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狼之心
墨綠的價位不停地跳動,買賣盤隨著價位忽大忽小,「沽了多少?」王斯文打開遠達集團的分時,股價線正揚頭上行,在醫院裡休養了一個月,王斯文再回到公司,四公子已順利將遠達集團股價炒高到二十塊。
一旁的胡云智臉有難色,停了一會才回答道:「沒有做多少,因為我們聽說,這家公司背後很有一些大資金在撐腰,籌碼收集也相當集中,我們只做了一些阻擊工作,並沒有妨礙它拉高做市。」養病期間,王斯文毫無自由,被兩個女人看得緊緊,一絲公務也未能接觸,失去王斯文的組織,追擊計劃陷入停頓。
女人的心思確實難以猜透,王斯文現在仍是迷惑不解,醫院三人會面的那天,自己迷茫萬分,不知如何選擇。兩個女人卻坐在了一起,低聲說了幾句,便一同把王斯文轟出門外后,然後在房裡密謀良久。出來時兩人宣布已達成火線協議,共同監督王斯文的行為,林瑩玉還宣稱婚期將無限期地推遲,並要王斯文最終作出一個最佳選擇,讓兩個女人都能認可的選擇。
出於男子漢的尊嚴,王斯文並沒有探聽密謀結果,守在門外等候判決,而決鬥的場面最終演化為姐妹相認的結局,這個奇特的結局真是意想不到,當時就如墜霧中,女人們快樂而狡猾的笑容,至今還留在腦海里揮抹不去,彷彿感情的困擾對她們來說已不復存在。
什麼是最佳選擇?王斯文大為苦惱,兩個女子把這道舉世難題巧妙地還給王斯文。
甩甩頭,王斯文集中精神,不再想解題方案,眼前,股市裡的戰爭正在開演。
「聽我指令!」王斯文看完近期走勢,呼叫漢利,他負責全封閉投資經理室的安全保密工作,沒有王斯文指令,所有投資運作都只能處於停頓狀態。。
漢利把內部電話線路接通,王斯文下出集體指令:「每個帳戶都現價拋出c052,五萬股。」熱線電話直接到每個經理人的桌前,場內的拋單幾乎同時加大,股價線立時轉成一條下垂的直線。
一分鐘成交四百多萬股,突然出現的大筆拋單把價位砸到二十塊八,炒手們慌忙又把價位推上去,可更大的賣壓又重新湧出。
「怎麼搞的,今天價位還沒拉上去?」四公子重重把咖啡杯放在玻璃桌上,刺耳的聲音割人耳膜,坐在腿上的白人麗女也是微皺紋眉。
莊園一戰失利,林海隆出動所有人馬,放言不擇手段地尋找行兇者報復,四公子雖有越南保鏢在身旁,但為了集團中眾人的安全,把辦公地移到黑手黨勢力範圍內尋求保護。
「公子,有人在砸盤。」首席炒手很是精靈,此次炒作已近尾聲,下一步即將出貨,遠達一路上漲,場內浮籌已是極輕,盤面稍有變化,炒手便嗅到氣味。
「又是一家找死的基金吧!」四公子先是一愣,繼而陰笑起來。
遠達科技重上十三塊,就有人拋貨,與由同類行業股票相比,遠達科技初上市,周邊磁儲消費仍處低迷時期,業績還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能漲到十三塊價位已是偏高,技術性的小型投機基金開始嘗試做空。買賣雙方在這價位附近僵持了一段時間,終於不敵四公子的大量買盤,斬倉出逃,沒有什麼成交量,幫四公子順利把股價推上了二十。
「是不是那家蠍子基金?」四公子又換了一杯黑咖啡在手,事後調查對手,是一家美國共同基金,規模並不算大,在遠達科技對抗上賠了五千萬出局。
美國通摸著颳得光光的下巴,從炒手角度分析道:「我想不是,前天開市,這家基金的席位還在買入股票平倉,這麼快重新殺回,可能性很小。」
股價創下新高,一般有新投機資金介入,但四公子並不注意,手的籌碼足以將所有空頭全線殺絕,真正遠達的出貨會在二十五塊左右完成。「哦,快去查一下,是誰這麼不長眼。」喝完咖啡,用力一捏拍身上洋妞豐滿的臀部,盪笑著拉回自己的辦公室。
股價在炒手們力推下,向二十二塊重新發起攻擊,「總裁,還拋嗎?」華人堂的打壓沒有奏效,c502的價格依舊堅挺。
「別急,看看他想推多高,掛價!」王斯文不緊不慢地尾隨對手行動,投資經理們一筆筆的拋單掛在上方。
「文總,有一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胡云智放下統計報表,憂心重重地道。
王斯文雙手相迎:「只要對公司有利,我無話不聽。」
胡云智又思量一會,慎重地道:「我覺得,這次運作,我們犯了兵家大忌,在這家流通籌碼偏小的股票上,我們投入了太多的資金,而且倉位也過重,這樣就有一個致命弱點,如果資金跟不上,很容易被軋空,回補會相當麻煩。」
華人堂對遠達科技初上市的突然襲擊沒有得手,已經失去了主動,四公子重整旗鼓,吸取了性急的教訓,控制了大部流通盤,再軋空式上漲。交戰雙方只能拼資金,而且作為空方,如果基本面在敵手控制上,那麼更是被動。
王斯文默然,微闔雙眼,沉思后道:「你說的意思,我很明白,而且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有這種可能。」四公子現在資金充足,在基本面有利於他的情況下,再強行正面對抗,損失必然嚴重。
豁然睜眼,眸中白芒一閃,王斯文堅定地道:「可這一仗,我不得不打!」新仇舊恨,無路可讓,對於四公子,王斯文要盡一切可能進行打擊。
「打不是不行,要看怎樣去打。」胡云智應了聲,提出一個安穩的對策:「我的意見是,將倉位控制在三千萬左右,再通過其它渠道來打擊對手,這樣進可攻,退可守,不至於陷入泥潭。」
王斯文搖頭虛嘆了一聲:「我們對手相當狡猾,不是一般人所能相比,如果只是這種做法,他能輕易解決掉,久決不下,我們反而必敗無疑。」股市如戰場,雙方布局行兵皆是行家老手,不會有太多破綻。四公子此次公開露面,是他的旗艦首次出航,也是他的全部身家所在,這種決定性的戰場雙方都不會退讓,正如仇敵狹路逢,成敗在此一役!
「只有做了,你才會有機會!」王斯文一語定論,胡云智也立刻醒悟過來,這將是一場史前惡戰。
遠達科技的股價按著四公子計劃順利攀升,而華人堂悄悄地布下倉位攔截,盤面水深浪急,大鱷潛入水底。
股價一路強行扎空,終於到了目標二十五塊,「出貨很不順,只要有人接貨,就有人賣,我們並沒有出多少。」炒手們彙報著出貨進度,過了一星期,帳上倉位變化不大,浮動贏利達二十四億,卻套不了現,只是個美麗的數字罷了。
「難道還有人敢放空不成?」四公子又想了起來:「上次查詢的拋單,結果呢?」
「查不出來,拋單來自三十多家席位,有的甚至是我們代理商的遠程席位。」炒手很尷尬地回道。
「不過,從運作手法來看,我有一個懷疑目標。」見四公子臉色一沉,美國通趕緊補上一句。
四公子狐疑不語,心裡也暗自懷疑,冷聲問道:「誰?」
炒手猜測道:「華人堂。只有他們才會每次和我們作對,而且手法相當高明。」
四公子狼眼綠芒一閃,凶光外露:「果然又是他,***混蛋!」
咆哮幾聲,四公子咬牙切齒地道:「這一次,要讓他知道我的歷害,通知下去,停止出貨,改為全線掃貨!」這次股票運作,動用了四公子旗下所有流動款,用巨額資金來推高一隻小盤股,已控制了大部份發行股,盤面剩下的大宗對手只有投機性的沽空盤,而四公子手中現金加浮動盈利還有四十多億!
盤風雲突變,股價拔地高飛,收盤又創下了二十九的新高,「我們到今天為止,一共拋了二千五百萬股。」胡云智打出當前帳戶匯總情況,沽空遠達科技的浮動虧損已達一億八千多萬美金。
王斯文淡然一笑,「人只要有了慾念,就一定有他的弱點。」對四公子人性上的了解,讓王斯文大膽布局,這一千八百多萬隻不過是一個香餌,真正的決戰將隨後開始,華人堂隱藏起真正的實力。
「阿文,你不要衝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瘋也聽到消息,收盤后打來電話勸告。
「小瘋,你不要說了,我心裡很清楚我在幹什麼,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沒有人能阻擋我報仇的信念。」王斯文堅定之至,計劃雖然危險,但仍有成攻的機會。
「保重。」知道王斯文的強硬個性,瘋也只有叮囑,關注事件發展。
市場上連續出現幾天逼空性上揚,華人堂沽空的數量已達到危險邊緣。對手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打死了沒有!還有沒有人拋?」四公子滿臉興奮之色,房間雖開著空調,激動的汗水從額頭下泠泠而下,索性扯下了領帶,一腳踏上座椅,尖聲喝道:「讓他拋,拋多少就接多少!我要讓他知道,死字是怎麼寫成的!」
「是。」炒手們放手做盤,華人堂仍在抵抗,幾十萬股的拋單擋不住股價箭一般的上揚勢頭。
看著價位飆升,四公子樂不可支:「算算他們虧了多少?」
美國通早有準備,立刻報告結論:「我們從二十一塊拉到四十二塊,一共接了五千多萬股,平均價為二十九塊八,這也差不是他們的成本價,估計虧損不會小於五個億。」一般投機沽空盤只會佔到流通盤的四分之一左右,過多的投機拋空就有可能爆發非理性的軋空行情,而華人堂差不多拋了百分之三十!
「好,再打幾天,打死這隻王八蛋,嘿嘿,我要把它大卸八塊!」磨拳擦掌,四公子躍躍欲試。
「公子,有些不對勁,我們推高太順利了,而且他們的資金聽說相當雄厚,不可能犯這種低級的軋空錯誤,我們是不是小心一點?」美國通一旁提醒道。
「小心?對這種傻鳥要小心嗎,一棍打死就什麼事也沒有。」四公子已經盤算得清楚,華人堂雖有近百億資金,比自己有一定優勢,可遠達科技的水淺,容不下巨額資金,戰略上優劣決定這一戰的成敗,到目前為止,帳面持籌市值已達八十餘億,已方勝算在握。
四公子在算計對手,同樣華人堂也在計算著雙方的力量變化,「文總,什麼時侯動手啊?」知道了王斯文的戰略布局,胡云智軍心大定,也不慌不忙看著股價起伏。
「我在等,等我們虧到十個億。」王斯文一派悠閑之色,仿似價位上的跳動只是一些無聊的數字。
「虧十個億?」胡云智的財務人員本能反應,「那不是要到五十塊?!」
面對十億美元的巨虧,王斯文回答仍是冷靜之至:「差不多吧,我們就象是捉一隻貪婪而狡猾的狗,不能急,先要餵飽它,讓它撐到不能動,再去一棒打死。」這個比喻很形象,引狼出洞的計劃也是針對四公子狂妄自大的本性,引他出擊,股價從二十一塊到四十多塊,不斷有賣單拋出,一點點地消耗四公子的資金。
「強弩之未不能穿縞,文總這一招確實點中要害。」胡云智心服道,不拘小利方能得到勝果。
「不能太大意,上一次讓他跑了,這一次不能馬虎,讓經理人注意觀察,如有異常情況,直接報告。」王斯文仍是小心地引誘著對手。
「文總裁,柳督察來了!」秘書處的通報有客來訪,「請他到會客室去,我馬上來。」王斯文通知漢利,讓胡云智暫時發布指令。
會客室里只有柳督察一人,一身便裝,顯然是以私人身份來訪。
「柳哥,今天真是難得有空,總算想到我的華人堂來坐坐啊。」王斯文拍手迎道,華人堂的事,柳督察幫了不少忙,兩人私交日漸深厚。
「呵呵,也沒什麼事,只是忽然想看看你。」柳督察打了個哈哈,眉尖卻鎖著一絲藏匿的愁意。
「今天到我這小公司來轉轉,是特地來看我的?」王斯文小心地試問。
柳勁風緩聲述道:「阿文,我做警察這麼多年,結交不少朋友,可心裡一比較,覺得你還是我欣賞的年青人。人一生,所走的路各不相同,有些是好是壞,當時並不能知道。比如說吧,我們警察奉公執法,懲惡治奸,從正面來看,決無半點是非可言。但誰又能保證,自己親手捉拿的罪犯或親手擊斃的惡人是絕對正確的呢?」
說到此處,柳勁風重重看了一眼王斯文,「柳哥,只要你問心無愧,又有何俱?」聽出話中別有含意,又想到柳勁風的突然來訪,王斯文心裡頓時明白了幾分。
「不錯,問心無愧,鬼神不懼,黑手黨也好,狼魔也罷,我也不會怕它找我,這世上,人活著,只要公理在心,即使世俗不容,也是坦坦蕩蕩。」話里更加明顯,柳勁風多少猜到王斯文和狼魔有關聯,作為朋友變相地提醒他。
「柳哥說的這個道理,我也極為贊同,只要真理得到承認,一切罪孽也會煙消雲散。」狼魔的異變,自己正在學會控制,等到恩怨一了,再不會用狼魔來行事。
「我快要退休了,有些事管不了,最近發生的大案,fbi查得很緊,我又幫不上忙,真希望早日退隱了好,平平安地過日子。」柳勁風一語雙關,王斯文也是心領神會。
「你這個願望一定會實現。」王斯文隱晦地透出著自己的決定。
柳勁風呵呵一笑:「托老弟吉言,我想也是這樣。來,看看你的公司,我還沒有認真參觀過呢?」話已至此,兩人明白得很,也不再提及公事,把手相攜。
送走柳勁風,王斯文開始考慮著柳勁風的提議,「也許,該找個機會,讓狼魔公開消失了吧?」
股價在沉悶無量的行情中爬上了四十九,炒手們臉上發著紅光,人氣沸騰到極點,幾天沒有離開操作室的四公子更是開心,高聲叫道:「今天收上五十,我請大家去吃魚翅全席,晚上去卡啦ok,再賞每人一個妞!」
「謝謝公子!」炒手們齊聲應謝。
不到二個月,控股市值就翻了幾番,遠達科技風頭之盛,隱隱成為中國新概念的龍頭股,市面上喝彩聲不斷,眾多外資機構紛紛對遠達科技遞過橄欖枝,就連投機成性的美國投機基金也不敢貿然做空。
「掛單二百萬!掃上五十!」四公子發出沖關令,眾炒手轟然響應,一片敲鍵聲。
四公子趴在晶屏前,等著欣賞這激動的一刻,「嗯?」價位線只是略微揚了揚頭,並沒有出現在五十的價位上。
「快掛單啊!」四公子催促道。
「已經成交了。」炒手們臉色變得很奇怪。
盤面上稀稀拉拉地掛著買賣盤,離五十的整數關還有二十多個價位,四公子一愣:「掃上去看看!」炒手們一片忙亂,又是一百萬股的買單,屏幕上終於出現了五十,只不過,四公子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盤面賣方掛價五十,委託數為一千零七十三萬!
「王斯文!」臉上綠氣連閃,四公子彷彿看到了這筆委託的敲入者。
倏地,狂笑聲起:「好,再玩大一點,大一點,我喜歡!」四公子賭性大發,一把脫去上衣,赤膊上陣:「掃,給我全掃光!」
炒手們分成數筆委託,把五十大關的大單吃完,「好!」四公子剛剛露出笑容,還來不及慶賀便僵在了臉上。
盤面又掛出一千萬股的賣單!
「再掃!」四公子被這種故意挑鬥性的姿勢深深地激怒了,這世界,誰玩誰還沒個准了!
首席炒手美國通對炒手們使了個眼色,走到四公子身邊:「公子,不能這樣。」
「走開!」四公子肝火正旺。
「我們資金有點問題了。」美國通低聲勸道。
四公子一驚,「什麼回事?」一路窮追猛打,帳面盈利每天都在以億遞增,四公子心花怒放,根本沒注意到這個問題。
「加上剛上這一筆成交,我們今天動用了六個多億的資金,帳面實際現金只有幾十萬了,根本不能再動。」
原定計劃是拉上二十五齣貨,二十億的現金完全可以輕鬆做到,然而四公子改變了計劃,資金缺口到關鍵時刻現出,帳面上雖有可觀的贏利,但沒有平倉結算,實際上是無法動用。
「媽的!」四公子一掌重拍在桌上,桌上的物體都蹦了起來,乒乒乓乓地滾到地下。
盤面上的大宗賣掛單無人理睬,沉寂片刻,賣壓陡然灌出,股價似斷線的風箏一頭栽了下來。
四十七、四十六、四十五...四十、三十九!
盯著屏幕上的紅色價位,四公子臉色也是紅紅綠綠一片,十分怪異。操作室里的炒手誰也不敢吱聲,心裡都知道,這是四公子心情極壞的表現。
「哈哈哈—。」突然,四公子放聲大笑:「王斯文啊王斯文,你想整死我?哈,可惜你辦不到!」
「哦,你有什麼好主意?」走到門前的教父介面問道,羅比和四公子已在對付王斯文陣線上達成同盟。
「哈,一個非常好的聚餐機會,羅比先生一定會很有興趣。」嗖地轉過身來,四公子歷聲吩咐手下:「去對各界媒體發出通知,星期一安排一個記者會。」臉上掛出一絲冷笑,話音又度抬高几分:「以為我沒有錢嗎?來試試吧,很快你就要嘗到這樣做的惡果,哈哈哈—。」
「能說說你的計劃嗎?我開始感興趣了」洋人的胃口被四公子拿腔作勢地吊起來。
「羅比先生,這是一個分錢的盛會,一個天上掉餡餅的機會,你只管拿最大的袋子來裝餡餅。」四公子狡猾地一笑,突然間,他覺得很佩服自己,能在如此時間內反擊對手的致命一擊!
王斯文剛準備下班,「我有事要問你。」林海隆電話里約他到林氏集團總部見面。
「該怎麼向林伯解釋呢?」王斯文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想自已的現況,不知是甜還是苦,自從林瑩玉宣布婚期延後,自己就被趕了出來,而兩個又愛又怕的女人卻親密地一起住在林氏莊園,完全把王斯文丟在一邊。
從專用電梯上到二十層頂樓的林海隆專用辦公室,第一眼就能看到大量的野生標本排列在長廊上,這是林海隆年青時的功績,他酷愛野外狩獵,就將戰列品擺放到辦公室。
「爸,找我有事嗎?」王斯文進門后問道。
林海隆瞪了瞪眼,先把鬍子吹到了半天高,不滿地道:「唉,你們這些年青人,到底在玩什麼花樣?今天你愛我,明天我愛你的,幾個人搞來搞去,又是姐妹又是不要老公,也不知在搞些什麼名堂,直搞得我這個老頭子都糊塗了。」
王斯文尷尬之極,怎麼說呢?自己都很迷茫,還怎麼能給別人一個有力的說服理據?一時無言以對。
見他不作聲,林海隆更認為是理屈,繼續逼問道:「你們自己迷迷糊糊地,可不能給老頭子打啞迷啊,今天你給我說清楚,到底你喜歡誰?!」
「爸,在我回答你的提問前,可不可以先問你一個有關人生道路的問題?」究竟如何選擇,王斯文內心也很苦悶。
林海隆爽聲大笑:「我林海隆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人生的答案肯定不與一般人相同,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吧。」
「我很認真地向你請問,你風雨一生,曾為女人心動過幾次?你為你的選擇後悔過嗎?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這樣做?」也是心煩意亂,王斯文才冒然提出這類問題,而林海隆卻被一下問愣住了。
「心動的女人?選擇?」林海隆張大了嘴,半響無語,眼神卻收縮不定,回憶著年少時的情懷。
一轉皮椅,林海隆把目光地投向遙遠的天際,望著窗外飄過的浮雲,鐵漢的眼光中悄悄地多了幾分溫柔,過了片刻,嘆了聲道:「年少無知啊!」吱地又把皮椅轉了回來,林海隆用力一擊掌:「這個問題,許多年前我就知道,過了幾十年,現在仍然答不上來,難,難,實在是難。」
林海隆生性梗直,對王斯文的了解也是極深,知道王斯文負責的個性,他有欠林瑩玉,是決計不會拋棄自己的女兒,「我不問你了,也許你自己會給我一個最好的答案!」此刻問題燙手,林海隆索性一笑而過。
王斯文一臉失望,「來,讓你看看我的珍藏。」林海隆站起身,走到另一側的收藏室前。
「這些都是我收集到的一些奇怪有趣東西,也不是很值錢,但都有各自的欣賞的品位。」室內是各類桌櫃,擺放著形形色色的物品,有細若針尖的奇飾,也有大如西瓜的雕品。
王斯文隨後走進室內,身心倏地縮緊,似有什麼人在室內召喚自己,血液里的能量開始震動。王斯文一驚,能量悄然放出,這種召喚非常微弱,只有體內的能量才能感覺得到,探測能順應召喚的方位,目標鎖定在牆面的木格中。
外形似一顆有刺的圓果,通體黝黑無光,躺在周圍遍布的寶石奇珍中,毫不起眼,彷彿只是一塊不小心丟棄的頑鐵,沉默地睡在牆角。
順著王斯文的眼光,林海隆走過來解說道:「這粒奇鐵叫天狼之心,是我剛開始到美國打天下時,無意中救了一個印第安人的酋長,替他們保留了一塊自居地。作為感謝,他送給我這份禮物,這也是外國人送我的第一份禮物,很有記念價值。」
「它能值多少錢?」身體的能量安靜下來,與這塊天狼心的勾通似有似無,而王斯文好奇心卻有增無減。
「呵呵,它的名字雖然很特別,可除了份量特沉和永不生鏽外,再沒有什麼別的特點,就象塊重鐵,你喜歡就拿去吧。」見王斯文特別關注,林海隆隨手送出。
這只是塊奇鐵嗎?它和身上的能量有何關聯?入夜後,王斯文就開始試探。
能量湧入天狼之心,到達似圓果的中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象是突然被海綿吸幹了一樣。王斯文愕然不已,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自己的能量控制運用到了爐火純青,沒有自己的指令是不可能忽然消失。天狼心中有什麼奧秘?王斯文又一次嘗試,意識夾在能量中重向天狼之心流入,剛到達圓體內,能量便被核心產生的吸力拉了過去,這股吸力對能量有強大的控制力,王斯文還來不及反應,放出的能量連同自己的意識都一同吸入核心。
意識里遍布的光華如霧如霞,四周也是昏昏轉轉的幻彩世界,突然間猶如混沌初開地一亮,意識來到一個廣闊的空間中,晶晶亮的雪纖如同高速的公路連到四面八方,一眼看不到盡頭,王斯文觀察了一會,發現意識所處的位置似乎是這個神秘世界的中樞,所有的纖體都是由這裡起始連接。
王斯文的意力遊動,移到其中的一根纖線上,豁地,四周場景一變,眼前出現了從未見過的事物,狼形的生物如同人類掌握著星球,各類纖口傳送著莫名的資訊,而這些奇特的資料彷彿活了一般,紛紛湧進腦來變成自己能理解的事物。
腦海里聲光變換,意識在知識的狂流中重新印過,恍然間,王斯文似置身於一個即陌生又熟悉的宇宙!
能量潮又悄然出現,萬物換新,天翻地覆改變著所有新文明的資訊,宇宙中兩個文明的交匯如浴火重生。
他,終於明白天狼之心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