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書 故事開始

灰魔女這輩子都在仇富中渡過，她從來都沒發過財，雖然熱衷於魔法商店街的抽獎活動，卻連個魔力盒都沒抽到過。

她曾經產生過搶魔力銀行的念頭，可以她的本領，隨便一位儲戶出手都能將她見義勇為了，所以她也沒有把這個念頭付諸行動。

現在她來到了這個『低魔位面』，在暗中接觸了幾名似乎有些地位的魔法師之後，她發現這些人的魔力總量連自己都不如，魔法技能方面更是粗糙的如原始社會一般。當下，她就將自己兒時的夢想付諸顯示。不是抽獎，而是搶劫。

她人現在正在白月國南方。她在這個世界晃悠了兩天，覺得這裡戰事稍少就定居了下來。嚴格來說她的搶劫計劃只是搶了個開頭，被她盯上的是一戶山林中的城堡。城堡主人是個魔法師，一家子都是魔法師。如果是在地球，這些人只能掛著窮人的名頭卑微的生活，可在這個世界他們卻作用大筆財富，並用手中的權利剝削著比他更弱小的魔法師的魔力。

當灰魔女對著這些為富不仁隨便施展出幾個影子魔法后，令她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這一家子的魔法師十分震驚又興奮的看著她，用聽不懂的語言相互說了些什麼，然後便對灰魔女行跪拜大禮。

「這個世界的人也太客氣了吧？」灰魔女還記得黒木總長給自己液態魔力的事情。「你們都這樣子，讓我還怎麼好意思下手？」魔女嘴上的話大多是反的，如果言能由衷，她就不是魔女而是聖女了。

就在她準備大開殺戒的時候，無意間從這幫跪拜著自己的魔法師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東西。他們眼中閃爍著的不是恐懼和乞求，而是興奮與求知慾。

「嘛。不要用這種小狗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好嗎？」灰魔女這個女**絲此刻很享受被這幫人當做女神一樣來對待。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眼睛里曾經也對著大學里的理論魔法學院綻放過這種光彩，求知慾是魔法師的通病。不過當她知道進入理論魔法學院的基礎條件時，她的眼神和內心多灰暗下來。以她的魔力總量，乘以10倒是有能力跟上裡面試驗的進度。將魔力總量提升十倍，這種事情只有許願機才辦得到。

灰魔女在那之後跟著朋友一起報了影子班，本想著找個冷門專業畢業后就業容易，沒想到會因為男人被那些大小姐們記恨，還連累家人被趕出了祖國跑去鄰國那麼危險的地方避難。

「我還真是個現實的人。」灰魔女嘆了口氣，感嘆自己命運多舛。對著那跪了一地的老老少少，灰魔女露出一個麥當勞打工妹一樣的微笑。「如果你們願意當我的屬下，我倒是也可以教給你們一些東西啦。低消耗的魔法，我還是蠻懂的。」

伏虎公主自從戰敗黒木總長后，就消失了。誰也不知道她其實是躲到了自己三妹妹的領地。

伏虎公主的這位妹妹是白月騎士王十四名子女中混得最好，爵位最高的。她在政治上的天賦極強，尤其善於外交。因此在她還是公主的時期就立下了許多功勞，並成功的將自己嫁給了一個快要掛掉的大公，併名正言順的繼承了其爵位。這位原本擁有著「亂髮公主」和「宰相公主」稱號的女人，已經成了索尼婭女大公，為白月國附屬小國——紅月公國的主人。

索尼婭女大公就如她出閣前的綽號『亂髮公主』一般，擁有一頭深紅色的雜亂長發。她這頭頭髮，就連龍骨做的梳子都梳不直，魔法施在上面也沒有效果。有人說這是詛咒，亂髮公主卷卷的頭髮是因為她在童年時激怒了某位邪惡的巫婆。伏虎公主作為她二姐當然知道真相，她三妹的頭髮如此，是因為她的修為太高，高到可以一直保持著變身狀態。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亂髮公主真正的樣子了。可她的武力名聲不顯，一直以來都是以智囊身份出現在人前的。

伏虎公主躲到紅月公國，主要是想看看宰相在算計自己的計劃失敗，自己又失蹤後會如何應對。她暗中聯繫了自己的大姐，擁有『病公主』稱號的白月國第一皇女，讓她這個蔫壞的傢伙給宰相添亂。最好能讓他忙中出錯露出本性，之後自己再跳出來指正他。

事實證明，蔫壞的人是最難掌控的。病公主不但沒聽妹妹的吩咐，還以串門為由拉起車駕跑到了亂髮公主的地盤。

三個女人一台戲。三位姐妹相見之下互相翻著白眼，在心裡把自己的姐妹罵了個遍。

伏虎公主埋怨病公主沒有按自己說的做，錯過了一個好時機。病公主埋怨伏虎公主傳來的消息太短太不具體，讓她摸不著頭腦又為妹妹擔心。亂髮公主索尼婭女大公平生最不愛招待客人，一個二姐也就算了，為什麼連大姐都跑來了？

三人雖是秘密聚會，但她們作為皇族公主，依舊是全國淑女們的典範。華麗的茶盞和精緻的點心，鏤空雕刻的陶瓷椅子和花海中的庭院。三個女人一邊喝下午茶，一邊聊著幾天前伏虎公主伏擊不成反被操，最終淪落到被異族人出手營救的事情。這是亂髮公主的說法。

病公主和伏虎公主見妹妹如此粗俗，同時出言提醒：「索尼婭你主意下用詞。」

亂髮公主不在意的用手指繞著自己打卷的長發，笑道：「我是姐妹里唯一成過婚的人，這種粗俗的話當然要由我來說。等你們倆都有了歸宿，我會注意的。」

病公主搖搖頭：「我的歸宿是病床。」

伏虎公主聳聳肩膀：「我的歸宿是戰場。」

她們倆的個人問題一直是全國愛戴她們的百姓記掛的大事。病公主身為白月國第一皇女，在目前騎士王全部養子死光的情況下，她是皇位的第一繼承人。可她身上的病，註定了其終生無法生育的悲劇命運。以她超然的身份，沒有大家族會把長子推出去取這位無法生養的女人，次子又高攀不上這位未來的女王。所以她的婚姻大事就這麼被耽擱下來。

伏虎公主雖然不愁嫁，但她臉上的胎記太過可怖，尤其是在她年少輕狂紋下火焰圖案之後。事實上這胎記從她左半邊臉一直延伸到左腿腳趾，每當她入浴後照鏡子時，種會看到一個半身赤紅的女人。

她因為形象原因，雖然早晚都會被嫁出去，但一時半刻還真找不到這個歸宿。在現在戰事這麼緊張的情況下，她嫁出去前恐怕就已經跟哥哥們一樣戰死了。

對伏虎公主的說法，她的兩個姐妹也不否認。現在白月國和森之國的戰事十分緊張，這是比較好聽的說法。民間人士習慣用更直白的句子來描述現在的戰況，"快亡國了"。

白月國和森之國的這場戰爭打了兩年半，七位王子全部戰死。公主之中只有伏虎公主和亂髮公主有點戰鬥力，四公主還小，她的妹妹就更別提了。病公主是帥才，可惜身體不好出遠門很危險，而且士兵這東西都是屬於當地領主，即使是公主來了也無法調動，帥才無法得到發揮。亂髮公主目前以是一國大公，領土又遠離戰場，完全幫不上什麼忙。

軍隊中的其他將官也都死得七七八八，這要歸功於黒木軍的幾隻斬首小隊以及許多錯誤激進的行軍政策。白月帝國領土與森之國相同，因為大部分都是易耕種的平原，人口是森之國的三倍。正是兵源優勢，才使得白月國能夠將戰線一直壓在東北國境線的的敗兵城處，沒能讓森之國奪走寸土。不過士兵多就意味著戰爭成本高，以目前的財政狀況，恐怕在明年年初時國家財政就會破產。

病公主和妹妹們憂心忡忡的聊著戰事，越聊越覺得亡國滅種的陰雲正確確實實的壓在頭頂。她此次離開都城也不完全是擔心二妹妹，她已經向決議會上書申請，將自己派往前線。

伏虎公主和亂髮公主聽了連連搖頭，直道胡來。現在戰場那邊不缺坐辦公室的指揮官，敗兵城領主一家子都在那裡指手畫腳。前線缺的是戰場指揮官，缺的是基層軍官。

病公主攏了攏自己的黑色長發，點頭道：「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天天被人在耳朵邊念叨的都煩了。」

亂髮公主虛弱的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所以說你去敗兵城，是準備接管那裡的士官學校？」

「答對啦！」病公主叉起一顆葡萄遞到三妹嘴巴前，「給你的獎勵。」

亂髮公主一巴掌將葡萄拍出幾百米，搶過叉子指著自家老姐道：「然後呢，你這個王位繼承人準備去當教官？被那幫精力過剩的男人圍著有那麼有趣嗎？」

病公主皺起眉，覺得自家妹妹自從出嫁后變得粗俗太多了。「我不會是王位繼承人，你我都知道，我活不到那個時候。到了敗兵城我會散出消息，說第一皇女準備在新晉士官中尋覓配偶。我對臉蛋和出身都有自信，等心懷不軌的士官數量足夠多的時候，我會找個好時機死掉，把皇位繼承權留給你二姐的。反正我這麼個身子，什麼時候死掉都不奇怪，這樣大家都不會有損失。」

病公主輕描淡寫的訴說著自己為自己謀划的悲劇結局。亂髮公主撇撇嘴道：「倒是個好辦法。我投一票贊成。」

伏虎公主簡直就想將眼前的玉石桌子掀飛，但她忍住了，最終什麼也沒能說出口。她早就不是幼稚的女孩兒，懂得戰爭的殘酷性。她明白大姐的死比她活著更有價值，所以那些天真的話，她是不會說的。

病公主抓起自己這腦袋不太好使的二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呢，要先消失一陣子，就假裝你已經死掉了。好嗎？」病公主這麼做，是想保護伏虎公主。如果她回到都城，必然會跟疑似內鬼的宰相相互角力。如果贏了還好，萬一輸掉的話難免會被派去當馬前卒。就像第一皇子那樣，不明不白的死在前線。

伏虎公主沒有選擇，對於大姐和三妹都贊同的計劃，自覺以自己的腦子也找不出可反駁的地方。

亂髮公主也不是鐵石心腸，她表面上看起來很淡定，是因為她不習慣將情緒表現在臉上。她在這紅月公國也有她該做的事情，那就是為戰事募集資金。「我會以紅月王族的名義，向鄰國舉債。我鋪張浪費的名聲大家都知道，賺錢的手腕世人也都了解。我相信他們會樂意借錢給我的。士官學校一期學生怎麼也得培訓兩年，我會努力幫忙將戰事拖延至那個時候的。這麼補貼娘家人的好公主，你們上哪兒找第二個去。」

敗兵城城郊，周書一行人救出了對其出手相助的奴隸女孩兒。他們將女孩兒帶到城郊樹林，為她烤了只金黃酥脆的鴿子。

女孩兒倒是不餓，奴隸主之前把她當成搖錢樹，飯食給的極好分量也足，比隔壁籠子十幾號人加起來的都要貴。出於禮貌，她還是假裝成一隻餓狼，將小碎骨都嚼爛吞咽進肚子。

周書已經和女孩兒交談過了，知道她的名字叫莉莉婭。莉莉婭對於周書語言上的神奇能力表現出了適度的震驚，同時也答應幫著保守這個秘密。

莉莉婭是從森之國附屬島國鳥之國跑過來的。雖然森之國沒對自己下轄的這個小島國做出什麼欺凌的事情，但莉莉婭似乎因為家庭原因和森之國結下死仇，言語中對那個全是獵戶的國家很是不屑和仇視。

正是因為這種仇視，她才會獨自跑到白月國前線報考士官學校，想要以實際行動報復森之國。倒霉的是她剛剛被極缺人手的白月國錄取，就不小心被奴隸販子下藥抓住了。身份紙和錄取文證都被撕了個粉碎。

周書聽說「身份紙」這個東西的時候，心裡一陣打鼓。難道戶籍制度這種對百姓而言有百害無一利的東西在這個國家也流行？那自己這個黑戶要怎麼進城？

好在事情並非如此。莉莉婭解釋說：「身份紙只在敗兵城輻射下的城村鎮使用，因為是前線嘛，為了最大程度的防止敵方間隙才會實行這種政策。」言語之中，小丫頭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白月國人。

「原來是良民證!」周書搖搖頭。就算是良民證他也沒有呀。

莉莉婭好奇的看著眼前黑髮黑眼的三人組，「我很感謝你們救我出來。不過你們來這裡是要做什麼的？」

烏拉謎搶先答道：「旅遊，四處轉轉。」周書將這句話翻譯給莉莉婭聽。

莉莉婭明顯不相信。哪有人會旅遊到戰場的？

周書補充說：「就是似乎學學知識。我們那邊有句俗語，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原來是這樣。」莉莉婭恍然。

小丫頭竟然相信了。包括斯密在內，三人同時翻了個白眼。就這腦子，也不怪她會被人拐賣。

周書想要進入眼前這座叫做敗兵城的城市，為的是學習這個世界的語言找出回家的辦法。在這種大城市搞這些肯定要比在郊外晃悠有效率的多。

莉莉婭聽了周書的說法，提議道：「你們可以報考士官學校。那裡有專門的異族人班，會免費教我們通用語的，還包食宿。」

「而代價就是戰死殺場？」周書連連搖頭。他可不想冒這份風險。

莉莉婭：「可這是唯一拿到身份紙的辦法了。」

「他們就這麼放心隨便讓來歷不明的人報考？」周書表示懷疑。

莉莉婭眨巴著大眼睛，「就是因為他們不信任，才會刻意分出異族班。那裡的學生會被嚴格監視，我已經考上了，照理說昨天就應該去學校報道的。現在文證沒有了，我還要去補辦一個。一起去看看嗎？」

「稍等！」周書舉手申請暫停，跑去和烏拉謎咬著耳朵商量了一會兒。烏拉謎認為去報考那個什麼士官學校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有地方學習一下這個世界的語言。

至於戰爭什麼的，烏拉謎覺得周書連對方軍團的老大都打敗過一次，應該也不會在戰場上出現問題。而且也未必就一定會被送去戰場。眼下人生地不熟的，找個組織混日子是個不錯的選擇。

混日子嗎……周書當了幾年啃老族，日子有些混夠了。難道說我撿到這麼大一金手指，還來到了異界，也只能跟以前一樣混日子過活？

不知怎麼的，周書心中突然產生了想要在找個世界建功立業的想法。想起莉莉婭之前被扒光衣服關在籠子里的場景，周書連忙用手捂住嘴不讓自己淫笑的表情暴露。他突然覺得當個奴隸制社會的統治階級似乎也是件不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