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二陽始成

趙小龍站起身來，疑惑地望著中年人。

中年人倒是很會打手勢，他指指嘴巴，說了一陣話，然後指指耳朵，又搖搖頭。很明顯他是說，大家現在說話彼此聽不懂。

然後，他又指了指遠方，又是一陣莫名奇妙的比劃，這些動作趙小龍倒是沒領悟出來，不過，中年人隨即又指向嘴巴和耳朵。經過一陣比劃，趙小龍終於悟了出來：他的意思應該是遠方有什麼人能施用什麼方法讓大家彼此能用語言溝通！

「哦！？」趙小龍既然明白過來，迅即便有些喜出望外，難道真有那樣的人具備那種魔力能使自己和這幫人溝通？想到這裡，趙小龍當即點了點頭，隨中年人上了馬車，不過，又回頭看了看那少女，她正亭亭玉立地站在車下，還有些依依不捨。

趙小龍望了望中年人，指了指那少女。

中年人笑著搖搖頭，又對那少女嘰里哇啦一陣，少女也不斷地點頭。這算是告別了。

隨即，中年人一揮馬鞭，兩匹強壯的馬便走動起來。看情況，這是一次不短的旅程，中年人在馬車上預備了很多水和乾糧。趙小龍坐在車后，而中年人坐在前面驅趕著馬。

教堂離自己越來越遠了，趙小龍幾番回頭，視野里那位美麗的女孩早已成了一黑點。

馬車在一條林間小道上輕盈地行馳著，清風徐徐拂過，艷陽和煦高照，而左右起伏的原野和蔥鬱的花草樹木在眼前晃過，這種旅行也甚是怡然自得。

讓趙小龍頗為怪異的是，這麼美好的原野上，何故居民這麼少呢？除了開始馬車經過那座白色城堡時看到很多民居，這一路已經好幾十里了，卻再也沒看到一間民房和一個人！難道這裡的人類都是聚居的么？可能是這裡有惡狼橫行，人們不敢分散居住罷。

一路上，因為語言不通，中年人和趙小龍幾乎沒有說話。而馬車從中午行到現在，火紅的太陽已經逐漸落山，天快黑了。

中年人將馬車靠路邊停下，然後將兩匹馬從車上解下來，拴到一顆周圍長滿了嫩草的大樹上，又從車廂里翻出一個大盆子，原來車上還有馬的飼料，中年人在盆子里倒了一些水，拌了一大盆馬飼料，端給兩匹馬吃，然後又回到車上。看來，今晚得在這裡過夜了。

這裡一片荒山野嶺，前不挨村后不接寨，大路的前方是一座並不高的山丘，何不翻過那座山再找地方歇息呢？可能那片山丘之下便有旅館酒店夜總會呢……趙小龍一陣迷惑。

中年人彷彿看出了趙小龍的疑惑，嘰里哇啦了一陣，又是一陣比劃，趙小龍總算有點頭緒：前方不適宜夜間行走，怪獸兇險出沒。

原來這個世界，處處充滿著危險。哪怕是最美麗的地方。

兩人掏出乾糧和水在車上吃起來，天也越來越暗，終於黑透。這是趙小龍進入這個世界后親身感受到的第一個夜晚——雖然他在病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中年人點上一盞油燈，掛在馬車頂蓬上，微弱的燈光便稍許劃破了這靜寂的黑夜。

馬車上的空間足夠兩人躺下來，而現在的時節也不冷，應該是春夏交替之際。車上有幾張毛皮，中年人掏出兩張兩人分別蓋上睡覺。

這場合，趙小龍卻怎麼也睡不著，聯想到種種異遇一時間都被自己給碰到了，這前前後後的一切真可謂荒謬之極！翻來覆去睡不著，就在翻身的一剎，感覺到一**的東西頂著胸脯，一掏出來，便是師父傳給自己的《六陽心法》——代表著自己是天璣道和六陽神功的唯一傳人。

反正也睡不著，而且自己在天絕山上窮五年光陰已經修成了六陽神功的第一層，何不再開始練第二層？六陽神功僅僅第一層便有如此雄厚的內力，越往高階就更不得了。借著微弱的油燈的光芒，他翻看起來。

這本《六陽心法》分上下兩部分，上部分為練氣：即這六陽神功內力的具體修習法式，而下部分便是具體的武功了。隨意一翻，內容是各種武功的圖示及分解，甚有條理。秘籍宣稱六陽神功內力磅礴浩瀚如汪洋大海，而再習得六陽心法上的各項武功便能成為天下第一高手：六陽心法上的任何一門武功都是天下獨絕的數一數二的高深功夫。

秘籍開篇介紹到，武林無上內功心法——六陽心法，時人皆稱之曰「六陽神功」。六陽心法系出自於天璣道的道士們運氣吐納煉丹，歷經300年，六陽心法已成為一門博大高深、勢如江海的無上內功心法，與少林「易筋經」、武當的「太極神功」並稱為天下至剛至陽的玄奇內功，而天下尤以這「六陽神功」最為剛猛霸道，習武之人，沒有誰不想修習六陽神功內力和《六陽心法》上的武功的，但古往今來，自天璣道締造六陽神功起，也只有寥寥數人研習參透過這天下武林中最為高深的絕學。

按秘籍介紹，人有十二經脈，分別是手太陰肺經、手陽明大腸經、足陽明胃經、足太陰脾經、手少陰心經、手太陽小腸經、足太陽膀胱經、足少陰腎經、手厥陰心包絡經、手少陽三焦經、足少陽膽經、足厥陰肝經。其中有六條陽脈：手陽明大腸經、足陽明胃經、手太陽小腸經、足太陽膀胱經、手少陽三焦經、足少陽膽經。天璣道的元老們根據人身這六條陽脈所司的五臟六腑所蘊涵的精氣血脈，締造了武林第一絕學——六陽心法，「經脈匯聚，六陽聯動。隻身之力，可敵汪洋」！這就是天下最為陽剛霸道的六陽神功。

秘籍開篇便是二十四個字：經脈匯聚，六陽聯動。隻身之力，可敵汪洋。若至九陽，誅神滅蒼。

前四句是對六陽神功的概述，而後兩句「若至九陽，誅神滅蒼」……秘籍上寫到，凡人只有手陽明、足陽明、手太陽、足太陽、手少陽、足少陽這六條陽性經脈，但天璣道的元老們在日積月累的經驗中根據修習六陽神功以及人體六條陽性經脈運行規律而臆測推納出人體潛力極限下還存在另三陽：天陽明、天少陽、天太陽，和另六陽合稱「九陽」。但是，這三陽只是推測的，幾百年來從沒一人在修習心法時能練到九陽境界。有人聲稱，除非是神仙，凡人絕不能修鍊到九陽。

修鍊六陽神功需要循序漸進，即要從一陽逐步修鍊到六陽。書曰：

吾等凡人者，概有陽性經脈六，曰手陽明、足陽明、手太陽、足太陽、手少陽、足少陽。習六陽心法者，不可逾級躍矩，是為循序漸進。資質愚鈍者，習第一陽八年始成，習第二陽十年始成，習第三陽十五至二十年始成，以此類推，六陽盡成者，凡一百廿載光陰矣！其人早亡故也。故愚鈍者未能通曉六陽要旨；然天資卓絕、悟性非凡者，十載光陰便可通融六陽，收發隨心，任意疏導，神功護體，百病不犯，百毒不侵，傲絕天下，獨步武林。

或有機緣巧合者，受外力激發，數日修成六陽，亦未可知也。蓋世間遍有良骨佳材，千萬中應有一也，或可勘透六陽，置於無物，十二經脈，運轉周天，始入小羅天，曰七陽天陽明，陡入大羅天，曰八陽天少陽，終至天太陽，克當九陽，是為九陽神功……

可以看出來，要練成九陽，必須超脫人體六陽極限，置己身於無物。難怪世間無一人能修成最終的九陽！秘籍上說，資質愚鈍者，習第一陽八年始成，習第二陽十年始成，習第三陽十五至二十年始成，以此類推，要將六陽神功盡數修成，這「資質愚鈍者」要花大約120年！而那些天資卓絕、悟性非凡的人可以在十年內完全修成六陽，便能稱霸武林。還有一點，「機緣巧合者，受外力激發，數日修成六陽，亦未可知也」，到底需要什麼外力的激發竟能幾天之內修成六陽神功，當時幼小的趙小龍是不得而知的。自13歲起，待得他肌骨經脈略微成形，師父便讓他開始勤修六陽神功。好在，趙小龍並非「資質愚鈍者」，五年內，他便修成了六陽第一層，即一陽——手少陽三焦經。此時，他已滿18歲，在江湖上騁名數百載的江湖武林門派——天璣道在21世紀的現代物質社會裡也已風流雲散、土崩瓦解，師父年邁無力維持，只得託付趙小龍身負「六陽傳人」的頭銜下山，伺機重振門派。因為，只須修成六陽神功第一層，便足以縱橫馳騁這個花花綠綠的金錢世界。本憧憬著山外大千世界的無限誘惑和魅力，幻想著成為名人、功夫和動作電影明星，或者成為郭靖似的萬人景仰的大俠……無奈，在剛一下山，自己就被一陣閃電似的金光給劈到了這個魔法時代！

想到這裡，趙小龍一聲長嘆。然後仔細看起六陽神功第二層——「二陽」手陽明大腸經的修習口訣。說也奇怪，神功如此深奧的內功修習口訣，他在修習第一層「一陽」時，很難領悟口訣的要旨，每一句他都要參研好幾天，甚者一句深奧的口訣他要參研數月，秘籍說到，修鍊這神功時口訣進速必須與六陽經脈展開聯動，所謂「經脈所至，功力所及」，修鍊第一陽時正是因為經脈根本不能隨口訣的參研而通暢，是故他花了五年時間才將第一層完全領悟修成。

但是！現在，六陽神功第二層「二陽」的修習口訣洋洋數千字，自己竟在半個鐘頭內全部消化理解了！而且，稍一運氣，但覺六陽經脈第二陽性經脈——手陽明大腸經已經完全通暢！

趙小龍瞬間一震，竟絲毫不敢相信，當下再將口訣看了一遍，的確，二陽口訣上逐字逐句自己都已完全參透！再一運氣，體內已經多了一股真氣，洶湧奔流在丹田氣海，和一陽真氣交融匯合，浩浩蕩蕩！

「沒錯！二陽手陽明大腸經已經完全通暢了！難道，我真的在半個小時內就修成了二陽？！」趙小龍捧著書歇斯底里地狂呼起來，已將旁邊的中年魔法師吵醒。

「心法上可是說，資質愚鈍者要練8到10年才能修成第二層、即使聰明絕頂的人估計也要花一兩年吧！難道，我竟是超超超超超級天才？！半個小時內修成第二陽？」不過，趙小龍有自知之明，按自己的智商來說，「天才」勉強可以夠格而「超級天才」就說不上了。他瞬間想起來那句話，翻回去一看：

或有機緣巧合者，受外力激發，數日修成六陽，亦未可知也。

「莫非，我受了什麼外力？是而快速修成了第二層？」趙小龍凝思苦想起來，最近自己受過什麼外力？那頭魔狼向自己發過來一道藍色光環的撞擊？還是這位中年魔法師給自己施放心靈和意識溝通魔法時他那魔法穿過了自己的身體？趙小龍都不能肯定。

難怪自己在教堂內剛醒來時一運氣便覺經脈有些不通暢，自己還道是因為受傷血脈阻塞，難道正是因為一陣外力進入了身體阻礙了經脈？但現在運氣之後，只覺全身經脈通暢，難道剛剛通過對口訣的領悟及經脈的自解已經將這股外力化去、受它激發是而快速修成了二陽？

是的，這麼快能修成二陽，絕對是外力問題，這一點，趙小龍已經確信了。

體內多了一股浩蕩的真氣，趙小龍只覺身體更加陽剛精壯，丹田也愈加熾熱翻騰，渾身的力量彷彿取之不盡。

趙小龍當即興沖沖地看起六陽第三層——手太陽小腸經的修習口訣來，他以為，受外力激發，自己今晚一個晚上便可將六陽盡數修成。

但是，第三層第一句口訣便讓他愕住了，憑他的感覺，這第一句自己不花一個月時間根本參透不了。

「原來，我所受的那股外力的力量只足夠讓我將第二層自行打通！」趙小龍一聲感慨，不過，他也不失望，畢竟，半個小時內修成二陽，這已經是一天大的奇迹了。而且，據《六陽心法》所說，只要功力達到二陽境界，便可習練心法下篇上的部分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