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錢家求賢
nbsp;福源客棧,坐北朝南三層小樓。周圍綠樹環繞,誠如沈平倫而言,清靜雅緻。這也讓秦軒對沈平倫多了些好感。客棧內住的都是些過往文人,聽沈平倫所述,客棧掌柜馬英山十分喜好文人,不惜金銀,特地開了這個客棧,這事在整個徐州都傳開了。徐州各地的文人雅客經常聚集在此,飲酒對詩,是廣陵一大特sè。
秦軒三人住在二樓,推開窗戶能看見一戶人家的後院。佳木蘢蔥,舒爽宜人。閑來無事,秦軒便回想著宋家毒案。死於砒霜,卻時隔半ri;拜把子兄弟下毒害人,卻是為何。秦軒覺得此事不合常理,有些蹊蹺,可就是毫無頭緒。「伯父,今ri所聞,宋家毒案,你是怎麼看的?」
「世間之人,為名為利為情為怨,諸般原因禍害他人之事多了去了,見多了就不怪了。」張老許是看慣了世態炎涼,不咸不淡地回道。
秦軒眉頭微蹙。難道是我想得太多了,那錢如海就是兇手?一旁的小睿兒,到底是經歷少,天真無邪道:「叔叔,結拜弟兄必是感情深厚,怎會去行兇呢?說不定那宋梁氏是無意中毒,或者那龍蝦本身就有毒。」
龍蝦本身有毒?對啊,後世新聞不是說一女子吃完龍蝦,服用維生素c無意而死么。龍蝦和維生素c反應不正是那砒霜么?宋梁氏懷孕在身,若是個男孩,酸兒辣女,酸味水果中維生素c含量高。一定是這樣的,宋梁氏死於龍蝦和維生素c產生的砒霜,那錢如海定是無辜的。想通了關鍵,秦軒興奮地拍手說道:「伯父,我知道了,那錢如海不是兇手。或者說並沒有兇手,那宋梁氏只是死於無意。」
「哦?死於無意?」張老詫異道。
秦軒便謊稱古書上有記載,龍蝦和酸味水果同吃會產生劇毒砒霜。張老瞠目結舌道:「還有這等說法?」
「恩,奈何這等書籍不為人所知,不然那宋梁氏也不至於此。」
「之豪啊,你既知緣由,不如前去幫錢家洗脫冤情,也算做了一件善事。」張老總是一副善心,之前救秦軒,這次又勸秦軒替人伸冤。
秦軒雖比不上張老菩薩心腸,卻也有些正義感。「伯父不說,我也會做的。」
次ri晌午,秦軒三人正在屋內吃著酒食,就聽見門外店小二的聲音傳來。「公子,那錢家小姐召集店內所有才子說是求賢相求,您看您要不要下去聽上一聽?」
哦?這錢家小姐一定是為了那起毒案。且看小爺我大顯身手,放下碗筷回道:「知道了!在下稍後便去。」
「之豪,既然那錢家小姐尋賢求助,你定要儘力而為。」張老本就想讓秦軒出面解釋,此番錢家小姐前來,再好不過。
「知道了,伯父,我這便下樓。」
秦軒走下樓梯,就近坐在一面桌前。抬頭打量著所謂的錢家小姐,身著青藍sè長裙,外罩一層輕紗,兩鬢髮髻飄然而下,玉似臉蛋,明眸皓齒,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秦軒有些失神,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比起後世的那些明星也毫不示弱。
正出神間,錢小姐低頭微蹲對眾人作了一禮,言辭懇切地說:「此番宋家出事,家兄涉嫌,各類證據無不直指家兄。然家兄一向仁義,對內孝順家母,對外亦是和善待人,且與宋逸民大哥相處融洽,定不會是那下毒之人。」言語間飽含深情,眉宇間更是泫然yu泣。「今ri,如玉奉家母之命來此求賢,如諸位能夠查明真相,助家兄沉冤得雪,如玉便為奴為婢侍奉一生。」
眾文人才子竊竊私語、交頭接耳,卻無人起身應承。錢如玉見此,眼眶中的淚水抑制不住,全身搐動,咬著嘴唇看向眾人。「諸位都是飽讀詩書明辨是非的才人,莫不是也認為家兄是那兇手?難道竟無人能洞悉真相,還家兄一世清白么?」激動之餘,兩行晶淚垂下。
「錢小姐,說來慚愧,如海兄的為人,在下亦有耳聞,料想不會是那下毒之人。怎奈何,這查案之事應是官差之事,在下無權插手!不過,在下會知會家父必定細查此案。」說話的是一個年輕公子,一攏錦袍,身材修長,削眉挺梁,活脫脫一個翩翩佳公子。
錢如玉的貼身丫鬟,躍步上前,指著那年輕公子,破口而出:「好你個朱洪文,自家無能就不要插嘴,我家小姐此番求賢,你百般阻撓,是不是想等我家老爺被害,我家小姐沒了依靠,你好凱覦我家小姐。」
小丫鬟還待要說,身後的錢如玉出言呵斥:「環兒,休得無禮!」
「可……」環兒委屈地低下頭,雙手垂在身前,不停地揉搓著。
錢如玉上前對朱洪文頷首道歉道:「朱公子,請莫見怪,是如玉管教無方。」
「錢小姐言重了!在下對錢小姐一直是痴心一片,若是可以又怎麼會不伸出援手呢?」朱洪文sè眯眯地看向錢如玉,貪婪之sè溢於言表。
端坐一旁的秦軒對朱洪文也很是不待見,突口而出:「錢小姐,在下願意一試!」
聞聽此言,錢如玉驚喜地轉向秦軒。身軀凜凜,相貌堂堂。雖然一襲長袍有些破舊,依然掩蓋不住自信的氣質,就是頭髮有些怪異。錢如玉此刻也不計較頭髮怪異,只是激動不已,終於有人願意相助。「這位公子,若能救得家兄,如玉方才之言必然作數。」
「在下倒不是貪戀小姐美sè,況且此番能否幫得令兄還尚未可知。」話不說滿、事不做絕,秦軒還是知道的。
「公子高風,還不知道公子怎麼稱呼?」錢如玉對秦軒好感倍增,說話有條不紊,神態從容不迫,必是懷才之士。
「在下秦軒秦之豪!」秦軒抬手作揖,寵辱不驚道。
「既然秦公子願助錢家,不如就請隨如玉一同回府。如玉也好將事情詳細告知。」
「也好,待在下稟明家伯,再隨小姐同往。」本著能省則省,去錢家免費吃住的心思,秦軒一口答應下來。
秦軒等人走後,客棧里中才子又開始議論紛紛。
「那怪異的秦軒居然敢插手衙門之事!」
「哼,那廝妄想,查案自有官府之人,他秦軒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跑去錢家蹭吃蹭喝罷了!」朱洪文對秦軒接近錢如玉耿耿於懷,更是看不起穿著破舊的秦軒。
其他文人默不作聲,心中都對朱洪文嗤之以鼻。「還不是你那老子無能,十案九冤,要不錢家為何跑來求賢!」
錢家,世代經商,家資頗厚。錢家府邸,高牆大院,一方朱門盡顯豪宅之風。門前兩隻威風凜凜的石獅矗立於兩側,朱門正中牌匾上赫然兩個大字「錢府」,蒼勁有力,顯得氣勢磅礴。
走過門房,青石磚鋪就的通道直達正房,一左一右的廂房分列東西。錢如玉直接領著秦軒三人往西廂房走去。小睿兒從未見過如此豪宅,四處打望,拽著秦軒問道:「叔叔,這家院子好大好漂亮啊!咱們什麼時候能有了呢?」
秦軒摸了摸小睿兒的頭,微笑著說:「等咱們到了京都,便置辦一處比這還要華麗、還要大氣的院子。」
一旁的環兒聽了,撲哧一笑。「秦公子還真是大言不慚,我們錢家這座府邸少說也要幾萬兩銀子。看公子的樣子,莫不是吹牛扯皮呢吧!」
秦軒聽了,也不生氣,也不搭理,蹲下身來注視著小睿兒說:「睿兒,叔叔再教你一句話: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終須有ri龍穿鳳,不信一世褲穿窿。意思是,寧可看不起沒錢的白頭老翁也不要看不起貧窮的年輕人,因為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年輕人如果努力遲早有天會飛黃騰達,不會一輩子總是穿著有破洞的褲子。記住,論事可看翁少,觀人勿論富窮。」
環兒聽出秦軒的言外之意,臉sè漸漸yin沉了下來,嘟著嘴瞪著秦軒。原本準備斥責環兒的錢如玉嘴裡不住地念叨「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論事可看翁少,觀人勿論富窮」。看向秦軒的眼神多了些欣賞的成分,對秦軒的信心也增加了不少。「秦公子,不知此番有幾分把握替家兄脫困呢?」
「事情的來龍去脈還不是很清楚,恐怕無從估摸!」秦軒恢復了溫文爾雅的表情,不急不促說。「不過倒是有幾點可疑之處有待查證。」
「哦?不知公子覺得哪些地方可疑呢?」
「首先,令兄與宋逸民本是結拜兄弟,下毒之事並無動機;其次,宋逸民取龍蝦之事,乃是突然而至,令兄又怎會提前預知;再者,宋梁氏吃完龍蝦半ri之後才毒發身亡,與砒霜毒xing有悖。」
聽了秦軒有條不紊的回答,錢如玉依舊是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愁雲慘淡地說道:「但願家兄此次能夠逢凶化吉!」
看見錢如玉臉上憂鬱之sè,秦軒安慰道:「錢小姐不必如此,相信此次被官府收押之人,並非令兄一人。宋家大廚、宋梁氏貼身丫鬟、尊府採辦以及那賣蝦之人也都一併被關進了牢籠。算起來,令兄是嫌疑最小之人。」
「公子有所不知,那宋梁氏貼身丫鬟小翠一口要定是家兄指示,官府也在小翠房內搜出了一包砒霜。」錢如玉聽秦軒的話,料想秦軒對此事也就知道市井流傳的那部分,急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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