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文戲和武戲

李少泉扮演的岳不群揮手讓其餘的弟子出去，見人走了之後，原本背著手不動如山的他，快步上前把門關好，步履輕盈至極，甚至帶著一絲跳躍。

紀連城在一旁小聲對吳江雄說：「老李不愧是老戲骨，演技真不錯！把岳不群的正義凜然和急不可耐的表現的如此細緻入微，那林熹想跟他對戲，恐怕會有難度啊！」

發現張鐸向他們這個位置瞟了一眼，吳江雄沒敢說話，只是輕輕地點點頭。

屋子當中，李少泉關好門，急忙回身把著跪在地上的林熹胳膊說：「林震南伯伯臨終前有沒有留下什麼口訊？」

「有啊，交代我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林熹坦白說道。

「什麼事情，來來來，坐下，把事情一一二二全部給我說清楚！」李少泉把林熹從地上拉起來，按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也要坐到一旁。

林熹忙起身說：「不行啊，華山派的師徒不可以平起平坐的。」

「哎呀，站著說也行！」李少泉起身按著林熹的肩膀，還警覺地回了下頭，四處張望一下。「你快點說啊！」

「還是不行啊！」林熹搖了搖頭，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怎麼不行啊，你不說就是不忠不信，嚴重違**山教規。」見林熹怎麼也不肯說，李少泉開始拿教規說事。

「對啊，不過我向林前輩已經發過毒誓了，只能告訴他的兒子林平之，違背誓言就犯了教規第五十八條，欺天騙地、有辱祖宗、罪大惡極的。」談到教規，林熹像是有了法子一般，繞著李少泉說了一通，激動時都快拿手指著師傅的鼻子了。

林熹說完，轉身走到屋子的另一端。李少泉愣在原地，眼珠轉了轉，一副很意料的樣子，「第五十八條？哎，你說的很好，不過口信如果對我們華山的安危有關，可以當例外處理。」李少泉又跟過去說。

「哎，不行啊，這又犯了教規第七十九條，因個人安危而言而無信，那就大錯特錯了！」林熹居然又走到了窗子前。

「不過教規第二十六條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君子在必要的時候，被迫隨機應變。事後知錯能改，一樣善莫大焉。你……！」已經詞窮的李少泉，居然讓林熹先犯錯，后改正。

林熹卻打斷李少泉的話，裝出激動的樣子說：「哎，那更不得了了，那就是對師傅說假話，犯了教規第八十三條，是欺師滅祖，千夫所指，天誅地滅，要殺身成仁的。」

林熹居然又走到另一個窗子前面，李少泉再次跟了過來，一手扶著窗戶，眼珠眨了眨，顯然對這滑頭至極的徒弟沒了辦?了辦法。隨即呵呵笑道：「好、好，好樣的，你不愧是為師的好徒弟。剛才師傅這樣試你你都謹守教規，如果你說出來，就是背信棄義，師傅第一個滅了你！」

李少泉說這話的時候，大概是因為胸中帶著怒氣，雖然笑的很和藹，但在「滅了你」那三個字上，特別加重了語氣。

林熹則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說：「我就知道剛才好險的！」

「嗯，教規試完了，你可以去見林平之了！」李少泉笑著說道。

林熹則是一副無奈的樣子說：「天地之大，人海茫茫，到哪裡去找啊！」

「不，他就在隔壁！」因為打算一會偷聽，說這話的時候，李少泉還是顯得有些急不可耐。

「他就在隔壁？」林熹很意外地說。

李少泉則推著林熹說：「去吧，快把秘密告訴他！」

「cut！」張鐸喊了一聲停，眾人鼓掌，為剛才李少泉和林熹之間的對手戲喝彩。

「行啊，老李，我看你剛才把岳不群演的，簡直就像從書中走出來一般，實在是太有神韻了！」紀連城拉著李少泉，笑著說道。

李少泉咧嘴笑道：「那當然，咱老李的演技擺哪呢，這要演不好可完了！」

所謂有人就有江湖，劇組裡面也是分成一個個小團體的。紀連城、李少泉都比較喜歡喝酒，平時走的也近，不拍戲的時候，倆人總往一起湊合。後到萬邦的尤仲康則跟簽在陽光影視的鐘至誠走的很近。副導演吳江雄跟劉偉長等幕後人員是一個圈的。而其他不知名的小演員，則多是圍著紀、李兩人轉悠。

在戲中，林熹是一呼百應的大師兄，可到了戲外，林熹的身份卻不免有些尷尬了。劇組裡的人倒是覺得林熹的演技不錯，起碼文戲方面，演的不比徐鏡銘差。可武戲方面就不好說了，徐鏡銘是事多了些，但人家怎麼說也是全國武術套路冠軍，功夫底子擺那呢。往哪一站，或是出手都很有氣勢。而這個林熹武術底子怎麼樣卻是誰也不知道，《笑傲江湖》終究是部武俠電影啊！

林熹也沒打算要融入這個圈子，聽到張鐸喊停，起身走向休息的地方。張鐸卻拿一瓶水跟過去，遞給他說：「你演的很不錯。」

林熹接過之後，擰開喝了一口，笑著說道：「你也很不錯！」

張鐸一愣，因為在片場里，已經很久沒人用這種平等的語氣跟他說話了。「你有沒學過功夫？」張鐸繼續說道。

「小的時候，跟村裡的佟瞎子學過！」林熹走到「客棧」外，望著遠方說。

「瞎子？」張鐸疑惑道。

林熹笑了笑：「我師傅，村裡的算命先生，眼神好的可以看清幾百步外的東西。但十里八鄉的，都叫他瞎子。老百姓總覺得，算命的，就應該是瞎子！」

張鐸從小到大，跟林熹這類人接觸不多，他最初是不信這種東西的，不過據說老媽去給他算過幾次。一次是說算過他考不上重本，復讀也沒用。另一次是說他二十多歲的時候不太順利，要到了三十，才能發跡。

他最初對此嗤之以鼻，不過當他二十多歲一直不順的時候。他又開始信了，因為他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在三十歲的時候有轉機。不過要是從前世開始算，自己現在的真實年齡可是三十多了，難道老媽找的那位算命先生真的算對了？

「這人可真夠操蛋的，好好的人，愣是給叫成瞎子！」張鐸感慨道。

「師傅從小教我練武，所以在身手方面，你不需要擔心！」林熹信心十足地說。

周圍的人員望著相談甚歡的兩個人，都有些好奇，暗自納悶林熹的來歷。心說這人是誰啊，能讓張導這麼客氣？

等了一陣，吳江雄過來說：「張導，下一組鏡頭的場景和人員都安排好了！」

張鐸點點頭，拍著林熹的肩膀說：「嗯，走吧，林大哥！」吳江雄瞧了，心中暗說，看來以後要對這個林熹客氣點，張導很看重他啊！

又拍了幾場文戲，終於輪到動作場面。首先要拍的就是令狐沖片尾大戰岳不群那段。林熹的表現，卻是著實讓片場眾人開了一把眼界。

雖然是在威亞的幫助下，但林熹的個人身體素質卻也是極好的，猶如獵豹一般。閃轉騰挪，飛身跳躍。一柄寶劍在他的手上，舞的人眼花繚亂，瀟洒自如。沒有武學根基的李少泉，好幾次都跟不上林熹的節奏。

一組鏡頭下來，林熹面不紅，氣不喘，李少泉卻是累的渾身是汗。

「這小子是真行啊？我看他身上有功夫！」李少泉坐在椅子上，氣喘吁吁地說。

紀連城年輕的時候也練過兩天，眼光卻是比李少泉好多了，沉聲說道：「這個人很不簡單，手底下絕對有真功夫，估計五六個壯漢都近不了身！」

李少泉差點嗆到：「五六個壯漢？那得多厲害啊！老紀，你也太抬舉他了吧？」李少泉聽到新聞多是些什麼武術冠軍、功夫高手被小流氓放倒的，能打五六個壯漢的人，還真沒見過。

「我只是一種直覺而已，他具體什麼情況，誰知道呢！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令狐沖這個角色，他演定了。以後應該不會有什麼大波折！」紀連城斷言道。

要是林熹能聽到紀連城的話，沒準能起了收徒的心思，把自己的一身本事傳給他。因為紀連城居然說的半點不差，直到全部的戲份殺青。劇組也是順順利利的，再沒有半點波折。

劇組那邊順利，卻不代表張鐸就過上了安穩的日子。小說市場那邊，周岳敏咄咄逼人，踩著張鐸抬高自己。張鐸原本為劇組的事情發愁，沒時間搭理他。如今卻不得不應對了。

「張少，情況非常不妙啊！周岳敏的新書已經累計銷售過百萬冊了，您的那部《鹿鼎記》，連八十萬都不到，這次是真的輸了！」蔣先誠在電話里，絮絮叨叨地說著。

對於這個結果，張鐸倒是有心理準備，因為金庸先生的小說，一向是越到後面越精彩。特別是整部書看完，掩卷遐思，回想起整部書的內容，主人公的經歷時，那種快感，是其他小說難以比擬的。

「張少，那周岳敏還說，只能寫好一種類型小說的作者就是渣渣，因為讀者的口味在變，人們的需求在變，武俠小說終有過時的一天，而你也會被他淘汰。」

張鐸對著電話笑了笑說：「行了，蔣叔叔，我知道，你說這麼些，不就是想讓我抽空再開本新書嗎？」

見自己的伎倆被識破，蔣先誠也不尷尬，嘿嘿笑了兩聲說：「主要是那小子太囂張，實在是討厭的很，真希望你能打他的臉啊！」

張鐸承諾道：「放心吧，不就是仙俠小說嗎？我抽空寫一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