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新的朋友(中)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新的朋友(中)

幸好外面傳來的汽車喇叭聲,化解了室內的尷尬氣氛。

桌上的對話器響了一下,鮑里索娃連忙伸手摁了一下鍵,接著阿紐娜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鮑里索娃同志,少校在外面的車裡等著你們呢。」

「我知道了。」鮑里索娃關掉通話器以後,站起身對我說:「麗達,那位少校在外面的車裡等我們,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我和鮑里索娃朝外面走去的時候,她好奇地問我:「麗達,據我所知,如今前方的戰事激烈,你作為方面軍的副司令員,此刻應該在前線,為什麼會留在基輔呢?」

聽到她的這個問題,我聳了聳肩膀,有些無奈地說:「我也想待在前線,和德軍進行戰鬥。可是命令就是命令,既然上級讓我待在基輔,我就只能無條件地執行這個命令。」

當我推開居委會的大門,準備走到院子里的時候,鮑里索娃又問了一句:「那少校是什麼人,看起來和你很熟悉的樣子。」

「在街上遇到的,」我隨口說道:「他這個人很熱心,聽說我要到這裡來辦事,便主動陪我過來的。」

鮑里索娃聽我說完后,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哦,我明白了。他肯定是你的追求者,否則也不會表現得這麼熱情了。」

從居委會到學校,本來距離就不遠,我們只用了幾分鐘時間就到達了目的地。校工顯然是認識這輛車的,老遠就打開了鐵門,然後站在路邊朝我們揮手。

下車以後,我就準備往教務主任的辦公室走,剛走了沒幾步,卻被鮑里索娃叫住了,她好奇地問:「麗達,你要到什麼地方去?」

我指了指教學樓,說道:「當然是去教務主任的辦公室啊。」

「不用去那裡。」鮑里索娃擺了擺手說道:「孩子入學的話,最好直接去找校長。因為就算教務主任同意了,到最後還是需要校長的拍板做決定。跟我來吧!」說完,她帶頭朝不遠處的一片平房走去。

我們來到一間敞開的房間門口,鮑里索娃抬手敲了敲房門,沒等裡面的人說話,便邁步走了進去,同時笑著說:「你好,塔尼婭!」

我站在門口,看到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女校長,在聽到鮑里索娃的聲音后,抬頭望了一眼叫自己名字的人,臉上立即露出了笑容,連忙放下手中的筆,起身繞過桌子過來和鮑里索娃握手。

我仔細地打量著這位年輕的校長,只見她留著齊耳的金色短髮,穿著一條淺色碎花的長裙,穿著一雙低鞋跟的便鞋。她和鮑里索娃來了個擁抱,相互貼了對方的臉頰之後,她好奇地問道:「鮑里索娃同志,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

鮑里索娃轉身朝我一指說道:「塔尼婭,我是陪她來幫孩子入學手續的。」說到這裡,她遲疑了片刻,但很快補充說,「她是我的一個遠方親戚。」

聽完鮑里索娃的介紹后,塔尼婭走到了我的面前,主動向我伸出手,友好地說:「你好,我是這裡的校長,你可以叫我塔尼婭。」

「你好,校長同志。」我握著塔尼婭的手,笑著說:「我叫麗達!」

在簡單的寒暄結束后,塔尼婭招呼我和莫納科夫在門邊的長沙發坐下,而讓鮑里索娃坐在了她辦公桌前的椅子上。來這裡之前,我就將詳細的情況,向鮑里索娃講過了,此刻她便將我所說的內容,再向塔尼婭複述了一遍。

我看到塔尼婭在不停地點著頭,最後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后,對著話筒說道:「我是塔尼婭,請您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過了沒多久,我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扭頭一看,正是上午的那位教務主任。她看到我坐在沙發上,臉上不禁露出了驚詫的表情:「是你?!」

「是我,教務主任同志。」雖然上午她讓我碰了釘子,不過此刻我還是立即站起身,主動向她伸出手去,禮貌地說:「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但這位教務主任對我所釋放的善意,表現得格外冷漠。她重重的哼了一聲后,旁若無人地從我的身邊走過,朝校長的辦公桌走過去,同時嘴裡還問道:「校長同志,請問您叫我來,有什麼重要的指示嗎?」

「狗眼看人低!」我在心裡憤憤不平地罵了一句后,收回了伸出的手,重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麗達,你怎麼不向她表明自己的身份啊?」莫納科夫見到教務主任的這個舉動,心有不岔地說道:「假如她知道你是誰,估計就不敢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你了。」

「沒事的,莫納科夫少校。」我輕輕地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說:「這都是一些小人物,用身份來壓她,一點意思都沒有。放心吧,有鮑里索娃出馬,事情一定可以得到圓滿解決的。」

教務主任也認識鮑里索娃,她在和校長打過招呼后,便伸手和鮑里索娃握手,並簡單地寒暄了幾句。正當三人談笑風生時,門外忽然傳來汽車剎車的聲音。

我扭頭朝外面看去,只見一輛嘎斯轎車停在離平房不遠的地方,副駕駛那一側的車門打開,下來一名上校,他左右張望了一番,很快就發現了坐在門口的我。他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接著便快步朝我這裡走過來。

我的第一反應,是赫魯曉夫派人來找我了。便連忙站起身,沖著正走過來的上校問道:「上校同志,您是來找我的嗎?」

上校來到的面前,啪的一個立正,隨後抬手敬禮,恭恭敬敬地說道:「將軍同志,我是奉命來接您去見赫魯曉夫同志的,請您給我來吧!」

看到突然出現在門口的上校,鮑里索娃停止了和校長她們的交談,走到了我的身邊關切地問道:「麗達,這是怎麼回事?」

我心裡明白赫魯曉夫這麼急著找我,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但當著這些普通人的面,我還是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赫魯曉夫同志讓我去他的辦公室,可能是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孩子入學的事情,就麻煩你了。」說完,我衝上校一甩頭,「上校,我們走吧!」

我和上校朝嘎斯轎車走去時,隱約聽到教務主任在問:「鮑里索娃同志,她是什麼來歷,赫魯曉夫同志會找她?」語氣中充滿了不屑的語氣。

「這是奧夏寧娜將軍,她如今是方面軍的副司令員。」鮑里索娃冷冷地對教務主任說道:「她今天是特意來辦理孩子入學一事。」

「我的天啊,居然是方面軍副司令員!」教務主任驚呼一聲,「我居然還給她碰了釘子,而且剛剛她想和我握手的時候,我居然拒絕了她。我真是傻瓜,天大的傻瓜……」

我坐在了嘎斯車的後面,扭頭朝平房望去,見站在校長室門口的教務主任,正沖著我所在方向,陪著笑容在不停地點頭哈腰。我朝門口的幾人揮了揮手,然後將車窗搖上,吩咐司機:「開車!」

等車啟動以後,我不禁好奇地問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上校:「上校同志,您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啊?」

上校半轉過身,望著我說道:「將軍同志,我問過看門的大嬸,她說您早晨出門前,曾經向她打聽過附近學校的事情,說是準備安排孩子到基輔讀書。所以我就抱著試一試的心理,到這裡來碰語氣。」

「事實證明,您的運氣不錯,一下就找到了我。」我笑著說完這句話以後,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表情嚴肅地問:「上校同志,您知道赫魯曉夫同志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對不起,將軍同志,我不清楚。」上校苦笑著回答說:「我的許可權不夠,有很多機密是沒有資格了解的。」

十幾分鐘后,嘎斯車到達了目的地,上校引導我來到了赫魯曉夫的辦公室外面,然後抬手向我敬禮后,轉身離開了。

我和赫魯曉夫的秘書打過招呼后,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看到正在伏案工作的赫魯曉夫,我先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等他停下手裡的工作,抬頭向我望來時,我才開口說道:「您好,尼基塔·謝爾蓋耶維奇,我已經奉您的命令來到,我聽候您的指示!」

「麗達,你來了。」赫魯曉夫坐在位置上朝我招了招手,隨後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朝我揚了揚:「這是剛收到的最新情報,你看看吧。」

我走到他的面前,結果他手裡的文件,湊到眼前仔細地看了起來。上面的內容,與在八月一號爆發的波蘭起義有關。這起重要的歷史事件,我曾經在歷史書和影視作品中看過,所以看起來一目十行,很快就將上面的內容全看完了。

赫魯曉夫見我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就看完了文件上的內容,臉上不禁露出了驚愕的表情:「麗達,你看完了?」

「是的,我看完了。」

「說說你的看法。」赫魯曉夫把身體往後一仰,靠著椅背問我:「你是怎麼看待這次的華沙起義?」

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所了解的歷史真相,然後慢吞吞地說:「我覺得波蘭起義軍之所以選擇在本月初發起武裝暴動,其中主要目的是想用本國武裝來解放波蘭,不想讓我們紅軍染指華沙,以避免波蘭被布爾什維克化。」

「有道理,」赫魯曉夫點了點頭,表示對我的說法表示贊同,並催促道:「你覺得他們有成功的希望嗎?」

「在沒有任何外援的情況下,他們想獲得成功,那機會是沒有可能的。」見赫魯曉夫支持我的觀點,因此我便放心大膽地繼續說下去:「這次的華沙起義,是由親西方的波蘭流亡政府操作的,他們企圖不惜代價地搶先控制華沙,在同盟國夥伴面前製造既成事實,避免因華沙被我國控制而出現布爾什維克化。

發動起義的『國內軍』,以前之所以能取得成功的關鍵,在於他們充分發揮『打的贏就打,打不贏就跑』的游擊戰特點,可這一回卻要與德軍重兵爭奪大城市,且得手后不能放棄,完全忽視了『國內軍』尚不是正規武裝的現實。面對德軍的優勢兵力的圍剿,這次因政治因素而倉促發起的起義,最後必然會以失敗而告終。」

「麗達,你不覺得你的說法太悲觀了嗎?」赫魯曉夫面無表情地說道:「羅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離華沙只有幾十公里,只要發動一次突擊,我們的軍隊就能進入華沙城內。」

「據我所知,羅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由於長距離推進已呈疲憊狀態,再加上人員損失未能得到及時補充,後勤保障也沒有跟上,華沙附近的幾條大河對重型技術裝備的部署和使用有一定影響,而且德軍為了消滅華沙的起義軍,居然用眾多的精銳部隊來固守華沙,加大了我軍進攻的難度,使我們部隊陷入了苦戰之中。」為了增強說服力,我還特意強調說:「早在8月2號的時候,我們的部隊就逼近了華沙城,但在德軍的瘋狂反擊下,不得不從佔領的區域撤了下來。」

「麗達,你說得很有道理。」赫魯曉夫站起身,從辦公桌後面繞了出來,在屋裡踱起步來,他一邊走一邊說:「最高統帥部的意思,準備在一周以後,再次強渡維斯瓦河,去救援華沙城內的起義軍。斯大林同志讓我來聽聽你的看法。」

「赫魯曉夫同志,」我苦笑著說:「我覺得派部隊強渡維斯瓦河,向華沙城發起突擊,的確有和起義軍會師的可能。但是我想問一句:為了與一支和我們政治觀點不同的流亡政府所指揮的部隊會師,付出異常慘重的代價,是否值得?」

「沒錯,沒錯,你說得非常有道理。」赫魯曉夫走到我的面前停下,點著頭說道:「也許我們在付出巨大的代價后,卻給別人做了嫁衣。這樣做是得不償失的,我會將你的看法,儘快反饋給斯大林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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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莫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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