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佛，血流成河

金佛路在雲城東邊，是最熱鬧的一條街道，與它的名極為不符。它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它以前是什麼樣的，誰也不知道，也沒有人關心。

如今，它是一條繁華的花街，從汽車東站坐206路公交車只需要半個小時就到了，而開車以正常時速行駛，只需要20分鐘。

一進去，先見了閃著的燈光，那是作為夜的底色鋪開的，然後便是林林總總的街邊攤子和夜總會映入眼帘，鱗次櫛比，形變神卻不變。

街道上，女人們穿著美麗的衣裳，戴著金貴的首飾，挽著高或瘦，矮或胖的男人，進到房子里去。那嘈雜的聲音，就像身在集市一般，卻多了份性感，多了份浮躁。

這裡，是男人的天堂與地獄，是女人的金屋與窯洞。

今天，這裡卻異常安靜，彷彿回到了上古之前，還沒有人類誕生的時代。又帶著點兒陰沉之氣，混著那沉沉夜色，像是魔鬼的傑作。

老楊今年五十歲，子女不孝敬，以拾垃圾為生。運氣好的時候，還能從垃圾箱里撿些剩下的食物，那便是他的快樂了。每天凌晨一點是他到金佛街拾垃圾的時間，來這裡的人雖然不全是有錢人，卻多是習慣於浪費的，他每夜都可以在這裡飽餐一頓。

今夜，他如往常一樣來了。可是……

「啊！殺人啦！」一聲慘叫聲響起。老楊慌張地逃走了，驚到了血地里幾隻正在進食的狗。

「汪~汪~汪~」

只見那地上鋪滿了人的身體，橫著，豎著，從這邊看去，竟不到頭。血流成河，被那些狗貪婪地吮舔著，吞食著，仿若那是人間美食。

也是了，人的肉，對於它們來說，一輩子也是吃不到幾回的。

老楊跑了一陣，忍不住吐了，他心裡想著，以後再也不來這裡找吃的。

金佛路不遠的一條小巷內，一把砍刀比在陳文霸的脖子上。他顫抖著，卻不敢再開口說一句話。

方清誚笑著盯著他，「怎麼不說話了？繼續求饒啊！」

陳文霸冷汗直流，一股騷味傳來，他的褲襠濕了。

「投降，我投降了。方爺饒命啊！」陳文霸脖子往後仰著，一動不敢動。

「現在？」方清輕哼了一聲，「晚了。」他手輕輕一動，作勢就要了結了陳文霸。

陳文霸睜得渾圓，忽然大喊，「我知道魏雲坤的一個秘密！別殺我，我可以什麼都告訴你們！」

方清心中一動，向後招了招手，兩個身材結實的男人不知從黑暗中哪裡冒了出來。

「把他抓牢了，放到後備箱里去。」

「是，方爺。」

方請走到一邊去，拿出手機撥起了號。

「門主。」雖然只是通電話，方清卻垂下了頭，恭敬地道。

「嗯。」一道磁性卻冷冽的聲音傳來。

「事情辦完了。只是，陳文霸說他知道魏雲坤的一個秘密，不知道是不是要繼續結果了他？」

「把他帶過來。」話語依然簡短。

「是。」

方清剛掛了電話，卻看見一個小弟抓著一個男人到他的面前，「方爺，剛剛我們在街邊發現了這個男人，看樣子是從金佛那邊過來的，是不是……」那小弟用手在空中橫著比劃了一下。

「不要，不要殺我，我只是個拾荒的老人，我什麼都沒有看見。」那男人赫然是從金佛路跑過來的老楊。他的腿軟著，淚眼婆娑地告饒。

雖然活得痛苦，可他還不想死。

方清看了他一眼，見他身體發抖，眼神雖然恐懼，卻清明，不像是個說謊的。他又看了老楊的手，沒有繭，可見不是個拿槍拿刀的人，又有污垢，符合他說的拾荒老人的身份。

「放了他。」方清說道。

「方爺！」那小弟驚訝道。

「門主說過，不可胡亂殺人。」方清看了老楊一眼，「他不是在道上混的。」

這話一出，那小弟立刻住了聲。那個男人，對於龍門上上下下每一個人，都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啊。

待老楊走後，方清準備上車走了。走之前，卻又喚來剛剛那小弟，「你去悄悄跟著他。」

「是。」那小弟應道。其面孔上卻寫著大大的不解。

方清輕笑，「門主也說過，不要輕易地相信任何你所看到的，或許越是真，就越為假。」

那小弟眼前一亮，沖方清點了點頭，快速地往老楊的方向去了。

第二天，雲城市的各大報紙都報導了這條新聞，金佛路屍橫成海，血流成河，深海夜總會慘遭滅門，無一人倖免。

許多老百姓不知道的是，那深海夜總會便是雲城東部最大的黑幫鐵木堂的總巢點。

「你們說那是誰幹的啊，那麼殘忍？」教室里，陳伊婷攤開當天的《雲城日報》，言語間儘是驚懼。

「也許是他們的仇家吧。」張琴說道，「我聽人說那一帶常有黑幫分子鬥毆，只是沒有這次這麼嚴重，人都死光了。」

上一世，好像沒有這麼件事。孟念雪心裡想著，卻不作聲。

「念雪，想什麼呢？」張琴見孟念雪皺著眉頭，擔憂地問道。

「張琴，你說這個世界上的事情都是相互關聯著的嗎？」孟念雪心裡有一種負疚感。每次，只要一發生前世沒有發生的事時，她都在想，這會不會是她重生帶來的蝴蝶效應。這次又死了這麼多人。

或許在上一世，他們都活到了八十歲，九十歲。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張琴無奈地道。

「嗯。」

「咦，念雪，黎學長來了。」陳伊婷的聲音忽然響起，將孟念雪從自己的世界里抽離出來。

「雪兒，怎麼你來學校了，卻不告訴我呢？」黎軒鴻已經走到了她的桌前。

「軒鴻哥哥，你是在質問我嗎？」

「別想多了。」黎軒鴻搖搖頭，聲音溫潤，「好久沒見面了，我來看看你。」

「嗯。」孟念雪淡淡應到。

「還有幾分鐘才上課，我們去外面說說話吧。」黎軒鴻笑著伸出了手。

「好啊。」孟念雪從桌前走了出來，卻避開了黎軒鴻的手。

黎軒鴻尷尬地笑了笑，卻沒有說什麼。

教室里，張琴和陳伊婷相視了一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兩個人竟然變得這樣疏離。

「你找到你爸爸了？」走廊上，太陽已經漸漸往下走了。黎軒鴻把手襯在欄杆上，說著話。

「是啊，我現在就住在爸爸家裡呢。」孟念雪看了黎軒鴻一眼，心裡暗笑。

「聽說他很有錢，真好，這下我的雪兒有人疼了，可以過好日子了。」

果然來了！

「我覺得以前的日子也很好啊。」

在你心裡，只有有錢有勢的生活才是好日子吧？

「嗯，是很好。」他看著她，下午的日光照在她的身上，像是為她穿上了一件柔和的外衣。

「雪兒，你真美。」

「謝謝軒鴻哥哥。」孟念雪甜甜地笑著。「快上課了呢，快回你的教室去吧。」

「好，那……我們改天再聯繫。」

「好。」

黎軒鴻走了，孟念雪心裡一片清明。她會將他帶到魏雲坤的身邊，讓他們一起，一步一步……

墜入深淵。

－－－－－－題外話－－－－－－

今天是汶川地震的紀念日呢，為亡靈祈福，也願生者安好。

謝謝「神仙雪」的花花o（n_n）o，謝謝每一個正在閱讀的你。

也祝福自己，首推加油。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