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玄陽山上
十日之後,補天閣的外面,秦川昂首而立。
此時的他,看起來與以往大不一樣。雖然他依舊是他,但當他站在哪裡,在諸人眼中時,卻又現得如此不同。
第一眼看去,總覺得他的身上,閃爍著一種光芒,使得他的整個人都顯得格外精神煥發。
待到第二眼看去時,你又會覺得剛才的都是幻覺。他明明看上去很普通,似乎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可是當你再停一會,視線再次劃過秦川的身形時,又會覺得他彷彿是一副經歷歲月洗禮的山水畫,充滿了無數讓人想象的空間。
夜憐月總是時不時得盯著秦川,她敏銳得覺得,秦川這一次出關之後,實力必然有了相當的增長,而整個人,似乎也變得格外得耐看,格外得帥,總是讓人恨不得多看幾眼。
那種感覺,彷彿是秦川是一個磁鐵一般,總是無意識得吸引著夜憐月的視線。
只是每一次,夜憐月看了一會,就急忙得強迫自己挪開視線。生怕被秦川,或者其他人注意到她的異常。
畢竟她身為天部之主,這樣的小兒女姿態,若是被她的手下看到,恐怕會在暗地裡取笑她了。
秦川沒有注意到夜憐月的異常,他靜靜得等待著。片刻之後,那日在天藐堂中暴露出的九位先天中的倆位,出現在倆人的身邊。
「屬下柳飛見過閣主!」
「屬下賈信見過閣主!」
秦川揮了揮手:「倆位不必多禮,既然我們人齊,便出發吧!」
一言畢,他率先離去。夜憐月和倆位天部武者,自然跟上。
雖然秦川想讓夜憐月留在補天閣,但是她卻並不給他勸告的機會。如今,也只能依她了。
秦川也考慮過補天閣剛發生大亂,已經清理過了一番,短時間內應當不會出事,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本來夜憐月是準備抽調天部的所有七階先天以上的武者,跟隨秦川一起前往的。但被秦川拒絕了。
畢竟補天閣還是需要一定的防衛能力的,而以他如今的實力,多幾名先天武者,並沒有什麼用。
此次前往玄天宗,真若鬥起來,恐怕諸人面對的至少也是武師,甚至武宗。也許除了先天武者可能稍微能夠插手其中的話,其餘人恐怕只會白白犧牲。
按照秦川的想法,自然是自己一人前往,最多帶上夜憐月。
但夜憐月再三建議,路上至少需要一些伺候的人,或者傳遞消息的人,秦川最後才同?才同意帶上柳飛和賈信倆人。
......
秦川等人前往玄天宗不提,卻說,這段時間的玄天宗內,也頗不平靜。
玄天宗為於距離縹緲峰四百里左右的玄陽山上。
作為大陸中部十大宗門之首,自有一番大宗門的氣派。
高達幾十丈高聳入雲的峰頂上,擁有一大片建築群,從高空看去,仿若一個小城市一般。
有玄天宗的宗門所在,也有諸多宗主、長老、弟子的居所,更多的則是各種各樣的練功場所。
大大小小的各色建築,一共有數百座,可見玄天宗的興盛。
而在宗門的正南方,有一條青石鋪成的通道,從山頂的正門,蔓延而下,一直通道山腳之地。
這便是赫赫有名的「玄天道」。
玄天道從玄陽山的底部,到山頂,足足有二十里的路程。
二十里的青石路,並不算什麼。但二十里的青石路,修建在玄陽山上,其中經過了無數險惡的山勢,地形,修建之時,不僅要鑿山,還要修整山石,這番修建難度就相當難說了,真可稱得上是難入登天了。
但玄天宗偏偏做到了。雖然說武者的力量,比起普通人來說,強大許多。真要徵集足夠的武者,修建這樣一道山路,並不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但是花費如此人力武力,修這條路,只是作為山門的一條通道,那便有點太奢靡了些。
而有此,也可以看出玄天宗的強大實力,以及底氣!
玄天宗的正門之處,是一個巨大的牌坊,作為宗門的正門。一進正門,則是一個可以容納近千人的巨大廣場。
這個廣場,只有在每年宗門的大比之時,才會人群匯聚,而平日里,諸多弟子,都有自己的練功場所,會在這裡的人並不多。
只有一些當年入門還未入先天的弟子,才會出現在這裡習武。
饒是如此,此時廣場之上,也有足足三四十的規模。
這些弟子大多都在十幾歲左右,專心致志得用心習練拳術,鍛煉身體。
旁邊有一位成年弟子,手持皮鞭,不住得轉著,只要看到那位弟子的動作,稍微有一絲不對,或者有一點分神,便一鞭子抽了過去。
「啪——」
在某一個時刻,他一鞭狠狠得甩在一個弟子的身上,瞬間在那人的身上留下了一道紅痕。
「練武要專心,要專註,你若在分神,今天就不用吃飯了!」
成年弟子大聲得喝道。
那名弟子身軀一抖,果然練武時認真了許多。
成年弟子一轉眼,卻又發現倆人分神,向著東邊看去。
心中一狠,又是倆道鞭子甩在倆人身上。
「啪——」
「啪——」
「我便管不住你們么?從現在起,誰再犯錯,我就連抽三鞭!看你們還敢往其他地方看!」
......
好一陣忙碌,諸位弟子習武才更專註了些。
成年弟子心中吁了一口氣,暗道近日之段時間,帶著新晉弟子練功也變得如此累人,實在是沒有以前那麼輕鬆了。
心思一鬆懈,他的眼光也不由自主得往東面看去。
東邊距離成年弟子大概三丈之外,是一條鋪著白玉的大道,而此時大道的旁邊,則跪著一位凄慘之極的弟子。
那人全身上下血肉模糊,琵琶骨被人勾斷不說,就連雙手雙腳都被挑斷了手筋腳筋,雙眼也已經結滿了血疤,竟是一雙眼珠子被人活活剜去。
如今的他,藏頭垢面,比之乞丐還不如。他的身子被以一種古怪的姿勢,固定在道路之旁,以跪拜之姿,面對著從玉道經過的所有人。
只有偶爾微動的鼻翼和嘴唇,才證明了他如今還活著,而不是一具屍體。
凄慘,血腥,殘忍,可憐......
看了幾眼之後,他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心道,在玄天宗中,招惹誰,也不能招惹李長老。
那位曾經在宗門之中風光之極,也是玄天宗年輕一代之中的佼佼者,未曾想此番前往洞天試煉之後,卻是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世事真是變幻莫測啊!
而李長老之所以震怒的原因,乃是因為她的兒子,屈陽,在參與洞天試煉之中喪生。
李長老真名李眉,乃是玄天宗宗主的妹妹,本身也是玄天宗三位武宗之一。在玄天宗的地位,赫然之極。
屈陽乃是她的命根子,一直寵愛之極。屈陽一直在玄天宗能夠橫行,便是因為他有一個好舅舅,而他的性格,能夠那麼囂張,則是因為他這個極度溺愛他的母親。
曾經發生過玄天宗的女弟子,被屈陽強.暴逼死的事情,鬧得宗門中議論紛紛,最終卻被李長老強自維護的事情。至於屈陽的其他惡劣行跡,更是多不勝數,罄竹難書。
老實說,得知屈陽之死的時候,成年弟子心中還是覺得開心的。
無論是成年弟子的心中,還是在玄天宗中許多人的心中,屈陽之死,委實跟這位遭難的弟子沒什麼關係。
只是當日得知噩耗之後,李眉便勃然大怒,遷怒於這位同屈陽一起參與試煉的弟子,更是親自廢去了他的修為。
這番行事自然不公之極,只是誰也不敢對此表達任何異議。
成年弟子一抬頭,竟然看到了李眉和一位少年一起往這邊走來。
急忙腳步一頓,向著另一個方向轉去,教鞭一揮,大聲喝到:「都跟我認真點!」
李長老遭受喪子之痛,自己可絕不想撞上她。若是她一個看不順眼,找借口發難自己,到時候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人神莫近」,早已經成為玄天宗上下對李眉的新稱號了。
......
李眉看起來是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女子,雙眼依舊紅腫,顯然最近經常哭泣。她的眉間也有烏雲凝聚,使得她看起來帶著三分戾氣。
此時跟在她身邊的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如果秦川在此的話,一定認得他。不是旁人,正是在戰場遺迹七日戰中曾經和屈陽結盟對戰秦川和小小的田齊。
他陪著李眉走著,不住得低聲說著什麼。許是他說得風趣,能夠清晰得看到李眉的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李眉開口說道:「田公子,多謝你的安慰。這段時間,我不堪喪子之痛,多虧你在身邊多加安慰。哎,我若是有這樣的親侄該多好。」
田齊聞言,面上閃過一絲激動:「李姨怎能如此見外?我和屈兄相識於危難之間,本就親如兄弟,是您最親的侄子。你怎麼說呢,這是不把我當自己人呀。」
李眉嘴角的笑意再難遏制:「好好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最親的侄子。」
田齊卻是再次長嘆一聲,面上泛起愧疚的神色。
「李姨,當日未能救下屈兄,我心甚愧。這一次,若那姓秦的敢來,我一定要手刃此敵,以慰屈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