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病態心理

虛空的世界，孤獨的只剩下自己，就像整個星球獨剩一片黑暗，而自己的身體就藏在黑暗之中，不！這些黑暗就是我的身體……我就是黑暗的全部。閉上眼睛就能感覺到自己的神經知覺已經延長到黑暗的盡頭……

但，為什麼，為什麼什麼都看不到？連自己都看不到……什麼也感受不到……就連自己的身體都感覺不到……這是什麼鬼地方！我在哪裡？為什麼我無法逃離？無法結束！

孤獨與寧靜的纏綿讓自己覺得快崩潰，身體內的每一條神經像緊繃的橡皮筋，越拉越長，越拉越僵硬。這是什麼地方？而我，又是什麼東西？

慢慢的，慢慢的，黑暗的空間開始旋轉了起來，腦海陷入一片凌亂，旋轉不但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我……我沒有身體，卻能清晰的感受到身體失去了重心引力，然後開始旋轉，天旋地轉。

腦袋很暈，很亂，但意識卻無比清晰。眩暈讓我難受的吐了，瘋狂的嘔吐，甚至無法呼吸的持續著。這是什麼感覺？沒有意識去想……也不想去想……只想快點結束，但，如何結束？

無比難受的感覺在持續，下一刻，更可怕的感覺出現了。

我開始意識到了自己，此刻正躺在浩瀚的宇宙中，不斷旋轉。我無法站立，因為旋轉的空間讓我失去了重心。空間似乎在脹大。

不！

是我的身體在脹大！無比難受的膨脹感，看著自己的身體越變越大，如同憑空生長，那種感覺是在無限生長，無限擴大，似乎要將身體狠狠的撕裂在這怪異的空間。但卻沒有任何疼痛感，只有無限脹大的壓抑讓我感受著即將要死去般的掙扎。

不知是太過難受，還是膨脹的太快，就在面臨爆體的時候……身體卻轉向變小，我難受的捂住腦袋，我到底怎麼了？這是何等難受的感覺？

沒時間去想，只覺身體在快速的變小，直到……直到如同被壓縮在一個小的可憐的空間，就如拇指與食指之間的縫隙。此刻的身體就在縫隙之中不斷的變小，變小！根本無法呼吸，腦海一片空白，無法結束怪異，只能強忍承受。

急速的脹大，變大、脹大，不斷脹大，根本沒時間呼吸。只覺天地一片混亂，清晰感官神經在告訴自己，身體正在急速的壓縮！

急速的壓縮，變小、壓縮、不斷壓縮，想呼喊也呼喊不了！

重複，重複，不斷的重複脹大。壓縮，重複，重複不斷的壓縮。意識面臨崩潰，不管如何掙扎，如何痛苦，始終無法結束。

……

直到意識如石裂般潰散，我才從幻境中醒來，全身的無力讓我忍不住的顫抖。

那是夢嗎？為什麼我醒來還如此難受，為何夢會如此真實？不！那不是夢，可是那不是夢又是什麼？

啊！好痛苦！好難受！淚水忍不住的湧出眼眶，我抱著腦袋摔落在冰冷的地上，翻滾，瘋狂的翻滾，可不管怎麼刺激身體，依舊無法阻止壓抑襲腦，它，讓我的精神世界都崩塌了。

我害怕那種感覺……

……

「為什麼感覺呼吸如此困難？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不管做什麼，不管跟誰在一起，都無法阻止……誰救救我？誰救救我？可是我不敢告訴任何人。」

「不愛說話了，看見人就厭煩，看見人就害怕，彷彿所有人都是假的，這個世界，其實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他們一定是虛擬的……是的，一定是！」

「為什麼總是覺得不舒服？為什麼總是能清晰的聽到心跳？為什麼時刻感覺到呼吸在間斷？我是快要死掉了嗎？」

「他想要害我！他們在看著我！他們在說我！他們的腦中一定在想著如何陷害我！一定是這樣，一定是！」

「為什麼我一定要重複著動作？為什麼我不做就會胡思亂想？不重複一定會死掉嗎？會！一，二，三……一百……根本停不下來……」

「我是在做夢？你看，為什麼割破了手指都不會感覺到痛，那肯定是夢。可又為什麼能感覺到血從身體流出？那是一種很清晰、很怪異的感覺……」

……

人群之中，人海如潮。

總會感覺身邊的人只是一個個虛擬的角色，他們在說話，他們在行走，他們在笑，他們在哭，所有的情緒似乎不斷的影響著身邊的人，然後擴大到周圍的人，不斷的傳播著。但是在你眼中，這一切都只是虛擬的。只有自己才是真實的，只有自己才是真實存在的個體！

a男像看透了世界一般說：「如果你跌倒了，總會有幾隻豬在笑。」

b男嚴肅道：「我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是瘋子嗎？你會知道我在說什麼？」

「你是在指在街上有人摔倒，對嗎？」

「錯了！我是在說跌倒！」

b男摸著腦袋道：「有區別嗎？」

a男拿起地上的石頭丟進嘴裡猛的一咬，傳來一聲清脆的牙裂聲。a男吐出血淋淋的石頭和破裂的牙齒，滿嘴是血的咧嘴笑道：「這，就是區別！」

遠處走來一個年輕的白衣女子，見到滿嘴是血的a男露出厭惡的表情道：「你怎麼又咬石頭了？你不痛的嗎？」白衣女子一把拉起a男往遠處走去。

a男任由女子拉著，眼神似乎陷入沉思，但下一刻卻轉頭笑嘻嘻的對b男大喊道：「有區別啊！真的有區別啊！」

b男蹲在地上，看著地上的石頭和破碎的牙齒，眉頭緊鎖，似乎在想著a男的話，他托腮沉思，疑惑道：「區別到底是什麼呢？」

「喔！我懂了！」

「如果你跌倒了，總會有幾隻豬在笑，因為笑你跌倒了。但你不笑，就覺得自己不是豬？如果你還去幫他的話，或許也會變成豬！所以不管你是笑或是不笑，都會變成豬！區別只是公豬和母豬而已。」

b男似乎理清了頭緒，然落手拿起一顆石頭丟進嘴裡，猛的一聲咔嚓。

血從嘴角流出，b男激動的仰頭大笑：「啊，真的有區別啊！」

在遠處的白衣女子聞聲望去，不禁無可奈何的捂住臉蛋，嘆氣。

人群之中，每個人似乎都只剩下自己，有的人蹲在地上，幾個小時都不知道在看著什麼。有的人，翻著白眼，吐著舌頭，雙手伸直的站在陽光下一動不動。有的人自言自語的跟旁邊的人說話，旁邊的人似乎似懂非懂的傻笑著。

「我曾經是一名超人，我是拯救地球的超人，但是有一次我卻愛上了一個女怪獸，我被她殺死了！但是我不會後悔，因為……我愛她……」

「我記得我是一坨糞便，因為有一朵鮮花愛上了我，然後我們快樂的在一起了。但最後我用自己的身體滋潤了她，她活了，而我死了。我不後悔，因為……我愛她……」

……

「我曾經是一名玩命者，我在身上切割了三千九百刀，我不後悔，因為我能將痛苦的感覺變成快樂的感覺……」

人群之中有人轉過頭翻著白眼結結巴巴的道：「那你怎麼還沒死？」

「對，我沒死！那只是夢！我記得那只是夢！」男子沉默了三秒，忽然站起身，同時一手掐住一個人的脖子，臉顯驚喜，像小孩一般開心的道：「告訴我，那是夢。」

被掐住的男子吐出舌頭笑嘻嘻的道：「我是樹，樹是不會講話哩！」

遠處的兩個白衣女子見之連忙小跑過來，后將男子抓住。女子眉頭緊鎖的道：「他又犯病了，趕緊送他去醫務室吃藥！」

另一女子臉現煩躁道：「剛剛才吃了啊，怎麼那麼快就犯病呢！」

男子無視兩女，雙手猛的往後一扯，強而有力的臂力直接將兩個弱女子啊的一聲推到在地上。

周圍的人靜靜的看著，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跟他們完全無關一般。

男子迷離的眼神轉變成清明！他露出一臉深情的摸樣伸起雙手，像撫摸嬌妻般的輕柔的撫摸著自己的脖子，手緩緩的劃上臉龐，陽光下的他，一副無比享受的神情詭異，那感覺顯得無比怪異！

但就在下一瞬間，男子清明的眼神猛然變成恐懼，瞳孔瞬間放大。因為他撫摸著臉龐的雙手，清晰的感覺到臉上有三道深深的刀疤！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男子大叫一聲，猛然撕裂了薄弱的上衣，刺目的景象瞬間嚇的周圍的人都驚慌的逃跑了。

兩名白衣女子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叫，一女委屈的大哭：「都說不要來這裡工作了！都說不要了，你看這裡的人都是瘋子啊！」

女子的聲音引來了精神病院里的保安，兩根電棒夾纏著電流的聲音直按在了男子的脖子上。連續的顫抖瞬間讓男子翻白眼，然暈倒在地。

保安收起電棒露出猥瑣的笑容對兩名女子道：「有叔叔在，你們不用怕！」不知是保安的笑容太猥瑣，或者是太淫蕩。

兩女委屈的異口同聲大喊道：「老娘不幹了！」

兩聲冷哼，似乎讓保安猥瑣的心受到了沉重打擊。

憤怒頓時湧上心頭，一切的錯似乎都歸功於那個男子，保安大罵一聲，低頭卻看到倒在地上的他，入眼是他身體那密密麻麻的刀疤，如同魚鱗一般，一片一片……

如果說是一幅畫，那是多麼的惟妙惟肖，距離的相隔，彎曲的幅度讓人忍不住想起魚的鱗片，但是這樣的藝術卻直刺他的心裡，密集恐懼症瞬間發作，原本想踢出去的那腳，再也出不了腳了。

病態心理源自心，心若無缺人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