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戰爭(十)
黑夜之中,戰場彷彿是被分割成了無數的碎片,就如同是圍棋之中的黑子白子一般,在棋盤上不斷的交鋒著。每一個人都在戰場之中有著自己的位置,有著屬於自己撬動整個戰局的力量。這是諾克薩斯和德瑪西亞的殊死一戰,但也是人類文明未來走向的最後一戰,每個人都不能夠幸免於難的。
一道人影在人群之中不斷的紛飛著,他的力量並不是很強,但是卻能夠每一次都極為精準的打擊到敵人最為致命的地方。他的雙眼上蒙著布條,但是卻根本阻擋不了他的視野,他是用心在看世界,是在傾聽風的流動,在感受世界的變化。他是盲僧。
布仁一步步走來其實並沒有什麼很強悍的戰績,他就如同是一個小人物,一直都在不斷的努力著。和別人不一樣,很多人努力拚搏都有著一個為之奮鬥的理由,但是他卻沒有,只是走到這了,就要戰鬥罷了,就是這麼的簡單而已。
而在布仁身邊的,則是一名拿著散彈的男子,按理來說在人群之中,這種遠距離的武器並不能夠發揮出強大的力量,但是這男子卻不一樣。在這男子的手中,搶彷彿是有了自己的眼睛一般,每一顆子彈射出,不會有著誤傷,都會瞬間射入到敵人的額頭之中,一擊斃命,他是法外狂徒。和布仁的隨遇而安不一樣,他記得自己要做的一切。記得那傷,記得那情。記得那恨。
有些人明明已經相處了很久,但是一直卻都不熟。有些人明明只見過了一面,但是卻關係極為牢靠。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依賴著緣分。若是相互之間沒有緣分,那麼卻也是不能相互熟悉。可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叫做時間,兩個人明明第一眼相互都沒有好感,但是根據長時間的磨合,也能夠成為兄弟!
什麼是兄弟,皇權路上斬下的人頭不過是踏腳石,一奶同胞因為利益互相陷害。這些都是兄弟!有一些兄弟是天生註定的,這份血緣不能割捨,但是卻是一種牽絆!讓相互之間看著不順眼的人被死死的綁在一起。明明相互之間都極為仇恨,但是卻也去除不掉的血緣就是兄弟!這種兄弟之間的感情極為淡薄,不僅僅是能夠相互下絆子,甚至還能夠相互遞出屠刀!
而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兄弟。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就是因為相互之間看這順眼,就是因為有著相同的夢想和目標彙集在了一起!他們背靠著背戰鬥,把自己的生命和所有的一切都託付給了對方,能夠在相互之間有危險的時候遞出援手,這也是兄弟!雖然不是血脈相連的兄弟,但是卻是最為深厚的友誼!
曾經有人說過,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有著朋友,只有擁有朋友。才能再無數的折磨和苦難之中站起來!可是,如果一個人所有的想法都不被人認可。一切的努力都被人看做是無用的掙扎,甚至就連他最好的兄弟都站在他的對立面的時候,那這一切,又該如何呢。
當年。蕭亂靜靜的站在那裡,紅色的血液順著蕭亂的身子流淌在地面上,因為殺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蕭亂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染成了血紅色,就連蕭亂的臉上都已經被鮮血給覆蓋住了。雙手劍已經變成了暗紅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的血太多,使得雙手劍的金屬都變幻了顏色。
「呵呵,哈哈哈……。」被祁偉民四人圍住的蕭亂不知道為什麼忽然笑了起來,也不知道蕭亂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竟然是笑的如此的開心。蕭亂的身子不斷的顫抖,甚至都忍不住揚起了頭,用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聲嘶力竭的笑著。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流淌在蕭亂手上的鮮血,順著蕭亂的臉頰流下。
無數人圍在蕭亂的身邊,對著蕭亂怒目而視,就連曾經最為親密的兄弟,此時都擋在了蕭亂的面前,對這蕭亂拔劍相對!無親,無故,無朋,無友!整個世界,都已經拋棄了蕭亂!
蕭亂就這麼笑著,然後忽然是開口說道:「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呼?」蕭亂彷彿是在問祁偉民等人,又彷彿是在問自己一般。
祁偉民的身子微微一震,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蕭亂既然說出了這麼經典的一句話,祁偉民雖然不是博學多才,但是也是能夠接上來的。祁偉民微微一笑道:「只要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祁偉民覺得,蕭亂既然能夠說出這句話,應該就是認栽了。祁偉民覺得很欣慰,浪子回頭金不換,懸崖勒馬……。可是還沒等祁偉民想出更好的形容詞,蕭亂忽然冷哼了一聲!只見蕭亂緩緩的放下了捂在臉上的手,抬起來的頭也是緩緩低下,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祁偉民說道:「你應該說,只要罵他,揍他,砍他,打服他,再待幾年,就弄死他!」
祁偉民聽到蕭亂的話暗叫了一聲不好,一把長槍瞬間就出現在了祁偉民的手中!幾乎在一瞬間,剛才好捂著臉狂笑的蕭亂竟然是忽然消失不見!祁偉民看到蕭亂的身子驟然消失心中一驚,可是還沒等祁偉民有所動作,四周的景色竟然是急速的變化了起來!
四周的人影還有房屋,以一種誇張的弧度在不斷的扭曲著,然後四周的景色猛然破碎,一個全新的場景,竟然出現在了祁偉民的面前!祁偉民的身子猛然一震,雖然四周的景色變化的極為詭異,但是祁偉民的心中卻不知道為什麼升起了一種理當如此的感覺!就好像一個人一直都在看著湖水中自己的倒映,忽然間這個人伸出手。用自己的手攪渾了面前的湖泊,湖泊蕩漾出漣漪,打破了湖泊之中的景象。這個時候這個人抬頭頭來。在看看自身存在的世界,那種存在的感覺就叫做真實。可是問題是,祁偉民竟然感覺眼前的景象才是真實的,而剛才扭曲了的,才是幻象!
祁偉民朝著四周看了一眼,這是一座城市,而且他還處在一個密集的市區之中。在他的身邊行人一個個忙碌的行走著,沒有一個人看向祁偉民。祁偉民看著四周的場景心中一驚,一種熟悉的感覺立刻升了起來!這裡。是生他養他的h市!看著路邊的日期標籤,這裡,是十年前!
記憶之中的永樂大街,大街口那個一年四季都在那裡擺攤的小販。一家水果店的店員正在門口擺放著新鮮的水果。那個在新一中教學的老師走過。一如既往的在探子面前抓了一個蘋果。蛋糕店裡正在忙碌著,時不時的有人會走進店鋪之中買一些東西帶會家裡。甚至就連那個記憶之中的盲人少女,都在導盲犬的帶領之下散著步,也不知道是遛狗還是遛人……。
那熟悉無比的記憶從祁偉民的大腦之中蘇醒了過來,在祁偉民眼睛的帶領下,迅速的佔據了祁偉民的每一個毛孔和腦細胞。熟悉的一幕幕,這一切的一切,在祁偉民的大腦之中迅速的被回想了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因為什麼,祁偉民忽然是淚流滿面。祁偉民多麼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如果真的回到了十年前,那麼祁偉民就能補償很多很多的東西。
忽然間,祁偉民愣住了,因為在一家店鋪的電子屏幕上祁偉民看到了今天的日期,這個日期一直都死死的刻在了祁偉民的心上!祁偉民身子一震,然後立刻是瘋狂的朝著一個方向奔跑了過去,那個方向,是祁偉民的家。祁偉民還記得,就是在十年前的這一天,那個被他父親逮捕的歹徒走出了監獄,然後為了報復祁家,殺害了祁偉民的媽媽,強暴了祁靜,這些東西,祁偉民就算是死都不會忘記!哪怕這一切是假的,哪怕這一切只是一個夢,那祁偉民也絕對不會放棄!
這是他一輩子最大的遺憾,祁偉民想起來了,他已經完全想起來了!就是在十幾分鐘之前,他和媽媽吵架,然後從房間之中走到了街道上,然後等他再回去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媽媽慘死,妹妹墮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離家出走!媽媽因為知道祁偉民沒有帶鑰匙,所以給他留了門,可是沒有人能夠想到,祁媽媽等到的不是和自己賭氣的兒子,而是來收割自己生命的死神!
十年前的記憶借著這件事情,就如同是水流一般淹沒了祁偉民的一切理智。在祁偉民的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執念,那就是要救自己的親人,要救自己的媽媽和妹妹,其餘的一切,祁偉民已經全部都不去想了!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因為你有了更重要的事情,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會被覆蓋過去,然後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過去,然後就不見了蹤跡。每個人心中都是有著最為深沉的執念,這份執念不會隨著時間而淡去,反而是如同封閉起來的美酒一般慢慢的沉澱下去!若是一輩子都不去理會這攤子酒,那麼只會知道這罈子酒在那裡,但是那股痛入心腑的味道卻是會被逐漸的忘記。可是當某一天,這罈子酒被打開的時候,那股傷痛會隨著時間的發酵而瞬間侵入人的四肢百骸!
就在祁偉民朝著家裡跑去的瞬間,祁偉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一直都被他拿在手中的命運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如果祁偉民能夠注意到自己手中有槍,那麼或許還有著轉機,因為他手中有槍,但是四周的人看向他的眼神卻沒有任何的波動,這就是最大的破綻!可是因為時間的問題,因為心中最為深沉的傷口,祁偉民的大腦選擇了無視這些小事,僅僅是顧忌到了最為重要的事情!看著祁偉民奔跑的樣子,一個人影在人群之中緩緩的抬起了頭,眼神冰冷刺骨,赫然正是蕭亂!
蕭亂的嘴角掛起了一絲猙獰的笑容。兄弟之間可以有著衝突,但是也會有著和解的一天,可是當兄弟之間有著生死搏鬥的時候。相互之間的攻擊卻是更加的慘烈!以為只有曾經最為親密的人,才是能夠知道自己心中最濃郁的那一份痛苦!也只有最為親密的人才知道,要在什麼地方刺入傷口,才最疼。
跑,瘋狂的奔跑!祁偉民感覺自己的肺都要炸開了,每一次抬起腳的時候都彷彿有無數只手在地面上拽著自己不讓自己前進,身上好像背著幾百斤的重物。每走一步都是艱難無比。心臟已經開始全速的跳動,明明是在繁華的街道上,但是祁偉民卻是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祁偉民感覺自己好像是在水中聽著這個世界一樣。不管是什麼聲音,傳遞到耳膜之中的時候都嚴重失真,哪怕是剛剛撞到的那名女子的尖叫聲,在祁偉民聽來彷彿都在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一般。
在祁偉民的耳朵之中。只有不斷重複的心臟的跳動聲。還有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每一次的呼吸,肺部好像就要炸開了一般。祁偉民感覺自己大概是剛剛吞下了一把玻璃,要不然自己為什麼一呼吸都是感覺到內臟中傳來極為痛苦的感覺呢。可是祁偉民卻沒有任何的遲緩,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了前進上,前進,再前進!
祁偉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就好像是一隻豹子看到了自己的幼崽正在被吞食,就好像是一名英勇的戰士看到自己的土地上插上了敵人的旗幟!在人的身體之中有著一種叫做意志的東西。這股力量沒有人能夠證明它的存在,但是也沒有人能夠反駁它的存在!
在醫院之中。只要是剛剛做完重大手術的病人進入昏迷期的時候,醫生都會說病人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了。而在華夏的無數次戰爭之中,人數明明沒有敵人多,武器明明沒有敵人精良,但是卻仍然能夠戰鬥到最後一刻,發揮出極為可怕的力量。在馬拉松長跑中,很多選手都是已經到達了極限,但是仍然能夠艱難的前進著。甚至有一些絕症的病人,明明已經是無葯可醫,但是因為誤會自己已經病好了,反而是心情開朗,真的戰勝了絕症!
所謂的意志沒有人見過,沒有真正存在的實體,但是卻真正的存在著。這是存在於人類的身體里,但是卻只被一些學會了什麼叫做堅持的人得到的力量。祁偉民此時就是靠著自己的意識,拚命的朝著前方沖著,奔跑著!在祁偉民的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一定要趕上!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每一秒對於祁偉民來說都猶如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終於,在祁偉民的面前出現了一道門,那門此時有著一絲縫隙,從這縫隙之中傳來了一個女孩的哭喊聲。祁偉民的身子猛然一震,隨後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力氣,朝著房門就沖了過去!祁偉民不知道為什麼房門會開著,也不知道為什麼鄰居沒有一個走出來,因為祁偉民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件事情!
打開房門,祁偉民看到的就是滿地的鮮血!一個女人睜大眼睛躺在地面上,在她的心臟部位正插著一把尖刀!鮮血從她的胸膛上流淌出來,把地板都染成了鮮紅色,她的右手死死的撰著拳頭,在她的手掌之中,是一塊布片!刺入心心臟的匕首足以致命,她的胸膛已經是停止了起伏。
祁偉民看到地板上躺著的女子,一股血立刻衝到了大腦之中,一瞬間,天旋地轉!祁偉民的身子猛然一軟,立刻就是扶住了牆壁,眼睛死死的盯著地板上的女子。大腦之中的記憶瘋狂的湧現出來,那記憶深處的面孔和地面上的死屍瞬間重疊!這屍體,是祁偉民的母親,是生他養他的媽媽!
就在祁偉民要癱倒在地的瞬間,一聲沙啞的尖叫傳到了祁偉民的耳朵之中!祁偉民的身子一震,立刻朝著裡屋看去,之間一名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正在床上不斷的起起伏伏著!在這名男子的身下,一雙潔白的**無力的抽搐著,兩隻手臂被死死的綁在了床頭,那幫著手腕的繩子已經被磨出了鮮血,但是那名少女還在不斷的掙扎著。可是有的時候。女人的掙扎不但不會給她們帶來安全感,反而還會給男人帶來更強力的快感!
祁偉民的眼睛瞬間就紅了,他衝上前去。一拳就打在了這黑衣男子的後腦上!這十年來祁偉民的力量已經變得極為強大,不過是一拳之威,那男子的頭顱就被他砸的粉碎!祁偉民的眼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神智,他拽起黑衣男子的屍體,狠狠的摔在地面上,一拳一拳,如同機械一般不斷的揮舞著!鮮血和內臟飛濺在祁偉民的臉上。但是祁偉民彷彿沒有任何察覺一般,仍然是在不斷的揮舞著拳頭!
「哥……。」
極輕的一聲叫喊,卻如同是雷擊一般。讓已經陷入瘋狂的祁偉民身子一震,瞬間就停止了下來!祁偉民艱難的回過頭,立刻看到祁靜的身子被綁在床上,兩腿之間有著殷紅的鮮血。最隱秘的地方已經一片狼藉。在祁靜的臉上充滿了淚痕。眼睛之中沒有任何的光芒,身子是不是的微微抽搐,彷彿隨時都可能昏死過去一般!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母親慘死在自己的面前,妹妹也是被禽獸凌辱,祁偉民就算是在堅強,眼淚也是如同瀑布一般的流淌而出。祁偉民哭著解開了祁靜身上的繩索,但是祁靜卻如同是傻了一般。只會輕輕的重複一個位元組:哥……。祁靜沒呼喊一聲,祁偉民就感覺到一把刀插在了自己的心臟上。極為扭曲和疼痛!
祁偉民一把抱起祁靜,不斷的撫摸著祁靜的頭髮,用一種最為溫柔的聲音不斷的重複道:「別怕,沒事了,哥哥回來了,不會有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已經有些傻掉的祁靜才是恢復了神智,抱著祁偉民就哭了起來,一隻手不斷的砸著祁偉民的後背,另一隻手死死的嘞著祁偉民的脖頸,彷彿下一秒鐘祁偉民就會消失掉了一般。
祁靜的手臂嘞在祁偉民的勃頸上竟然如同是鋼鐵一般,使得祁偉民已經開始喘不上氣來了,甚至祁偉民都聽到了自己脖頸傳來了骨折聲音!而且更為重要的是,祁靜的拳頭砸在祁偉民的背後,竟然如同是一柄大鎚一般,發出沉重的悶響聲!每一次砸下去,都是能夠傳來骨頭摩擦的聲音!
可是身體的疼痛和身體的疼痛相比相差太遠,祁偉民聽著祁靜的哭聲就感覺到肝腸寸斷,只能是不斷的撫摸著祁靜的頭髮,然後不斷的低聲低喃著。祁偉民感覺自己很疼,很難受,可是妹妹在自己的懷中卻讓祁偉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十多年的痛苦,終於在一天得到了報答,祁偉民覺得自己已經是極為滿足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祁偉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隨後,一股劇痛就是傳遞到了祁偉民的四肢百骸!一聲悶哼,祁偉民大概就已經判斷出,恐怕自己身上的骨頭已經大半都骨折了,而且就連自己的脖頸都是已經裂開了!只要是在晚一會醒過來,那祁偉民已經是命絕當場了!
朝著四周掃視了一眼,祁偉民的眼睛立刻微微收縮!樓房和城市已經消失不見,抱著自己痛哭的祁靜也不知所蹤,這裡,是在麒麟城裡!在祁偉民的身邊,墨紋正低著頭一臉憂愁的看著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祁偉民的轉頭聲音太大,墨紋一下子就是驚醒了過來,看到祁偉民醒了,墨紋立刻一把抓住祁偉民的手,一臉激動。
祁偉民茫然的看著墨紋說道:「我不是在和蕭亂戰鬥么……,我不是在自己家裡么……,這是哪?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墨紋的身子微微一怔,隨後緩緩說道:「你們四個中了蕭亂的鏡花水月,一瞬間就被蕭亂給拉到了幻境裡面去了。如果不是聖殿天使來的及時,你們恐怕全部都會被蕭亂給殺了。我真沒有想到,不過是短短几秒鐘時間,蕭亂就能把你們拉入幻境,真沒想到蕭亂竟然已經這麼強了……。」
這時候祁偉民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是在麒麟城城之上,城下的獸族大軍還沒有行動,天空的龍族仍然還在轟炸!祁偉民微微失神的對墨紋問道:「已經過了多長時間了?布仁他們,怎麼樣了?」
墨紋深深的看了祁偉民一眼。然後用一種悲痛的聲音說道:「從你們和蕭亂接觸開始,你們就中招了,然後聖殿天使及時趕到。這才是救了你們一命。救你的人是四階戰士,現在不過才剛剛過去十幾分鐘而已。布仁,雙眼廢了。越雷池死亡,暗殺五人組死亡,趙瑩……。」
祁偉民的瞳孔猛然一縮,他沒有想到,不過是一瞬間。蕭亂竟然就能夠擺平他們四個人!不過祁偉民雖然受了重傷,但是腦子卻沒有壞掉,不過是仔細一想祁偉民就想明白了。定然是他們四人一出現的時候蕭亂就開始布局,然後拖延到了時間之後才是下的殺手!夢境之中的時間和現實世界的時間不一樣,在夢境之中很長時間,在現實世界可能就是一個瞬間!
祁偉民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鮮血從祁偉民的嘴唇流出:「趙瑩。怎麼樣了……。」
墨紋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盡量穩住自己的情緒對祁偉民說道:「趙瑩,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也就是,植物人……。」
植物人,雖然還有著心跳,但是大腦的活動已經是降低到了極小的區域,只有很小的可能才會蘇醒!祁偉民的身體不斷的顫動。他不敢相信,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經歷過了那麼多的戰鬥終於走到了一起,可是最後,趙瑩竟然是被蕭亂給重傷成了這樣!那是祁偉民曾經的兄弟,曾經生死與共的兄弟!是有多麼的絕情,才是能夠做到對自己兄弟最愛的女人下手!
祁偉民不顧墨紋的反對,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蹣跚的走上了城頭,眼睛死死的盯著此時正在城市之中戰鬥的蕭亂!那個手持重間渾身浴血的人是他曾經的兄弟,他們一起走過生死,一起走過一切的一切,但是就在今天這一刻,兄弟情義已經覆滅!祁偉民的身子不斷的顫抖,對著遠處的蕭亂怒目圓睜,用盡全身力氣的大聲吼道:「蕭亂!從現在起,你我兄弟之情,恩斷義絕!日後再有相見之日,我定殺你!我一定要殺了你,蕭亂!」
這一生怒吼用盡了祁偉民渾身的力氣,祁偉民感覺整個天地都在不斷的旋轉,身上沒有任何的力氣,不過是憑藉一口氣才登上樓頂的祁偉民在喊完了這句話之後,身子便是微微一軟,然後便是攤在了城牆之上。但是祁偉民的眼睛卻沒有閉上,仍然是死死的盯著蕭亂,看著自己曾經過命的兄弟,看祁偉民的樣子,好像是要用眼睛把蕭亂的樣子給刻在心底!
「你我兄弟之情,恩斷義絕!」
那些曾經說好永遠不會放手的人,卻在你最孤單的時候放棄了你的手。那些本來說好了永遠不會相互忘記的人,卻在某一次的再見之後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那些說了永遠不會讓你找不到的人,卻在某一次再去尋找他的時候發現曾經留下的聯繫方式已經作廢。那些說好就算整個世界背叛了你都會站在你這邊的人,最後卻站在了你的對立面和整個世界一起背叛了你!
戰天,戰地,戰人,戰己!我身經百戰從來沒有畏懼過!因為我知道你一直在我的背後,雖然我看不到你,你也聽不到我,但是我卻知道你就在那,你就一直站在我的背後,用你的心默默的支持著我!哪怕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在你的身邊,我也知道當我在回到你身邊的時候你會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問我是不是已經累了,笑著抱著我說還有你!
可是當有一天,我戰勝天,踏碎地,滅了所有敵人,終於突破了自己,我已經準備放下手中的戰刀和你一起白頭偕老的時候,你為什麼卻已經不在了!我戰天,僅僅是為了讓那烏雲不會遮住你喜歡的星辰。我戰地,僅僅是為了不讓那善變的大敵擋住你喜歡的叢林。我戰地,僅僅是想用手中的劍保護你的安全,讓你能夠一直的居住在自己最喜歡的地方。我戰勝自己,僅僅是為了讓自己變成你喜歡的人而已!可是當我戰勝了這一切的時候,你卻忽然對我說,你不喜歡這樣的我!
我戰勝了這天,戰勝了這地,戰勝了自己。卻終究敗給了你。我無怨無悔,只因為我錯了,我以為你喜歡我保護你。以為你喜歡我手持巨劍屠盡天魔,以為你喜歡我驕傲的樣子,喜歡我永不言敗的模樣!可是我錯了,我做的這一切,終究沒有問過你喜歡不喜歡,我做這一切之前,都只是以為你喜歡。我做這些事情都是以為你會喜歡。可是卻沒有問你,讓你誤以為這些都是我想要得到的!於是你選擇等著我,看著我戰鬥的樣子為我心碎。你看著我騰飛的樣子問我飛的累不累,你撫摸著我的傷口對我說一切有你,可是時間終究是逃避不開!
你以為我喜歡戰,我以為你喜歡我為你去戰。你沒有問我為什麼戰。我沒有問你喜歡不喜歡我戰。我們曾經相互包容過。曾經相互的等待過,可是我們卻忘記了問彼此真正的心意。其實哪怕是一句解釋,只是需要一個解釋而已,就能夠解開所有的誤會!可是,終究都沒有。
於是當我轉身回頭的時候,你已經站在了別人的身邊,一臉不解的看著我,問我為什麼變了這麼多。問我為什麼讓你陌生了。其實我很想對你說,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之所以改變成這樣都是為了你!可是我做不到,我實在是太過驕傲,哪怕是被誤會了,我也願意自己一個人承擔!
如果你願意等我,那就一直等著我。我不會解釋,我只會盡全力的去戰鬥,終究有一天,我會回到你的身邊。可如果你等不了我,那我也不怨你,但是我也不屑去解釋!你不懂我便不動,你不願意等我,只是因為你還不夠堅持,沒有等到我回來的那一天!你站在全世界那一邊背叛我我也不怪你,我只怪我沒有讓你動心到可以一直等我下去!我雖然希望有著一個人願意用盡一生一世去等我,但是我卻不會去強求!我戰天,戰地,戰人,戰己!我縱橫天下的時候沒有去解釋,面對你我也不需要去解釋!
因為有了因為,所以才有了所以,既然已成既然,何必再說何必。你不懂我,我不怪你。我不解釋,我不想,我不願,我不想,我,不敢……。
傳說之中每個人都是有著自己的位置,就如同那漫天的星辰一般,都是有著自己的使命。每個人的氣質和做事情的方式決定著氣場,氣場的強大與弱小,決定了自己位置的走向。如果一個人的心中總是極為抑鬱,心情總是不好,那麼這個人的氣場也是陰鬱的,這個人會沒有朋友,沒有情人,不會招人喜歡,他的位置只是一個小卒子,在天下這盤棋之中只是一個小小的炮灰。
可如果一個人總是極為自信,不管做什麼都是霸氣十足,那麼這個人的氣場也就是強大和霸氣的,這個人會做什麼都無往不利,不管做什麼都是會有人為他衝鋒陷陣!哪怕他其實沒有真正的實力,但是那份氣場會影響他身邊的人,讓他身邊聚集過來自己需要的人!那麼這個人的位置就是皇者,這個人在天下這盤棋之中就會是龍頭,領導著整條龍衝上巔峰!
打一個比方,曹操殺伐一生,生性多疑,氣場自然就是詭異的。在曹操手下的將士們一個個心中都很有著危機感,時刻覺得一把刀懸浮在自己的頭上,讓他們必須要拚命的表現自己,發揮自己的價值,所以曹操是一個梟雄。
劉備什麼都不會,只會收買人心和哭,但是他卻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有著極度的自信,讓無數人聚集在他的身邊!卧龍鳳雛二人得一可安天下,但是劉備兩個人都得到了,最後卻僅僅拼了一個天下三分。劉表單騎定荊州荊州,劉表無數大軍衝鋒陷陣,最後死傷無數才是得到了荊州,而且還是使用了計謀,孰強孰弱!就因為如此,劉備雖然弱,卻是仁者!
歷史上無數的傳奇名將,都是有著自己的性格和氣場。關於的義,張飛的猛,單雄信的傲……。歷史折戟沉沙,能夠在歷史上流芳百世者,全部都是有著自己的氣場!
這個世界有很多人說這個社會怎麼怎麼頹廢墮落,但是他們卻沒有發現,事實上是他們自己被這個世界所腐蝕了,是他們沒有讓自己不被腐蝕的能力!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所謂的運氣,運氣都是自己爭取的!不是路不平,僅僅是因為,你自己不行!你若是沒有實力,那麼有強者想拉你一把,抓的也不過是一手的屎!
只有你把自己變成金子,才能夠在沙灘之中綻放光芒!只有你把自己變成珍珠,才能夠在眾多沙石之中豪華綻放!你若是狼,千里獨行又何妨,誰敢輕略鋒芒!槍聲在黑夜之中不斷的響起,和整個戰場相比,槍聲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戰鬥一直在繼續,每個人都有著自己戰鬥的理由,都有著自己戰鬥的權利,所有人都被彙集到了一起。艾希,泰達米爾,亞托克斯,維克托,布里茨,奧利安娜,傑斯,盲僧,法外狂徒,嘉文四世,蓋倫,趙信,斯維因,德萊文和德萊厄斯……。在德瑪西亞的四周有著無數的戰鬥,他們都有著信念,都有著自己的理由。
或許可以把畫面拉的更遠一些,在某一片黑暗之中,已經沉睡了太久太久的長劍正在黑夜之中奔行。海面上有著一艘巨大的帆船在迎風破浪前往著自己應該前往的方向。在黑暗裡,瑞文等人正在對著自己的目標揮出手中的屠刀……。
就如同是一幅畫卷,畫卷之中有著無數的景色,景色之中有著人,這些人有著自己的故事,有著自己的結局和理由。在這幅畫卷沒有落筆之前,沒有人知道自己是不是畫卷的中心,沒有人能夠知道自己在畫卷中的樣子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每個人只能不斷的拚命,不斷的掙扎而已。
命運凌駕眾生,所有的生物只能在命運之中不斷的掙扎。強者能夠看見命運,弱者只能感嘆命運,但是卻沒有誰能夠逆天改命。命運就如同是井中月,府中林,當你拚命的掙扎出自己的境界之後,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新的局面之中。就如同人類知道宇宙的存在,但是誰又能知道,宇宙是不是更大世界的一粒沙呢。
因為時空碎片的融合,使得地球上的黑夜變得極為漫長,在黑暗之中,有的人死去了,有的人活了下來。有的思想消失在天地之間,有的則成為了傳承流傳下去。但是無論如何,天總會亮的,太陽雖然會遲到,但是卻總會升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