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僅剩的倖存者
清早,樓下一片騷動。
我站在陽台上伸了個懶腰,昨晚猜的果然不錯,樓下是個小花園,裡面開滿了月季,牡丹,芍藥,茶花,海棠等艷麗的花朵,攀爬在窗子上的還有幾株薔薇,有紅色的也有粉色,紫色的格外漂亮。最讓我驚喜的是,正對我的陽台下面居然是一片櫻花草,此時開的正往,粉紅粉白的一大片,好像下了一場小雪,格外惹人喜愛。
快速地梳洗完畢,我將不斷掙扎抗議地絨絨丟進背包里,拉上拉鏈,斜背在肩上關上門下了樓。
一走到旅店大廳里就看見幾個身穿黑色緊身衣的男人站在前台正在和傑米大叔說著什麼,今天的大叔居然穿著一間草綠色的曳地長袍,與他依舊帶著的綠帽子相映成趣。
「嗨!傑米大叔~」
既然房間已經住上了,我決定就不違背自己的良心地叫這個人為哥哥了。
「哦,是芊笙,到這邊來一下!」
傑米大叔沒有在乎我的稱呼,他的臉色有些凝重,眉頭緊鎖著,略略有些不耐地看著眼前的黑衣人,揮手示意我過去。
「芊笙,這些大人是來接你去王宮的。」傑米大叔指了指眼前的幾個黑衣人,接著又向那幾個人指了指我,「稟告大人們,本店就只剩下她一個新來的。」
黑衣人面無表情地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眼中快速地劃過了一道詫異,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冷冷轉身向門外走去。
「芊笙,趕緊跟上去!」
傑米大叔在前台的另一邊伸手推了我一把:「每個新人來的第二天清早都是要去見區域王的,你快跟在他們身後,記住少說多看。」
我急忙跟上那幾個黑衣人,要帶人走就說一聲,要不誰知道呀,一聲不吭的像幾尊冰柱子,真要命。
出了旅館大門,我詫異地看到街道上一個行人都沒有,街道兩邊的商家,住宅也都緊緊閉著大門,關著窗戶,只有無數地黑衣人忙忙碌碌地搬運著一個個用暗紅色布料裹成的布包,我正感到詫異,就看到有黑衣人抬了一個從我身邊走過,我下意識地衝過去一把掀開了紅布。
嘔~
我蹲在地上不斷地乾嘔,從昨天開始就沒有進食的胃空落落地只能嘔出些酸水,我卻忍不住,條件反射性地一直狂吐。
那幾個黑衣人冷漠地站在一邊看著我,既沒有催我,也沒有上前跟我說些什麼。
那是怎樣的一具屍體,血肉模糊還只是保守的說法,確切點說應該是一具被肢解的,沒有皮,只剩一堆凌亂血肉的屍體,要不是那團血肉里包裹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藍寶石,我一點都不會想到他居然會是前一日在我前面要求住店的那個十幾歲少年。
一條鮮活的生命居然就這樣沒了呼吸,我抬起頭掃了一眼街上那無數被抬出來的布包,又是一陣乾嘔,漸漸出現在我面前視線範圍內的就有幾十個暗紅色的布包,這裡邊每一個都曾經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只一個晚上就變成一團血肉。我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看到昨天旅店大廳里的那十幾個新人了,他們都死了,只剩下了我一個。
經過昨天一日一夜放鬆下來的心再次被血腥淹沒,這裡根本不是天堂,是地獄,我怎麼會天真地忘了這些。
「走吧!」
黑衣人看我吐的差不多了,催促我動身。
我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黑衣人,明明知道死亡不是他們做的,卻沒辦法用好臉色對著他們。
黑衣人帶我要去的方向很明顯的就是昨日里讓我無比興奮的哥特式城堡。只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我再也不覺得浪漫夢幻,而是覺著血腥恐怖。
一路上,不斷有黑衣人出現,他們的身後跟著幾個臉色蒼白如紙的人,有的身上還帶著嚴重的傷痕,更甚者還有斷胳膊少腿的。
我終於明白那些冷漠地黑衣人為什麼看到我時會詫異,就連我在路邊吐,他們也沒有鄙視不屑。因為整個街道上,只有我一個人是完好無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