葯我認識!」
點點頭,『認識又怎麼樣?』
「誰給你的這葯??」她一臉嚴肅。
「有關係嗎?」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屋裡走幾步,然後抽出手槍褪下彈夾開始往進填子彈。
「他告訴你葯的副作用了嗎?這是給神經系統疾病患者使用的藥物!」
「告訴了,那又如何?」
「你難道不知道嗎!!??」
走到衣櫃邊,打開櫃門,轉頭對小華說,「你剛才要我看的就是這個??」我回頭看著滿柜子的女性內衣
「你在岔開話題~」小華還是那麼聰明。
乾笑兩聲,讓開櫃門讓小華站到那裡。她把內衣挪開露出柜子後面的木板。我拿手敲敲,後面是實心的啊。
小華對我笑笑,轉身走進衛生間,她進去還沒一分鐘,面前柜子後面的木板竟然緩緩移開,還沒發出任何聲音。
躲在柜子旁,確認木板完全移開以後,探頭看了一眼,發現是一間小小的掩體,裡面有人生活過的痕迹可是卻沒有任何人。
「很厲害吧~」小華站在我身後,回頭看她滿頭大汗。我看了一眼這間密室的10厘米厚混凝土門,點點頭,好厚「而且柜子是可以移開的,移開以後也看不出問題來~」她補充道。接著看了一眼屋子裡面,「怎麼人都沒在了?」納悶問出聲。
「可能出去了吧。」我說著話抬腳越過柜子,走進屋裡,可是當我剛進屋,額頭上便已經被頂上了一把槍。
「你是誰??」在我右邊傳來一個男聲。鼻子聞到屋子裡殘留的血腥味,還有酒精的味道。
「你猜!」冷聲回答他。
「你們在幹什麼!!」隨後跟進來的小華看到我腦袋上的槍,著急問出聲。
「他是誰??」兩個人同時問出聲。這時候我也制止不了自己想笑的慾望,「哈哈哈!!」再次響起兩個笑聲,頂在我額頭的槍也已經被拿開。
「你們在笑什麼?」小華疑惑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我轉過頭看著拿著手槍的人,「歡迎你~」他笑著對我說。而他旁邊還站著兩個傷員,三個人都已經失去了自己肢體的一部分,可是肉體的傷痛卻無法掩蓋他們內心的喜悅
剩下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在做夢,原來小華一直偷來藥品不是像我想的一樣是拿來換食物,而是治療她藏在家裡的三個傷兵。
當天晚上我趁著夜色帶他們離開了這個該死的城市,可是當我們起出我埋藏在城市外圍的裝備時卻被巡邏的敵兵發現。
不過幸虧我聯繫上了他們來接我的飛機,沒想到狐狸他們竟然也在飛機上。
然後……就是該死的孤膽英雄!
通!!!!肩膀上傳來熟悉的顫動收槍!側滾!閃開遠處人的反擊,貓著腰跑到我下一個狙擊位,架起槍驗收一下我的成果。
開在最前面的步兵車已經在原地冒煙了,幾個人渾身著著火從車裡跑出來,在地上翻滾著,我一槍命中了裝甲車的油箱。
轟!!遠處彈**殉爆的聲音掩蓋了我的第二聲槍響。收槍,滾到山坡後面,跑到另一邊。我剛剛滾到山坡下面遠處的坦克就已經開炮,自己剛才存身的地方被炸出老大一個坑,原來長在那裡的灌木滿天飛,有的已經被引燃。
第三發,瞄準在那裡尋找目標的坦克。通!!!收槍,跑!這次坦克沒有開炮,只有另一輛步兵車上的重機槍開火朝我這裡盲目掃射。嘴角扯起一絲笑容,看來槍法還是像以前那麼好~車長瞄準鏡被我打爛了。除非接近,否則坦克等於廢物!
跑到山坡東面的凹地,正準備趴下卻觸動了肚子上的傷口咬牙忍著疼趴在滿是碎石的地上。仔細尋找我的下一個目標,因為子彈不多,所以必須選擇可以重要機械目標。至於敵人??遠著呢~最起碼還有800米。
把瞄準鏡的十子線固定在一個人的胸口上,他正縮在角落裡對著手中的通訊器瘋狂喊叫著,背後還露出一節天線。『說起來,在這裡看到老朋友,還真是對我的一個獎勵~』想起在小華家看到的人,我開心的笑出聲。通!!!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遠處的敵人推進了還不到200米,他們在害怕!而我的戰績也增加到3輛步兵車,兩輛吉普車,以及一輛停在路邊的坦克。
他們暫時不會上來!心裡有了這個概念,從上衣兜里摸索出煙來,拿手捏捏抽出最後一根叼到嘴裡。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自己特別想抽煙。
其實還真是開心,沒想到小華藏在屋子裡的竟然是老許他們。不過他們也認不出這樣子的我了,反正這樣也好免得牽挂。
叮~~手裡打火機發出清脆的聲音,點燃嘴裡叼著的煙。然後就著火光拉開上衣拉鏈包著肚子的紗布再次變成鮮紅色,還有擴大的趨勢!而從那裡傳來的疼痛也不斷侵襲著我的神經,腦子裡像是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告訴我----睡吧睡吧使勁搖搖頭甩掉這個該死的聲音!被這個傷口拖累,我根本跑不了多遠,他們只要爬上這個小山包,那絕對可以很輕鬆的找到在平原上沒命瘋跑的自己。
煙剛剛抽到第三口,還沒吸進肺里。頭頂的天空竟然傳來尖銳的嘯聲!我干!他們呼叫了炮火打擊!!
拿起槍沒命滾下山坡!然後瘋狂的往一邊跑!早知道我就挖個掩體了!!不過剛才我已經看過在不遠處有一個廢舊的機井房,在那裡絕對挖了一個放電機以及水泵的淺井!轟轟轟!!炮彈已經到來,就在山坡上爆炸,沒人知道他可以打多遠,要覆蓋多大地方!
一腳踹開破爛不堪的鐵皮門,小房子里充滿了柔和的月光!在我腳前就是自己要找的東西!轟!!一顆炮彈就在附近爆炸!氣浪摧毀了這間屋子,也把我推進了眼前根本不知道多深的洞里肚子卡在什麼東西上了!突然間傳來的劇烈疼痛讓我徹底失去了神志
「醒來!快醒來!醒過來好嗎??你的兄弟們在等你回去!快一點醒過來啊!!!」耳朵邊突然像起自己熟悉的女聲,在焦急呼喊著要我趕緊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緩緩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一片漆黑再次把眼睛閉起來,動動右手手指,還能動,然後活動胳膊,沒問題!接著動作延續到左手,左腿,右腿確認自己沒受什麼大傷,抬起手一把扯掉眼睛上的夜視儀,就著月光看看,鏡頭已經被一根鐵釘扎穿如果我沒有戴的話
把壞掉的夜視儀丟到一邊,然後伸手揭開蓋在身上的石棉瓦,接著是幾塊磚頭。手不小心摸到一邊水泵上裝設的閥門看來我就是撞在這個上面。
自己掙扎著想從坑裡站起來,一口血卻從胃裡逆流而上喉嚨!噗!!!被我噴到對面的水泥牆壁上。肚子上的劇痛再次傳來,讓我痛苦的重新跌坐回剛才的地方。
咂咂乾裂的嘴唇,想拿出水壺來喝口水,卻發現水壺早不知道被剛才的炸彈吹到哪裡去了。就著頭頂柔和的月光,我找到了在坑另一邊的狙擊槍。槍管被埋在廢墟里,只有槍托露了出來。
心裡一陣高興,單手就把槍拽了出來。我還沒好奇為什麼這麼容易就被自己把埋在廢墟下面的槍拽出來,卻已經發現自己欲哭無淚----槍管被水泥塊砸斷了甚至連瞄準鏡都碎的一塌糊塗
自己鬱悶的想大喊一聲,可是聲音卻停留在喉嚨里怎麼也喊不出來。這時候頭頂不遠處竟然傳來了腳步聲,還有陌生的人在用英語大聲交談著,以及汽車發動機傳來的轟鳴聲。
摸索著掏出兩把手槍,依次上膛。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在黑夜裡極度響亮,外面的人也已經聽到我這裡的聲音,腳步聲在接近。
抬頭看看對現在的自己來說異常高的坑壁,苦笑
聽著頭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軍靴的硬底踩踏地面碎石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還有偶爾響起的低聲談話,金屬碰撞聲告訴我他們在拉動槍栓或者是打開保險。
剛才炮彈爆炸的餘威仍在,耳朵現在還在嗡嗡響,我開始懷疑剛才聽到的是不是幻聽?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長時間?鼻子里聞到炮彈爆炸后產生的硝煙味,從小自己就喜歡放鞭炮以後產生的味道,可是現在的氣味卻讓我一陣噁心。摻雜著硝煙味,淺井裡機油的味道也傳了過來,還有金屬生鏽以後的味道噁心,好想抽煙。
把手槍暫時放下一把,就著頭頂的月光,手在地上盲目翻找著,想找到剛才被丟棄的煙頭,可是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從兜里翻出一些煙絲來聞聞,權當自己已經抽過了。可是煙絲的香味混合坑裡的其他味道,變成一種奇怪的辛辣味
從背包里翻出沒有用完的小半塊C4,再從腰包里拿出一支金屬盒子。打開,裡面水銀在月光下散發出亮亮的光芒。把盒子下面的幾根探針打開插進C4里,然後去掉分隔水銀的透明物質,蓋好蓋子放在腳邊。這是我身上最後一個起爆裝置了----水銀炸彈!只要有一點歪斜,炸彈就會爆炸。
腳步聲更近了,甚至有人在大聲喊著什麼,不過我聽不懂,可以不理。
現在後悔為什麼逃出來的時候把手雷都給了他們,要是自己身上還有幾個多好!只要拉開拉環丟上去可以解決很多問題。哪裡像現在我看著兩把手槍苦笑
把頭盔摘下來丟到一邊,可是我的舉動卻讓上面人一陣緊張,好久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然後把戴著的手套也摘下來,現在用不著了在月光下看著那雙白皙的手,連我都不相信這雙手上沾了多少鮮血。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偏偏沒有想起歐陽,『可能因為馬上就要去見她了吧』我對自己解釋著。
頭頂突然傳來細微的摩擦聲,抬頭看到一支紅外線萬向鏡頭伸了過來。對鏡頭微笑了一下,接著抬起手槍。砰!!!打碎了這個該死的鏡頭!
外面傳來幾聲大喊,我微笑著吹掉槍口煙霧這是從電影里學來的。
『又是幻聽』因為我突然聽到遠處傳來的嘯聲,如果不是幻聽多好?那是空對地導彈發出的聲音。
轟!!!一聲爆炸刺激著我的耳膜,外面人們在奔跑著喊叫著,再也沒有人注意到我這個小小的坑洞。「原來不是幻聽」我對自己輕輕說。
咣!!!不知道是什麼碎片直接砸到坑邊,滾進來的半個車輪告訴我剛才被命中的是一輛吉普車。第一時間把腳邊炸彈拿起來丟出去,我可不想爆炸的震動把我炸上天。
又一顆導彈帶著長長的尾煙掠過我頭頂,嘯叫著把某樣東西炸上天。掙扎著在坑裡站起身,抬頭看向我看不到的方向,那裡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
一架兩架攻擊直升機在我頭頂盤旋著,偶爾出現在我眼前。機腹下掛著的機槍噴吐著致命的火焰,灼熱的彈殼如雨點一樣落下,讓我只能緊貼在坑壁上。我知道他們是在保護我,可是恐怕再過一會我就得被彈殼淹死。不過即使這樣,也無法掩蓋我心中傳來的欣喜,連傷口都不再傳來疼痛。
緊接著,攻擊直升機被調開,一架大肚子的運輸機從我頭頂掠過,機艙打開的側門裡伸出的機槍同樣在怒吼,不過,開槍的人我認識,絕對認識
我就這樣靠在坑壁上,手槍早已經被收回去。抬頭看著天空,手捂著傷口的位置。手上傳來的濕潤感覺告訴我,它依舊在流血,可是我還是感覺不到一點疼痛。我害怕,用手緊緊壓住傷口,我怕這是一場夢,醒來后依舊是我一個人
螺旋槳吹進來的風告訴我直升機在降落,從旁邊傳來急速腳步聲。
「你沒事吧!!!」沉默的聲音從坑外傳來。
射進坑裡的手電筒光讓我用手擋住了眼睛,從手指縫隙里看過去,一個高大的人正彎身爬進坑裡。他踩著腳下圓滾滾的彈殼,一步步走到我身邊。一隻大手搭在我肩膀上。
「還好。」顫抖著把身體依靠在他的胳膊上,我現在連站著都成問題。
「走吧。」沉默的話永遠都是這麼簡潔,他把我托起來遞給在坑邊等待著的狐狸。
「才幾天不見怎麼覺得你輕了?」狐狸納悶的問了我一句。
廢話,我流了那麼多血能重了嗎?「可能是我最近的減肥計劃比較成功吧。」
狐狸一把拽住我染滿血的手把我拉上來,「這個玩笑可不太好笑。」
他們把我塞到直升機里,醫生幫我檢查著傷口。老許和小華他們在我身邊關切的看著我,而我則對他們抱以虛弱的微笑。
「你這個混蛋,當我知道你要一個人阻擋追兵的時候我有多擔心!」狐狸埋怨了我一句。
我輕聲咳嗽著,「廢話,咳咳……要不是我這樣他們根本跑不出來。」
「哥哥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小華握住我一隻手,又哭開了。
對她搖搖頭示意這事和她沒關係。
一陣陣頭暈的感覺衝擊著我的神志,甚至自己現在眼睛看東西都變的模糊不清。摸索著抓住醫生的手按在我肚子上的那塊突起上,「任務我完成了!東西在裡面記得取出來!」
最後囑咐了他一句,我就又沉入了那片黑暗中。
暖洋洋的陽光讓我從昏迷中醒來一睜開眼睛,就是刺眼的白光。伸手遮擋住陽光,從手指縫隙里看出去。窗戶外面淡藍色的天空中,幾點白雲緩緩飄過如果再沒有幾點黑點帶著嘯聲飛過,我會以為戰爭已經結束了。
「看夠了嗎?」身邊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我扭動僵硬的脖子,朝向聲音的方向。
「教官!」下意識想從床上爬起來,胸口卻被一隻手按住。抬頭納悶的看著教官,他還是板著臉,在我印象里他一直都是這樣喜怒不形於色。
「教官不坐嗎??」每次看到教官我就渾身發緊,心裡也一陣陣發虛。結結巴巴的想請不知道在我床邊站了多久的教官先坐下。
他搖搖頭,「我習慣站著。」接著就繼續站在那裡,也不說話,而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地詭異起來。
「這幾年,你做的不錯。」
教官突然說話,嚇了我一跳當時我正盯著他肩膀上的花看。
「啊!」下意識答應一聲,隨即就發現自己有點失態,只能尷尬的看著教官,希望他不要生氣。
「你小子還和當初一樣」教官像是陷入了回憶中,久久沒有說話,「那麼衝動!」然後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我」自己想解釋,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怎麼?」教官挑了挑眉毛,「我說錯你小子了??」
「你記得我當初都教你什麼了嗎?」教官突然問道,我點點頭。
「那你想想這幾年你小子都幹什麼了!」教官俯身貼著我的鼻子大聲問我。
看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又大聲補充道,「當初我教你什麼了!什麼叫狙擊手!」我點頭,「那你都做了什麼!!」我搖頭,「教你的保護自己殺傷敵人的原則全***的忘記了!早知道當初就把你丟別地方了!你當突擊手算了!!」
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滿頭大汗地看著教官在我面前大聲怒吼不過他就是怒吼也一樣板著一張臉
「也不知道你怎麼這麼好命!別人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卻依然躺在這裡讓我罵!」教官說完這些,轉過身背起手,我看到他缺了尾指的左手。
「教教官,對」我支撐著抬起上半身,想和教官道歉,自己從來沒看他真么生氣過
教官聽到我從床上爬起來,轉身把我按回去,也把我沒有說完的話按了回去。「你沒有必要和我道歉」他臉上突然出現一絲笑容,雖然臉上那塊巨大的傷疤讓他的笑容變質,「我親手訓練的人只有你能活到現在,而且,你是最優秀的!」
我愣愣看著教官,一下不知道如何反應。
「看著自己的學生一步步成長起來,我真的很高興!」教官幫我蓋了蓋被子,看了眼輸液的瓶子,然後從衣兜里掏出一張紙來。
「你身上的傷真的不少。」他看著我。我點點頭,感覺臉上好熱
「你覺得自己有可能重返戰場嗎??」自己一下愣了,教官的話是什麼意思??
刷的一聲他展開手中那張紙,我愣愣看著上面的文字。
「這是將軍特批的退伍令,以後的問題也給你安置好了!你可以選擇去軍校當教官,去政府做官員,或者你可以去後勤部門」
教官後面的話我根本沒聽到,腦袋裡突然就嗡嗡響起來,為什麼!難道我拼死拼活回來就是為了這一張退伍令??自己愣愣看著那張薄紙,心裡百感交集,不知道怎麼來形容。
「我的話說完了!你有一天的時間考慮,下午我會再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已經說完了,轉身就要離開。
「教官」低聲叫住走到門口的他。
「怎麼?」他轉身看著我,眼睛里的感情複雜到我看不懂。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他說完就要拉開門。
「我考慮好了」喃喃著叫住他。
「想去哪裡??」轉身問我。
「我不想離開軍隊,不想離開我的兄弟們,不想戰爭沒勝利就離開,不想」低聲說著我都不知道是什麼的話,自己心中閃過好多人影,有我熟悉的,也有我不熟悉的。
深吸了口氣,接著對他說,「教官,求你好嗎?求你和將軍說,我不想離開,真的不想!等戰爭結束了,不用你們說我就走還不行?我也不用煩勞給我安排以後的生活,我要去陪歐陽我知道自己身上傷好多,可是這不影響我作戰啊!請不要趕我走,好嗎???」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教官幾步走到我床前,拉起被子就蓋到我頭上,等自己把腦袋好不容易伸出來的時候看到他滿臉的怒氣。「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
「哭就哭了!你管什麼!」自己也對教官大喊起來。
「我管什麼??」教官冷笑,「老子帶出來的兵,老子不管誰管!」
自己不知道該如何說,只能鼓著腮幫子死死盯著教官。
他看了我好久,「你選擇不離開?」突然問道。
我點點頭。
他轉身就走到門口,一邊走一邊撕著手上那張紙。
「教官??」我納悶看著一地的碎紙片。
「當初我就和將軍說了,老子帶出來的兵什麼樣的都有,就是沒逃兵!」他沒有回頭,聲音里透著喜悅。
「那不踢我走了?」
「算算你小子也快30歲了,竟然還會哭??」
「教官??」
「以後叫我晉哥!」教官,不!晉哥轉身微笑看著我。
「歡迎回家,隼!」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拉開門,結果我和晉哥一起愣愣看著滾進來的一片傢伙。
「我說你就不能不擠!」從人堆最下面傳出醫生壓抑的慘叫。
「後面還有人推我呢」我連狐狸的人都看不到。
「」沉默連話都不說,努力想推開壓在他身上的火山。
「先讓我爬起來我說你們就不能不動啊!嘿嘿晉哥!」火山百忙之中竟然還有時間抬頭和晉哥打招呼。
晉哥連話都沒說,板著臉踩過地上人群出了門走廊里響起急速腳步聲。
「我說哪個混蛋踩我那!!」被埋在人堆中連頭髮都露不出來的醫生喊了出來。
火山好不容易從人堆上爬起來,走到我床邊,低頭看著我。「兄弟,歡迎你回來!」我微笑著點點頭,伸出手握住火山的粗糙大手。
「火山拉我一把」狐狸終於說話了,因為他上面的沉默還在蠕動。
「」醫生估計快斷氣了
「呵呵!」看到這樣子我輕聲笑了出來,很快就變成大笑,「哈哈哈!!」不小心牽動肚子上的傷口,疼的我冷汗都出來了,可是還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和兄弟們在一起真好!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小華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捧著束花站在門口,她臉上的淤青還沒有消退。
噴嚏「你來了!阿嚏」我對花粉過敏
「怎麼了?」小華被火山一把拉過來,納悶地問我。
「他對花粉過敏」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出來的醫生站在小華身後,溫柔的說。
「美麗的小姐,願意和我一起去吃頓飯嗎?」下一句話就本性暴露,我根本沒機會和小華說清楚醫生這混蛋的本性,因為我在一直打噴嚏。
火山直接擋在醫生前面,把兩個人隔離開。
「不用了~~他我早就認識~~」小華跑到火山身邊,把他拉回來。
我看到醫生一臉沮喪,「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自己打著噴嚏點點頭其他人也從地上爬起來,一直躲在門外的風也走了進來,在我這裡笑著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