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隱情
黑衣人上前從夏清歌手中將昏迷的慕容鈺攙扶起來,低頭朝怔愣的夏清歌道:「清歌小姐,你誤會主子了,你不該這麼對他。他為了……。」
「無名!我們走!」在黑衣人想要繼續說下去時,被刺痛轉醒的慕容鈺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的話,後者搖了搖頭,帶著慕容鈺飛身而起,其餘黑衣人也緊跟著撤身離去。
鄭元姬低頭朝夏清歌冷冷看來「哼!今日你沒死在我的手裡,他日我也斷不會放過你。」
夏清歌根本無暇去聽她說了些什麼,這時,大門外用盡無數侍衛,還有人則順著爬梯上了房頂,瞬間偷襲了房頂之上那些弓箭手,御林軍眼見太后已死,他們誰都不曾加入戰局,形式很快逆轉,楊太后一黨徹底被俘。
「清歌!」
夏清歌倒在地上,只是隱約記得有人呼喊她,她抬頭看去,模糊的視線里走來了一抹身影,天色似乎突然黑了下來,一切歸於平靜。
鳳雲璃疾步上前越過鄭元姬身側將夏清歌攬在懷裡「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
鄭元姬站在身側,眼神緊緊盯著鳳雲璃的背影,心口在這一刻彷彿尖銳的刀子在一點一點插入,每多看他一眼,刀子就深入一分。
眼眶漸漸被一層水霧掩蓋,她丟下手裡的劍,轉身朝門外走去,在她離去那一刻嘴角撤出一抹絕入谷底的笑容,原來即便被他如此利用傷害,她的心仍舊是活的,只要她不死,那裡就會痛!
雲崢徐子煜二人緊跟著鳳雲璃身後走上前來。
「我妹妹怎麼樣?」
徐子煜上前拉過夏清歌的手診斷一番后道:「先回去吧!」
眾人點了點頭,鳳雲璃在離去之時朝身邊的蘭翼道:「給我殺光楊太后餘黨,一個不留。」鳳雲璃的瞬子陰沉似海,冷漠的面容上閃著嗜血的光芒。
他要讓傷害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是!」
……
當夏清歌再次轉醒已經是十天之後的事情了,這一次她沉沉睡了整整十日,再也沒有從前那奇怪的夢境打擾,只是她一個人置身在黑暗的世界里漂浮遊走,彷彿一個被丟棄的孤魂,回不到人世又無法轉世輪迴。
而這幾日每當她跨越絕望邊緣時,又總是覺得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漸漸抱在懷裡,溫潤的聲音似乎總是在她身後響起,每次當她想要放棄,想要往黑暗更深處行走時,那道聲音便總是呼喚著她,讓她忍不住頓足留步,冰冷的身體也慢慢有了溫度。
「清歌,你總算是醒了!」
夏清歌在睜開眼那一刻對上面前之人,乾澀的眼角滑下一行清淚,沙啞的嗓子里傳來一陣低泣「哥哥,父王他……。」
如今她真希望自己長睡不醒,只有一直睡下去才不會在這麼痛苦下去。
雲崢接過丫鬟遞來的水攙扶著她喝了下去「不要擔心,父王沒死。」
「你說…。你說什麼?」夏清歌緊緊拉扯住雲崢的衣袖,也不只是哪來的力氣。
「你看門外朝這走來之人是誰?」
雲崢抬起下巴含笑朝門外指去,夏清歌隨著他一同看去,當那身凈白衣衫的男子緩緩走來時,她忍不住熱淚盈眶「父王…。怎麼…。怎麼可能?我明明看到…。」
夏清歌震驚的語無倫次,瑾王走到夏清歌的床前坐下,後者一把撲入了他的懷裡哭了起來「是溫暖的,父王你真的沒死嗎?」
瑾王面色上滿是溫柔之色「歌兒放心,父王沒事,這不是好生生的回來了么?」
「你沒死!太好了,太好了!」夏清歌眼淚不斷的留下,喜極而泣,她覺得這一刻的幸福來的太突然,可又那麼真實的充實著她的心靈,這一刻的喜悅用什麼都無法替換。
良久,瑾王拿過一條絲絹低頭為夏清歌擦去眼淚,便溫聲勸慰「好了,別在哭了,你身體剛剛恢復一些,切莫在這麼心氣浮動的厲害。」
夏清歌離開瑾王的懷抱,朝雲崢和瑾王二人詢問「為什麼?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日她明明看到父王死在血泊之中,當時她還曾記得他的身體早已冰涼,為何如今又復活了?
瑾王嘆息一聲「先別著急,父王這就告訴你實情。」
瑾王見她心情漸漸平復方才開口「這要從慕容鈺大婚前一日說起,那日你昏睡不醒,父王一想到你弄成這般摸樣就對慕容鈺那死小子恨得咬牙切齒,那日父王本打算潛入平南王府好生去教訓那小子一頓,卻不想,他竟然自己主動找上門來了。」
慕容鈺來過錦鳶山莊?夏清歌細細聽著,心裡卻多有疑問,他為何而來?
瑾王看出她的神色解釋道:「那日本王見到他就打了他一拳,可他只是站在原地任憑我打,倒是你哥哥及時上前攔下,我氣不過也懶得搭理他,你哥哥詢問他的來意,他只是將手裡的一個包裹遞給了你哥哥,後來父王和你哥哥打開來看,包裹里裝著的竟然是一件金絲軟蝟甲,呵呵,那小子見我們盯著他,他方才說明了來意,他早就預料到在他大婚當日我必然會前去鬧事,楊太后自然也料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便想到了一個對付楊太后的計策,藉助大婚之名在當日剷除楊太后和其餘黨,他害怕提早說了會泄露出去,這才在大婚前一日找我商議對策。」
說到這裡夏清歌已經基本明白「所以那日你沒死是因為慕容鈺給你穿了金絲軟蝟甲的緣故?」
「不錯,那日他射穿的只不過是我身上提早就準備的血袋,而我也在那一刻吃下了假死的藥物,這才迷惑了楊太后,讓她信以為真我是真的死了。」
「你們為何不提前告訴我?」
瑾王嘆息一聲不知如何與她解釋,一旁的雲崢直言道:「其實我與父王本是想要和你說的,是慕容鈺讓我們瞞著你,還讓徐子煜在你屋內的香爐里摻了迷蘭香,雖然我二人不解,可他堅持,父王和我又覺得他定然是有什麼原因,我們才沒有告訴你。」
想起慕容鈺的欺騙,她心中一陣氣惱「一切都是天意,他讓徐子煜給我下了迷蘭香,卻不知,我在藥王谷這幾年嘗試白草,身體早已免疫,迷蘭香的藥性雖然強勁,一般人聞到此味道可昏迷整整三日,可對於我來說,它不過是一劑安神的藥物罷了。」
雲崢輕笑搖頭「慕容鈺巧計連環,步步設局都圍繞著楊太后的心思走,唯一漏掉的就是你那日會出現,所以措不及防才受了重傷。」
想起那裡她傷他的情景,心裡不免有些擔心「他如今傷勢如何了?」
提到慕容鈺的傷勢,瑾王和雲崢對視一眼,二者紛紛搖頭「自從咱們回了山莊,朝中局勢發生極大變化,慕容逸與昨日已經順利登基帝位,而聽聞如今整個平南王府大門緊閉,外人很難知曉如今慕容鈺的情況究竟如何。」
見夏清歌沉默,雲崢寬慰道:「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等你傷勢痊癒了何不親自去探視一番?」
後者點了點頭,她還有太多不解的地方要去問他。
「我記得昏迷那日似乎聽到了鳳雲璃的聲音,他可是來過京城?」
「不錯,那日他帶兵三萬秘密潛入京城,和我們裡應外合剷除楊太后和她的警衛軍隊,你昏迷后也是他將你親自抱回山莊的。」
「他如今在哪兒?」
瑾王搖頭「他如今身份特殊,自然不能明目張胆的出現在京城,且如今新帝登基,京城護衛加強,想必他此時已經秘密撤離了吧。」
夏清歌秀眉皺起陷入沉思。
「對了,子月可是回來了?」
雲崢點頭「前幾日和徐世子一同去將她接回的,還好你機智將她身邊那幾個下人剷除,不然當時她定然會成為楊太后威脅的人質。」
夏清歌鬆了口氣,輕笑一聲「大家都安然無恙就好。」
「好了,若還有什麼不解的等你身子好了在問,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好生休息。」
「嗯,父王和哥哥也回去吧,看你們的臉色,這幾日定然為了我沒有休息!」
瑾王將夏清歌平放到床上,拉過錦被為其蓋好,含笑點頭「你好好休息,待會兒父王讓巧蘭她們為你準備幾樣清淡滋補的飯菜過來。」
夏清歌點了點頭便乖乖閉上了眼睛,瑾王和雲崢在她睡去那一刻,原本壓抑的愁緒方才顯現而出。
走出房間后,瑾王和雲崢轉回了瑾王的院子,二人進入書房便將房門緊閉。
「父王,我實在不明白慕容鈺究竟有什麼隱情,明明在清歌昏睡這些日子,他日日陪伴,為何在清歌醒了,他又立刻消失了?」
瑾王嘆息「慕容鈺心中如何想的是絕對不會告訴我們,他和清歌之間的事情也不是旁人能夠插手的,如今就看緣分吧,若有緣,即便走到天涯海角二人終是會有相遇的一日,若無緣,就是天天相守也不過是互相折磨,我相信他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雲崢面露擔憂「清歌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楊太后如今已死,不知慕容鈺是否已經查到藥引的下落。」若在繼續耽擱下去,他真的怕清歌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
瑾王臉色也一陣陰鬱「如今咱們只有想辦法找世間最好的藥材來幫歌兒續命,真正能救得了她的只怕非慕容鈺莫屬。」
父子二人在書房內深談,這邊,當夏清歌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黑沉下來,巧蘭端著幾樣小菜走了進來。
「小姐定是餓了吧!」
巧蘭上前將夏清歌攙扶起來靠在身後的靠枕之上,在床榻側面擺上了一張黃花梨束腰小炕桌,這才將帶來的飯菜都一一擺在了桌子上面。
「小姐這幾日都是吃的流食,如今剛剛好轉先把這碗參湯喝了吧!」
巧蘭用湯匙舀起一勺遞到夏清歌的嘴邊,後者微微張口喝了下去「好濃的鹿茸人蔘的味道!」
「是啊,這是王爺才讓人送到莊子上的,都是新鮮的呢,奴婢在裡面加了紅棗和枸杞,正好將鹿茸的腥氣去了,小姐多喝一些。」
雖然她並不喜鹿茸的味道,可她深知巧蘭定然是費了很大功夫才熬出這麼一碗參湯,她自然不能違了她的好意,於是忍著心裡的不適,硬是將滿滿一碗都喝了下去,巧蘭見此滿意的收了碗碟。
「這幾日你們定是累壞了吧!」
「奴婢不累,每次都是小…,每次都是小月小姐和宋小姐她們過來搶著伺候,哪裡有奴婢上手的機會。」巧蘭低頭夾了一些飯菜,眼神低垂。
夏清歌並未注意她的神色,輕笑一聲「她們兩個也真是,一個是要做母親的人了,整日的還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一個即將大婚,還有時間天天朝這裡跑。」
巧蘭乾笑兩聲「她們也是關心小姐不是。」
「嗯,等我好了定要好生謝謝她們。」
「是誰說要謝我們啊!」夏清歌話落,門外便走來兩人,正是挺著大肚子的楊子月和宋莜玉二人。
「子月,今日咱們可是聽到了,清歌說了要謝謝咱們,這份謝禮啊,我可是要好生想一想要些什麼謝禮。」
子月也跟著道:「是啊,清歌姐姐身邊可是不少的好寶貝,這謝禮自然是要備一份大的才是,對了,可別忘記我肚子里還有一個小的呢,我要雙份才行。」
夏清歌見是她二人,心情也好了許多「你們想想要什麼,若我有的定然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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