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心話
另一邊,皇上在琪貴人宮中捧著一本書看著,他已經很久沒來琪貴人這裡了,所以此時的琪貴人竟有些受寵若驚,一直圍在他身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究竟如何是好。
「皇上,您喝杯參茶補補身子吧。」她終於找到了一個跟皇上說話的話題,把桌上的參茶又往穆丹面前送了送。
「嗯。」穆丹手中執一本書在看,隨意的答應了一聲。
「皇上,夜裡光線太暗,您別看太久了。」琪貴人圍著皇上轉著,聲音盡量低婉嚶嚀。
「嗯,你也坐吧。」穆丹目光始終不離手中的書。
「皇上,我不累,只要皇上好我就好。」琪貴人依然站著,皇上已經很久沒來了,她感覺皇上離她越來越遠!此時皇上突然來了,她慌亂的心裡努力的轉著,想著主意,要如何留住皇上的心,讓她以後多留宿她這裡。
可是她此時的行為給人強烈的壓迫感,穆丹抬頭看著琪貴人突然覺得無語。琪貴人卻沒有察覺,繼續殷切的問:
「皇上,您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你先睡吧,我看會書。」
「我等皇上,皇上何時睡我就何時睡。皇上身邊總的有人伺候著,有需要時,我也好親自立刻就去辦。」琪貴人面含嬌羞,她想通過這種行為打動穆丹,其實感情需要的是互通和共鳴。若感動或者內疚得來的情感又豈會長久!
穆丹無聲的看了琪貴人幾秒鐘,突然放下書起身往外走去。
「皇上,你要去哪呀?」琪貴人臉上的淺笑瞬間變成一片迷茫,她緊跟上穆丹的腳步問道。
「朕回養心殿。」穆丹大步流星的離去。
「皇上……皇上——」琪貴人心裡一沉,著急的跺跺腳,但是她清楚此時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只有望著穆丹的背影默默流下眼淚。
風雅澗中,瞳瞳把背包里的東西全部整理了一遍,此時眼前放著一個首飾盒,有些不能理解的看著首飾盒中已經焦黑的物件,這還是她那個黃金翡翠腳鏈么?她記得恪善還給她之後,她便小心翼翼的收到這裡保存,沒想到此時再打開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本來就有些鬱悶,看到已經不成樣子的首飾,心情更是一落千丈,伸手從背包側面抽出簫來,試了試音,這支簫還是哥哥送的,就連吹簫都是跟哥哥學的,自從來了古代,她還從沒吹過一次,今夜,她竟想借著簫聲排解一下自己愁苦鬱悶的心聲。
瞳瞳閉上眼,一串音符肆意的流淌出來,竟是『長相思』,雖然已經很久沒吹了,大概是簫好,聽不出久不練習的生澀,簫聲低婉嗚咽、曲藝綿長動人,在夜色中穿過雲霄環繞在皇宮的上空。
瞳瞳在簫聲中漸入佳境,渾然忘我到整個世界就剩下了她和這支簫所發出的聲音,直到身旁一個聲音低沉的說:
「這簫聲嫻熟,樂符里卻透著股子說不盡的心酸和思念!怎麼?你把我打發到別人那裡原來是違心的?其實你心裡是捨不得我的,是不是?」
瞳瞳倏的驚醒,嚯的一下站了起來循著聲音尋找身影:「你,你不是去了琪貴人那裡么?」她身後,穆丹正背著手站著,見她看到了自己,索性驅步上前。
「呵呵,連我去了誰那裡都打聽的這麼清楚,還敢說你是真心的希望我雨露均占?」穆丹伸手拉起她的素手,此時,他心裡已經盛滿了感動和溫情:「琪貴人那裡去過了,坐了一會我就出來了,沒想到竟聽到這麼動聽的簫聲,這簫聲一路又把我引回了風雅澗,這或許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愫吧,這也是你我的緣分。」
現在還有必要隱藏自己的心事么?不必了:
「知道皇上去了琪貴人那,我的心裡就像瞬間被掏空了一樣,很難過,很難過,這大概也是我一直拒絕你的原因之一吧——我的觀念里,需要的是一份唯美的,唯一的愛情,我不能夠容忍跟別人分享一個男人,可是你偏偏把我逼向了這條路上,你看不見我悲傷的內心。」瞳瞳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在這個世界,雖然她表達了自己的理念,可是每個時代的歷史背景不同,塑造的人們心靈和接受事物的觀念也不同,她沒指望穆丹完全懂她,就當她是自言自語的發泄一下吧。
穆丹沉默了一會,突然轉了個話題:「你自進宮以來已經有段日子了,我知道你喜歡自由,從明天起,這塊金牌你隨時帶在身上,它可以保你去任何地方都暢通無阻。」穆丹伸手解下腰間的金牌。
瞳瞳接過來,翻了翻,金牌之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免』字,另一面以小字寫著『通行無阻』四個字。她仰起頭:「你真的肯讓我隨意進出皇宮?」
「……」穆丹沒說話,只是勾了唇角點點頭。
瞳瞳也眉眼裡浮起了笑意:「那我自由了,是不是?」
「是,但是,明天我要帶你去明泉山莊小住幾日,那裡有溫泉可以泡。你可準備好了?」穆丹眼神傳來一絲曖昧,裡面帶著一絲狡狐一般的笑。
瞳瞳跟著他這眼神心裡噗通噗通的急速跳動著,想了想,認真的點點頭:「嗯。」
穆丹本來還有些緊張,見她最終點頭,再一次勾了唇角。
「但是,我們明天先去雅苑用早膳可好,我想吃雅苑的自助早餐了。」柳苒聲音像貓一樣的溫順動聽,果然,女人的溫柔是男人喚醒的。
「好,就依你,咱們一早就出宮,先去雅苑,用過早膳再往明泉山莊去。」穆丹把瞳瞳拉近懷裡,任她伏在自己肩頭,伸手在她柔順的長發上輕撫著。
第二日一早,宮裡幾輛馬車已經裝備妥當。
風雅澗,瞳瞳洗漱完畢,正坐在鏡子前,冬梅邊梳頭邊歡喜的小聲嘀咕:「娘娘,皇上還是第一次帶後宮嬪妃去明泉山莊呢。這一下,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羨慕眼紅了。」
瞳瞳沒說話,彎了唇角,看著鏡子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