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海賊10

艾德拉要去見一個人。那個人她從來沒有接觸過，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去利用他。

她一邊朝前走著，一邊思考著。走了一段時間后，她來到了垃圾山的一個角落裡。

這裡與其他地方沒有兩樣，一樣的被丟棄的垃圾，一樣彷彿被世界遺忘的迷惘的人。

彷彿為了證明今天與眾不同般，天色一直陰沉著，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夾克，叼著半截煙的鬍子拉碴的男人坐在一個紙箱上，懶洋洋地看著天空。

他猛吸了口煙，將藍色的煙霧吐出，飄忽不定的視線落在了路盡頭，正朝他走來的艾德拉的身上。

艾德拉穿著白色的乾淨的連衣裙，嘴角帶著笑意，眼神暗沉，與周遭的一切都那麼的格格不入。

男人掐滅煙頭，隨意丟棄在地上，惡聲惡氣道：「丫頭，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點離開。」

艾德拉在男人的面前停下，臉上的笑意沒有因為對方惡劣的態度而絲毫改變，「那麼，什麼是我該去的地方呢？」她用孩子特有的純真的語氣問道。

男人抬起頭，輕輕地掃了艾德拉一眼，皺著眉，滿是不耐，「回家去，小鬼。切，真是礙眼。」

艾德拉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她走到男人面前，在男人面前蹲下，然後捧著臉，一副純良的表情，道：「你的名字是凱爾，來自北海，父親是海軍，死於海賊之手，母親因為思念過度而抑鬱而死。長大后，你繼承父親的遺志，同樣成為了一名海軍。你奮勇殺敵，伸張正義……可是，你卻被你信任的政府背叛了。多麼……悲哀啊。」她眯起眼睛，露出甜甜的笑容。

凱爾怔怔地看著艾德拉，「你為什麼會知道……」他突然有種感覺，面前的小鬼不是一般的小鬼。

遲疑地看著艾德拉，凱爾忽略掉察覺到的不對勁，臉色一沉，揮手趕人道：「滾遠點，臭小鬼。去去，到一邊去。」就算說出他的過去又怎樣，不過是個小鬼。

艾德拉嘆了口氣，搖搖頭。為什麼就算有那麼多人會被表象所迷惑了。

真是愚蠢又可悲。

艾德拉不想再和對方迂迴著進行交談了，她開門見山，直接說道：「我有辦法幫你報仇。」

凱爾狐疑地看著艾德拉，發現自己居然被對方的話所吸引。被一個小鬼的話說的動搖……意識到這一點，他臉色更不好了。

他拿起手邊的木棍，恐嚇地揮舞了兩下，然後指著艾德拉的臉，兇巴巴地高聲道：「離開，要不然，我就要打人了！」

艾德拉挑眉，雙瞳的瞳孔因為興奮而變得微微擴散，「哦，神槍手凱爾，你的槍呢。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就像個垃圾，就是個沒用的廢物。自己最愛的女人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殺死了，可是你呢，就蜷縮在這種安逸的地方，一天又天地去自怨自艾。我真懷疑，你究竟是不是一個男人！孬種！」

凱爾：「……」

艾德拉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插-在他的心口上，刺得他鮮血直流。

那是他這輩子最痛的傷，可現在，被一個半大的小鬼硬生生地將掀開傷口，用最狠辣的話語刺痛著。

「閉嘴！你給我閉嘴！」凱爾舉起木棍，用力朝艾德拉的頭砸下。

艾德拉一臉微笑地看著他，沒有絲毫的懼色。

木棍在靠近艾德拉的頭的剎那猛然停下。凱爾怒瞪著艾德拉，呼哧呼哧地喘著氣，收回了手，將木棍丟到一邊。他怕他一時忍不住，會對一個孩子下手。

艾德拉步步緊逼，開口又道：「不甘心是吧，被我一個小鬼嫌棄，你很不甘心是不是。那就證明給我看啊！證明你還是個男人。證明給你最愛的女人看，你的愛自始至終都沒變過。殺了他們。毀掉他們。讓他們給嘗嘗失去一切的痛苦。用你最信賴的夥伴——你的槍。將你的槍口最准他們……」

凱爾看著艾德拉，看著她的眼，眼神在逐漸鬆動。

艾德拉卻不再逼迫他了，她退讓開，聳了聳肩膀，一副「事不關己、無所謂」的表情，「不過，其實這些都和我沒什麼關係。我只是一個旁觀人。真正重要的是，你怎麼去做。」

凱爾隱去臉上的表情，一臉戒備地問道：「你說這些是為了什麼？是誰在指使你？」

艾德拉卻轉過身，不再理睬對方。她沿著泥濘的小道，踏著歡快的步子朝前走著，「最後告訴你兩件事，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天龍人會在明天到達港口，在港口的時候是警力戒備最嚴密的時候，不過，一旦進了城，他們的防守就會立即變松下來。第二，革命軍在前天停靠在海岸邊，如果你見到一個臉特別大的詭異男人，那艘船就是革命軍的船。最後，祝你好運。」

看著艾德拉小小的背影逐漸消失，凱爾不禁握緊了拳頭。

他要一直這麼下去嗎，還是……

對於艾德拉而言，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之後會怎麼發展，她並不是那麼計較的。

在這塊棋盤上，她將能動的棋子都引動了，接下來……「……會是一場盛大的宴會。」而她，只需要好好地欣賞就行。

艾德拉回到家的時候，擔憂了一天一夜的達旦像個炮彈一樣衝出了木屋，朝她虎撲了過來。

艾德拉順從地讓達旦抱個滿懷。小小的個頭被石頭一樣身形的達旦罩了個滿頭。

達旦一邊哭一邊罵道：「擔心是我了，你們一個個都跑了出去！……嗚嗚嗚，都是小混蛋……」

艾德拉摸摸達旦的頭，笑眯眯地回道：「沒事了，你別哭啊，達旦……」

「嗚嗚嗚……我才沒有哭！這是汗！」

「…………」艾德拉保持著臉上的笑容，實在不知道回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