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的番外】噩夢(六)
那人身材高大,騎在一匹馬上,皮膚偏黑,一雙鷹眼緊緊地盯著君策和然語菀。那人身後跟隨著幾個人,君策看到他,臉上的不滿都變成了狂喜,用羯族語講了些什麼,在然語菀聽來是這樣——
「使者,我終於找到您了。」
「什麼?你是誰?」
「我是噱鷹的二公子,我此次是來特意迎接您的。」
「……噱鷹?二公子?原來如此。」
噱鷹?然語菀不得不重新正視君策這個人,和噱鷹這個組織。然語菀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之前他在燁鳶桌案上翻找他的黃色書籍,就翻到了噱鷹這個組織的消息。似乎是從他出生那年開始奮鬥起來的組織,到現在還是不溫不火的名聲。
……私底下竟然和羯族的人有交易。
幾人商討結束,君策表示他要在這裡等待他的僕人,而且熱情地邀請羯族使者和他身後的幾名將士在這裡休息,明天啟程去噱鷹。
羯族人表示同意,幾人就地搭起了帳篷,期間有幾個粗壯漢子頻頻朝然語菀看來,然語菀一個個瞪了回去。
然後他聽見其中一個人問君策:「那邊那個小白臉,是男人還是女人?」
靠,眼瞎看不到啊?然語菀自認為自己長得還是很爺們的。
「男人……」君策回答,朝然語菀看了一眼,舔了舔下嘴唇,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
娘的。一股要吐的滋味從胃裡騰升上來,然語菀別開了視線,努力讓自己想著然於安。哥,你什麼時候來啊……
然語菀就是這樣,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第一個想的永遠都是然於安。有然於安在他就可以仗勢欺人,就可以目中無人,想怎麼樣怎麼樣……
不用像現在這樣,受一個男人的垂涎。
其實這王朝之下,知道然語菀、然於安模樣的人不多,但有幸見過兩人的,都甘願拜倒在瞭然語菀的容顏氣質之下。不知道深夜有多少男人對著然語菀這張雌雄難辨的臉宣洩yu望,只是然語菀不知道罷了。
搭好帳篷,左右兩人也回來了,見到這陣勢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很有素質的調整好了表情,用最恰當的方式應對。他們將獵物和柴火放在了一旁,和羯族使者寒暄幾句,羯族使者問了幾句然語菀的情況,他們的回答是:「這的人,要帶我們出去。」
使者點了點頭,復而臉上又浮現曖昧的笑容:「那麼說來,不是噱鷹的人?」
左邊人權當沒看到,笑著應和了幾句,便和幾個壯漢一起生活,準備夾起火來烤兔。
右邊人則是去看然語菀的情況:「你小子沒有不安份吧?」在看到然語菀有些凌亂的衣領張開,下面白皙的皮膚上明顯的曖昧痕迹之後,愣了一愣。然語菀嘖了一聲,冷笑道:「你們的主子是這樣的bian態,也不懂得拿根繩子拴起來?」
話音剛落,被右邊人打了一巴掌,有兩個人朝這邊看來,右邊人卻沒有在意,一手拎起然語菀的領子,將然語菀拉到自己面前:「你小子說話放尊重點。」
然語菀說:「我長那麼大,什麼都學了,就是沒學說話怎麼放尊重。」
又被打了一巴掌。
然語菀的皮膚很嬌嫩很白皙,被那麼狠狠打了幾巴掌,臉上的紅痕清晰可見,頗有幾分狼狽。他的氣勢卻不減一分,如何讓敵人卸下防備如何討好敵人這些學過的東西都因為君策那幾個噁心人的舉動逼得然語菀理智盡散,只曉得怎麼樣激怒他們。
然語菀嘴角固執的上揚著,沉了幾分的魄藍色眼睛帶著不屑看著右邊人。
狂。
和不知死活的傲。
右邊人對然語菀的印象只有這個。
右邊人扔給瞭然語菀一句好自為之,便起身烤兔子去了。
然語菀呵了一聲,靠在樹上喘著大氣。天色晚了,氣溫也慢慢變冷,然語菀呼出的氣成了一團白霧,他看著那團白霧消散,又想起瞭然於安。不知道哥有沒有受傷……他簡直是盲從的相信然於安會贏,但還是擔心然於安會受傷。想到然於安,他除了這個念頭,還有一個希望然於安能來救他的念頭。
說實話,然語菀並不是很脆弱的人,他比許多同齡人甚至比他年長的人要經得起折磨,但是這個時候他想到然於安,不知為什麼就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然語菀仰著頭看天,眼裡閃爍的淚花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喂。」一輪巨大的陰影將天色擋住,然語菀低下頭看向來人,來人是使者,他的捻都話說得特彆扭,「你,晚上多少錢。」
哈。然語菀突然很想笑,自己她娘的長得就那麼廉價,那麼賤?
「不要錢。」然語菀的視線落在那男人的頭頂上方,眼裡空無一物,他說的是羯族話,一串繞口的舌音被他說出來像是歌謠一般動聽,「對於英勇的男人,我怎麼捨得要錢。」
使者愣了愣,便也用羯族話問他:「你會說羯族語?」
「……會,我曾跟著經商隊伍去過羯族。」然語菀的眼裡突然恢復了靈動,他深深望著那個男人的眼睛,眼裡的纏綿簡直可以讓人甘願灰飛煙滅,「見過那裡強壯威武的男子,對羯族男人都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這幾句話無疑討好了這個男人,他渾厚笑了,一雙手鉗住瞭然語菀的下巴:「你,很對我口味。」
然語菀不驕不躁,望著他的眼:「謝謝誇獎。」
何尛從然語菀他們小時候就說過一句至理名言,然語菀要勾引一個人,不會有不上鉤的,除非他不是人。
然語菀一雙帶著驕傲的眼睛直直的放在一個人的身上,會使得那人的體溫不自覺燃燒起來,覺得被這樣一雙眼睛盯著,也是種驕傲。會讓人有種要征服然語菀的yu望。
「他們為什麼要綁著你。」使者緊緊地盯著然語菀胸口那點微露的chun光,然語菀一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笑笑:「他,看到了么。」說著,抬下巴指向君策,眼裡泛出一種令人憐惜的光:「他想佔有我,我不同意。」說完緊緊盯著使者的眼睛,嘆息一般道:「我不想,可是,怎麼辦呢。」
眼底最深處的笑意和自嘲,被他深深埋藏。
使者沉默了會,靠近然語菀,在他耳邊鄭重地說:「我知道了。」離開前還輕咬了一口然語菀的耳,自認為是qing趣。
然語菀覺得噁心不已。
骯髒不已。
那就鬧啊。鬧得越大越好。怎麼只能讓他一個人不舒服,大家一起不舒服才公平。然語菀這樣想著,一絲笑容攀上了唇角。
哥,你什麼時候會來。
然語菀想到然於安,剛攀上臉的笑容再一次崩塌,眼中閃過自我厭惡。
何尛說過,她只怕他們輸給心理上的崩塌。
興許然於安熬過了,可然語菀還掙扎在生死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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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噩夢五是上個星期沒更的補更,噩夢六是這個星期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