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原委

章節名：第六章原委

凌晨六點，此時天剛蒙蒙亮，連綿群山被薄薄的晨霧環繞，不時能聽到早起覓食的鳥兒嘰嘰喳喳的飛過。

萬清寺方丈院外，一個身形瘦弱的身影靠在門前，臂上搭著一條黑色的披風，灰色的短靴沾了晨露，及腰的長發紮成一束，眼睛隱在微長的劉海下，垂首靜立。

「咯吱……」小木門緩緩展開，王紫徑直朝屋中走去

推開門，一股淡淡的檀香撲鼻而來，屋內的陳設再簡單不過，屋門正對一座小巧佛像，一席蒲團，屋內一席床榻，榻上一張方桌。

慧遠方丈盤膝坐於桌前，左手捻著一串佛珠，右手執一紫砂壺在對面的茶杯內斟了一杯，笑著說道：

「呵呵，丫頭，貧僧摘好這茶葉，收集好露水，茶都過了一旬，你才姍姍來遲，讓貧僧好等啊！」

王紫看向慧遠方丈，初春的早晨露水頗重，慧遠方丈既出去過，卻不見衣袍鞋履沾有泥土露水，且昨晚隱隱留露出的壓迫感今天卻無跡可尋，笑呵呵的坐在那，像一個無害的老人，可王紫知道，他更加看不透了。

王紫沒有接話，將手中的披風置於一旁，盤膝坐在慧遠方丈對面，拿起冒著熱氣的杯子喝了一口，清新的口感，順著咽喉緩緩淌過身體，讓王紫平素穿多少衣服都暖不過來的身體奇迹般的暖了一些，思緒也清楚不少。

放下杯子時，慧遠方丈適時地又添了一杯，就這樣，兩人飲著茶水靜坐良久。

「恭喜你！」半晌王紫說道，昨天晚上那金色的蓮花她也看到了，多少可以猜到一些。

「呵呵，貧僧昨夜得以參禪，也是有感丫頭你的話，說到道謝，還是貧僧應該感謝丫頭你才是，這不，貧僧早早沏茶以待，丫頭可別嫌棄貧僧寒酸吶！」

確實，昨夜王紫的一句「我只是我，王紫！」讓慧遠方丈醍醐灌頂，觸得『本我』禪機，幾十年來不曾鬆動的境界突然暴動起來，本來他已經在等自己的壽命自然終結，卻不想還會有如此際遇，佛是覺悟了的人，覺悟的越多，境界就越高，如此一來，他又多了幾百年壽命。

「你功到垂成，跟我沒關係」

「喂喂，丫頭，貧僧說有關係就有關係，你跟誰學的那套虛的？」

「那，你為何偷葯堂的竹葉給我道謝？」看著慧遠方丈那佯裝生氣的臉，王紫突然幽幽的說道

「！喂喂，那不叫偷好嗎？貧僧可是光明正大的去摘得，只是那些那些葯堂的人自己沒有看見啊！」

慧遠方丈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一點都沒覺得自己一個『得道高僧』想去的地方，哪個人類能發現的了

放下茶杯，制止了慧遠方丈殷勤的斟茶行為，王紫感覺身體舒服了許多，心臟病讓她一直以來幾乎感覺不到自己身上的溫度，此時卻感覺身上暖融融的，這些竹葉是後山葯圃外的竹林中的，王紫未曾注意，沒想到也是好東西。

看了眼盤坐在對面，笑著看著他的慧遠方丈，突然話鋒一轉道：

「我一直都知道，大千世界，人類恐怕是最渺小的那部分，我想知道，你是什麼人，昨天你問我『來自那個地方』是指哪裡？」

「呵呵，丫頭，就知道你不會白白找貧僧喝茶。」聞言，慧遠方丈呵呵的笑了兩聲，並不急於回答王紫，只見他右手手腕翻轉，立時一枚晶瑩剔透的水晶球出現在他手中，王紫眼睛微微一縮。

「丫頭，可識得此物？」

「見過，在成庄那裡」

「哦？成庄小兒？可是在你前些天大病初醒時候？」

「是」

「丫頭，你把你手放上來，集中精神」

王紫照做，事實上成庄之前也如此要求她，只是在他收起水晶球時神情卻頗為失望

片刻，水晶球無半點反應，慧遠方丈疑惑的皺了皺眉，雖然他早有猜測，卻還是為王紫擔憂，示意王紫收回手，手腕翻轉間不見了水晶球蹤影。

「丫頭，成庄可有告知你們四個葯童下山日期？」

「有，10天後，但只有其他三人，不包括我」

聞言慧遠方丈皺眉思索，王紫猜想他定是知曉其中緣由，任由他思考，沒有開口。

「丫頭，如你所言，大千世界，人類的確是最渺小的一部分，貧僧被大家叫做得道高僧，丫頭認為如何？」

王紫想了想，在她見過的人當中，能讓她感覺到危險的，慧遠方丈算是其中之最，也許她可以出其不意折損八百傷其一千，卻萬萬不能跟他正面對抗，斟酌了一下說道：

「你不是同我一般的人類，在那個世界里，你不強」

「哈哈！丫頭啊，你怎麼這麼聰明呢？」慧遠方丈本來有些嚴肅的面目在聽到王紫的話后忍不住笑出聲。

「那，昨夜貧僧參禪，寺內僧眾見后紛紛下拜，你認為他們作何想法？」

「驚為天人」

「呵呵，是啊，驚為天人，世人皆嚮往仙人，認為那樣便沒有苦難，便可以為所欲為不受拘束，恐怕，他們此刻早認為萬清寺方丈乃世外高人，與神仙無異了！」

這會兒寺中的早齋已過，王紫凝神細聽便可知曉外面香客聚集，不停向僧人們打探，又不敢妄自上前，擔心觸怒神佛，自食惡果。

只見慧遠方丈右手輕揮，聲音便被隔絕在外，想必是下了結界，見慧遠方丈不再說話王紫抬頭看著慧遠方丈，一瞬不瞬。

「咳咳」慧遠方丈不自在的輕咳兩聲，被王紫看的心虛，他就是想逗逗這個不可愛的丫頭，想讓她主動追問他，可是被王紫的眼神看著，下意識的忙不迭開口繼續講道：

「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它不存在的，大體上，分為六個種族，人、仙、佛、魔、獸、神」

只見王紫的眼神突然變得晶亮，墨黑的瞳仁深不見底，感興趣的樣子慧讓遠方丈頗為得意，情不自禁的笑開，又趕緊接著話題道：

「由此劃分六界，現在你我身處的便是凡間界，仙界，佛界，冥界，妖界，魔界，還有，修真界」

「這麼說吧，萬物有靈，本能的吸收天地靈氣，汲取日月精華，吸收的多少則由於先天條件的巨大差異而參差不齊，而凡人基本上屬於最下層，吸收的靈氣相比其他種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修真界，是由一群特殊的人類組成，他們突破先天的限制，追求長生，尋求大道，又稱修道者，道亦有分，修仙是主流，修佛、修妖、修魔、修冥者亦大有人在」

「修真者必須具備靈根，也就是說，靈根是修習道法的先決條件，靈根分為金、木、水、火、土、冰、暗、風、雷、光十種屬性，具備不同的靈根可以劃分一個人的資質。」

「偽靈根，具有四五種屬性的靈根，既雜且不充分，沒種屬性的靈根都不完全，修鍊速度很慢，此類人基本上不能修真，終其所有亦難有所突破」

「真靈根，具有兩三種屬性的靈根，修鍊速度較快」

「天靈根，具有一種屬性的單一靈根，靈根充裕，較普通靈根修鍊速度快了數倍，結丹時沒有瓶頸」

「變異靈根，兩種或三種五行屬性混在一起，被變異和升華為風、雷、冰、暗、光屬性，修鍊速度不亞於天靈根，由於屬性特殊，在對戰中頗具優勢。」

「金、木、水、火、土為最常見的五行靈根，風、雷、冰、暗、光為五大變異靈根，天靈根與變異靈根在一個修真門派中頗為重視，多為各個門派爭搶」

王紫雖然能猜到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卻著實不知竟有如此講究，就算她再淡漠，心裡還是翻滾著不小的驚訝，如今聽得慧遠方丈所說，竟感覺前世二十多年像徘徊在迷霧中。

不論王紫想些什麼，面上依然一副處變不驚的摸樣，聽慧遠方丈繼續道來：

「貧僧先從道，家逢變故，后入佛門……」

「呵呵，丫頭，你可想見識見識？」慧遠方丈有些小得意的說著，右手端起茶杯，緩緩轉動著，突然杯中的茶水化成一條細小的綠色水練衝出茶杯，在空中轉動兩圈逐漸形成一個八卦圖樣，復又散開落入茶杯，慧遠方丈將茶杯置於桌上，只見方才兀自搖晃的茶水從下至上寸寸結冰。

慧遠方丈觀察者王紫的表情，但失望的沒有發現他想看到的震驚與好奇，撇撇嘴說道：

「丫頭啊，這便是水屬性的小法術，御水」

「方才的水晶石是用來測試靈根的，不同的靈根屬性會在水晶石中浮起相對應的顏色……而你，水晶石並未顯示你的身體有任何靈根」慧遠方丈斟酌了一下措辭，卻還是直說了，她相信王紫也更希望他據實相告。

「……沒有顯示，就代表絕對沒有可能了？」王紫其實猜到她很可能沒有所謂的靈根，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如果沒有靈根，那她是否仍然徒勞一生……

「不，並非絕對，修真界內孩童五歲覺醒靈根，而你的身體是凡人，凡人的靈根沒有定性，在十六歲之後都有可能，水晶球顯示的測試結果有九成九九是正確的，而剩下的並不是並不是不準確，而是水晶球測不出來……」

似乎是察覺到王紫的緊張，慧遠方丈急著補充：

「所謂測不出來，也就是靈根的組合奇異之極，而但凡這種人，絕對是有大運氣，大造化之人，千萬年間或許只出現一人，而這樣的人出現，必然呈天命而生，行天道，主寰宇沉浮！」

慧遠方丈越說越嚴肅，這樣的人若行正道，則利天下蒼生，倒行逆施則會讓天下大亂，那是任何人都不願看到的，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禍福相倚，陰陽互存。

忽而想到月余前震驚各界的異象，忍不住看向王紫，如此異象怕是天命者也無法盡數測出，而王紫的出現……搖搖頭，只是巧合吧，這樣瘦弱的身軀，這樣年輕的靈魂，可堪重負？卻在看到王紫沉靜如夜的眼眸，紛雜的思緒奇迹般的沉靜下來，微微一笑，左手緩緩轉起佛珠。

發文了才覺得萌萌作為一個作者很不合格啊，居然想不到該跟大家說些什麼……哎，萌一定會加緊寫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