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五次,習以為常
「阿生,你受累了。」
男人握住她的指尖,放在唇邊,輕輕吹送著涼氣到傷口處,眸中溫柔盡現。
蘇青抽回手,握著自己的雙手戒備的望著他。
他解開了所有的鎖鏈,伸手去扶她,她避了避,他滿眼受傷。
她心中暗自判斷,看來這禁斷之戀是哥哥主動些。
她抿著唇,半晌,發問:「既然是我殺了你的新娘子,你為什麼,還要來救我?你不恨我?」
他只輕輕側著臉,半扇面上有著幾許憂鬱,「一次震驚,兩次憤然,三次黯淡,接連五次,便習以為常了……」
蘇青聞言,全身,如同被釘了釘子,絲毫動彈不得。
她抬起自己血漬遍布骯髒的手,嘴上漾開了一絲苦笑。
重生之後的這雙手,這個人,竟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阿生,我不怪你」,他輕盈的笑著,似遠山昏霧中一點星光,「因為,我也不願被別人奪走……」
她抬頭,二人相對而視,她望見絕美男子眼中清淺流淌的河流細水,雋永綿長,細膩怡人,就在那一瞬,淌進她早已幾近乾涸的心口裡。
見她不語,他亦沒有多言,上前一步,解開了她的鎖鏈,再次自然的去撈她的臂。
可是,還未碰觸,便被她直接的閃開了。
立在眼前的女子,瞳眸中的一抹倔強,一抹疏離,讓他心口不禁微顫,從前的阿生,看待自己的眼神,總是有著狂熱和痴迷,不會像現在這般……清明,冷漠。
只在那一瞬之間,他腦中閃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她,不是阿生。
蘇青望著有些發獃的他,站起身,一派冷漠,開聲提醒,「我累了,能不能快點帶我去休息?」
「好,隨我來。」他微笑著,在前方帶著路,蘇青默默隨在他身後。
昏暗的天幕下二人行走在園林中,她放眼去望,是極奢侈的建築,亭台水榭,玉築樓閣,他們行走在一處裝飾精美的石子路上,他的衣鋸掃過周旁的青草嫩枝上,有露珠沾上,潤濕了他的白衫。
「到了。」他停在一處小閣樓前,她抬眼去看,漪落閣。
「你回房好好歇著,明日爹前來詢問,你莫要頂撞。」他柔聲囑咐著,「夜深天涼,你在地牢中待了三天三夜,身體必會受寒,我已吩咐人為你熬了薑湯祛寒。」
他說完,抬臉去看她,戒備,她的臉上除了戒備還是戒備。
是這次的刑罰用的重了么?不然,那堅強任性狠決的女子,現在臉上多了一分清冷與柔美,那狠噬的眼神也由一許柔光取代。
乍看去,月光下立著慘綠羅裙衣裳的她,透著難以靠近的清冷淡然的氣息。
「阿生,快去歇著吧。」他一笑,轉身去了,只留下站在門前怔仲的蘇青。
她推開門,隨著微弱的月光踏進房中,閣樓不大,擺設簡潔,雕花檀木桌子几案,木製桌椅,垂簾幔帳,床榻上是潔而無暇的純白色被褥,有點兒像醫院的感覺。
她坐到床邊,環視四周,出奇的靜謐,沒有侍從,沒有隨身丫鬟,整個閣樓里,就只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