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79 巨人部落

海格沒有聽出張臨話中的含義,確切地說，除了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其他人都很難往這個方面去想。

他們很快就見到了海格口中「高貴美麗」的馬克西姆夫人,後者在聽說張臨有可能對巨人採取一些暴力行徑之後，輕輕地瞥了渺小的人類巫師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海格從來沒有懷疑過張臨來這裡是做什麼的,儘管他連根魔杖都沒有，還成天地抱著一個外表斑駁的巨卵。是鄧布利多讓張臨來加入他們的,這就已經足夠了。至於馬克西姆夫人,她根本不關心張臨的任何事,雖然他們基本沒有講過話,但張臨總覺得馬克西姆夫人偶爾會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就好像他已經死了一樣。

不過海格倒是說得沒錯，馬克西姆夫人雖然龜毛——當然海格是不會這麼形容的——但是絕對不是個嬌貴的夫人，她身體里有一種巨人血統所帶來的優點，她能夠很快適應任何艱苦的環境，令人吃驚。

接下來的兩個禮拜，他們都在尋找巨人的聚居地。鄧布利多顯然在地圖上做了不少標識，但他們去了好幾個地方，看到的只有被腐爛的樹葉和積雪掩埋起來的遺棄營地，附近的山洞裡還經常會找到屍骨。

很明顯，巨人們經常會由於內部的戰爭或者食物緊缺之類的原因而改變居所，導致他們好幾次都撲了個空。

直到一天晚上，他們翻過一座山脊，發現巨人們就呆在下面，小小的篝火被一群小山圍在中央，可憐地燃燒著，在遠處就隱約能夠聽到火堆里劈啪作響的聲音，夾雜著巨人的咆哮。

他們躲在一塊岩石後面，海格看向了張臨，表情有些遲疑。「我不知道鄧布利多是怎麼考慮的，但是……他們真的不怎麼喜歡巫師。」

張臨沒有反駁關於「他是巫師」這件事，雖然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巫師。他想了想，對海格說：「那麼我就不跟你們一起了，我是說——我們可以在這裡分開了。」

海格露出吃驚的神色，「這裡？你一個人？不，聽我說，即使是很高明的巫師，也不見得擅長在山裡尋路……」

張臨看到海格遲疑的表情，明白他沒有說出口的是什麼——而且張臨連根魔杖都沒有，書包里裝著巫師學校的初級課本，怎麼看都不像一個水平高深的魔法師。

「我明白，」張臨露出微笑，「我想鄧布利多也明白，你說呢，海格？」

海格困惑地想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撓著亂糟糟的頭髮，嘆了口氣，「我不知道，我還是覺得不大妥當。但既然你和鄧布利多都這麼想，」他伸出大掌，「祝你好運。」

「你們也一樣。」張臨跟他握了握手。

這個晚上他們仍然住在鄰近的一個山洞裡，因為海格和馬克西姆夫人不想在夜裡走進巨人中間，這會讓人覺得他們像個入侵者而不是拜訪者。總而言之，安全起見，他們打算第二天早上，趁著古戈吃過早餐神清氣爽的時候，再走過去說服他們。

太陽升起來之後，他們像往常一樣吃了點味同嚼蠟的乾糧，之後海格心事重重地沖張臨勉強咧了咧嘴，厚厚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們就走了。」

張臨點點頭，看著兩個龐大的身影慢慢地走下山脊，漸漸引起巨人們的注意。一到了巨人中間，他們看上去就完全不再像個大塊頭了，簡直纖細又矮小，巨人的一巴掌就能把他們兩個扔出很遠。

張臨揉了揉進山之後就沒平整過的頭髮，沖著岩壁打了個哈欠。他記得海格他們很快就失敗了，因為被他們說服的那個古戈——也就是巨人頭領被另一個挑戰者殺死了，新的古戈對海格他們惡意滿滿。他打算等海格和馬克西姆夫人離開之後再對巨人動手，同時也趁機觀察一下他們，搞清楚他們到底是不是適合寄生。

另外，以巨人的體格，張臨覺得抱臉蟲只能直接卡在嗓子里，那麼蟲卵可能要直接被注入到喉管中，破胸而出的方式說不定要改成破喉了。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寄生要選擇更加強壯的人，這一點張臨已經可以確定，但強壯的人並不等於強壯的物種——比如，牛當然比人類要強壯許多，但寄生牛之後破胸而出的信使異形卻小得像只汪星人，跑起來的動作極盡賣萌之能事，這太給我兇殘的大異形族丟臉了。

張臨從遠處盯視著海格和馬克西姆夫人與巨人交涉，在心中默默思索著這些可能性。他知道工程師和人類都是諸侯製造出來用以寄生的物種，而就他這段時間在魔法史課本上所看到的，神話傳說中也認為巨人有可能是某種魔法事故的產物——比如出了差錯的咒語或者魔葯，給周邊的一整個地區帶來了影響，最終逐漸發展成了這個物種。

如果這些所謂的傳說靠譜的話，那麼至少可以確定巨人也是人類的一種，雖然是遠到不能再遠的遠親。

張臨不在乎巨人跟人類之間的差別有多大，也不在意他們之間的仇恨還是別的什麼，他只在意基因。只要巨人的基因沒有問題，那麼就證明他們可以被順利地寄生，而且不會事倍功半地生出某種又小又蠢的異形女王來。

遠處的部落古戈高興地把海格插在雪地里的古卜萊仙火小心地拔了出來，用指尖捏起來細細審視。而海格和馬克西姆夫人稍微退後了一點，似乎朝著古戈鞠了鞠躬，又說了些什麼，然後他們就重新向山脊的方向過來了。

張臨拎起背包，準備從另一邊溜走。

他不希望之後的詭異事件讓更多人看到，哪怕鄧布利多也不知道寄生的具體過程，否則哪怕鄧布利多明白這麼做是最有利的，也很難免不會對那樣的血腥場面生出反感的心理。

當晚，張臨圍觀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搏鬥。兩個六七米高的巨人扭打在一起，龐大的身軀把稍微細一點的樹木統統壓斷了，最終其中那個看上去更年輕也更魁梧的巨人用一把巨大的斧子砍斷了另一個巨人的脖子，張臨記得那個死掉的巨人正是跟海格他們交涉還算愉快的那個。

不過這沒有關係，反正他知道海格原本就沒能爭取到巨人，況且這些只有武力的傢伙也對巫師界的戰局造不成什麼影響。

張臨在黑暗中觀察著那個被火把照亮的龐大身影，部落里的其他巨人都遠遠地看著他，把巨大的頭顱埋得很低。

毫無疑問，新古戈就是這個部落里最強壯的人了，沒有巨人敢於挑戰他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