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禍害

162 禍害

太醫宮女輪番過場,也輪番折騰,卻哪一個都沒有把鳳十七給折騰醒。鳳十七睡得沉,似乎要把這精氣神都給補足,要存夠力量。柳青青覺得挺好,凡是皆有因果,事情既然是她做得,那便總是要償還的,這麼拖著不死不活,還不如早些償了,早些解脫,她不怕死,卻極其討厭這等死的過程,漫長且讓人窒息。

日落西沉,提醒著人們又過了一日,柳青青在鳳十七身旁伺候了一日,沒等來鳳十七悠悠轉醒,白玉熏逃婚的消息,卻已傳遍了皇宮。

這皇宮說大也大,奴僕上萬,后妃上千,說小也小,一個風吹草動,便會人盡皆知。到了夜幕降臨,本該順著風傳到宮外的消息,卻被重重的宮牆阻隔。到了子夜,基本關於白玉熏所有流言,也盡數消弭,最終的消息,便是雲國皇帝的掌上明珠,一直靜靜待在皇宮中,為做合格的璟王妃正做著準備。

事情的轉變,如此突然,如此峰迴路轉,對柳青青來說,倒是一點也不意外,閉著眼睛都能猜到,這扭轉事態的幕後之人是誰。白玉睿雖然不是個好皇帝,但卻不是個無能的皇帝,不然,這雲國的鐵騎,怎麼能踐踏安國的疆土,一個能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人,怎麼會搞不定這般的小事。

子夜過後不久,鳳十七依然未醒,且似乎有著要繼續酣睡的跡象。小管事見柳青青在這寢殿里伺候了這許久,便發了慈悲,放她回去休息了。

柳青青拖著疲累的身子往那小屋走,還未進門,便瞧見在裡頭喝著悶酒的白玉熙,一身太子的朝服已然有些皺了,顯然是下了朝還未換衣裳便過來的樣子,那桌上一排的酒壺,也不知道幾壺是空,幾壺是滿,白玉熙的面上已經有了酒氣熏染的酡紅。這兒是皇帝的後宮,白玉熙雖說是皇子,但早已成年,若是被人發覺,總是不妥,何況還是在一個奴婢的屋子裡飲酒,這都不是平日里沉穩的白玉熙能夠做出來的事兒。這說明,白玉熙此刻的心情十分不好,應該說是糟糕透了!

柳青青進了屋,反手關上了門。

聽到了關門聲,白玉熙抬眼朝她看了過來,迷離的眼神里,有著幾分無奈,甚至還有些委屈。

柳青青緩緩地走到了桌邊,在他身旁的座位坐下,伸手執起了他手邊的那壺酒,為他的空杯里續滿。華裳師傅說過,再剛強的男人,也有煩心脆弱的時候,這是做個安靜的聆聽者,遠比做個呱燥的追問者要好。何況,對她來說,白玉熙發生了什麼她根本不感興趣。

想來上天也算對她不薄。自重生后,前世里好多連想都不敢的想的事兒,就光這對於白玉熙的幻想,大概已然讓她實現到了極致了吧!只可惜,心不在了!這樣本該讓她倍感滿足的情境,此刻便只剩下悵然唏噓了。

又是幾杯下肚,白玉熙面上浮著那層紅又深了深,手中的空杯往桌面上一放,似乎是想啟開話頭的架勢。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光看著他喝酒也是無聊。聽一聽也是不錯的!

柳青青把還剩半壺酒的酒壺,輕輕放在了桌案上。

果真,片刻之後,白玉熙說了話,嗓音被酒浸潤過,比平日里更低沉些,但說得還算清晰,聽著並不費力。

「媚瑤……今日里璟王在朝堂上覲見父皇,帶了不少禮物前來……其中的一件禮物,是六個美人。」

別國的使者前來,大多是要帶些禮物的,裡頭有美女,也是常有的事兒。再美的美女對這些翻滾在權利中的人來說,不過是個物件,既然是物件,再喜歡也是可以送人的。前世里她在白玉熙身邊這麼多年,這種事兒是見慣的。既然是公儀璟送的,那必然個個都是天香國色的,不知道他是不是聽說了鳳十七的事兒才有意送了這六個美女過來,想分減白玉睿對鳳十七的關注。這是好事兒,對於鳳十七來說。

柳青青沒出聲,繼續扮演著聆聽者的角色,又給白玉熙斟滿了一杯酒。

白玉熙一口把酒飲盡,「下了朝,父皇便把這些美人分賜給我們了……」

話音一頓,白玉熙的眸子瞟了過來,似乎在等她的反應。

她便給了他這個反應,雖然是淡淡的,但還是讓介意的神色在眉眼間凝聚,火候拿捏得精準。

白玉熙醉眼朦朧,卻絲毫沒有影響他往日里的敏感細膩,把她細微的神色變化盡數捕捉,而且似乎還十分滿意。

「你放心,沒等輪到父皇賜給我,便被幾個皇弟都搶了去!」

這是正常的,一共就六個,白玉睿的兒子這麼多,怎麼夠分,自然是哥哥讓這弟弟,讓那最小的幾個佔了這好處。倒是平日里一貫享著這好美色的名兒的白玉睿,這次卻不獨佔美色,讓她有些意外。不知道白玉睿這噩夢,要讓鳳十七做多久!

柳青青眉頭微微有些蹙,白玉熙看到了,眉頭也跟著擰了起來。

「十八皇弟和十九皇弟,沒得美人,便向父皇要,我本以為父皇不會答應,卻不料想,父皇竟然應下了。十八皇弟要的是父皇身旁隨侍的宮女,而十九皇弟要的,居然是上一屆,從他府里選出的侍衛。那個人,和你一樣是從地宮出去的呀……於是我……」

她順理成章的推測了下去:「殿下向陛下討要我了?」

這聲殿下,叫得白玉熙心頭寒了一寒,伸手撩過柳青青放在桌案上的酒壺,斟滿,仰脖連著灌了兩杯,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沒有,有人搶在了我的前頭!」

「是誰?」這倒是讓她有些好奇。

白玉熙眉頭擰得更緊,話音裡頭更是無端多了几絲敵意:「臨康王!」

若是不提,她差點就把這名字給忘了,此刻被白玉熙這麼一提,那夜的記憶便涌了出來,畢竟是前世里和她有過最深交纏的男子,對她算的上溫柔細緻。那夜裡,這個男人把掩藏在心裡的最深的秘密相告,一定是極其信任她的吧!前世里她曾用這個秘密打垮了這個男人,這一世,臨康王不是白玉睿親生子的秘密應該會永遠留在她心中,再也不會從她口裡泄露出半分。

白玉熙盯著柳青青,那神遊的樣子,讓他十分不悅,如臨大敵般,冷著聲問:「媚瑤!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柳青青來回了飄遠的神思。

白玉熙卻不依不饒,「這個時候,你不應該追問我結果如何?難道你真想著臨康王?」

柳青青搖頭:「自然不想!」

白玉熙緊緊逼問:「那為何我在臉上看不到一絲擔憂的神色?」

「因為我知道陛下沒有答應,不然我此刻也不會在這兒了!」陷入情愛中的人,大多的智商都會化為零,即便是如此一想聰慧過人的白玉熙,居然連這點都想不透!

終於讓白玉熙滿意了,鬆了眉頭:「父皇確實沒有應下,不但沒有應下,反而罰了他?」

她挑眉,「罰他?」這個有點意外,這宮裡頭母憑子貴,但這子也憑母貴,因為母妃討白玉睿喜愛,所以這臨康王平日里也挺討白玉睿喜歡,常常得些賞賜,這麼多珍貴的珍寶古玩都賜了,不過是要她這麼一個下等宮女,即便是不給,也不至於要罰吧!

白玉熙言語冷漠,彷彿在說一個和自己無關緊要的人:「罰得還頗重,讓他去宗廟裡對著祖宗牌位思過!」

祖宗牌位思過?雖然不打不罵,只是跪著,但對他們這些要臉面的皇子來說,是極重的懲罰。這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白玉熙徑自又倒了杯酒,抿了一口,才緩緩道來:「父皇訓斥他,說是要誰都成,就是不能要你這個禍害!」

「我是禍害?」這就奇怪了,白玉睿既然給她這麼一個定位,又為何要把她這個禍害留著,還留在宮裡,留在鳳十七的身旁?!

白玉熙的眸光又落在她臉上,閃閃爍爍的,略帶責怪:「你當然是禍害,不然怎麼會迷了我,又再怎麼會迷了臨康王,還有那安陵灃。」

她別過了臉,顯然不悅:「我可不是禍害,更沒有迷了你,也沒有迷了臨康王,那個灃公子更是沒有的事兒,他……恨我都來不及呢!」

「沒有愛哪裡來的恨?」白玉熙似嘆了一聲:「他若是恨你,我是既放心,又不放心!」頓了頓,把杯子殘酒一口飲盡,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混雜著濃厚的酒氣:「雖然不想承認,但他長成這般,確實把我比下去了!原先你去雲起山莊的時候,就怕你對他動情,這會子你更是日日和他相處,我這顆心,怎麼能放得下來!若是他恨你,那便是最好了,這樣你和他便再無可能,但又怕他會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兒!畢竟,父母之仇,滅國之恨,會讓人喪失理智。我只怕……」

話頓住了,白玉熙擔憂的眸光瞟過來。

她卻滿不在乎地一笑:「怕什麼,他若要,就把我這條命給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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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貴女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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