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其罪當誅

「誰？！」

「是誰打擾我的美夢？」

就在林錚推門而入，發出巨響的同時，那癱在床上的那一道人影突然翻了個身，一聲不悅的咆哮聲，如雷音般的響起來。

「嘎吱，嘎吱……」

床鋪承受不住壓力，發出不甘的響聲，而那一道龐大的人影，也慢慢坐起來。

「小子，你誰啊？」

「打擾老子的清夢。」

那龐大的身體坐起來后，突然變成一道黑影，直撲門口而來。

頓時，狹小的房間內，好像有一陣狂風平地而起，刮著嘩嘩的響聲，吹落著四周的雜物，發出此起彼伏的響聲。

「嘩啦……」

勁風吹來，直接吹落了籠罩著林錚的黑袍，露出了一張青澀稚嫩的臉龐。

「風胖子，好久不見啊！」

就在碩大的拳頭破空而來，帶起勁風陣陣，在四周空間回蕩不休的時候，一道波瀾不驚的聲音突然間響起。

聽到這句話，碗口大小的拳頭順勢止住，停在距離林錚臉龐三尺之外，一雙小眼睛眯起，直直地盯著眼前的這一人，臉上充滿著不可思議。

「你，林……」

「林錚？」

風胖子低沉雄渾的聲音緩緩響起，言語當中還帶著幾分不可思議，動作停滯在空中，好像滯留在那裡一樣。

「轟，轟！」

緊接著，風胖子那魁梧的身體移動起來，粗壯的雙腿上前幾步，蒲扇般大小的雙掌按住林錚雙肩，開始使勁的搖晃起來。

「林錚，真的是你？」

「你沒死？」

「太好了，太好了……」

風胖子一邊搖晃著林錚的身體，一邊大聲說道，神情無比激動。

「咳咳，咳咳……」

「喂，胖子，別再搖了，再搖我就散架了。」

林錚的聲音帶著幾分的不滿，在那呼呼響起的狂風當中傳出。

「啊！？」

「好，好！」

「果然是我兄弟，哈哈……」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在林錚不滿的抱怨聲中，風胖子這才停止了動作，略微退後幾步，輕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聽到這句話，林錚卻不由眉頭緊皺：「我是完整回來了。」

「但被你這麼拍下去，恐怕骨頭都散掉了。」

這時，風胖子尷尬地笑道，聲音壓低幾分，小聲地說道：「我這不是太激動了么！」

「回來就好，好兄弟。」

林錚揉揉有些疼痛的胳膊，後退幾步坐在大廳內。

不一會兒，風胖子那龐大的身軀好像從房間內擠出來一樣，坐在林錚的對面。

風胖子，名叫風江，取自清風拂大江的美譽，但人卻沒有多少美感，並非是風度翩翩的少年，而是胖到幾乎走不動路的程度，整個人看上去無比魁梧。

看著一如一年前的死黨，林錚心中唏噓感嘆。

對方並未有任何變化，然而自身，卻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但是兄弟相聚，過多的言語卻顯得那般蒼白，此刻，彼此坐在對面，已經是最好了。

「靠，林戡那混蛋。」

「我早就猜到他的動作了，只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卑鄙。」

風胖子剛剛坐下，就開口開始咒罵起來，顯然對於林錚的遭遇，他也極為不滿。

聽到風胖子的話，林錚頓了頓，接著開口問道：「不知現在，林戡身在何處？」

這一次回來，林錚的目標便是林戡。

那個，損壞他的丹田，並嫁禍於他的林戡。

「在半年前，他進入了中級部。」

「之後就沒什麼消息了，據說是跟隨導師出去歷練。」

風胖子下意識地挪了挪身子，好讓自己躺的更加舒服一點，懶散地開口說道。

林錚回來，讓風胖子的精神一下子都輕鬆了起來。

「半年前，中級部么？」

「看樣子，林家果然對他不薄啊！」

林錚眯起眼睛，自言自語道。

一年前，有林錚在前面擋著，縱然林戡精彩絕艷，所有鋒芒都被掩蓋，而在林錚消失之後，林家的重心便放在了林戡的身上。

半年時間，進入中級部，這等天賦也只能算得上是中上罷了。

「咱們兄弟重逢，想這些幹什麼。」

「走，先去喝個痛快再說。」

風胖子撐起那魁梧的身體，來到林錚身前，一把把他拉起來。

兄弟相逢，無需多言。

風胖子並未問林錚如何存活下來，亦或是一年間如何的辛苦。

而林錚，也無需知曉風胖子在這一年間，對他做過怎樣的事情，受過怎樣的委屈。

這些，在重逢的面前，都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此刻，唯有大醉一場。

「哈哈！」

「好！」

此時林錚大笑著出聲，心情大好。

……

昔日的好友，兄弟相逢，自是不醉不歸。

南山學院內的酒館里，兩人連連舉杯，一個時辰后，方才漸漸消停下來。

此時，兩人臉上都泛起了幾分潮紅，已然有些醉意。

「兄弟。」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醉酒好，風胖子那碩大的腦袋漲紅，就像是豬頭一樣，但是他的手卻緊緊地搭在林錚的身上，一直未曾放開。

「嗯！」

林錚感同身受，抬起右手，牢牢地搭在了風胖子那如蒲扇般大小的手掌上。

「林戡！」

「既然我林錚命不該絕，那麼從現在開始，一年前的所有，我都盡數要拿回來。」

林錚在心中暗暗發誓，心中戰意滔天，不曾有任何減退。

這一刻，林錚同風胖子這兩位兄弟，不為其他，只為大醉一場。

當兩人齊齊回來的時候，已經時近中午，各自回到房間內，倒頭就睡。

一時間，房間內鼾聲如雷，此起彼伏地響起。

約莫一刻鐘后，突然間房門「啪」的一聲打開，林錚一身學院武者裝束，白凈長袍，飄飄出塵，氣勢全然變化。

就在林錚悄然走出房門后，風江那龐大的身體也突然間從床上一躍而起。

與此同時，在房間內的某個陰暗面，有一道人影在緩緩浮現了出來。

「程伯，既然林錚已經回來了，那些散出去的人手也可以收回來了。」

風胖子低沉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在房間內回蕩出去。

「可是風少……」

蒼老的聲音略微一頓，言語當中不由有些擔心。

「不用去管。」

風江搖搖頭，接著開口說道。

「我這個兄弟，我可明白，任他去吧！」

此刻，風江視線遠眺，剛好落在林錚遠去的背影，不由長呼感嘆道。

「從現在開始，南山學院可又要不得安寧咯。」

風江笑著開口說道，他的那一身肥肉，好像隨著他的笑容而不斷波動，而他的言語當中，竟然也隱隱充滿著幾分的期待。

「程伯，你去忙吧！」

「我先睡個安穩覺。」

風江說完后，那龐大的身軀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片刻后鼾聲如雷，在房間內回蕩不斷。

那牆角處的黑影站在那裡，聽著這如雷的鼾聲，不由長嘆一聲，隨後隱沒在牆角陰暗中，徹底消失不見。

……

從宿舍中出來，林錚並未刻意隱藏，而是一身長袍，匯入到那茫茫人群當中。

林錚在人群當中速度奇快，只是單純的一步，一滑，就拉開了數丈距離，在腳下幾個起落間，就已經掠過一大段距離，消失在遠處轉角。

四周往來武者學員只是看到一道人影，而有人甚至只感覺到一陣風吹過，掀起衣袍獵獵，繼而快速地消失不見。

在學院內的路上，林錚龍行虎步，在寬闊的道路上連連點過，迅速遠遁而去。

約莫過了將近一刻鐘左右的時間，林錚這才減慢速度，刻意放低了速度。

「初級部。」

「還是一如一年前那樣。」

望著眼前這一座恢弘大氣的建築物，林錚喃喃自語道。

「只是，在這裡面的人，卻已經大不一樣了。」

一邊低聲感嘆道，一邊抬步向前靠近。

恢弘大氣的建築物，一如一年前那般，眼前的情景，一花一草，都極為熟悉，過往的種種情景，猶在眼前。

「站住！」

就在林錚欲要抬步向前的時候，突然間有一聲低喝，宛如是落地驚雷般，在耳邊炸開。

就在這聲低喝落下之後，一道人影如鬼魅般出現，緩緩地出現在林錚的前面。

來人手持一把長矛，戰意洶湧，好似漫天鋪來，直逼林錚而來。

「據傳林師兄出現在大荒山脈。」

「卻想不到，在大批武者趕往大荒山脈的時候，林師兄竟然回到學院了。」

「嗡！」

那人將手中的長矛一側，劃過空中發出一陣金屬交擊聲，令空氣震蕩，發出刺耳的響聲。

「林錚！」

「毒殺吳導師，你還有臉回來初級部？」

那人氣勢洶洶，面目猙獰，手中長矛連連舞動，發出尖銳刺耳的破風聲，如風如龍，氣勢洶洶，毫不減退。

「給我滾開！」

那人低喝一聲，緊接著大步邁開，提著長矛，穿過空氣，快速向著林錚猛撲而來。

「哼！」

面對來勢洶洶的攻擊，林錚面不改色，只是口中道出一聲低喝，身旁空氣急速流淌，彷彿在這一瞬間降低了十幾度。

「鏗。」的一聲，爆響聲圍繞著林錚身旁傳開，木劍上布滿寒霜，長劍前指，氣勢絲毫不退。

「凌山，現在退去，我可不傷你。」

那名叫凌山的少年面容猙獰，手中長矛連連變化，如同一條長龍般上下左右變幻不定，直刺林錚而來。

「哼，毒殺導師，其罪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