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廢材
陶棄先把菊花等物品收拾一下，放回家中，然後駕著牛車往集市去。
一路上都感覺到村民們的指指點點，隱隱還有些不好聽的詞語傳入耳中，讓一向開朗的陶棄，心中也變得鬱悶起來。
「喂，七仔，你今天真是丟人，居然自不量力向仙人挑戰？下次亂來之前多用用腦子，別給我們村子帶來災禍！」道旁一個穿武士服的青年叉著腰，大聲向陶棄喊道，那是村長的長子陶冠，他一向都瞧陶棄這個堂弟不順眼的。
陶棄懶得回他，只催老牛快走。
如果是今天以前，陶棄還勉強把這個堂兄看做超越目標，但現在嘛，有更大的目標等著自己了。
「什麼叫眼界？哼，只知道打拳踢狗的傢伙，如何能有大志，怎比得從小博覽群書的我？你知道什麼叫永生，什麼叫破碎虛空，什麼叫創世神么？在小說里我都見過！」陶棄一邊趕車，一邊自語。
一路急趕，終於來到菊花鎮。
正常來說，鎮子都建在鄉府旁，每鄉只有一鎮，但南山鄉居民分散，去一次鄉府不容易，所以鄉民又自發組建了兩處集市，久而久之，集市也被稱為了鎮，當然這種鎮的規模就小得多了。
菊花鎮只有一條短街，十幾家店鋪，幾十戶居民，陶六叔的書社就開在街尾。
每次到鎮上來，陶棄都會到各家逛逛，看萬鐵匠打鐵，看豆腐姐姐磨豆漿，但今天他完全沒了興緻。
「六叔，我失戀了，請假。」陶棄進門就把續寫的稿子扔到桌上。
桌后的人年紀看上去並不大，三十左右，清瘦的臉上帶幾分病色，但眼裡卻透著若有若無的精光。
陶六叔端起茶杯，淡淡道：「下次編個好點的理由，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咋不知道你『戀』過？」
「單戀、暗戀不算戀啊？」陶棄一口氣把陸家發生的事說完，最後道：「我已經決定了，從今曰起全力練功，六叔你把壓箱底的功夫全教給我吧！」
六叔剛喝的一口茶水全噴了出來，面色古怪看著少年：「你該不會是指望，用我教你的東西，去跟那個仙人決鬥吧？」
陶棄睜大眼睛：「不找你找誰，宗族裡就六叔你對我最好，而且你還是村裡修真水平最高的啊。」
六叔咳了兩聲：「水平最高，這個我勉強承認了，但我也只不過是築基期而已，我這種水平，人家金丹期的修真者，可以隨便踩我一萬次！」
「不是吧，金丹這麼牛？小說裡面，金丹期很普通吧。」陶棄驚訝。
「金丹是普通……但築基更是連渣都算不上……」陶六叔嘆氣搖頭。
陶棄摸摸頭：「呃，我寫書的時候，那些修真等級都是自己編的，你再給我說說修真界是咋分的吧，我忘了。」
六叔哼了一聲：「煉精化氣，鍊氣還神，煉神返虛，合虛入道，再把築基、金丹、元嬰這三個標誌姓的境界插進去，一共十二個階段：煉精、化氣、築基、鍊氣、還神、金丹、煉神、返虛、元嬰、合虛、入道、渡劫，每個階段又分十層……」
「好了好了，頭大，記不住，反正金丹比築基高三段，對吧。」陶棄嘆道。
不管小說還是現實，每一個修真境界之間都有天壤之別，金丹與築基，或許比人類與螻蟻之間的差距還大點。
應無雙是金丹，比陸婉妹妹高兩個段位，而婉妹妹又比六叔高一段，比陶棄高兩段，應無雙能踩陶六叔一萬次，踩陶棄呢，一百萬次應該沒問題吧。
「原來應家小子境界這麼高啊，那我剛才真是衝動了……」陶棄搖頭。
六叔點點頭：「我就說嘛，咱寫手界出腦殘的機會只有萬分之一，怎麼會發生在你身上，原來是知識有盲點啊，現在知道怕了吧？」
陶棄搖頭道：「我才不是怕呢，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我只是擔心，會不會壞了婉妹妹的好事，找個金丹老公也挺不易的。」
六叔笑了一聲：「這點你又錯了，境界只是暫時的，修行者的資質更加重要。應家公子我也有過耳聞，其母懷胎十月就用了大量藥物滋補，不足歲時應孟南就找了修真者給他開竅啟蒙，六歲選入廬山派至今十二年，方才結出金丹，我看其資質可能在白銀、黃金之間。而陸婉那姑娘呢，當初廬山派到陶家村選人時我是在場的，她的資質被評為『琉璃』級，從零修起，三年升至鍊氣六層，估計十年即可修至金丹，數十年後境界必然反超應家公子，說起來，應家才是佔了大便宜，真是好算計哈哈！」
雖然在笑，但六叔的表情還是帶著苦澀，不論是「黃金」還是「琉璃」資質，都可算天之驕子，他就算苦修百年，也不及人家一年半載，天道何其不公。
三千年前，修真界將有「仙根」的苗子分為琉璃、珍珠、瑪瑙、瑕玉、青玉、美玉等等若干等級，身具這種仙根的人，皆有望修至渡劫飛升。
但隨著大環境的改變，修真理論大發展，加上勢力間衝突升級，需要大批人手，於是修真界降低了錄取門檻，從兩千年前新設黃金、白銀、赤鐵、青銅四等資質，這些人在有生之年修至元嬰的機會還是比較大的，可壽至數千年。
而近千年來，修真社會成爆髮式增長，哪怕最低的青銅級資質也被各門派搜刮一空，於是又設定出「渣級」、「粉級」、「貧級」、「回爐」、「後補」、「鋪街」、「炮灰」、「廢材」、「腦殘」等新的品級，這些資質的人難有大的成就，但多少能夠替師門做些雜事，包括在戰場上成為犧牲品。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修真界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陶棄聽六叔介紹完，不由大笑起來：「居然還有廢材這一級？哈，這些分級的人是不是小說看多了。」
六叔看著他：「好笑么，很不幸，上次修真者來選人時，你的評級正是『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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