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賈蓉的妻子秦氏一病而亡,葬禮雖不似書中盛大,卻也很是體面,到了送嬪這日,東平、西寧、南安、北靜四家於路上彩棚高搭,設了路祭。更有北靜王水溶念及祖輩交情,帶了人來親自過來,賈家眾人連忙上前拜見,北靜王含笑相待,甚至特意見了寶玉一面,看上去頗為喜歡,還贈了一串念珠與他。
那水溶正與賈政寒喧,又誇過其長子賈珠,不想眼角餘光忽得瞄到一人,立時笑著自轎內下來,指著人群中的一個格外清雅俊秀的青年道:「看我在此,還不過來拜見。」
那青年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回道:「王爺有事到此,何敢打擾。」
水溶笑道:「你平日打擾的我還少么。」
「呵呵,誰讓王爺家的古籍多呢。」林睿緩步上前,拱手深揖,「見過王爺。」
慌得水溶連忙伸手扶他,「你我之間,何需如此多禮,深明太過客套了。」
那北靜王原是打算過來見過人,便回去的,這下見了林睿,他到不捨得走了,只管拉著林睿說話。林睿悄悄一扯他的袖子,使了個眼色,笑道:「王爺公務繁忙,還是早些回府較好。」
賈敬、賈赦、賈政等連忙一齊上來,叩請回輿。北靜王點了頭,離別之時,對林睿笑道:「你如今貴人事忙,我也不好多請你,等什麼時候閑兒,往我府里逛逛去。我新尋了許多好書,並幾卷字畫,正好一同鑒賞。」
林睿亦點了頭,然後退到賈政等人身後,一起給北靜王行了禮,北靜王方才回去了。
寧國府這一場葬禮過後,整個賈家又恢復了平靜。
這一日中午,因林如海與林睿兩人皆不在家,賈敏嫌一個人吃飯無趣。便叫女兒、兒媳過來,特意在園中花廳擺了飯,只為賞對面那片鮮艷嫵媚的桃夭。
賈敏也不用兒媳婦伺候,只令她一同坐了。由丫頭們盛飯、捧湯。用她的話說,家裡的丫頭不知有多少,哪裡用得上你。不想,這日桌上有一道鮮魚湯,熬得湯白似雪,再飄上兩顆殷紅的枸杞子,幾片翠綠的蔥葉,格外引人垂涎欲滴。賈敏有習慣,用飯之前先喝湯,在她的影響下。從老公到兒女,再到如今的兒媳婦,都跟她一般。
魚湯楊氏了往日也是愛用的,今天端起來,卻只覺得腥味撲鼻。令人作嘔。她有心放下,又見婆婆和小姑兩人皆輕吹慢啜,便也咬牙喝了一口。只這一口,讓她再也壓不下噁心的感覺,慌忙扔下湯碗,轉頭以帕子掩了唇,一陣陣的噁心。
賈敏先是一怔。接著便有些壓不住的喜意。
等楊氏好容易緩過勁兒來,十分不好意思的說:「太太,我……」
賈敏直接截了她的話,「這個月的小日子可來了?」
楊氏搖了搖頭,「還沒,應該是明……」她這話一出口。才猛然間覺得,好像過了幾日了。這段時間,她剛剛接手了幾件家務和一間鋪子,生恐自己做得不好,一直在提著心。埋頭學習,別的事情都忘了。今兒猛一提起來,才發現小日子已經過了好幾天。
作為一個十分盼望懷孕的女人而言,這絕對是個好消息,楊氏臉上的喜意壓都壓不住的真透了出來。只黛玉還有些沒明白,但看到她娘和嫂子皆是一臉細色,略一思已忖便也清楚了。她連忙向楊氏道喜:「恭喜嫂子。」
楊氏面上微微發紅,連忙道:「還不知道呢,妹妹說早了。」
賈敏笑道:「雖不十分准,確也有七八分了。你這幾日好生歇著,別做什麼勞心勞力的事兒,再等上十年半個月的,脈相顯了,便請大夫來看。至於你手裡的事,就交給你妹妹暫管兩日。」
楊氏連忙點頭,「如此,多勞煩妹妹了。」
黛玉抿嘴而笑,打趣道:「說什麼勞煩,不過一點子小事兒。到是等哥哥回來,卻該多謝嫂子才是。」
一句話,令楊氏紅了臉,笑嗔道:「妹妹……」
賈敏輕拍了女兒一下,「好了,別鬧你嫂子,讓她先吃點東西。」說著,轉頭吩咐丫頭,「把這道湯撤了,你們分了吧。」,接著又點幾樣味道重一些的,令人撤下去,才問兒媳,「看看,還有什麼不想吃的,一併令人撤下去。」
楊氏連忙道:「沒事的,別為了我,到委屈了太太和妹妹。」
「不過這麼一頓半頓的,哪裡就委屈了。別說那麼多,快看看,還有那些入不得眼,聞不下去的。」賈敏笑著安撫她,「有孕的女人是這樣的,過了這幾天就好了。以後,只怕連口味都要較從前改了好些呢。你也別怕,想吃什麼就叫人做去或買去,不要虧了自個兒。」
楊氏見此,果真看了看桌上,肉類皆撤了下去,餘下的大多都是菜蔬,並沒有什麼引起她的反應的,便笑道:「沒有了,想是只聞得不魚味罷了。」
賈敏細細看她神色,見沒有勉強之意,這才放了心,重新端起了飯碗。因這偶然的插曲,三人都不曾好好用飯,皆匆匆用了一碗,連花也不及賞,就回了正院。
賈敏把貼身伺候兒媳的嬤嬤和丫頭叫來,一一詢問她們,楊氏近段時間的起居。起先這些人還不大明白為什麼,到是楊氏的乳母率先回過神,面上頓時一片驚喜之情。剛想問問自家姑娘,卻及時想到,這是在太太面前,連忙勉強收斂了情緒,細細回想這段時間自家姑娘的作息,好一會兒之後才回道:「胃口不大開,午覺也歇得久了許多不說,還覺得睡不足。最重要的是,大奶奶奶的小日子過了有五天了,還沒見來。」
賈敏聽了,越發的肯定了,連忙吩咐幾人:「這幾日好生照顧大奶奶,她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直管來回我。」接著又囑咐了許多該注意的地方,「你們屋裡的那些金石擺件。都收起來,一概不許用。家常所用的器物,只用素瓷。屋裡的熏香全都停了,連你們這些貼身伺候的人。也不許用香囊,脂粉。若是叫我知道,誰偷偷用了,可就別怪我心狠。」
黛玉坐在賈敏邊上,悄悄向楊氏眨了眨眼,抿著小嘴笑了笑。楊氏正感動呢,被黛玉這一笑,又惹得紅了臉,只是眼角眉稍,透著無盡的喜悅。趁著暈紅的雙頰,格外動人。
這日晚間,待林如海和林睿回來,賈敏還未開口,黛玉先跟她哥哥道喜:「恭喜哥哥了。」
林睿目光在屋裡轉了一圈。見到妻子今日格外在纏綿的目光,心下瞭然,當下坦然受了,還笑道:「多謝妹妹,到了明日該我恭賀妹妹。」
他這一句話,說愣了屋裡父母、妻子,到是賈敏反應得快。嘆了口氣,「聖人要下旨了么?」
林睿點了點頭,「旨意還是我擬的。」
黛玉聞言紅了臉,以帕掩面,跺腳嬌嗔道:「艾呀,人家不和你們說了。」說完。匆匆跟林如海和賈敏福了福身,便帶著丫頭們跑了。
林如海萬分的不願,不甘的嘟囔,「他到底急的是什麼,我家乖女才十三!」
林睿也覺得妹妹小了點。也跟著投贊同票,「可不是,妹妹還沒及茾呢。」接著不自覺得磨了磨牙,「今兒,五皇子見到我,一口一個大哥的叫得格外親熱。」臉上還笑得那麼得意,真是刺人眼。臭小子,我妹子才多大,你就瞄上她了。你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
賈敏道:「下旨又怎麼樣,二、三、四三位皇子,都沒成親,五皇子怎麼能越過哥哥呢。到是你們父子兩個,把他給我教好了,少鬧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出來,惹玉兒傷心。」
林如海正恨得磨牙呢,用力一點頭,「放心吧。」
說過黛玉的婚事,賈敏又提起兒媳婦來,正容的叮囑兒子,「你給我老成點,不許招她生氣。若讓我知道,你惹她,立刻請家法。」
林睿笑眯眯的反問了一句:「娘,咱們家的家法是什麼?」從來就沒有那東西好么。
賈敏氣得瞪了他一眼,「我立刻就叫人做去。」
林睿連忙道:「娘,兒子知道了。」
賈敏又要他再過幾天,請太醫回來,給兒媳婦好好看看。到時也差不多有一個半月了,滑脈也能明顯了。
林睿道:「我昨兒趁她睡熟了,探過脈,應該是有孕了。」
賈敏一聽奇道:「你如何知道?」
林睿不大好意思,玉面泛紅,「我們是夫妻,日夜相對,有那點改變,自然就知道了。」這是他的細緻之處,楊氏還沒發覺自己起居有異之時,林睿先一步查覺到了。甚至連老婆的小日子,他都記得一清二楚,等過了三、四日還沒來,心裡就有數了,上手一摸,覺得是滑脈無疑。只是醫者不自醫,他又有先喜在前,醫術又自知粗糙得很,便不肯先說。心裡也打定了主意,再過十來日,就請了太醫回來。不想,今日楊氏忽然有了反應,被賈敏看在眼裡,這才提前揭了出來。
林睿笑道:「之前我大確定,就沒敢跟爹、娘提起。想確定了,再說的。」
楊氏聽了,真是滿腹柔*訴,只礙於在公婆面前,無可說起,只能低了頭,悄悄去看自己的丈夫。林睿發覺,對著妻子柔柔一笑,立時讓楊氏紅了又頰,眼睛越發的水潤起來。
小夫妻兩個的眉目傳情,賈敏和林如海如何看不到,賈敏直接笑道:「好了,你們小兩口回房去用飯吧,晚上也不必過來。明兒早,媳婦多睡一會子,不用爭著過來請安。什麼時候起來,什麼時候過來就成。」
林睿與楊氏連忙起來,都表示要跟爹娘一處用飯,被賈敏給趕了回去,「讓你們回去就回去,都是一家人,這麼客套做什麼。」
待兒子與兒媳出去了之後,林如海突然冒出一句,「唉,都要有孫子了。」
他這麼一說,賈敏也反應過來了,她今年才不過四十過頭,居然都要有孫子了。這時間也過得太快了,好像眨眼間,幾十年就這麼過來了。
「是啊。咱們都老了。」賈敏也幽幽嘆息了一聲。
林如海最見不得他老婆傷懷,連忙說:「哪裡老了,我看了你最多也就二十五歲,跟咱們閨女站在一起。就跟姐妹似的,半點也不像母女。」
賈敏被丈夫誇笑了,「嗯,你也很帥,越老越帥。」
林如海挺胸抬頭,「哪裡老,放在現代,我還可以算是有為青年。聽到沒,青年!都不是中年。」
賈敏撐不住的掩口笑了,連連點頭。「是是是,有為青年。」
這麼一笑一鬧,到把傷感之情去了大半。林如海此時才微微露出凝重,「太子妃尺遲遲未有身孕,再加上之前采女流產一事。朝中有不少人把矛頭指向了東宮。」
賈敏:「太子什麼反應?」現在關鍵看太子怎麼做,連蕭謹的反應都是次要的。
林如海道:「我觀太子,到還覺得住氣。」那些人為什麼鬧,他也知道,不過是想把女兒送到太子身邊去罷了。太子這次若是頂不住,鬆了口,向聖人、皇后請求納朝臣之女為側妃、妾室。只怕東宮從此多事矣。
「咱們兒媳婦都有孕了,太子妃身子比她還健康呢,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怕是情緒緊張,壓力太大,再加上求子心切,反而不容易有孕。」賈敏細一思索就知道怎麼會事了。可她也沒個么好辦法。身處其位,擁了這世上高於決大多數人的地位,必然要付出很多。
東宮之事,實在不是兩人該多關心的,夫妻兩個晚飯向來簡單。清粥素菜,吃到七分飽,便住了筷。丫頭們進來,把桌子抬下去,又伺候兩人漱口,洗手已畢,才魚貫而出,站到外間去了。
賈敏今天早就吩咐過兒子和女兒,叫兩人不必過來了。不想,晚飯才用了沒多久,夫妻兩個正於燈下對弈,丫頭進來回話,「大爺來了。」
說話間,林睿挑簾進來,他換一身竹青色家常袍服,玉冠束髮,站於燈下,越顯得眉目清雅,氣質卓絕。
「不是跟你說,晚上不必過來了么。」賈敏含笑招手,讓兒子過來。
林睿在賈敏身邊坐下,面色有些嚴肅,到令賈敏一怔,「這是有話要說?」
林睿點了點頭,待丫頭端了茶上來,又肅手退下之後,才道:「娘,今兒舅兄來尋我,說了一件事。」
舅兄?林如海挑了挑眉,楊澤共有三子,長子已經外放了,留於京中的是次子與幼子。幼子比兒媳婦小,能被林睿稱一聲舅兄的,只能是,「正茂?」
「嗯。」林睿點了點頭。
林如海笑道:「那小子找你什麼事?」楊澤共有五個孩子,他在其餘四個身上操的心,都不及這一個多。楊正茂,比林睿年長二歲,生得比楊澤年紀時還要風流標緻。他人也聰明,只是不喜四書五經,偏好詩詞歌賦、操琴作畫。他為人舒朗大方,交友遍天下,讓楊澤極是頭疼。好容易壓著兒子考上了舉人,他便再不肯管了,只隨他自己玩去吧。
林如海到是挺喜歡這個孩子的,這幾年回都之後,兩家常來常往,他替這小子求過許多次情。弄得楊正茂每作了什麼必會招他爹責罵的事兒,都會先來找林如海當靠山,去替他說情,才敢回家。不過,自從他考上舉人之後,他爹懶得理他,只要他不是做些打破他爹底限的事,再胡鬧也懶得理他了。
林睿劍眉輕皺,「他說他一兄弟的未婚妻被人瞧上了,女方要來退婚,他家不肯。不想,那家請了人來壓他父親。那被請的人便是……」話到這裡,他看了賈敏一眼,方才低聲道:「長安節度雲光雲大人。」
賈敏在聽了兒子的話,開始還挺納悶,請的是長安節度雲大人,跟他們家有什麼關係。可再細聽兒子,說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一種熟悉之感湧上心頭。待到林睿直接點明了,「具聞長安節度使雲大人,與舅舅府上關係很好。」
賈敏這時才如夢方醒,暗裡直罵自己豬腦袋,兒子都說得這般明白了,她還沒記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說吧,送給雲大人的貼子是誰的。」
林睿老實的交待:「璉表哥。」
「你怎麼知道的這樣清楚?」賈敏實在好奇。
林睿道:「不是我打聽的,是二舅兄。他朋友極多,一問便知道了。」
林如海咂咂稱奇,「真沒看透,這小子還有這樣的本事。」
賈敏道:「他想你怎樣?」
林睿道:「那崔家公子卻是不肯退親。他與張家小姐原就熟識的。二舅兄的意思,想讓舅舅府上能別插手此事。」
賈敏點頭,「我知道了。」
林睿本以為這事兒說了,他娘肯定要生氣的,他來之前都打好了腹稿,該怎麼勸解、寬慰母親。不想,賈敏面容平靜,不似生氣的模樣。
他有些慌神兒:「娘,也許是舅舅家那個奴才借著主子的勢,在外面做下這等事。您明兒去了。可千萬別發火啊。」
賈敏笑道:「行了,我有分寸。」
賈敏哪裡是不氣,明明就是氣壞了。此時記憶也清楚起來,書中的張金哥和那守備公子可是雙雙自盡了的。只這一條,王熙鳳便是有千般的好處。也已抵消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起來,賈敏照常處理了家事,又關懷過兒媳婦和女兒,才叫人套車,臨走前囑咐女兒,「我有事去你外祖母家。家中若有事情,你就斟酌著辦了,不必等我回來。」管家管家,必然得親自實踐才行,賈敏很大方的給了女兒實踐的機會。
黛玉點了點頭,「娘放心去吧。家裡有我呢。若是有不懂的,我就去問嫂子。若是我們都不懂,就放著等娘回來。」
「嗯。」賈敏拍了拍女兒的小臉兒,轉身臉就沉了下來,直到進了賈家。見了賈母才露出了一絲笑影兒。
賈母見女兒拉著老長的臉過來,還以為女兒和女婿拌嘴了呢。可細細看看又不是,到像是生娘家的氣。她往後靠了靠,嘆氣道:「說吧,家裡誰得罪咱們姑太太,進門連笑模樣都沒有。」
賈敏直接坐賈母身邊,「您還有心思開玩笑,我都要急死了。」
賈母道:「怎麼了?什麼事值得你這樣?」
「咱們家的事兒。」賈敏沒好氣的接了一句,「旁人,我管得著么。」
一句話說得賈母臉色都白了,不由自主的抓了賈敏的手,「可是聖人……」
賈敏見了,連忙先安撫賈母,「您別著急,聖人還沒那功夫收拾咱們呢。」
氣得賈母捶了她兩個,「快說,什麼事。」
賈敏看了一眼屋裡,因她來了,邢夫人、王夫人,並家中小輩的媳婦、姑娘都在,再加上賈母屋裡的丫頭,各人的貼身丫頭,一屋子人。
「迎春、探春、惜春你們上課去吧,我不過是來尋老太太討個主意。」賈敏直接開口趕人。
迎春姐妹三人,見賈母也附和,「去上課吧。」才福了福身,帶著人走了。
賈敏再看看兩個嫂子,「嫂子們事忙,也都忙去吧。」
邢夫人有心留下來聽聽,可小姑子都趕人了,也不好再留下來,只能笑笑起身,「正好家中還有點子急事,等我回去料理呢,還妄姑太太海涵了。」
邢夫人走了,王夫人自然也走了,還自以為體貼的想帶著李紈和鳳姐兒走。賈敏笑道:「鳳哥兒略站站,我有事兒麻煩她。」
王夫人很是奇怪,有什麼事兒是賈敏辦不成的,非要自己侄女兒做呢。不過,她還是笑著道:「既如此,鳳哥兒就留下吧。」
鳳姐兒哪裡也奇怪,可這奇怪之中,還有那麼一絲得意。
賈敏等主子都走了,又對屋裡的丫頭道:「你們也都出去吧,一個人不許留,都給我離這屋子三丈遠。若有敢偷聽……」她看了賈母一眼。
賈母無奈道:「就你能耐大,出嫁了,還管著娘家的事兒。」
賈敏冷笑:「您要不是我親娘,當我愛管么。舒舒服服的,做什麼不好,干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