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他心裡的苦

花雪依偎在念風的懷裡，她全身都在顫抖，手抓住了念風的腰，臉頰上豆大的汗珠一直往下滑落，身子像被火烤了一樣，熱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心裡有些氣惱自己的不爭氣，為什麼水土不服要這麼嚴重，她真的不想這麼快就被送走。

眼淚已經不爭氣的從眼眶裡往下流淌，她心裡還真的有幾分的不甘心，為什麼她就是沒這個命呢？

念風心裡焦急，更是萬分自責，明明知道，可偏偏自己沒注意，才導致她受苦。心裡想到這些步伐不由加快了很多，衝進府里，二話不說的往屋裡走。他將花雪放在床上，自己卻沒有閑著，打來涼水幫她擦拭，讓下人準備涼茶。

花雪見念風為了自己忙的團團轉，心裡有一種說不出抱歉，「念風哥哥，你別忙活了，我自己感覺好了不少。」目光凝視著念風的身影，忍不住發出好聽的聲音。

她的臉色有些潮紅，不過喝了涼茶，洗了把臉暫時的舒緩了不少。

念風心裡依舊忍不住的憂心忡忡，他回頭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溫柔的道：「小雪，你別應撐著，哪裡不舒服記得跟我說。其實都是我不好，我明知道你不適應這裡的環境，還帶你去看花，結果讓你遭了罪，真是罪過……」

他心裡滿滿的都是自責，尤其是看著她那麼的痛苦，他整個人都覺得難受。

花雪知道念風對她好，他很溫柔。可是越是這樣，她越是不知道怎麼辦？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好起來，更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來，陪他久一點再久一點兒，也真的希望自己能夠適應。可是難，真的很難！

「念風哥哥，其實我覺得蒲公英真的很美，我真的很喜歡，之前我從未想過，更不敢想，你會記得我，我會覺得我傻乎乎的在你的背後，永遠都是不起眼的人，可是我這次來之後，我真的覺得我來的很對，有你在的感覺特別的好。」花雪心裡一直存著感恩，她覺得幸福來的太突然，突然的讓她不知道去說什麼好！

念風沒有說話，他靜靜的看著花雪。有的人一旦被放在了心上，就是永遠。

林晴和慕容允回到了府里，聽到最震撼的消息就是念風認識了一個女孩子，而且關係密切。這簡直對他們來說就是爆炸性的新聞。

林晴一臉不敢相信的道：「允哥，你說念風這孩子怎麼一聲不吭就把人家女孩子接到家裡住了？這要是被女孩子的父母知道了，對他定是沒啥好印象，你說他是怎麼想的？之前他對女孩子都不感興趣，做法比歐陽燁當初還要過分呢，怎麼一下子就開竅了？會不會是假的？」

慕容允在心裡忍不住鄙視了自己夫人一番，但是臉上卻依舊露出淡淡的肯定笑容。「晴兒，你兒子給你找個兒媳婦，你還不滿意，要不然我們去瞧瞧？」他跟自己夫人相處了這麼多年，還能不明白她這點兒小心思，就是好奇心重。

林晴點點頭，跟著慕容允走了一半的路程，差不多就要到了念風的院子，林晴突然就停了下來，拉了一下慕容允的胳膊道：「允哥，你說我們這樣貿然過去，會不會嚇壞人家小姑娘？好不容易念風有個喜歡的姑娘，我看還是算了，反正早晚都會認識的！」她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

慕容允早就猜到會那樣，而且知道林晴回去之後，定是心癢的想瞧瞧，而且已經快到了，他只能鼓勵自己夫人進去了。「晴兒，既然這姑娘喜歡我們家念風，定不會是小家子氣的，而且你不知道我覺得念風這孩子太正經了，我想看看他找了什麼樣的女孩子，是我特別想見見！」

慕容允在心裡都為自己的臉皮厚捏了一把汗，為了討好夫人，他容易嗎？

林晴看著慕容允說的一本正經，忍不住露出笑臉來到：「允哥，是你想看的？不是我逼你的，一會兒念風要問起來，我可就推你身上了？」

慕容允心裡在想，自己這夫人喲，倒是真會推辭，不好還是勉為其難的點點頭道：「夫人說的是，一切都是為夫的錯！」

林晴臉頰微微帶起了紅暈，在慕容允的陪同下一起往念風的院子里走去。

念風親自為花雪餵了涼茶，她身子里的火褪去了不少。「有沒有想吃什麼？本來是打算好好帶你在南疆城裡好好轉轉的，誰知道……不過以後還是有機會的！」

花雪微微低了頭，這件事確實是因為她的原因，她又怎麼可能去責怪念風呢。「念風哥哥，我現在的情況好了很多，能不能不送我回家？讓我在這裡慢慢適應？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過分，但是……我好想留在你的身邊。」她不敢去看念風的臉，她知道念風做出的決定是沒有辦法改變。

念風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道：「小雪，要是別的事情都好商量，可這件事沒得商量，我說過凡是都要以你的身體為重？」

他知道這樣會讓花雪難過，可是很多事都無能為力。他不想看著她因為水土不服而痛苦。

花雪低頭垂淚不說話，心裡滿滿的都是委屈，她恨自己的身體不爭氣。「念風哥哥，如果我的身體這種情況一直都不好，你還會娶我嗎？」她就是為了這句話而來，想聽到他心裡最真實的答案。

念風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心裡也都是矛盾。「小雪，你一定要這樣問嗎？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醫治好你的身體，你要相信我？」

花雪覺得這答案好生的應付。「念風哥哥，為什麼連如果都不告訴我？我知道，其實我心裡清楚，你不可能離開這裡，不可能跟我回去，我都清楚，我不想讓你為難，可是我又喜歡你，我雖然不適應這裡的一切，但是我願意留下來，為什麼你連一個假設都不能滿足我？念風哥哥，我知道你很好，我知道你心裡有我，可……」她已經泣不成聲了！

念風咬著唇，他沉默不語。他不喜歡去假設，不喜歡給太多的希望最後變成了失望，承諾的多了，就變成了空口無憑，他慕容念風不是那樣的人。

好多事情沒辦法去解釋，解釋不清楚。他走到了花雪的面前，遞出了乾淨的帕子，「別哭了，好嗎？」

花雪不敢去看念風的臉，她怕自己會受不了。有些後悔來了，為什麼弄的滿肚子的憂傷。

慕容允和林晴在門外已經聽到了屋裡的對話，他們想推門進去，又怕打擾了他們。林晴心裡焦急，念風這個傻孩子明明知道人家女孩子想要的只是一個承諾，為什麼他就是不說呢？怎麼這麼笨呢？她和慕容允都是這麼聰明的人，怎麼生出這麼個遲鈍的笨小子？

她忍不住瞪了一眼慕容允，慕容允無辜的看著林晴，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不過他覺得兒子是有自己的苦衷？

「要不要進去？」慕容允低聲的說著。

林晴點點頭，她打算進去幫兒子說說好話，心裡覺得這女孩子愛慘了她家兒子，不想讓女孩子難過。也不想讓自己兒子錯過。

敲門聲響了起來，花雪還在繼續啜泣，念風冷淡的說了一句：「進來！」他煩躁的不知道怎麼做好？

一回頭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念風眉頭微微皺了皺。「爹、娘，你們啥時候回來的？」

花雪一聽是念風的父母，她努力擦乾自己的眼淚，試圖讓自己不要太失禮，忍不住下床，可是身子有些不適，站立不怎麼穩，一不小心摔了下來。「撲通」一聲，她強忍著痛沒叫出聲來，心裡卻很是尷尬。覺得在長輩面前丟臉極了，他們還能喜歡自己嗎？

念風已經搶先一步抱起了花雪，將她放在床榻上。「我不是告訴你有什麼事情直接跟我說嗎？你現在身子很弱不能隨便下床，摔痛了沒有？哪裡痛？」他聲音焦急中帶著幾分的嚴厲，好似在教訓小孩子一樣。

花雪咬著嘴唇不說話，她就是覺得今日什麼都不順。什麼都跟她作對。

念風見她不說話，知道她在跟自己慪氣，可是這個時候能是慪氣的時候嗎？「你到底怎麼想的？你以為把嘴唇咬破了就沒事了？你又不是小孩子，你……」

林晴都有些聽不下去了，不過她真的第一次見自己兒子發火，她這個兒子脾氣好的很，一直都十分的儒雅，從來沒有這麼大聲嚴厲的說過話。她又看著花雪委屈的樣子，忍不住拉了一把念風道：「你這臭小子，怎麼能這樣對人家姑娘說話？你有什麼委屈跟阿姨說？身體不舒服是嗎？我幫你看看？」

花雪本來以為林晴不會喜歡自己，畢竟自己剛才好丟臉。她不敢抬頭看向林晴，低聲道：「阿姨，對不起！我……」聲音有些哽咽卻拚命的在吞咽。

林晴忍不住把花雪摟在自己懷裡，和藹的道：「傻孩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有什麼對不起的？剛才摔疼了沒有？我和允哥也是貿然來，沒嚇壞你吧？念風這孩子，剛才話重了點，你千萬別放在心上，他說心急，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

念風站在一旁黑著一張臉不說話，他剛才真的嚇壞了，她從床榻上摔下來，自己都心疼死了，可是見她不聽話，跟自己死磕，他心情能好嗎？

慕容允站在一旁看著自己兒子的臉色，就感覺像是看到了之前的自己，他跟自己還真的很像，忍不住走過去拍拍念風的肩膀，低聲的道：「這裡有你娘在，我們爺倆出去聊聊？」

念風遲疑片刻之後，看了一眼花雪，自己母親似乎跟她聊的蠻好的，也就放心了，「小雪，我先出去一下，回頭看你。」

「娘，我把小雪線交給你了，你幫我照顧她一下！拜託了！」口氣已經恢復了之前的儒雅。

林晴忍不住白了一眼念風。「臭小子，你還怕你娘我欺負小雪啊？」

「怎麼會？」他淡淡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花雪心裡有點兒緊張，但是她感覺的出來，念風的家人對她很好的。

念風和慕容允走了出來之後，慕容允就忍不住問道：「這孩子是哪裡人？身體是怎麼回事？」

念風知道慕容允從來不是八卦之人，他之所以這樣問，定是有原因。「爹，她不是南疆人，家在爹之前的家鄉，她身體水土不服嚴重，並不能適應南疆的氣候。」

「你喜歡？非她不娶？」慕容允忍不住逼問了這句，剛才那女孩想知道的。

念風沒說話，目光不看慕容允。

慕容允不希望自己兒子是個用情不專的。「你沉默什麼？猶豫什麼？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心裡想的是什麼嗎？」

念風搖頭。他當然清楚，只是怕不能給她幸福，只是怕她的病好不起來，他是齊府未來的唯一男丁，所以註定不可能離開南疆城，但是她怎麼辦？許諾有用嗎？「爹，能不逼我嗎？」

慕容允一拳打在了念風的臉上，「你讓一個女孩子等你，沒有希望的等你，你的良心呢？」

念風苦笑，誰人懂得他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