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身份置疑

第三十六章 身份置疑

武狀元大婚,在軒轅王室的特意為之下,整個王城處處張燈結綵,充滿了喜慶。四個方位的城門完全大開,修鍊者潮湧進入到了古城之中,各條街道水泄不通,王城陷入到了幾百年來的最繁盛。

古國中的修鍊者齊聚,魚龍混雜,為確保王城中的安定,軒轅王室特別調遣了數萬名護衛。在每一條街道中臨時搭建的高台上,都有一名神情嚴峻的金甲武士,一雙雙如鷹的眼眸居高臨下的掃視著下方修鍊者,發現異動,堅決予以嚴厲打擊。

新建的武狀元府邸顯然並不能裝得下太多的修鍊者,無奈,軒轅王室將婚禮慶典遷移到了中央廣場上。方圓上萬丈的中央廣場上,早已人山人海,軒轅王室初步估計,修鍊者已然超過了二十萬,絕對堪稱古國中的一大盛事。

修鍊者悠長的生命中,除了枯燥的修鍊以及必要的歷練以外,實則並不會有太過豐富的樂趣,一時興趣下的玩樂,也終究會產生厭煩的感覺。而機緣之下的武狀元大婚,勢必成了修鍊者湊熱鬧的樂趣所在。

在中央廣場中間的高台上,鋪設著一條艷紅的羊絨地毯,八張椅子上端坐著八部天王,代表著軒轅王室的勢力以及新婚人的長輩。而婚典的主婚人,赫然就是神武學院的第一院長,一個鬚髮花白的老頭兒。

這位生存了不知許多年的老頭兒,只是因為身有暗疾,而一直無緣進入神王境界,但是令他頗為驕傲的是,他卻教導出了不少天地神王,司馬燕就是其中的半個弟子。

一代新人換舊人。在這俊才層出不窮的古武修鍊界,年老的他逐步退出了修鍊者的視野,然而,正是因為他身後矗立的神武學院。因此任何人都不敢輕視於他。即便是軒轅王對他也是以禮相待,不敢託大。

身份玄秘的第一院長。他的頭頂上籠罩了太多的神武光環,可是對於主持婚典,卻還是生平頭一遭。自他那微微跳動的鬍鬚,讓人不難發覺。他的心境的不平穩,畢竟,當初被認為是可憐女的司馬燕,先是被欺瞞了多年,今日卻又要被擺在了政治婚姻的結局上,因此他的心中五味雜陳。

收拾了複雜的心緒,第一院長緩緩掃視下方密密麻麻的修鍊者。他吐出的聲音以內勁遠遠傳盪了出去:「諸位修士,不辭辛勞蒞臨王城,我謹代表武狀元以及八部天王歡迎大家……吉時將至,有請慕容九和司馬燕。」

「呃啊……」

緊隨第一院長的聲音之後。寂靜的中央廣場上猛地插進來了一聲凄厲的烏鴉叫聲。一隻烏漆麻黑的十丈大小的烏鴉,捲動風雲,從九天虛空疾速撲擊了下來,目標正是高台上的第一院長。

突然的異變令整個中央廣場上的修鍊者驚詫,許多人都認為,今日的武狀元大婚必定不會順利進行,可是眾人沒有想到,異變會來的這麼快。

面對突發事件,廣場上的護衛的反應不可謂不迅捷,五名神王級的護衛甩動鐵鏈,五根鐵索猶如五條毒蛇一般捆縛向了撲下來的烏鴉。但是,烏鴉狂扇羽翅,驟然加速的軀體躲避過了鐵鏈的纏繞,箭矢一般直插下來,微微變動軌跡,它轟然撞死在了高台上。

就在第一院長的身前十丈距離,烏鴉的身軀粉身碎骨了,殷紅的鮮血涓涓流淌而出,巨大的衝撞力量令整個高台一陣搖動。

八部天王的目光一凜,以他們的見識和眼力,可以輕易發覺,這隻烏鴉之所以能夠躲避過五名神王的鎖定,是因為在它的軀體表面覆蓋了一層玄異的力量。而它生生撞死在高台上,則是因為它被認施展了役魂之術。

好隱秘的手段,好強大的未知操控人。八部天王不懷疑,控制了烏鴉的修鍊者,比之他們每一人的實力,只高不低。

廣場上的修鍊者一片嘩然,一隻烏鴉生生撞死在了婚典的高台上,這是否表明,武狀元的大婚,已經進入到了意外的變故之中?

一身大紅喜袍的慕容九和司馬燕,他們已出現在了高台上。艷紅的羊絨地毯,漆黑如墨的烏鴉屍體,兩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慕容九烏青色的臉上,兩隻眼眸中止不住地跳動著火焰,未知的黑手發出了**裸的武力破壞,誰人不怒?

但是,面容淡然的司馬燕卻並沒有表現出惱怒之色,相反,她熠熠生輝的雙眼中好似閃爍著好奇與探究之意,或許對於這場婚事,她熱衷的心情早已越發的淡涼了。

寶劍彈出了劍鞘一寸,一股冷森的蕭殺之氣驟然從廣場上散射而出,一身黑衣的殺手無情展動身形,躍然出現在了高台上。

另一個方位,一襲白衣的仁者奇情,同樣飛身到了高台上。

黑衣殺手,與白衣仁者,這兩名截然相反的青年人,經過了一百年時間的磨鍊,他們更具各自的特質。

專修殺之道的無情,他的面容冷漠,眼眸冰冷,不含有任何人性的溫情。而修鍊仁之有情訣的奇情,他則更似一團仁慈的煦風,充滿了博愛般的無限包容。

如此名傳修鍊界的兩個氣質相反的青年,他們出現在高台上,必有深意,廣場上的修鍊者一時安靜下來,靜待事態發展。

無情與奇情本該水火不容,可是在這個高台上,他們為了同一個目的,又一次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兩對眼眸直直盯視著慕容九。

向來以行動代替言語的無情,首次在大庭廣眾之下吐出了無情之音,語音中透射著一種冷寒徹骨的森然意味:「你不是慕容九。」

無情劍出鞘,劍吟嘯天,無情揮動手臂,無情劍爆射出百丈劍芒,挾帶著森森的殺伐之氣,向著慕容九當頭劈斬了下去。

殺手無情。冷酷無情,其性情孤傲。在修鍊界,他揚名的只是不苟言笑,以及滅絕人性的武力殺伐。絕然而果斷!

百丈森冷的劍虹直劈而下。強烈的實質化的殺氣令慕容九的瞳孔極度收縮,沒有時間辯解。他的手中頓時出現了一根烏黑色的棍棒,舉棒反擊。

轟……百丈劍芒轟然劈斬在了黑木棒上,勁風四溢,向中央廣場擴散……那隻烏鴉的屍體遭到了勁力的撕扯。被完全絞碎;慕容九頓時感到一股凜冽的力量橫撞而來,他的身軀不能遏制地後退了三大步,身上的喜袍被瞬間撕碎。

慕容九被一劍擊退,這並不能表明無情的實力一定會勝過他,只是無情勝在出其不意;可是,也正是這果決的殺伐一劍,卻讓觀戰者更加註重了他的無情之語——「你不是慕容九。」

高台上的新郎之人不是慕容九?無情的言辭如一波颶風刮過了中央廣場。幾十萬修鍊者嘩然、議論,以無情的性情,他絕然不會無的放矢,可是又有何人能夠冒充當世武狀元?

鼎沸的議論聲音充斥在廣場上。矛頭直指新郎之人的身份,場面首次進入到了混亂的狀態,得到了八部天王的暗示的廣場護衛並沒有制止。同樣的情形,無情的言語也引起了八部天王的一時好奇,慕容九非慕容九,那是何人?

嗖嗖嗖……一個青年縱身飛到了高台上,修鍊界新晉的八部小天王與慕容九站在了一排,一個個青年強者以實際行動證明,高台上的慕容九就是修鍊界中的武狀元,無人冒充。

而另外的青年人,火雲、火雲之妻王紅園、容情、若情,以及自信的俊美青年宮珍,這樣的五名青年則面露異色,成觀望的態勢。

這並不是他們五人不信任慕容九,而是無情的言辭確實讓人多出了一曾疑慮,經過了修鍊界一百年的磨礪,眾人已經褪去了當年的茫然,身在修鍊界,不同的身份地位,讓他們對一些事多了一份無奈的「世故」,不再盲目無忌。

偌大的高台上氣氛嚴峻,無情與奇情站位一排,火雲等五人聚在了一起,慕容九與八部小天王聚攏在一塊,第一院長與司馬燕在一起,而在高台的邊緣,軒轅王等八部天王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觀。

高台上的氣氛詭異,一場婚典,皆因一句「你不是慕容九」,而橫生了枝節,廣場上的修鍊者逐漸安定了下來,等待著事態倒究會如何發展。

「兩位修士,你們何以見得他不是慕容九?」

主婚人第一院長走進了眾人中間,他出聲緩解了劍拔弩張的緊張態勢。對於眼前的新郎之人,他就是慕容九,第一院長毫不懷疑,可是人老成精的他並不會發表個人見解,誰是誰非,大家各抒己見。

仁愛的笑容掛在了臉頰上,奇情給人無限的包容與正義感覺,他咧嘴一笑,讓第一院長猶如春風拂面,可是他的開口之言,卻讓這個老頭兒的鬍鬚直抖。

「感覺。」

僅僅依靠感覺就可以當眾強勢宣稱慕容九不是慕容九?老頭兒白眼一翻,無語地退縮回到了司馬眼的身旁。

「感覺」二字傳遍了整個中央廣場,修鍊者又一次嘩然,沒有充分的證據、憑藉感覺做出的判斷,畢竟缺乏信服力量。儘管有些人會絕對相信感覺,但是現實的修鍊界,沒有證據,終究只會是武斷猜測。

圍觀者有人嘲笑,有人沉思,廣場上陷入到了第二波的紊亂中。圍觀者畢竟屬於旁觀者,但是當事人之一的司馬燕,卻是因為這兩個字而陷入到了精神深思中,仿若靈光在精神中閃現,曾經過往的片斷閃電一般一一浮現而出。

「哈哈……無情、奇情,你們名揚修鍊界多年,今日勞師動眾地公然壞我親事,一句『感覺』,顯然不能令大家信服。我慕容九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半年前決主武狀元,承蒙軒轅王器重,才有了今日的親事,我若非我,還有何人能夠是我?

慕容九的面色不善,他的雙眼冷然地望著無情與奇情,在自己獲得巨大成就的時刻,卻得到故友的懷疑與誣衊,如此恩義情意恐怕難能長久!

懷有某種冤屈的疾憤之言,慕容九擲地有聲。聲音在整個廣場上回蕩,好似昭示了他怒有心生的悲絕之意。

修鍊界險惡異常,在自身達到一定的實力后,依附於某一方勢力。或者是建立自己的勢力。這無可厚非。時勢造英雄,不管是性情。還是興趣,其修鍊者終究還是生存在天地大環境中,根據環境而自我做出某些改變,這卻不能不稱之為智者。

慕容九越發注重名利。這在越發動亂的修鍊界中,不失為一種生存的謀略。至此,他的憤慨之言,博得了許多人的認同——他能夠憤怒與狂傲,因為他就是慕容九,當世武狀元!

啪啪的拍掌聲音在廣場上響起,蘊含著內勁的掌聲清脆而響亮。如同慕容九的疾憤之言,得到了某一位修鍊者發自肺腑的肯定與讚歎,可是隨即響起的一道聲音卻令圍觀的眾人一時莞爾:

「慕容九是否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這事或許只有天知道。不過慕容九是慕容九,你是你,你和他怎能混為一談?」

一襲銀白色的武士服的草帽青年人,自人群中騰空而起,他虛空踏步,腳踩閃電步法,身軀如一道扭曲了空間的閃電一般迅捷地登上了高台,他頭戴草帽,面頰之上因而蒙上了一層不真切的夢幻之氣。

「混江龍。」

火雲定定地注視著草帽青年人,他的出現,火雲並沒有太過驚訝,只因壓抑在心頭的熟悉感覺,讓火雲肯定,混江龍必然與慕容九有關,這也是火雲等人不信任新郎之人的主要因素。

「呵呵,大家都在啊。天地命運,緣聚王城,這份天地機緣,不可阻擋。」

混江龍咧嘴一笑,顯現而出的嘴角邊,揚起著自信而懶散的意味,他雙手抱拳,向著眾人拱手行禮,那一份洒脫不羈溢於言表。

慕容九的身份再次遭到了質疑,廣場上的修鍊者不免對這名神秘的青年人懷有好奇與探究,混亂漸漸平定了下來。

八部天王目光炯炯,以他們的實力尚且不能看透混江龍面頰上的夢幻之氣,如此只能表明,或者是混江龍的實力太過深厚,或者就是那一頂草帽太過邪異。

武狀元的婚典一波三折,已經脫離出了喜慶的目的,可是八部天王並沒有任何舉動,在他們看來,整個修鍊界決主勝出的武狀元,自然就應該有獨擋一面的強大能力,他們不予干涉,權力完全交給了慕容九。

不管是無情、奇情,還是容情、若情,甚至是司馬燕,高台上的所有人看著混江龍,都有一種難以說清的熟悉感受,只是那種感覺卻被一層夢幻的氣息所遮擋,叫人抓不住,看不透。

看到了宮珍,混江龍出言「好美的公子哥」;看到容情、若情、王紅園,他開口叫道「好俊的小妞」;看到鬍鬚垂胸的第一院長,他咧嘴吐出了「沒死啊老頭兒」;而對於慕容九,他則是明言道「你很不一般」。

拱手間嬉笑,轉身出言調侃,混江龍頭戴草帽,展現出了十足特立個性。一時間,整個高台上充斥著一股別樣的氣氛。

「你是何人,擾亂我的婚事,卻藏頭露尾,不認為有失光明嗎?」

慕容九的雙眼中燃燒著熊熊火焰,在今日的大婚之期,自己的身份卻接連遭到懷疑,如此擾亂婚典的行為,誰人不怒火中燒?

「哈,慕容九,我是何人你難道心中沒有猜測嗎?對,我就是你心裡猜測的那個人,我回來了。」混江龍的嘴角一撇,牽動出了一抹玩味的揶揄笑容,他摘下了草帽,甩手向著慕容九仍了出去。

猶如一個高速旋轉的殺伐利器,草帽似金輪一般閃現著寒光,咻的一聲疾射向了慕容九的面頰,在他側身閃避時,而輕鬆疾斬下了他的一縷長發。

嘩……所有人一片嘩然,中央廣場上又一次沸騰了起來,這不是因為慕容九被人一招擊敗,而是因為混江龍摘掉了草帽以後,他的容貌竟然與慕容九如出一轍,五官臉頰無一不像。

兩個慕容九,其一必定是假的!熱鬧的婚典上發生了這樣的變故,好事的修鍊者無不熱情高漲。

同一時間的同一高台上,驚現了兩個慕容九,真假慕容九必定撞出激烈的火花!

摘下了草帽,混江龍顯露出了真實的面容,他張揚的個性、洒脫的性情,不是慕容九又會是何人?高台上狂風驟起,他身展閃電步法,敏捷地撲身向前,狂舞而動的雙拳雙腳,轟射出了一波一波的拳腳光影,直如排山倒海般的能量衝擊波,登時將前方的慕容九擊退了三丈遠。

身形驀然翻退,混江龍一個跟頭返回到了原地,他背負著雙手,身軀挺拔,眨動中的一對星眸散射道道精光,一股強大的英武之氣在的身外瀰漫。一瞬間,中央廣場上安靜無聲,混江龍的形象給人一種寶刀的感覺,並非鋒芒外露的銳氣,而是寶光四溢的寶氣。

「你真的是慕容九?」

火雲咽了一口唾沫,他眨巴著眼睛盯著混江龍的面頰。儘管眼前的青年人應該就是慕容九,不論是個性、興趣,還是行為習慣,無一不像,可是壓抑在眾人心間的仍舊有一種看不透的夢幻感覺。火雲是這樣的感覺,無情、奇情、容情、若情、司馬燕、宮珍,同樣有這樣的感覺。

「廢話,他丫那個樣子能叫做慕容九,我長這張臉咋就不能叫慕容九?」混江龍的兩眼一翻,我靠,我有說我是慕容九嗎?

火雲的大眼睛一瞪,軀體一步退了回去,我靠,你的這張臉,還用的著明說自己是慕容九嗎,腦子銹逗了你?

「小子,你冒充我,竟然光明正大地娶我徒弟,不管你是誰,今日你死定了!」混江龍憤怒地盯著慕容九,他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能上前給他活活咬死;可是,當他轉頭看向司馬燕,吐出的話語,卻又令人啼笑皆非:「小妞,別擔心,我才是真的九哥,等我捶死他,我娶你。」

美麗的容顏上,司馬燕的雙眼中充滿了智慧,她一一看向了慕容九與混江龍,精神中的思維越發清晰……她已然看透了其中隱秘,不過她卻默然以對,不發表任何的見解,她相信結局很快就會有定論。

慕容九的眼眸中直欲噴發出火焰,妖異的青年透露著一股子詭秘,他丫冒充、誣陷自己,還丫公然調戲自己的妻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未等他跳起來罵人,那八個小天王卻一下子跳了出來,指著混江龍的鼻子,一通破罵:「哪裡來的妖人,滿身妖氣,還妖言惑眾。慕容九是軒轅王欽定的武狀元,豈會有錯,你禍亂王城,是何居心?」

哇呀?抬出來了軒轅王,我豈會怕你丫的……混江龍的雙眼猛然一凜,他的身周的勁氣登時旋風般倒卷,戰鬥即將爆發……但是下一刻的變化,卻令他的動作停滯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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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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