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規則碰撞 傾世絕戀

彩虹劍光？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彩虹劍光，明明是七彩的光耀，卻奪走了世界的光輝，張晚秋曾經利用心眼的力量使出過這一招，自然比我更清楚。

雖然是第二次看見，我依然被傳奇寶器的光耀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此前與張晚秋戰鬥的時候，我就斷定她使出的彩虹劍光只是一個空殼子，單單隻是好看而已，現在見識到真正的彩虹劍光，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兩者之間的區別在於絕對的力量，就好像是一種規則，無論是用哪種語言或者形式表述出來，給每個人的感覺就是絕對的相信，以及不可違背。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也就是說，如果存在一個特殊的世界，那個世界的規則規定，雞蛋可以砸碎石頭，那麼石頭就能被雞蛋砸碎。在一般人的正常世界中，這是違反常理的，但是在那個世界卻是如同石頭打破雞蛋一樣的真理與規則。

彩虹劍代表絕對的鋒利，無所不破，在它的世界中，沒有什麼任何事物能夠抵禦其鋒芒，這個世界被成為領域，也就是彩虹劍域。天涯刀代表絕對的堅韌，無堅不摧，在它的世界中，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它的力量，這又是另一個領域，稱為天涯刀域。

所以，彩虹劍與天涯刀的碰撞，實際上是兩個世界的碰撞，兩種規則的對立，而且是兩種相似規則的對立，必然有一方要戰勝另外一方，沒有第二種可能。

事先，我已經推測出，聯邦流傳下來的五件王者寶器應該出於同一存在之手，也就是創世龍神。所以等級相同。兩個同等地位的規則戰鬥，持有者又擁有相同的修為，其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兩敗俱傷。

兩個世界的破碎。兩種規則的失衡。兩件寶器的破損。

李仙羨剛開始並不知道李光耀與渡曦月戰鬥的時間與地點，偶然聽見同門師兄弟的竊竊私語。這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等她匆匆趕到事發地點之時，只能看見彩虹劍光與天涯刀勁的交匯。

如同世界末日一般，所有的光芒被吞噬殆盡。黑暗的世界之中只剩下一柄七彩之劍，看似平凡無奇，實則包含了絕對的力量，割斷一切的力量。

彩虹劍指之處，站立在半空之中的是一個頂天立地的魁梧男子，離得很遠，看不清他的樣子。只能看清楚在他的身上燃燒著的蒼白刀焰，同樣的簡單平凡，卻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男子的食指頂住七彩劍尖，在絕對的切割之力下。寸土不讓，兩種力量勢均力敵，兩個世界互不相讓，兩種法則激蕩共鳴，天地為之震動，眾人腳下的徒弟瘋狂的搖晃起來，好像十幾級的地震一般，讓人頭暈目眩。

之所以一秒鐘內世界完全黑暗，並不是彩虹劍奪取了百里內的所有光輝，而是因為彩虹劍域的特性，即無限大化，領域佔領的區域極大，將所有人包裹在其中，奪取的緊緊是領域內的光芒。這才讓彩虹劍域內的看客產生世界一片黑暗的感覺。

天涯刀域的特性，是無限小化，僅僅是比人高一點的蒼白刀焰，所以才能在奪盡光輝的彩虹劍域內發出璀璨的光芒。

對於所有人而言，時間好像禁止了一般，高空之上，數不盡的彩虹劍光與天涯刀勁相碰，不過卻沒有人能夠看見，在他們的眼中，只有一柄劍一個男人，男人的手指頂住劍尖，短短一秒不到，黑暗的世界再次恢復光明。

百米高的山峰已經消失無蹤，只餘下兩根十米直徑的石柱，大大小小的黑色碎塊，四處飛散，似乎在印證著這裡曾經存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峰。

眾人就站在石柱的頂端，仰望天空，一人一劍已經不在。這一戰四大幫派的高手盡數到場，降龍伏虎幫的幫主金挺與新浪迷宗的宗主各自撐起一個巨大的護罩，這才保護了所有的觀看者。腳下的石柱也是因為兩人的力量才得以存在。

一切已經塵埃落定，損耗巨大的兩人慢慢的回收真氣護罩，巨大的石柱如同置於灼熱岩漿之上的冰柱一般，接觸地面的部分慢慢融化，托著所有人緩緩的下降，最終降落之地面之上。

殘破的廢墟中，煙塵瀰漫，一股狂風吹過，拂去了所有的虛妄，露出隱藏在其中的真實面貌。

彩虹劍與天涯刀交叉著插入地面之中，相觸的部位正是兩者的缺口處，褪去光輝洗盡鉛華的王者寶器，缺口處的裂紋清晰可見觸目驚心，所有人都知道裂口又變大了。

夕陽的餘輝之下走出兩條人影，他們十指相扣，相視而笑，一步一步的走來，蒼白的臉頰掩蓋不住兩人心中的歡喜愉悅，如同一對神仙眷侶一般，閃耀的讓人無法直視。赫然正是李光耀與渡曦月，兩人的身後留下兩道長長的血痕，讓這種殘缺的神聖美麗顯得悲傷不已。

李光耀的手中拿著一柄秋水長劍，渡曦月握著一把白色光刀，雖然兩人努力支撐著想要走到眾人眼前，卻還是雙腿無力的坐倒下來，由於相互攙扶著才沒有顯得非常狼狽。跌落在地，巨大的震感讓他們雙雙吐出一口黑血，兩人相視一笑，柔情蜜意，化解了對方臉上的悲苦之色。

「對不起！我沒有守護我們之間的諾言，對不起！」李光耀的身體情況非常糟糕，但是依然強行壓住所有的傷勢，讓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想像以前一樣中氣十足。

渡曦月淡淡一笑：「我也是，我也沒能守住，是我違背了我們之間的誓言，要是我能一直守著，你也不會這麼痛苦，對不起！」

她畢竟只是一個女人，雖然對天發誓絕情絕愛，依然無法抑制心中涌動的真情，在此刻再也忍不住潸然淚下，晶瑩的淚珠如同決堤的洪流染濕了整片臉頰。好像要將幾十年的委屈與愧疚一併發泄出來似的。

李光耀將長劍插入石中，溫柔的擦拭著渡曦月的淚水，卻是越擦越多，到了最後。他也慌了手腳。深情的吸允著愛人苦痛的眼淚。

酸咸苦澀的滋味，染紅了他的雙眼。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李光耀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對不起，我愛你！我愛你啊，曦月！」

巨大的吼叫聲貫穿了天地。湧入沒一個人的心底，動搖著每一個人心中的信念。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是愛？此刻，這個問題縈繞在每一個的心頭。

「我也愛你，對不起！」

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再也不願意分開，在夕陽的照射下走完了人生的最後一程，臉上燦爛而幸福的笑容。似乎再告訴每一個人這是一個美麗的結局。

「光耀——」

李光耀的妻子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發出了凄厲的慘嚎聲，她蹣跚著步子向前跑去，差點摔倒在地。最終抱住了李光耀的殘軀。

「光耀！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痛苦的嚎哭起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可是……可是……我真的……我真的……好愛你，真的好愛你……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拋下我……帶著我一起走……帶著我一起走好不好……好不好……」

她又哭又笑，聲音哽咽，吐詞不清，情緒極不穩定。其他人想要上前安慰，走出兩步卻發現腳步越來越重，只能無力的等在原地。

「媽！不要啊，不要啊……」

也許是因為李光耀事先已經給其他人打過預防針，所以刀閣一行人表現相對平靜，但是西門鴻雁的狀況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李曼神再也呆立不住，瘋狂的沖了出去，想要阻止母親做傻事。

兩大掌門這才知道事情要遭，想要出手阻止，卻發現已經遲了，西門鴻雁自斷心脈，生命正在緩緩的流逝著。她緊緊的摟抱著李光耀的身體，瞪大眼睛看著飛奔而來的一大一小兩條人影，擠落兩滴血淚。

「媽，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為什麼……」

李曼神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想要伸手去抱她，在半空中卻像觸電似的猛的收回來，不斷地捶打著地面，痛苦的質問著。

李仙羨年紀還小，從小頑皮慣了，也沒有專心修行，沒有辦法像李曼神一樣躲避路上的碎石與障礙，差點摔倒在地。

見小可愛失聲痛哭的可憐模樣，我再也顧不得張晚秋的警告衝出去一把抱住她，飛向目的地。同時我的眼角瞟到了一個匆匆飛來的黑影，定睛一看才知道是慕白，原來他也想幫李仙羨，只不過我搶先一步。

此時我哪裡有什麼心思觀察他是怎麼想的，一顆心全放在情緒失控的李仙羨身上，但是這具身體的另一個意識張晚秋卻看見了他，並且真真切切的捕捉到了他臉上濃厚的狐疑之色。

只見慕白賊賊一笑，對著我們比了個口型：「我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他那奇怪的眼神，讓張晚秋心驚肉跳，於是帶著李仙羨衝到西門鴻雁面前，她就拖著我躲到一旁的草叢中，然後鑽進沙石之中，完全避開了慕白質疑的眼神。

與此同時，我們扭曲的身體終於恢復正常，齊齊道了一聲「好險，變態」。這是我們來到這個記憶世界之中，第二次心有靈犀的發言。

李仙羨可管不了那麼多，爬到西門鴻雁身上，拚命的撕扯著她的衣服，哭叫道：「媽……媽……你怎麼了，你快說話啊，爸爸怎麼了，你快說話啊……說話啊……」

西門鴻雁用盡全部力氣握住女兒的小手，硬塞到李曼神手中，緊緊的握住：「不準哭，你是李家的長子。以後，妹妹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她，不能讓她受一丁點委屈……」

李曼神一邊擦去眼淚，一邊哽咽著點頭：「我知道，我不哭，我一定會照顧好妹妹的。」

「滾，給我滾開，誰讓你照顧了，我要媽媽，我要爸爸，你給我滾……」李仙羨睜開李曼神的懷抱，再次抱住西門鴻雁，哭嚷著：「媽媽……你不要我了嗎？你不要仙仙了嗎？你快回來啊！」

「對……不起！」西門鴻雁的眼淚奪眶而出，在這迴光返照的一刻，她親了親女兒的額頭道：「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要對不起，我不要對不起，我只要媽媽，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你要是真的走了，我永遠永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李仙羨空洞的眼神讓她害怕。

西門鴻雁眼中的神采逐漸淡去，她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沒辦法再安慰女兒，只能一口氣說出了最後的遺言：「以後，你會遇到一個像你爸爸一樣的男人，你會愛上他，然後你就會原諒媽媽。」

「對不起，我最愛的仙仙，媽媽對不起你……光耀，我愛你……」

西門鴻雁最終還是倒在了李光耀的身旁，兩女一男三條人影就這樣緊緊的摟抱在一起，在夕陽的照射之下，顯得如此的蒼涼。

「不要……我不要……媽媽騙人，媽媽要是走了，我就真的真的再也不會原諒你了……媽媽騙人……」李仙羨木然的撕扯著西門鴻雁與李光耀的衣服，口中總是重複著這一句話。

李曼神豁然一下站起來，扯起妹妹，語氣悲痛的道：「讓他們安息吧！」

「滾！」李仙羨彷如一條瘋獸一般，怨毒的回頭盯住李曼神，在妹妹彷如毒蛇一般的眼神中，李曼神鬆開了手，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淚水迷花了眼睛，燦爛的夕陽都顯得如此暗淡，整個世界都好像坍塌了一般。

在他的腦中回蕩著一個簡單而複雜的問題：該怎麼辦？

一隻手掌在李曼神最無助的時候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只見一個陽光少年出現在眼前，嘻嘻一笑道：「怎麼，妹妹不聽話，需不需要我幫你狠狠的教訓一番，這樣以後就能聽話了，嘻嘻嘻……」

「虧你還能笑的出來？」渡纖塵出現在雲白身側，冷嘲熱諷一句，聲音中帶著一絲顫音。

「你師傅都死了，不也沒哭嗎？我為什不能笑？嘻嘻嘻嘻……」

「哼！狼心狗肺，她不是你師傅嗎？」渡纖塵直視著沒臉沒皮的慕白，臉上拂過一絲紅霞。

慕白臉色一僵，噗的一下跪下來，裝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哭喪道：「師傅……你死的好慘啊……師傅……」

「滾！」渡纖塵一腳把慕白踹到一邊，對李曼神笑著說：「這對他們而言不是最好的結局嗎？你又為什麼要哭？小孩子不懂，你也要人教嗎？還不快給我站起來？」

說完，她對著李曼神的屁股狠狠一腳，將他踹飛，同時也將李曼神心中的迷茫與負擔踢的乾乾淨淨。

李仙羨趴伏在三人身上，嚎啕大哭，突然感覺身下一空，抬眼一看，三人已經化為灰燼隨風消散，這是僅屬於武者的一種離世方式，真氣再度化為天地元氣，回歸天地之中。

「你回來……你們快回來啊……我真的……真的不會原諒你的，永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李仙羨在此發誓，永遠都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個男人，否則……」

出手將她擊昏的正是慕白，不過即便是他不這麼做，我也會出手，我的仙仙一定得喜歡我才行。師傅啊，看來你還幹了幾件人事。

「這丫頭太執拗，倔的跟頭牛似的，李小神你……」

「我不叫李小神……」

爭吵聲漸漸淡去，天地間畫面一陣扭曲，重歸黑暗之中，李仙羨躺在床上驀然睜開雙眼，死死的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我和張晚秋心驚膽戰的站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