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選擇
病房裡的氣氛一時之間有點兒怪異.
沐小小看著蘇建國一雙眼睛黏在孩子身上.喜歡得不得了的樣子.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抱起孩子.輕輕的哄了兩句.然後將孩子遞給了蘇岩.
蘇岩見沐小小如此.心中頓時歡喜不已.小心翼翼的抱著孩子.看向父親蘇建國.
小不點兒明顯還記得蘇岩.開心的拍打著蘇岩的肩膀.「騎－馬－馬.」
邊上的戴菲菲一看.樂了.原來沐小小回來那天.蘇岩和寶寶玩兒的時候就讓他騎馬來著.沒想到.這會兒一看到蘇岩.這孩子就囔著騎馬了.
蘇建國就站在蘇岩身邊.看著蘇岩懷裡近在咫尺的孩子.那粉嘟嘟的小臉那麼可愛.讓他恨不得上去親兩下.可是.這種渴望.他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伸手握住了孩子白嫩嫩的小手.可是.即便如此.蘇建國依然激動不已.很快眼睛就濕潤了.
沐小小看著蘇岩抱著孩子.蘇建國激動的要落淚的樣子.心中忽然感觸良多.
也許.上一代的恩怨.終於可以了解了吧.
沐小小臉上一直保持著微笑.看蘇建國激動歡喜的樣子.輕聲道：「蘇老先生喜歡寶寶的話可以抱一抱的.」
蘇建國聽了沐小小這樣說.臉上又是驚又是喜.又是不敢相信.「我真的可以抱孩子嗎.」
沐小小微笑著點頭.
蘇建國眼中頓時滿溢出淚水來.他小心的轉身.輕輕的擦去淚水.再轉身的時候.看向沐小小的目光滿是感激的神色.
蘇岩也滿懷感激的看著沐小小.他沒有想到沐小小居然一點兒都不排斥他的父親.
「寶寶.來.爺爺抱抱.」蘇建國歡喜的說著.說完之後忽然想起了什麼.有點兒忐忑的看向沐小小.卻見沐小小面上微笑依舊.並沒有任何不悅的樣子.心中頓時歡喜無比.
君緯見此.心中也為蘇岩高興.如今蘇家老爺子來認孫子.沐小小並沒有任何不悅的表現.這是不是說明自家老大想要一家團聚的心愿馬上就可以實現了.
想到這裡.君緯拉著戴菲菲圍到孩子身邊.一邊逗弄著孩子.一邊對沐小小說：「我們帶孩子去花園玩兒吧.今天太陽很好.小孩子也要晒晒太陽啊.」
蘇建國一聽.也是滿懷期盼看著沐小小.
沐小小看著大家都一臉期待的看著她.點頭答應了.「那好吧.現在還早.可是曬會兒太陽.」
蘇建國一聽.歡喜的抱著孩子.在君緯、戴菲菲的簇擁下.向樓下的花園走去.
蘇岩跟在蘇建國身邊.注意著孩子.生怕自己的老父親把孩子摔了一般.
沐小小和流年跟在後面.緩緩的走著.
「你心裡是不是已經有選擇了.」流年看著前面的蘇家祖孫三代.輕聲的詢問沐小小.
沐小小一聽流年提到這個問題.臉上的微笑變成了苦澀.「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和馬文教授約好的檢查日期是什麼時候.」
「還有兩天.」
「那你就還有幾天可以想這個問題.」流年說著嘆息一聲.「最好不要拖泥帶水.兩年前.你就犯過同樣的錯誤.這一次.你不能再這樣了.」兩年前.流年也是聽Belle說過沐小小的事.不過.那時候她並沒有說什麼.她覺得Belle說得很對.感情的事容不得左右為難、拖泥帶水.
沐小小看過日記.當然知道流年說的是什麼.當年.在童海言和蘇岩之間.她左右為難.搖擺不定.明明心中喜歡蘇岩.但是.卻又不忍心傷害童海言.所以.弄得三個人都很痛苦.
這一次.又是同樣的問題.又是他們三個人.而且.這一次.他們之間的羈絆比兩年前.還有深.還要讓她難以抉擇.
上次在機場的時候.情況太突然.她一時接受不了.下意識的就選擇了逃避.選擇了不去面對.可是.這世間事就是這樣.容不得你去逃避.
這一次.她選擇回國.就是選擇了面對.
看著前面祖孫三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她心裡的天平卻傾斜了……
沐小小搖搖頭.想要甩開這種想法.她對海言說了會公平的……
可是.她卻並沒有做到公平……
初夏的早上.陽光燦爛.花園裡.鮮花盛放.不少病人趁著天氣不太熱在花園裡散散步.加上這裡是兒童病區.小朋友更是不少.
在D國的時候.寶寶接觸的同齡人其實很少.回國之後.在小區的健身活動區倒是見過很多的孩子.不過.因為他太小.太剛剛學會走路.所以.也玩不了什麼.而且.大多時候陪在他身邊的都是沐小小.但是.今天就不同了.
這麼多人圍在他身邊.寶寶雖然小.卻能感覺到每個人都很喜歡他.小小的孩子也是個人來瘋.越是逗弄他越是開心的咯咯直笑.蘇建國看著孩子笑.也跟著笑.抱著孩子簡直一刻也捨不得放開了.
蘇岩看著自己的父親因為孩子那麼開心.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君緯看著寶寶笑得那麼可愛.不禁將身邊的戴菲菲摟進了懷裡.「老婆.我們家的兒子一定要比寶寶還要可愛.」
戴菲菲摸著自己的肚子.嗯嗯的點頭.
蘇岩轉頭向沐小小走去.流年見狀.很識趣的走過去逗弄孩子了.
「小小.今天.謝謝你.」蘇岩由衷的說.他原本以為沐小小看了日記.會排斥他父親的.他完全沒有想到沐小小會將孩子送到他父親手裡.
沐小小嘴角含著笑.看著陽光下笑得歡暢的爺孫倆.說：「血脈親情是我無法斬斷的.再說.你怎麼就覺得我不會讓你父親接觸孩子呢.」
「是是是.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蘇岩很開心.「你既然讓孩子認我父親這個爺爺.那麼是不是也會認我這個孩子的爸呢.」
蘇岩問這個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眼中卻滿是忐忑.他心中其實也沒有底.沐小小的記憶沒有恢復.在這兩年裡.他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活里.他於她來說.真的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你是孩子的父親.這是我無法改變的.」沐小小的目光依然落在那歡笑的爺孫倆身上.
「小小.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蘇岩有點兒泄氣的說.
沐小小卻沉默了.就在蘇岩以為她不會說話的時候.她開口了.「我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我不能否認兩年前那些和你的事.因為那就是我.我否認不了.其實.這兩年.我也很想恢復記憶.我想知道我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的父母親人是什麼樣的.我的朋友是什麼樣的……」沐小小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其實.她最想知道的是.她對海言那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麼.當然.如今她都知道了.可是.知道了.不一定就代表著接受.
蘇岩聽她這樣說.也沉默了下來.
兩人並排站在花樹旁.看著不遠處歡笑的孩子.各自心中思量著.
不遠處的走廊下.一對男女看著花園裡的天倫之樂.臉色黑如鍋底.
「哥.算了吧.」女人擔憂的看著身邊的男人.心疼的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始終不是你的.即使你付出再多.即使她失去記憶.她的心裡.始終沒有你.」
男人黑沉著臉.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那歡笑的爺孫倆.再看看那並肩而立的男女.眼中瀰漫出滔天的恨意.好一會兒之後他才低低的開口：「不.她在機場的時候知道了真相還是選擇了我.她心裡有我.有我.」
男人說著轉身離開了.將手中精緻的蛋糕無情的扔進了垃圾桶.
女人看著憤而離開的男人.心中嘆息.很快追了出去.
沐小小忽然覺得背脊上串起一陣冷意.不禁渾身一抖.
站在她身邊的蘇岩見她忽然哆嗦.關切的問：「怎麼了.」這麼熱的天不該會冷啊.
「沒什麼.」沐小小搖搖頭.看看時間.說：「帶孩子回去吧.八點半了.醫生馬上來了.」
蘇岩點點頭.向花園中的爺孫倆走去.
一行人很快回了病房.君緯領著戴菲菲離開了.流年也告辭走了.蘇建國想要繼續陪著小孫子.可是.卻被蘇岩勸走了.
臨走之前.蘇建國走到沐小小面前.看著她.臉上滿是慈祥的笑：「沐小姐.今天.謝謝你.」
沐小小微笑著搖搖頭.她並不覺得她今天讓孩子認了蘇建國有什麼不妥.因為在她看來.以前.她和她媽媽.是欠著蘇家的.如今.這個孩子能讓蘇建國心中的疙瘩解開.也是好事.
蘇建國很快也離開了.
蘇岩卻還陪在病房裡.捨不得離開.
「你不用去公司的嗎.」沐小小看著蘇岩還不走.疑惑的問.同樣是總裁.有的人忙得腳不沾地.怎麼這個男人可以這麼空.
「今天的事不多.」蘇岩這時候只想多多的和沐小小相處.培養培養感情.
沐小小心中一嘆.沒有說什麼.
這時候.沐小小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沐小小看了一眼睡過去的孩子.對蘇岩示意了一下.趕緊跑了出去.
在走廊里.沐小小接起了電話.電話是曾經聽到過的女聲：「沐小姐.你放過我哥哥吧.你給他一個痛快吧.不要讓他再有任何的期望好不好.」
「童小姐……」
「沐小姐.求你了.放我哥一條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