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終於能感覺到這園子里的花紅柳綠,無限春色了。凡心喜歡在山上、湖邊玩耍,終日不願回家,我也不想強迫她留在屋裡,可我沒有精力陪著她整天呆在外面,幸虧熹妃有熹妃和裕嬪整日陪著她。
裕嬪身體健壯,性情溫和,人又質樸,也住在安和園內,和熹妃兩人一起照顧凡心,倒也不覺得繁累。因她也住在安和園,弘晝時常和弘曆一道來請安,弘晝隨性自由和我很是相投,每次來和我都聊的興高采烈,我想起要什麼外面的小玩意就讓他給買了帶進來,有時在外面碰見什麼新奇的東西他也買了送進園子。
我和裕嬪歲數差的不是很多,她見我和弘晝象是忘年之交,也視我如弘晝一般,百般照顧。只是說我不知道保養,總是弄些湯呀葯呀的讓我吃,我看她一片熱心,也就由著她弄。可我心裡明白,我這身體不再壞也就不錯了,哪裡還想著好!
天越來越熱了,晚膳后和胤禛沿著湖邊散步,看著湖對面正在修建的正大光明殿,問他道:「為什麼這麼著急趕修正大光明殿?」
胤禛拉著我的手看著湖對面說:「日後節慶、殿試大禮都在那兒舉行,不用回紫禁城了」,他緊了緊我的手「既使日後你不想回宮,我們也不用分開了」
正大光明殿落成后,胤禛把六部、軍機處都一一搬遷進圓明園,長期在圓明園辦公,御以「避喧聽政」
不久,宮裡又傳來消息說皇后又病了。
這日胤禛看著我教凡心畫畫,笑著說:「以前也不知道你畫畫也挺好的,雖說沒什麼章法,但也活靈活現,別有趣味,在宮中皇后病重時,心情不好時就常常看看你畫的畫,到是很能舒解心懷」
說到此處他突然不語了,臉色也凝重起來。
看見胤禛心情沉鬱,就我對他說:「把皇後娘娘接到圓明園來將養吧,這裡涼爽適合病人修養,在跟前你也能經常去看看,就不用太掛心」
胤禛看著我笑了一笑,點點頭。
皇後娘娘被接進圓明園住在夏爽齋養病,熹妃和裕嬪去看過,說情況還是不好,現在也只是熬著。
聽說皇后病稍稍有些好轉,我帶著香草過去看望。看著皇后這次病的真是很重,人瘦了很多,面容憔悴,早已沒有了皇後母儀天下的氣勢,這也不過才是一年多的時間,人生無常,心裡也真替她難過。
皇后靠在靠枕上看著我輕笑了一下說:「不要難過了,生老病死誰也躲不過的」
「皇後娘娘別這樣說,您正當盛年,這病會治好的,你看我三災九難的不也都挺過來了嗎?」我真心地說
皇後點頭笑了一下說:「若曦,你是真性情人,知道你不是假心假意,但我自己的病我心裡清楚,只怕是時日期無多了」
說完看著我,稍停了一會又道:「若曦,我知道為了李貴人的事,你對我心裡一直有疙瘩」
「皇後娘娘你多慮了,這件事我沒有怪過李貴人,都是女人,她的心思我能理解,這怨不得她,我也不想為難她,皇後娘娘你不要把這些事放在心上」我側著頭看著窗外說。
皇后微微笑著看著我說:「這就是你和我們不一樣的地方,宮裡面女人的爭鬥彼此間是你死我活,而你的怨恨從不針對女人。這次我生病皇上一直留在宮中看護,我知道他心裡牽挂著你,也勸他回圓明園,他說你會明白的。我知道你雖對皇上用情很深,但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皇後娘娘,你們結縭數十載,你病成這樣,他關心你也是應該的」
「若曦,這是你善良,通人情之處,我對你也並無惡意,也並非想離散你和皇上。但是你和皇上兩人情意如此糾纏真是讓人害怕。傳來你的死訊,皇上守著你的骨灰把自已一個人關在養心殿不吃不喝,我在外面若苦苦哀求都沒有用,若不是有十三爺,若不是因為他還是大清皇帝,我只怕他隨你去的心都有了。」
「若曦,你此次回宮,失去你又得到你,他對你更是謹小慎微,唯恐再度失去,你每一次大病他都象是自已得病一樣,你生凡心時難產,他不言不語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養心殿,都不能理朝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那道鬼門關你若過不去,皇上該怎麼樣?我都不敢想。」
「我和皇上自幼相伴,他的性情我最了解,愛恨都到極致,他對你用情之深真是讓人害怕,大清朝皇帝總是出痴情種,可皇上對你的情意比他們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若曦,他是皇上,他不僅有你,他還有家、國、天下,他還有他的責任。選秀女時,我選李貴人推薦給皇上,皇上也寵幸她,是因為她身上有一兩分你的影子,多少能舒解皇上的心情,你回來后,我一直勸皇上善待李貴人,也幫李貴人爭寵,並不是要跟你過不去,只是不想皇上把一門心思都放在你身上。否則一旦你發生什麼變故,只怕立時大廈傾倒,天都要塌下來了」
「可現在看來,什麼都擋不住你們的,你們如此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對大清只怕是禍不是福。可你偏偏又是個三災三難的,如今為了皇上我也只能祈求你平平安安的,你和弘曆前次遇險,你們哪一個人有閃失都是大清國多大的禍事?若曦,以後這樣的事是斷斷不能再發生了,為了皇上你也一定要多多保重,不能讓自己有事」。
聽著皇后的話,我禁不住淚流滿面,這個女人對胤禛的情義並不比我少,但我對她只能心懷歉意「皇後娘娘對不起,我知道你對皇上情深義重,可我真的是很愛皇上,對你真很抱歉。。。。」
皇后嘆了口氣,淡淡笑著看著我說:「若說對你沒有一點嫉妒那是假的,皇上是我唯一愛重的男人,也是值得我愛重的人,我一生最美好的時光是和他相親相愛的生活在一起,他經歷所有磨難時我也陪伴在他身邊,死後我也會和他埋在一起,和自己所愛的人能生同衾死同穴,我也知足了」
「若曦,你對皇上的情義我清楚,你們如此糾纏,將來那一刻到了,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