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
文菁怎麼都料不到亞森要說的事情竟然會是這個,獃滯的小臉上露出訝然的神色,輕咬貝齒,秀氣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呼吸越來越重,胸脯在劇烈起伏著,心裡無數個酸泡泡在往上冒……
「亞森,他知道那個女主持的心思嗎?他……他什麼態度?」文菁晶亮的眸子里分明寫著緊張。『。
亞森強忍住笑,壓低了聲音說:「少爺的想法我可猜不到……不過,那女的長得真是好看,青春靚麗,我想,就算少爺以前不動心,可萬一要是這日子久了之後,少爺一個不小心……」
文菁猛地吞了吞口水:「不小心什麼?」
「萬一不小心被迷惑了,那可怎麼辦呢……唉……」亞森佯裝惋惜地嘆息,搖頭晃腦的,轉身出門去了。
亞森心裡暗暗偷笑,他是故意說薛如雪很漂亮,他是故意說不知道翁岳天的想法,最後還留個讓人抓狂的懸念給文菁。
「文菁,少爺,你們可別怨我啊,我只是看你們最近出了點問題,我想刺激刺激你們,想幫你們一把而已……」亞森嘴裡叨念著,上車,開動,出發去公司……
文菁從客廳走到了花園,又從花園走到了客廳,再走到卧室……就這麼惴惴不安的走來走去,總覺得心裡不踏實,腦子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年輕女子的身影……文菁已經看過購物頻道新一期的節目了,那個女主持確實不錯,形象漂亮,聲音甜美,皮膚水水的,據說才二十歲呢,多鮮嫩的年紀。這樣的女人主動向翁岳天示好,他能否把持得住?
文菁原本對翁岳天是有信心的,她不會懷疑他的愛,可是眼下情況有些異常,她和他正處於十分敏感的時期,兩人交集的時間剛好是錯開的,如此一來,再加上女主持主動,那不是有見縫插針的危險了嗎?
有多久沒這種危機感了?文菁陡然心裡一緊,越想越是無法安下心來。
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房門口好半晌了,此刻正抱著雙臂環在胸前,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說:「出什麼事了嗎?媽咪,要淡定,淡定啊……」
文菁驀地停下了腳步,苦著臉對小元寶說:「兒子……媽咪淡定不了,剛才你亞森叔叔說,昨天我們在電視里看到的購物頻道的女主持,她,她看上你爹地了,而你爹地他今天要去電視台監督錄製下一期的節目,兒子……你說,她女的會不會有機可趁?」
小元寶炸毛了,兩隻亮晶晶的眸子睜得老大,激動地說:「媽咪,爹地是不是有小三了!」
小三?兒子的反應還真是快啊,文菁頓時一陣暴汗,孩子懂的東西真不少。
文菁撫摸著小元寶毛茸茸的腦袋:「兒子兒子,你先別激動……乖啊,別激動,你聽媽咪說,那個女人現在還不能算是小三,你爹地還沒喜歡上她,只是她先主動接近你爹地而已……」
「我明白了!現在不是小三,但如果爹地喜歡上了她,就真成小三了,還會搶走爹地!媽咪,是這樣嗎?」小元寶緊緊盯著文菁,看樣子,比文菁還緊張呢。
文菁心裡又酸又疼,嘴角泛起苦笑,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反駁兒子的話。
「哼哼,最近媽咪和爹地都怪怪的,你們還都跟我說是因為爹地公司太忙,所以才沒回來睡,你們都是騙我的!」小元寶顯得很生氣,說完就往樓下跑。
文菁驚了,急忙追上去:「兒子……兒子你別跑!聽媽咪說……」
「媽咪快來啊,我們去找爹地!」小元寶站在樓梯口朝文菁招手,這小傢伙不是真生氣,現在還咧嘴笑呢。
文菁一愕,兒子說什麼來著?去找他?
文菁如夢初醒般,瞳眸里的神采開始變亮……要說這購物頻道,「啟漢」也是入股了的,跟「築雲」是合作夥伴,這事兒在魏婕掌管公司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這次換女主持,文菁也是知道的,只是她要忙「啟漢」的事務,所以購物頻道那邊多數是由「築雲」在管理和策劃,現在,她這個股東兼購物頻道的重要商家,前去錄影棚視察視察,那是太應該了!
「哈哈哈,兒子,媽咪太愛你了!」文菁激動的在小元寶臉蛋上啵兒了一口,母子倆同時笑了……劇到事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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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后,電視台8號錄影棚。
工作人員都在忙活著,另外,不僅「築雲」來人了,還有不少商家的代表也在。他們會代表公司在節目上推介自己的產品。
錄影棚里的人不少,還好空間比較大,坐在下邊第一排座位正中的就是翁岳天。剛才已經拍了一段,現在是中場休息時間,二十分鐘之後接著拍。
由於這次的節目在策劃上稍有改動,錄製起來不像平時那麼順利,反覆試拍幾次后才做出了最後敲定,一會兒還要再一次的重複剛才拍過的部分。翁岳天在這裡起到的作用就是鎮住場面。有他在,某些人即使已經很不耐煩了,也只能按捺在心裡,不好發作。誰都不想被翁總訓斥,特別是薛如雪。
薛如雪壓抑著心頭的火氣,整了整衣衫,理理頭髮,徑自向翁岳天所在的位置走去。
男人低頭看著手上的資料,不知知否真不知道有人坐在他身邊了,他的動作沒變,目光依舊停留在文件上。
薛如雪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輕輕地說:「翁總,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敬業的總裁了,我以為今天你不會再來看錄影,沒想到你比其他員工還來得更早。」
翁岳天神色如常,像是聽不出別人話里的恭維,抬眸,淡淡地掃了一眼薛如雪:「你今天的表現,我不是很滿意,節目只是小小的改動,你是專業主持,就應該拿出你的專業水準,精力集中在自己的工作上就好,如果為了其他的事而分心,除了耽誤拍攝進度,也會讓大家質疑你的專業素質,比如現在,你應該跟策劃和導演討論一下接下來該注意些什麼,而不是浪費時間來跟我聊天。」
男人冷硬的口吻,一絲不苟,穩重得讓人抓狂,一點點題外話都跟她講,她搭訕不成反而被訓,尷尬,羞惱,卻又不敢對這男人發火……
薛如雪的心理承受能力非比一般,換做其他人,也就立刻嚇得跑了,可是她早就打定主意要接近翁岳天,有過上次的教訓,他會用什麼態度對她,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呵呵……翁總說得對,我確實是分心了,可是……相信你也明白,男女之間互相吸引,那是天性,在這個錄影棚里,能吸引我的只有一個,能讓我注意力分散的也只有一個……我會記住你說的話,接下來的一場拍攝,我不會再分心了。我會讓你……百分百的滿意。」薛如雪略帶倨傲地揚起了下巴,站起身來,臉上依然是職業性的笑容,心裡卻在暗暗咬牙:我一定會拍好的,翁岳天,你等著看我的表現吧,我可不是花瓶,我是有實力的,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是值得你另眼相看的女人。
薛如雪灰溜溜地走開了,走到窗戶邊上去透氣,一臉菜色,心裡沒少腹誹,這群人就愛折騰,沒事兒改什麼啊改,耽擱這麼久的時間,她的耐心都磨光了,要不是看翁岳天在旁監督,她早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
薛如雪忽然覺得自己的裙子被拉了拉,剛想發火吼人,驀地看見腳邊站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兒……
穿著嫩黃色的小背心,皮膚水嫩嫩的,白裡透紅的臉蛋,天真無邪的眼睛清澈得近乎透明,可望著她笑呢。
「你……」薛如雪傻眼兒了,這跟小明星似的,是哪裡冒出來的小孩兒?
「嘻嘻……姐姐你好漂漂!」
「嗯?」
「姐姐你是仙女嗎?」
「……」
哪個女人不愛聽人稱讚自己美呢,這小孩兒的嘴太甜了,哄得薛如雪心花怒放,火氣一掃而光,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小不點兒……
「小朋友,你是誰?你認識我嗎?」薛如雪的聲音不自覺地就放柔了。
「嗯嗯,當然認識,我昨天晚上還看了姐姐主持的節目,好好看啊,姐姐你還沒回答我,你是不是仙女啊?」小傢伙一副流口水的樣子,輕咬著手指,超萌,瞬間秒殺了薛如雪的芳心。
原來這小孩兒是她的小粉絲啊……薛如雪飄飄然了,高興得合不攏嘴,仙女?小傢伙太逗了,太招人愛了!
「小朋友,我不是仙女,我是和你一樣,是人。」薛如雪還真以為這小孩兒傻乎乎的呢。
「嘻嘻……我不管我不管,你就是仙女……仙女姐姐抱抱!」小男孩伸出兩隻白嫩嫩的小手摟著薛如雪的脖子,甜膩稚嫩的聲音惹人心疼,哪還有人忍心拒絕呢。
薛如雪早已經被眼前這小天使給迷得暈頭轉向,以前只是電視里見過這麼萌這麼可愛的孩子,現在活生生出現一個在自己面前,能不暈么。只是,她被這可愛給麻痹了,以至於她忽略了孩子眼中那一抹狡黠……
熟悉的寵溺,一點一點縈繞在心頭,文菁心如鹿撞,喜滋滋的,嘴角露出嬌憨的笑容,原來他……不是在責怪她,而是緊張她,還有什麼比這更讓她感到欣喜的呢。、。
懷裡的小女人兩隻手臂緊緊環著他的腰,粉紅的小臉貼在他結實的胸膛,這一刻,她能聽見自己心跳如雷的聲音。她像只乖巧的貓兒,有多久沒有這樣靜靜抱著她了?雖然才不過半個月,但此刻想起來,卻如幾十年那樣漫長。
他微微泛著青色的下巴輕觸著她光潔的額頭,略顯粗糙的指腹摩挲著她細嫩的面頰,貪戀這樣與她緊緊相擁,呼吸著彼此的呼吸,感受著彼此的心跳和溫度,有種久違的柔情蜜意在空氣中發酵,蔓延……就象從前那樣被他寶貝著,為她擋風遮雨。
文菁微微仰起小臉,水眸里盈滿了晶瑩的一片,心裡又甜又酸,臉上一層薄薄的紅暈,濕潤的睫毛一顫一顫的,這樣楚楚動人的嬌妻,怎不叫男人一陣心神蕩漾,壓抑在心底的思念如決堤的洪水開了閘,突然好想憐惜她一番。可現在明顯不是時候,有要事在身,只能這樣抱著。但是……
文菁還在獃滯中,只覺得眼前一眼,放大的俊臉逼近,熟悉的氣息湧來,他已經單手扣住了她的小腦袋,低頭攫住了她的唇……
「小醋罈子……你這輩子就是吃定我了是不是……嗯……」男人溫柔的呢喃,蘊含著令人心悸的寵溺,那深情,濃得化不開。
文菁顫顫巍巍地摟著他的脖子,她也忘記了這是在電視台的錄影棚外,忘記了可能會有人看見,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就如那首歌唱的「等一個感動讓愛再沸騰。」她等到了,她只想要牢牢抓住,相信他也是一樣的。
當他意猶未盡的放開她的腦袋,她已經氣喘吁吁地縮在他懷裡,大口大口地喘氣,臉上卻是樂呵呵的:「老公啊,還好你沒有責怪我,不然我會很傷心的。」
翁岳天攬在她腰上的手一緊,佯裝冷臉:「還好意思說,你帶著孩子不聲不響地來了,也沒事先給我打個電話,你這樣的突擊檢查,驚喜也太大了一點。」
懷裡的小女人這回聰明了,她知道他根本沒生氣,不由得膽子大了起來,開始得瑟了,抬眸,故作嚴肅地說:「現在輪到我審問你了……哼哼,你老實交代,那個薛如雪是不是對你有意思?是不是故意在接近你,對你有非分之想?」
先前是翁岳天硬氣,現在是文菁硬氣,夫妻倆一個軟一個硬,交替著態度,這可到好,翁岳天竟然被問得老臉一熱,低頭湊近她瑩白的小耳朵,柔聲說:「老婆,你吃醋的樣子好可愛,讓我忍不住想……」
文菁眼一瞪:「別以為說我可愛就沒事了,快快從實招來!」她是想吼他的,結果說出口的聲音卻更像是撒嬌。
翁岳天真是愛極了她這三分嗔怒,七分嬌媚的小模樣,讓他心情大好,連日來的陰雲彷彿一下子消散不少。要不是還有工作在身,他真想現在就將她扛回家去!
「好了好了,老婆大人,你也知道你老公實在是太優秀了,雖然我不會對其他女人動心,可是別人要對我動心,我能有什麼辦法呢?我頂多是跟她保持距離,讓她死心咯,其實像我這樣的絕世好男人已經不多了,你不這麼認為嗎?」男人灼熱的眸子緊緊鎖住她,
文菁皺皺小鼻子,低聲嘟噥:「你最好是保持這樣,你要是敢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跟寶寶一輩子都不理你!」
翁岳天深眸一暗,嘴角漾起一抹動人心魄的笑容,伸手捏捏她柔嫩的臉蛋,極盡寵溺地說:「你呀,我怎麼敢在母老虎頭上捻須呢……」
「你說誰是母老虎?」
「你啊。」
「你……」
「你今天帶著兒子來看我,不就是對我不放心嗎,現在呢?能放一百二十個心嗎?」翁岳天似笑非笑地凝視著自己的小妻子,他還在體驗著被吃醋的美妙感覺呢。
文菁的脾氣頓時又偃兒了下去:「對不起嘛,是我不對,我不該不說一聲就來了,我承認,這確實是因為我心裡不踏實……這段時間我們之間總是處在一種交錯的狀態,才不過見了兩次面,你經常不在家,你說我能不擔心嗎?我是個正常的女人,聽見有女人打我老公主意,我當然會緊張了,你……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嗎?以後我不會再偷偷來看你了,就算要來,我也會先打電話的。」
翁岳天心裡一抽,如同打翻了五味雜瓶……既欣慰又心疼。欣慰的是,文菁向他坦誠了內心的想法,沒有蠻不講理地嘴硬,心疼的是,他對某些事情的逃避,導致了她開始缺乏安全感。
翁岳天摟緊了懷裡這柔軟的小身子,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你來看我,本身是沒有錯的,只是你沒有帶保鏢出來,這才是我不能原諒你的地方……你還記得嗎,你和寶寶都曾經被人劫走過,那樣的痛苦,我們都不想再經歷一次。凡事都要防患於未然。」
文菁聞言,心裡不由得一驚,對啊,自己怎麼把這茬兒給忘記了,就只知道衝動地帶著小元寶趕來這裡,一個保鏢都沒帶,還是在路邊攔的計程車,如果真是被有心人盯上的話,那後果……文菁想想就后怕,背上冷汗直冒。
「老公……」文菁滿懷的歉意和自責。
文菁將小臉蛋埋在他的頸間,親昵地蹭著他的脖子:「老公你說不能原諒我,是真的嗎?那你要……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啊……」
「真的想知道?」男人漂亮的鳳眸里閃爍著暗色的火焰。
「嗯嗯,很想知道,老公,你告訴我吧?」文菁眨巴眨巴眼睛,殷切地望著他。
男人俊美無雙的面容上,笑顏邪魅,附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你……」文菁的臉紅得像猴屁股,嬌嗔地白了他一眼,心跳更加劇烈了。
「老婆,你別這樣看著我,你是在考驗我的定力嗎,你明知道我對你是沒有免疫力的。」翁岳天擰著眉,一副糾結而隱忍的神情。
這話可是比甜言蜜語還動人呢,文菁本來還在擔心最近兩人之間出現的一些問題,現在他卻表露出對她的嚮往和貪戀,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一種值得驕傲的肯定……
「老公,剛才你說晚上要回家來的……我……我等你。」文菁最後那幾個字細如蚊蠅,帶著幾分嬌羞,幾分期待,讓翁岳天忍不住又是一陣心悸。
男人狠狠地咬牙,忍……忍到今天的工作做完,忍到晚上回家!
文菁戀戀不捨地說:「老公,我先帶著寶寶回去了。」
「嗯。」翁岳天同樣不舍,垂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啄。
文菁從他懷裡退出來,正準備走,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抱住了他:「老公,剛才我跟那個薛如雪,我們……是寶寶被她抱著的時候,把鼻涕和口水弄到了她身上,她才生氣要打寶寶……」
翁岳天臉上沒有驚訝的神色,彷彿早就預料到了一般。沖著文菁微微一笑:「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
「處理?你要炒她魷魚嗎?」文菁緊張地盯著他,生怕被她說中。懷縈菁繞。
翁岳天眼底掠過一絲興味:「你認為呢?你想怎樣處理,說來我聽聽。」
文菁急了,連連擺手:「老公,我沒想要處理她啊……如果因為她喜歡你而被炒魷魚,這對她來說有些不公平……而且,剛才是小元寶先把她衣服弄髒,我……我站在旁邊也是默許小元寶這麼做的。薛如雪生氣也是情有可原……我相信你不會讓她有機可趁的,所以我們還是不要追究了,我想,她已經見過我和孩子,應該會知道收斂的,她的主持工作確實不錯,我們不能公私不分啊,購物頻道需要她,還是讓她繼續留下來吧。老公……好嗎?」
看她急切的樣子,翁岳天心裡涌動起一片漫漫柔情……她不會知道,這也是她身上的一個發光點,深深地吸引著他。她從不會仗勢欺人,不會因為自己的老公財大勢大而驕縱蠻橫,她的善良和賢淑,是現今許多女人都已經缺失的寶貴財富。
翁岳天愛憐地摸摸文菁的腦袋:「你老公我像是比你還笨的人嗎?我像是公私不分的嗎?放心帶著孩子回家去等我吧,沒事的,我知道該怎麼做。」
「嗯嗯,老公,那我走啦……」文菁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啵兒了一口,笑米米地揮揮爪子。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翁岳天這才轉身進了8號錄影棚,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文菁才走出沒多遠就遇到了一個人……
薛如雪面色冷著臉,很不客氣地擋在文菁面前。文菁心中警鈴一響……這女人看上去,來者不善啊,她要幹什麼?
文菁隱約感到薛如雪此刻就像一個刺蝟,她的出現,當然不會是為了道歉而來。:
文菁微微一蹙秀眉:「有事?」
薛瑞雪冷哼一聲,眼裡儘是不屑:「你現在滿意了,指示你兒子惡整我,故意激怒我,然後再在你老公面前裝模作樣,那樣就可以炒我魷魚,呵呵,想不到你外表看起來挺老實,內心這麼惡毒!」
文菁一愕,隨即明白了薛如雪為什麼會攔下她的原因。
文菁不怒反笑:「你就這麼肯定自己被炒魷魚了?」
薛如雪眼底閃過一絲痛色,神情更是又多了幾分慍怒:「剛才發生那樣的事,你還會讓我繼續再主持下去嗎?我可不認為你會大發慈悲。我不是來求你的,我只是在臨走之前告訴你一聲,別以為自己有錢有勢就了不起!文菁,我會記住你的!」
還道薛如雪膽子是有多大呢,原來是因為她以為自己被炒魷魚已成定局,心有不甘,咽不下那口氣,在文菁面前耍耍嘴皮子而已。
文菁忽然間覺得眼前這女人有點可憐,雖然她年輕漂亮,表面上顯得咄咄逼人,但實際上文菁卻能感覺到她深藏的脆弱。
文菁淡定如常,清冷的目光落在薛如雪身上,輕揚著嘴角:「薛如雪,不要以為你很了解我,你我不過初次見面而已,難道你能看穿我在想什麼嗎?告訴你,我和我老公都不會再追究剛才的事,你也不會被炒魷魚。」
薛如雪臉上露出明顯的驚訝,不可置信地盯著文菁,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真的沒事嗎?怎麼會這樣?
薛如雪想不通,她本來以為自己這次是死定了,已經認命了,可是……
「你……你說的是真的?」薛如雪的聲音輕顫著,眸光複雜至極,可以看出她的緊張和對這份工作的重視。
文菁恬靜柔美的小臉上泛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薛如雪,我有必要騙你嗎?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再需要你主持了,那也只能是因為公事上的原因,不會是因為剛才那樣的私人問題。我和我老公都是公私分明的人。新的一期節目播出之後,觀眾反饋的意見還算不錯,我們不會趕走你,希望你也能把心思花在工作上。只有對自己的能力沒信心的人才會需要靠巴結上司來達到目的,薛如雪,其實你沒必要費神在我老公身上,只要你好好工作,自然會有人看見,你的工作表現才是決定你前途的關鍵,而不是借著接近某個男人去實現,你明白嗎?」指如一雪。
薛如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不到文菁會這麼說,想不到文菁已經知道她對翁岳天的心思。她從文菁的眼神和語言中,沒有發現有惡意,而是感到了一種豁達與寬容,儘管她不願意承認,但是卻不得不暗暗心驚,自己真的是料錯了,也看錯了。
「沒有別的事了吧?再見,薛如雪。」文菁說完就走了,她已經看見前邊不遠處,亞森正抱著小元寶在等她。
薛如雪神色複雜地望著文菁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她看見文菁牽著小元寶的手,看見母子倆都笑得那麼開心,有種母性的光輝籠罩在文菁身上……
薛如雪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她好像明白了,為什麼翁岳天總是對她那麼冷淡,疏離,不假辭色,連一絲機會都不給她。想必,他很愛自己的老婆吧……文菁身上有種與眾不同的東西,是什麼呢?薛如雪想了好半晌才慢慢有了輪廓,那似乎就是,善良與寬容交織成的一種淡淡的光芒。文菁光論五官長相,並不是薛如雪見過的最漂亮的,但她的胸襟卻是令人不得不感到佩服。
薛如雪心裡的一塊大石頭放下了,不但如此,她還從文菁的話里找到了更多的自信。沒錯,論主持這購物頻道的節目,她完全能勝任的,並且可以做得很好,只是近兩年在這圈子裡漸漸地迷失了自己,記得最開始接觸主持這個行業時,她是多麼地清純,既有熱情又謙虛好學,那時就聽聞有些同行是靠著向某某上級領導獻「殷勤」甚至是獻出更寶貴的東西才得到了往上爬的機會,當時的自己不也鄙視那種行為嗎?如今,什麼時候她也變成了曾經最不想成為的那種人。
是文菁的那一番話讓薛如雪醒悟,蒙在心上的迷霧豁然開朗,就像一個迷路的人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翁岳天從錄影棚的窗戶可以看見文菁和小元寶在亞森的陪同下上了車,他的目光久久不曾收回,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內心格外平靜,這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最讓他安心的一天。
因為難以面對而選擇逃避,以至於夫妻倆生活的軌跡相互交錯,如同白天和黑夜般不再交集,這麼做,他也是情非得已,如果不這樣,他很可能會因為太過壓抑而對文菁亂髮脾氣,甚至會將某些事遷怒於她身上,這是他最不願發生的。
他為了不傷害文菁,他只能製造出彼此的距離,他白天回家看孩子,在她到家之前又離開,在辦公室里過夜。
這段時間的冷靜,冷卻了他心中的諸多不甘和埋怨,每過去一天,他就會發現自己對文菁的思念又多了一層……層層疊疊,痴痴纏纏,不管上一輩有怎樣的恩怨糾葛,他和文菁始終是一家人,經歷過那麼多的悲歡離合,他痛過,死過,他唯一的歸宿就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今天,文菁帶著小元寶來了,翁岳天在驚喜之餘才發現,原來自己竟是如此渴望見到她,所謂的小別勝新婚,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看來,這段時間的暫別是有價值的,讓他更看清了自己有多需要她,即使是短短的距離,他也不能忍受。
乾繽蘭和文啟華的事,翁岳天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但是,他相信時間可以沖淡那些心結,相信他對文菁的愛可以跨越一切的心靈的阻隔。
突然好希望能快點結束今天的工作,快點回家,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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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菁和小元寶坐在車子里,小傢伙顯得很開心,因為爹地晚上會回家來。文菁今天耽擱了去公司的時間,現在她打算先把小元寶送回家去,然後再去公司。
小元寶可不想這麼早回家,他心裡已經有去處了。
半小時后,車子停在了某高級公寓樓下。
華櫻聽見門鈴在響,他的心驀地被提了起來……
一開門,一個小小的身子就蹦了進來,歡叫著華櫻的名字。
華櫻又驚又喜,一把抱起小元寶,這一大一小親熱得就像兩兄弟一樣。
文菁很喜歡看見華櫻和小元寶在一起的畫面,彷彿看見兩個同樣純凈可愛的小天使。
「姐姐,快進來坐!」
「華櫻,我現在還要趕去公司,小元寶在你這裡玩兒,下午我來接他。」
華櫻一愣……姐姐不留下來哦。
華櫻臉上有著明顯的失落,卻還是乖乖地點頭:「好吧,姐姐你先去忙吧。」
文菁看華櫻這麼乖巧,心裡一動,忍不住伸手摸摸他黑亮的頭髮:「下午過來的時候給你們買冰激凌吃!」
「……」
華櫻知道文菁是把他當成像小元寶一樣的小孩子,但是華櫻不會生氣,只要姐姐可以多來看看他,心疼他,關心他,就算被當成小孩子也沒關係。
文菁一走,華櫻和小元寶就上樓去了,兩人對電腦都有著濃厚的興趣,只要一鑽到一起就聊個沒完。小元寶來找華櫻玩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是先互相切磋切磋,看看對方有沒有進步,然後再進行討論。
小到電腦遊戲,大到黑客技術,兩人都能聊上半天,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題。
午餐是華櫻做的,菜式簡單,卻很可口,小元寶一邊吃一邊不忘讚美華櫻手藝好,說他不比餐館的廚子差。
說起餐館,華櫻就會想起自己去找工作的遭遇,明亮的眼神一下子暗下去,夾菜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華櫻,你怎麼在發獃,不吃飯啊?」小元寶嘴裡噘著一塊肉,好奇地望著華櫻。
華櫻搖搖頭,嘴角牽出一絲苦笑:「小元寶,我到現在都還沒找到工作。我的衣服,手機,都是姐姐買的,還有買菜的錢,零花錢,也都是姐姐給的。小元寶,我好想能快點找到工作,可是……」
小元寶也聽媽咪講了華櫻找工作的事,雖然他還不能理解找工作的過程是多艱難,但是他知道,華櫻不開心。
小元寶白嫩的小手穩穩地拿住筷子,將盤子里的菜夾到華櫻碗里:「華櫻,你那麼聰明,一定會很快找到工作的,快吃,吃飽了才有力氣找工作啊!」
「華櫻,不管你有沒有工作,你都是媽咪的弟弟啊,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家人!嘻嘻……」小元寶這張小嘴兒可甜呢,總是能讓人心情大好。
華櫻碗里的菜一下子堆積成了小山,聽著孩子稚嫩的聲音在好心安慰他,他心裡的陰霾也豁然散開……是啊,就算現在沒找到工作,不代表以後找不到。文菁和小元寶,還有小乾子,都不會嫌棄他的,他們永遠都是他最堅定的支持者……這就是,家人的溫暖,是家的力量嗎?
華櫻大口大口地扒飯,胃口又開了。
吃完飯,兩人在客廳的沙發上躺著,小元寶摸著自己圓圓的肚子,懶懶地說:「華櫻……我吃得好飽。」
「我也是……」
「華櫻,我下星期就要開學了,到時候就不能像最近這樣經常來找你玩兒了。」小元寶軟糯的聲音在嘟噥,撅著小嘴。
華櫻心裡一顫……今天要不是小元寶來,他又是一個人在家度過了,等小元寶開學以後,他會更寂寞。
華櫻黑亮的眸子里蘊藏著一絲隱約的傷感,嘴上卻說:「沒關係的,你周末有空就可以來找我玩啊,晚上我們還可以在網上聊天……」
「爹地媽咪說我現在還太小,每天不能對著電腦太久,只給我最多兩個小時的時間玩電腦。」
「沒事,我們還可以打電話啊。」。
「對哦,你有手機了,嘻嘻……」
「……」
小元寶和華櫻在沙發上聊著聊著居然睡著了,那小傢伙的露出了白白嫩嫩的肚子,純真得睡顏可愛極了,只是,這麼睡下去會感冒的。
男人一進門就看見這一大一小在沙發上酣睡,目光落在小元寶的肚子上,不由得啞然失笑,這孩子,午飯一定吃得不少,肚子都還是圓的。
乾廷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將小元寶抱起來往樓上卧室走去。
小元寶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自己在移動,很不情願地睜開眼,見到這熟悉的面容時,呆了呆……
「哇,乾爹!」小元寶親昵地摟著乾廷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吧唧」幾口。
乾廷心裡暖融融的,感到臉上的肌膚有著微微的濕感,佯裝嚴肅地說:「好小子,把乾爹這麼好看的臉給弄上你的口水,看我不收拾你!」
乾廷用下巴去觸小元寶的臉,微微冒出頭的鬍渣稍有點刺,小元寶頓時大叫著求饒:「咯咯咯咯……乾爹饒命啊……咯咯咯咯……好扎人……咯咯咯……」
讓乾廷倍感欣慰的是,小元寶和他的感情沒有因為不住在一起而疏遠,這小傢伙每次見到他都是那麼熱情又親切,總是會送上大大的香吻,這讓乾廷那顆孤寂的心不至於太過傷感。他視小元寶如己出,情同父子,心裡可是時刻牽挂著這小不點兒呢。
「寶貝兒,乾爹明天就要去礦場了,這段時間不在,你要是想乾爹,可以打電話,礦場里有時候信號不好,你就發簡訊,留言,知道嗎?」
「嗯嗯,我會的……乾爹什麼時候回來?」小元寶粉嘟嘟的小臉蛋上明顯寫著不舍。
乾廷深眸一暗,孩子的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他還沒決定會不會親自去倫敦,就算去了,會不會跟蓓蓓見面?幾時回來,實在不好有個明確的時間。
「寶貝兒,乾爹問你個問題啊……」
小元寶眼睛睜得大大的,很認真地在聽。
「咳咳……咳咳……那個,你說要是乾爹將來萬一跟你小乾媽在一起的話,你會不會覺得很奇怪?」乾廷
「呃?乾爹和小乾媽?拍拖嗎?」小傢伙圓圓的眸子緊緊盯著乾廷,十分好奇。
乾廷老臉一熱:「我是說如果……如果……」
「哦……如果啊……」小元寶咬著手指,歪著腦袋想了想:「我記得乾爹在倫敦的時候拒絕過好多次女生送的巧克力,乾爹每次都說人家不是你的菜……嘻嘻……可是乾爹已經吃過小乾媽送的巧克力了,哈哈……」
乾廷詫異,桃花眼一瞪:「我吃過蓓蓓送的巧克力?那是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小元寶笑得可賊了:「乾爹忘了嗎,我們剛從敦倫回來不久之後,有一次我和媽咪出去玩,帶了好多零食回家,其中有一盒巧克力,我給乾爹吃了……哈哈,那個就是小乾媽買的!」
小元寶得意洋洋地仰著小腦袋,清脆的小聲傳進乾廷耳朵里,這貨還在仔細回憶著……似乎真有那麼回事。這麼說,在無意之中,他和蓓蓓的緣份早就開始了嗎?從不接受女人的巧克力,卻神差鬼使地吃了蓓蓓買的巧克力,而她後來竟暗戀他……還真是巧啊!而小元寶就是促成這巧合的關鍵人物。
乾廷審視著懷裡的小人兒,頓時又有種捶胸頓足的感覺……以後非得生個像小元寶這樣招人愛的娃兒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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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中的時間總是很快就會過去,文菁在公司里一直到下午四點鐘才消停下來,看看時間已不早,她該去接小元寶回家了。
文菁和小元寶到家的時候已經快6點了,袁嫂已經做好了飯菜,美中不足的是,翁岳天打電話回來說他要晚一點才會到家。
文菁略感失望,但是她沒有在電話里多問,他相信,他既然說了晚一點,那就一定會回來的。
文菁照常給小奶娃餵奶,照常給小元寶講故事哄他睡覺,當她疲倦的躺在床上時,不由得又一次覺得這床太大……因為他不在。
文菁抱著枕頭,失神地望著窗戶外,心底的失落一波一波的,漸漸的,眼皮越來越重……
瑩潤如玉的小臉在柔和的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嘴角掛著一絲純真的笑意,時不時嘟嘟嘴……這純美的睡顏,讓男人的心柔軟得發疼,輕輕為她蓋好被子,卻發現她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
「老公……你回來啦……」文菁慵懶地呢喃,眼神迷離。
翁岳天心裡一動,伸手將這小身子攬在懷裡,溫柔如水地說:「老婆,家裡換新的沐浴露了嗎,很香。」
「嗯……是熏衣草味的,今天剛買的。」
「老婆,你是特意穿上我送的睡衣等我嗎?嗯……讓我好好看看,你穿著合不合身。」男人低啞的聲音里透著隱忍,大手已掀開了她的被子……
柔柔的燈光照射著床上這對小夫妻,就連窗外的月兒都害羞地躲進雲層……
良久之後,卧室里恢復了安靜,男人緊緊依偎著她,如同捧著最珍貴的寶貝,眼底那一抹柔情蜜意,濃得化不開。小別勝新婚,最近都是吃素,今晚的溫存,無疑是雙方都渴望已久的。
「老婆,你到底對我施了什麼法術……我們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怎麼我還是覺得你像十七歲一樣……」這話,翁岳天可不是在說假,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跟文菁在一起的時間不短了,但他不會膩,
文菁在他懷裡仰起小臉,咧嘴笑笑:「老公,你是不是故意說這些話逗我開心啊?我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怎麼會像十七歲呢……」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樂滋滋的,哪個女人不想希望自己的愛人能一直保持著濃厚的興趣呢。
翁岳天聞言,幽暗的鳳眸里那暗色的火焰又再次燃燒起來,一抬手,薄被蓋住了兩人的身子,只聽得裡邊傳來男人悶悶的聲音:「老婆,我絕對不是故意說的,實踐才是真理!」
「唔……」
「……」
百鍊成鋼的愛情,或許偶爾會遇到低潮的時候,或許有時會因為種種外在因素而蒙上迷霧,如果你相信對方就是跟你廝守一生的人,如果你堅定不移地愛著,那麼,即使小小波折也只不過是增加你們愛情故事裡調味劑而已。這個幸福的小女人,能得多少人艷羨,但這是她應得的,她對翁岳天的信任,比信她自己還多。她相信他會回來,更相信他不會在與她的感情處於低潮的時候搭上薛如雪。
曾經有一篇漫畫,內容是畫的一個男人被老婆發現了衣服上的一根長頭髮,老婆因此而疑神疑鬼,每天猜忌,懷疑,時時刻刻像防賊般防著男人出去偷情,無論男人怎麼解釋,她就是不肯信。後來,漫畫中的那一根頭髮漸漸圈成一個年輕女子的輪廓,到最後一幅的時候,漫畫中的頭髮徹底變成一個美貌的女人了,而那個男人也離開了自己的妻子。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一段長久的感情,除了愛,更重要的是信任。當你無中生有地懷疑你的愛人,不僅會傷了他的心,更會逼得他一步步遠離,最終,男人從沒有小三而被逼得離婚,另娶……
是文菁的信任和寬容,以及她耐心的等待喚回了翁岳天……小別後的這一夜,很美,將來還會繼續這麼美下去。
清晨涼爽的微風吹進來,夾雜著清新的氣息,在晨曦中醒轉,床上的人兒沒有立刻睜開雙眼,彷彿還在回味夢境里美妙的時刻……那天籟般的歌聲,嬌小動人的身姿,溫暖明媚的笑容,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唯一的一個女人才會給他這種感覺……姐姐,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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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躺著一個花樣少年,單薄的身子,白希如瓷的肌膚,精緻清秀的五官,純凈的氣息……他就這麼睡在白色的床單上,被子和枕頭都是白色的,而他就像是纖塵不染的謫仙,美得如夢如幻……
他早就醒了,心裡默默念著某個人的名字,良久,緩緩睜開眼,一霎間,他漆黑的雙眸里猶如繁星萬點,異常燦亮,在他清澈如昔的眼底,蘊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這已經是第n次問自己:我還是那個我嗎?
即使在失神之中,華櫻對周圍的一切仍然有著高度的警惕,卧室門的門柄剛一轉動,他就已經豎起了耳朵。
果然,一個熟悉的男聲傳來……
「華櫻,起來了嗎?」
乾廷精神抖擻的走進來,這貨難得今天起這麼早,並且還神采奕奕的,看來心情不錯。
華櫻白希的臉蛋倏地紅了,他連忙用被子遮住自己,他只穿了一條四角褲睡覺的。
「切……都是男人,遮什麼遮啊,就你那小身板兒,嘖嘖,太單薄,你看看我!」乾廷說著,抬起了自己的胳膊,秀一秀肌肉,一臉的得意。
華櫻小聲嘟噥道:「塊頭大的人一般動作比較笨拙,反應比較遲鈍。」
「嗯?你說什麼?」乾廷臉一黑,猛地朝床上竄過去,想要抓住華櫻。
只可惜,華櫻早有準備,輕巧地一閃,避開他的熊爪,跳下床,站在窗戶邊上呵呵地笑。
乾廷面露驚訝之色:「誒呀,好小子,身手不錯嘛!來來來,咱哥倆兒過兩招!」珍床妻上。
乾廷手癢了,很久沒人陪他過招了,這貨看向華櫻的目光瞬間綠得發亮。
華櫻絲毫無懼,只是很老實地說:「先說好,打輸了的不能罵人。」
「你……」乾廷咬咬牙,挽起袖子,沖著華櫻揮揮拳頭:「小子,我是那種輸不起的人嗎?再說了,誰輸還不一定呢!接招!」
一個高大魁梧的妖孽男,一個身形單薄的美少年,兩人看上去怎麼都不像是一個級別的,怎麼看都是華櫻容易吃虧啊。
但實際上,華櫻卻靈巧得像猴子,遊刃有餘地避開乾廷的拳頭,而當他偶爾出手的時候,乾廷只覺得自己被他打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痛。這不禁讓乾廷十分窩火,堂堂黑幫老大居然打不過一個萬年小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