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沈老夫人

沈醉墨如今百無聊賴，沈思悅母女這兩天很、非常、特別地安分，安分到她現在精神都有些懨懨，「相當無聊呢……」

「是啊……」石夏贊成，「小姐，這日子比在長生殿，還要無趣……早知道就不來了。」

「石夏，當初說要下山，最開心的不是你么？」石冬瞟了她一眼，無情地拆台。

「那個，」石夏臉蛋一紅，「其實現在這日子也挺好的，適合小姐，調理身體。」

沈醉墨打了個哈欠，「這裡藏著的秘密太多，我們把這些都找出來吧。」

衛國公府是大誠的一個傳說，三百年裡，當初跟隨聖祖的各大家族要麼獲罪割爵，要麼早已沒落，只有國公沈氏一族世代輝煌。

要說唯一的危機，就是十五年前的一場戰爭。早先大誠與有桑一脈相承關係交好，只不過一代代傳下去情意也逐漸淡了，之後就起了疆土之爭。近數十年裡大爭小戰不斷，十五年前那場戰役正由國公爺沈勁松領軍，大敗而回，言帝盛怒，此時有桑國卻遞交結盟書，希望兩國聯姻以結同好。聯姻對象正是敗將沈勁松。

言帝遂赦免了沈勁松之罪，命他迎娶了有桑國定王之女安平郡主－－鍾子然。

這正是沈醉墨的生母。

三年後，有桑國傳來消息，定王因謀逆罪全家問斬，唯遠嫁他國的小女逃過一劫。

一年後，沈勁松娶平妻陳氏，半年後，再無人見過鍾子然。

原主剛滿六歲時便被遣送至荒涼偏遠的姚遠山莊清修，也就是在這裡，修掉了自己的一條命。

這就是沈醉墨目前能夠理出的大概情況。

側重點在於，在後兩年裡，衛國公府中到底發生了何事？陳宜母女在意的秘密是什麼？

恐怕這事只有當事人知曉了吧。

她將整個脈絡重新梳理一遍，總覺得好像漏了什麼。

對了，或許有一個人……

打定主意，沈醉墨立刻原地滿血復活，備了些禮物，喚了石冬出了院落，七拐八拐到了一花木成蹊，幽僻寂靜之地。

有一老僕正在洒掃庭院，見到沈醉墨，標標準准行禮，「大小姐。」

屋門吱呀一下打開，有一頭髮皆白的婦人在他人攙扶下拄著拐杖顫顫走了出來，「安－－安平啊！你可回來了！」

老婦人高興得雙眼眯成一條縫，「安平！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忘了我這個老太太嗎？」

這正是沈勁松的奶奶，她的祖奶奶，也是衛國公府輩分最高的老太太。

扶著她的也是位五十歲左右的婦人劉嬤嬤，她穩了穩手臂，眼圈也紅了。

沈醉墨應聲道：「祖奶奶。」

據收集的資料初步來看，安平郡主當年很得沈老夫人的寵愛，反倒是給了後進門陳宜不少臉色。可惜的是，五年前的一場重病，使得精神矍鑠的老太太卧病多時，病癒后就忘記了大半的事。

這大約就是現代所說的老年痴呆症吧。

據說在她的記憶里，只剩下自己最寵愛的孫子和孫媳婦，總是吵著要見安平，又總被各種理由輕易地打發了去。

沈老夫人枯瘦的手抓住她的手臂，滿含熱淚激動道：「好好好！我的安平，我的好孫媳你回來就好。」

沈醉墨看了眼身邊有些擔憂的劉嬤嬤，知曉老夫人是將她錯認為了鍾子然，垂下眼眸，順從地改口道：「奶奶，我可也想著您呢。您看看，這些天我都瘦了。」

「就你嘴甜。」沈老夫人牽著她的手就要往屋內走去。

屋內侍女們不知所措般立著，老太太一搗金首拐杖，呵道：「小蹄子們！見著你們夫人也不知道行禮？！」

「奴婢們給夫人請安。」劉嬤嬤帶頭跪了下去，不一會丫鬟們跪了大半。

跪著吧！「沈老夫人尤不解氣，」不像個樣子！「

」奶奶，「沈醉墨伺候她坐下后，素手替她輕輕捏著肩，」我這麼久不回來了，丫鬟們一時反應不過來也是正常的，奶奶您可別為了她們氣壞了身子，孫媳正巧學了套指法，給您捏捏肩膀解解乏吧。「

一句話說得沈老夫人眉開眼笑，」還是我的安平最體貼，罷了，混賬東西們，看在安平的面子上，你們先起來吧。「

侍女們忙不迭地起身退了出去。

接下來的時間裡，她們像一對最平常的祖孫倆聊聊家常賞賞花，直到傍晚用了晚膳瞧著沈老婦人眉眼間有了倦意，沈醉墨才起身告辭。

回到院落後喚來石冬道：」去後門處守著，一會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