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那個，是不是裝錯了？」馮子珺看著管家阿姨開口，管家微笑道：「不會裝錯，馮小姐的衣服是先生特意交代我經受打理的，這裡只是衣服，那一箱子是搭配的鞋子，這十天馮小姐沒出門，也用不著穿鞋，現在要回家了，先生讓馮小姐把這些都帶回去。」
什麼？帶回去？馮子珺腦袋鬼使神差的就冒出一句，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雖然這十天都是吃他穿他的，可這不是迫不得已嗎，自己也不是不想走，是這男人死扣著自己不讓，所以只能吃他的穿他的，但帶走可不好。
想著，忙擺手：「不，不用了，讓你家先生送給別人吧。」說著扯著馮越跟她兒子就要走，卻忽聽樓梯那邊兒傳來一句：「她不要，就把這些扔出去。」
管家為難的看著馮子珺，馮子珺糾結的望著地上兩大箱衣服鞋，琢磨這是不是男人給她設下的套兒，可想想，貌似那男人也不至於費這樣的事兒，這些衣服扔出去多可惜啊。
馮一在一邊兒觀察了他娘一會兒，小聲道：「珺珺，你不是跟我說不能浪費嗎，大人是不是該以身作則。」
馮子珺看了兒子一眼，覺得，自己這個娘當得真是很失敗，跟管家說：「那這些我帶走好了。」
管家彷彿鬆了口氣，急忙讓人搬出去放在馮越的車上，恭敬的送走了三人，褚衍深在二樓的書房看著馮子珺頭都不回的上車去了，臉色冷的跟結了一層冰渣似的。
直到車子開出老遠，再也看不到褚衍深家的別墅了，馮子珺才大大鬆了口氣，卻聽她兒子在旁邊兒說：「珺珺你怕褚叔叔啊！」
「誰，誰怕他了？」馮子珺急忙反駁，馮一點點頭：「珺珺，你這種反應是不是就叫做賊心虛，珺珺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住褚叔叔的事。」
馮子珺急忙捂住他的嘴：「胡，胡說什麼，媽媽根本不認識他。」
馮越急忙把她的手拉開：「你這麼捂著馮一，回頭把他悶壞了怎麼辦。」說著手裡吃了一半的薯片丟給子珺，自己抱過馮一放到另一邊兒，那意思深怕子珺這個親娘把馮一怎麼著了。
安置好馮一，馮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喬雲，馮越接了，卻陡然睜大眼瞪著馮子珺：「你說子珺簽的？」
馮子珺捏了一片放在嘴裡，卡巴卡巴嚼了起來，聽見了馮越的話側頭看他：「什麼是我簽的？」
馮越放下手機嚴肅的看著她：「喬雲說你把馮一簽給了褚氏是不是真的？」
馮子珺點點頭，馮越卻忽然爆發：「馮子珺你怎麼當娘的，六年前你懷著馮一，跑去外國的事兒我就不問了，可你有沒有點兒當母親的自覺，我們這個圈子多亂你知不知道，馮一才五歲，有一個正常的童年多好，你竟然為了錢，把自己兒子賣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再有，拍戲多辛苦，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不行，立刻把錢退回去，解約。」
馮子珺縮了縮脖子：「可，可是，我已經把錢花了。」「花了？」馮越一愣：「二百萬呢，你幹什麼花了？」
「那，那個，買房，明珠苑的三居室，二百六十七萬，剩下的是褚衍深借給我的，總之，一句話就是錢退不回去了。」
喬雲看了眼在從回到家就生悶氣的馮越，又看看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架勢的馮子珺，再瞧瞧身邊兒彷彿事不關己的小馮一，喬雲忍不住覺得好笑，這一家子的反應真是……
其實她一直覺得父子這個電影，如果是馮一跟馮越搭檔，或許會收到非一般的成效，父子的主基調比較暗，而馮一絕對能成為父子里的一道亮色，再說，一出道就是大製作，大電影，奔著國際大獎去的好本子，對於任何人這都是個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就算馮一將來不想走娛樂圈這條路了，現在出去鍛煉鍛煉，對他的人生也沒有什麼壞處。
再說，這個圈子亂歸亂，卻也有一定章法，更何況，上頭有大老闆照著，下面有馮越這個親舅舅護著，馮一又是這麼聰明的孩子，還能吃虧不成。
馮越就是太緊張這個外甥了，不過，也令喬雲看到了馮越不一樣的一面，這三年來，她覺得剝除掉銀幕前光鮮亮麗的外衣，私底下的馮越，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孩子，怪不得，人家都說男人成熟的晚，二十四歲對於男人來講，大約還是成長階段，根本談不上成熟，而有了馮一之後，馮越這個舅舅卻當的有模有樣。喬雲甚至覺得，面對馮一的馮越那種溫柔勁兒，很令人心動。
念頭至此，喬雲下意識甩甩頭，自己瞎想什麼呢，依她看，馮越有些杞人憂天了，而馮子珺跟大老闆儲衍深的關係，也頗有些耐人尋味啊。
喬雲拍了怕身邊兒的馮一，沖馮越努努嘴，現在能勸馮越的大概只有這小傢伙了，馮一會意，站起來走過去叫了聲：「舅舅。」
馮越把外甥抱在自己膝蓋上摟著安慰：「馮一不用怕，舅舅不會讓你去的。」
馮越卻眨眨眼：「可是，舅舅我想去。」
馮越愕然看著他：「你想去，為什麼？你知道拍戲很苦很累的。」
馮一道：「有舅舅在，我不怕，而且，我對演戲有興趣，想試試。」
喬雲適時的幫腔：「就是說，又不是讓馮一自己去，你們舅甥倆一起吃，一起住，一起拍的，哪會受什麼苦，再說，不還有我跟著呢嗎，我也會照顧馮一的。」
「可是你的學業……明年可就要上學了。」馮越還是有些猶豫。
馮子珺卻插嘴過來：「馮一的學業沒問題的，就算不上小學，問題也不大。」
馮越瞪了她一眼，馮子珺訕訕閉嘴，反正錢她花了，退回去不可能，也不是賣兒子，不就拍戲嗎，有馮越這個舅舅在，擔什麼心，她現在該琢磨怎麼儘快把自己手裡度假村的設計圖交上去，以後就省事了。
自己可以安心忙明珠苑裝修的事兒，這個周末是不是約著珊珊，帶著兒子，去裝飾城逛逛，這麼想著，就給珊珊打了手機過去。
馮子珺打過來的時候，珊珊正在褚大老闆的辦公室里發抖呢，進褚氏六年，二十八樓還是頭一回上來，事實上，她們這些底層員工誰沒想過有一天能上二十八樓溜達溜達，能上來的不是集團高管，就是大老闆近身的助理秘書等人，別人根本連二十八樓的邊兒都摸不著。
珊珊沒想到自己在六年後卻蒙大老闆召見，可心裡怎麼就一陣緊著一陣發虛呢，她不得不把這事兒跟馮子珺那糊塗女人聯繫起來，她可聽說了，大老闆家裡藏著個秘密情人，這話兒公司都傳遍了。
珊珊聽到之後，頭一個想的別是馮子珺吧，忙打她手機，沒人接，簡訊微信發過去，也沒反應，珊珊這個心就跟掉了十五隻水桶似的，七上八下的，琢磨是不是老闆知道了六年前的事兒，一怒之下，把馮子珺弄到大老闆的窩裡，先那啥后那啥了，那麼，自己這個幫凶是不是也得跟著受牽連啊。
越想越虛，看見替傳大老闆口諭的趙特助，兩腿一軟險些摔地上，趙東急忙伸手扶住她，笑道：「還沒過年呢，磕頭早了點兒吧。」
珊珊白了他一眼，想得美，誰給他磕頭啊，勉強跟著趙特助進了電梯，然後開始旁敲側擊的掃聽：「那個，趙特助，老闆找我一個小助理做什麼啊？」
趙東好笑的看著她，明明怕的兩腿直抖，卻仍然裝的若無其事，趙東目光閃了閃，忽然起了捉弄她的念頭，俯身，低頭，湊到她耳邊兒輕聲道：「你說呢，你不是暗戀大老闆，說不準大老闆看上你了呢。」
珊珊急忙退後一步：「你當我傻啊，上回你不還說，我不是大老闆的菜嗎。」
趙東笑了一聲：「人的口味總在變嗎。」說著，從上到下打量她一遭道：「說不定老闆大魚大肉吃膩了，就想吃腌蘿蔔條解膩呢。」
珊珊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話不中聽：「你，你說誰是腌蘿蔔條呢？」是諷刺她皮膚黑嗎，她這是健康的小麥色好不好，好些明星要死要活又烤又曬的，盼著跟她這樣呢。
趙東擺擺手：「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珊珊氣的牙根兒痒痒，以前自己怎麼會暗戀這男人呢，這男人簡直惡劣到令人髮指的地步，果然，看男人不能看錶象，得看內在，這男人也就這皮相還算過的，內里比墨汁還黑。
本來珊珊就怕的要死，偏偏剛進大老闆的辦公室，還沒站穩當呢，手機就響了，且一聲不落一聲的響。
她現在無比後悔昨天晚上怎麼就腦抽的把鈴聲換成了小蘋果呢，以至於，總裁如此高大上的辦公室里，現在都是小蘋果的旋律：「你是我的小啊小蘋果……」珊珊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算了，這簡直就是找死的節奏啊。
趙東忍的半邊臉都直抽抽，這丫頭真挺搞的，褚衍深彷彿沒受什麼影響，甚至頭都沒抬，只是在鈴聲想過第二遍以後，說了句：「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