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77 很久以前
一時間圓形的校長辦公室內沒有人說話,靜默充斥著整個空間,連牆壁畫像里假寐的老校長們都一個個地睜開了眼睛,沉默地盯著張臨。
「哦?」片刻后,鄧布利多出聲,他把長長的十指對在一起,從眼鏡上方看著張臨,「這倒是真的,我們一直在被入侵——但我覺得,您所說的可能並不是這回事。」
張臨朝著窗外看了一眼,正在打魁地奇球的學生從遠處掠過,夕陽鋪滿天空,又籠罩下來蓋住整個城堡。
鄧布利多突然抬起魔杖。張臨沒有任何動作地看著他,校長先生抱歉地笑了笑,「對不起,我好像忘了茶。」他揮動魔杖,從空氣中召喚出來一套茶具。張臨盯著他用魔杖點了點茶壺,那裡立刻就蓄滿了熱氣騰騰的茶水。
張臨若有所思地曲張了一下自己放在桌面下的手指。
「實話說,張先生,」鄧布利多的魔杖在空氣中劃過優美的弧度,茶托穩穩地落到了**面前,老巫師從騰起的蒸汽中間笑眯眯地望著他,「我非常傾向於您在講實話,但我的確有點害怕繼續聽下去。我有個請求,請用最簡略的方式把將要發生的事情告訴我吧——我想以我這種年紀,已經很難承受令人太過震驚的消息了。」
張臨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後在鄧布利多震驚的目光中咂咂嘴,皺了一下眉,「我沒感覺到什麼。」
「…………」鄧布利多的語氣有點飄忽,「也許我可以換一種……」
「我以為你打算直接一點呢。」張臨遺憾地說。
「那是違法的。」鄧布利多隱晦地說。
張臨假惺惺地笑了一下,「是啊,沒錯。」現在想找一份適用於他的法律已經有點困難了,除非他打算去星際迷航里看看。
鄧布利多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於是他轉變了話題。他的語氣嚴肅而凝重,像在準備接受一切,「那麼,請告訴我事實吧,孩子。」
張臨驚訝地望著他。
鄧布利多微笑著,「我覺得,你不應該是已經活了超過四十年。」
「四十年……」張臨喃喃自語地皺起眉頭,「已經過了那麼久了嗎?」
「是的,所有事情都在改變。」鄧布利多說,「包括你認識的那個孩子。」
張臨看著鄧布利多,而校長先生對他微微舉起了茶杯,接著送到自己的嘴邊,輕輕啜了一口。空氣中又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但這一回卻是張臨單方面的。幾分鐘之後,他聳聳肩倒在椅背上。
「你什麼都知道……好吧,我早該想到的。」張臨似笑非笑,「我最近見過不少聰明人,但您是其中最厲害的一個——說實話,如果我對某些人說魔法也是科學,他們可能會對此嗤之以鼻一整個禮拜,然後才認真對待呢。」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不……那是因為他們沒有活得這麼久,才不能夠明白,這世上令人不能理解的事情哪怕再多都不足為奇。」
「那麼,為什麼呢?」張臨輕聲說,「你知道那個男孩有多麼糟糕,一個天生的壞胚,邪惡到了骨子裡——但你還是沒有動他一根手指頭。」
鄧布利多再次搖了搖頭,神色有些悲哀,「他是孩子……那個時候是。」
片刻之後,張臨聳了聳肩,「好吧,那不關我的事。」
「我知道你不喜歡那個孩子,他想要陷害你。」鄧布利多的藍眼睛從鏡片后盯著張臨,「但你確實不應該繼續呆在那兒了,那很危險,你對於禁林,或者禁林對你。我並不了解你,我不得不謹慎。」
張臨沉默了一下,才問:「不是因為機器人?」
「她沒有撒謊,但她看上去並不像了解所有事實的模樣,只是她並不知道這一點。」鄧布利多說,「如果按照她的描述,你完全不必這樣謹慎,你可以離開,像一粒灰塵埋進沙子里,沒有人能夠發現你。而她看上去很迫切,像是失去了判斷力,彷彿有什麼東西推動她一樣。」鄧布利多慢慢地敘說著,望著張臨的眼睛,「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迫使她這麼做。」
張臨點點頭,然後開口:「機器人三大定律,她必須保護人類。」
鄧布利多笑了笑,「是的,我事後翻閱過麻瓜的書籍,才明白了這一點。但當今世界沒有像她那麼逼真的機器人,你們來自……」老巫師停頓了一下,慢慢地開口,「那就是你們的世界?」
張臨聽著鄧布利多的問話,思索了一下答案。他的世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屬於哪個世界。
「你應該早一點到我們這邊來,」老巫師和藹地望著他,「我想你一定經歷了一段艱難的旅程。」
張臨卻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鄧布利多有點驚訝地望著他,張臨想了想才開口,「不,也許我應該,也許那時候你們能夠給我一些幫助,但我更喜歡現在的發展。」張臨看著鄧布利多說,「我喜歡知道事實,而現在我甚至可以到這裡來告訴你所有的事實。」
「那麼,我們回到重點了。」校長先生狡黠地笑了笑,「洗耳恭聽。」
張臨歪了歪腦袋,盯著桌面慢慢地思考著,「你已經知道,我來自另一個世界。」鄧布利多點了點頭,張臨繼續說了下去,「有一種說法是這樣的,每當你做出一個選擇的時候,就會有平行宇宙產生了,在另外的宇宙里,那個你做了相反的抉擇。實際上我想說的就跟這個差不多,有無數的平行宇宙存在我們的空間里,有一些從很早就走向了另一個分支,他們與你們完全不同,但如果追溯到無限久遠的時光里,你們也許曾經存在於同一個世界。」
鄧布利多靜靜地聆聽著,張臨看著他,「而另外有一些人——或者說,另外一個高等物種,他們創造了我們,他們觀察著我們,他們甚至為此列了個單子,上面記錄了每一個他們認為值得入侵的世界——是的,他們創造我們就是為了把我們當成他們的繁殖基地。這個世界發展得越好,他們越喜歡,就越會儘早來接管這個世界。」
張臨看著鄧布利多的表情,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再繼續說更多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世界在那個單子里。」鄧布利多毫不遲疑地點中了主題。
「每一個我能夠到達的世界,裡面都有他們設下的標識,他們通過這個來辨別你們,也通過這個更加容易地蒞臨你們的世界。」張臨說,「而我,我是他們興趣所致時候的一個小試驗品,他們讓我同時擁有了他們和人類的特徵,給了我一點點特殊的小能力——與他們抗衡的能力。因為很不幸地,我恰好比較懷念我曾經是一個純粹人類的那些年代。當然,我得到了一些幫助,過程相當複雜並且沒有什麼價值,我建議你暫時不要關注這個故事。」
鄧布利多果然如他所說,對令人震驚的事情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他一時間沒有回應張臨,而後者也並不著急——至少不急在這幾分鐘。
校長先生下意識地摘下眼鏡,用袍子擦了擦。許多人都有這樣的習慣動作,也是一種緩解壓力的方式。當鄧布利多重新把眼鏡戴上的時候,他已經能夠平靜地望向張臨了。
「我知道,」張臨說,「突然發現自己有創造者這件事——實話說並不容易接受。」
鄧布利多卻搖搖頭,「比起我從麻瓜學生的課本上看到的——人類是從猴子進化而來——要容易接收得多了。」
張臨沒有忍住地笑了起來。
老巫師溫和但凝重地看著他,「對於備戰這件事——我很想說我很有心得,但卻不能夠撒謊。實際上,我對付一個走了彎路的壞孩子還算在行——當然也不是特別在行——但對付另一個世界的高等物種,」他聳聳肩,「我更願意聽聽你的建議。」
張臨慢慢地皺起眉頭,目光落在了自己抱著的蟲卵上。
鄧布利多的目光隨之移動,他很顯然早就注意到張臨一直對蟲卵非常緊張,即使是最關鍵的時刻,也沒有放鬆對它的警惕。
「我記得你說過,你有一點同那個物種抗衡的能力。」鄧布利多對張臨說。
「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說出來了。」張臨聳聳肩,「我應該直接告訴你它能夠同他們抗衡的——至於我跟它是什麼關係,哦別用那麼認真的眼神看我,反正我一點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老巫師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彷彿是很令人難以提及的事情——就好像這個蟲卵是你產下的一樣令人難堪。」
張臨:「………………」
所以說,聰明人是一個令人又愛又恨的物種。有時候你不得不需要他們,有時候又恨不得親手殺死他們全部。
張臨挑起眉毛,「實話講,它才是拯救世界的關鍵。」他看到老巫師若有所思地盯著蟲卵,於是繼續說了下去,「很明顯,它是一個蟲卵,它會孵出來一種生物,這種生物需要一個寄生體,寄生體最好強壯又聰明——比如有巨人的身體和你的智商,然後它就會產下數以百萬計的士兵。」張臨看著鄧布利多,「士兵,永遠是戰爭的關鍵。」
鄧布利多皺著眉,思考了很久都沒有回應張臨。這有些反常,因為這並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內容。
「我說的有什麼問題嗎?」張臨問。
「有。」鄧布利多簡單幹脆地回答,「這種生物本身都需要寄生才能夠成活,那麼它所產下的——卵或者幼體,不需要這麼做嗎?」
張臨:「…………」
看著張臨的表情,鄧布利多的眉頭鎖得更緊了,「我堅決不會同意這麼做。」
張臨嘆了口氣,「這本來是另外一個問題——但是好吧,我不得不說,既然被你提出來了,我們可以提早解決一下這個問題。」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沖著鄧布利多微微一笑,「我有一個世界,如果有機會我不介意你過去看看——那個世界糟糕透頂,但幸運的是那裡充滿了某種可以寄生,卻不會讓人產生罪惡感的——我不能用生物來稱呼它們,總而言之,某種東西。」
「去另外一個世界?」鄧布利多看著張臨,輕輕地喘了口氣,湛藍的眼眸似乎被那層覆蓋其上的鏡片暈染得模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