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隨著黎明的到來，甘道夫的一袋煙草業燒得差不多了,他吐了最後一口煙圈,拍了拍長袍,站了起來,看著睡在草地上緊緊依偎著的小精靈。

小精靈這一覺睡得極為香甜,他們從美好的睡夢中驚醒，夢裡頭爸爸媽媽擁著他們,帶著他們爬過霧山，前往西方，到達傳說中的阿門洲。

他們睜開了美麗的眼睛,肥嘟嘟的臉蛋上還帶著紅暈,粉嫩嫩的嘴唇像是初生的小花朵兒。

甘道夫本來就喜愛精靈，對兩位小精靈更是普通長者般的慈愛。

「甘道夫爺爺,」娜莎揉了揉眼睛，「你沒睡覺嗎？」

只是坐了一夜，甘道夫的皺紋更深了，不過他看起來依然精神十足：「該起來了，小鬼，今天還有好長的路要走。」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呢？」埃文問他。

「還有人要來，」甘道夫說，「我在礦坑與我的隊友失散了，現在我得回到隊伍了。」

他調皮地挑了挑眼皮，做個與年齡不相稱的鬼臉：「有你們要找的人。」

好吧，即便變成白袍，他的骨子裡還是個富有童心的頑童。

兩個小孩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坐在那裡，不安分地拔草。

「爺爺，我去摘點樹莓做早餐。」埃文看著餓得站不起來的娜莎，擔心地說。

甘道夫嗯了聲：「別走太遠，這片森林有會活動的樹木，很容易讓人迷路。」

娜莎站起來說：「我跟哥哥一起去。」

甘道夫看了看這兩個形影不離的小孩，點了點頭，再三吩咐：「不要走太遠，不要說任何冒犯樹木的話。」

埃文和娜莎緊記甘道夫的囑咐，沿著樹木間較寬的道路前進，憑著過去在幽暗密林里的豐富經驗，他們很清楚那些可以吃的果子在哪裡。

走著走著，他們忽然停了下來，擋在面前的是一棵參天巨樹。他們努力往後揚著腦袋，試圖看到樹蓋，可惜，不知是個子太小了還是樹太高了，他們根本沒能看到。

埃文和娜莎在幽暗密林過了十幾來年，從沒見過這種樹木。樹皮又老又糙，像是老年人類的皮膚。埃文不由得伸出小手摸了摸樹榦，卻忽覺大地一陣震動。手底的樹榦在緩緩地上升，在埃文和娜莎的驚恐後退中，這顆巨樹緩緩睜開眼。

「咳咳咳……」大樹大聲咳嗽起來，然後才轉了轉眼，「幼生精靈？唔，多少年沒見過你們這些小傢伙了。」

「樹、樹說話了。」娜莎驚恐大喊。

「什麼？」大樹一臉見鬼地說，「現在的年輕精靈都忘記了，過去我們樹人和精靈交往可親密啦！」

埃文興緻勃勃地問：「什麼是樹人？還有很多像你這樣的大樹嗎？」

樹人晃了晃腦袋，聲音蒼老地說：「是的，不過樹人已經失去了他們的伴侶了。」

它微微眯著眼，流露出回憶的神色：「好久沒看到女樹人了。」

埃文和娜莎一時有點無法理解它的感慨和憂傷。

「在很久以前，有很多女樹人，那時候還有很多小樹人。」樹人滿臉嚮往。

「樹人怎麼生寶寶？」埃文忽然舉手問，「我知道精靈怎麼生小孩的！」

老樹人噎住了，結結巴巴地說：「現在小精靈還有……這個教育？」

兩雙亮晶晶的眼盯著它，糯糯的回答讓它又是一陣結巴。「沒有啦，爺爺的書房有很多東西的啦！樹人不能移動，兩棵大樹，要怎麼造寶寶呢？」

樹人的鬍子都在顫抖，它沉默了片刻后說：「這個我也不知道……因為我是後生的樹人，出來的時候女樹人就集體遷徙了，沒人知道他們去哪裡了。樹人們找啊找，找了好多年，最後只能疲累地沉睡了。」

這真是悲傷的故事，一大群單身漢孤苦伶仃地等著女樹人們的回來。

「她們為什麼離開？」娜莎問，「沒有媽媽的小樹人好可憐哦……」對這個，她感受最深了。

樹人臉上的皺紋更多更深了，它滄桑地嘆了口氣，問：「你們呢，小精靈，你們是為何而來？我想想，林頓的還是其他地方的……對不起，時間太久了，有些東西忘記了。」

「我們來自幽暗密林，」埃文回答，「格林頓平原以北。」

樹人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已經睡了很久，今天我的同胞將我喚醒，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辦……」

埃文覺得聽樹人說話簡直累死人，他們喜歡拖著長長的調子說話，而且還很享受這種慢調子。

「請問，你朋友什麼傳來的消息？」埃文忍不住問。

「哦，我算算，大概是凌晨吧……唔，或許更早？」樹人慢悠悠回答。

「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嗎？你到現在都沒出發！」埃文忍不住提醒。

「哦哦，」樹人用急死人的慢調子繼續說，「急什麼，我們還要趕好幾天的路。現在可沒有樹人王國，有的人說不定覺得麻煩還不去呢！」

如果洛絲溫在這裡，一定會吐槽：我勒你個去！重度拖延症典型患者。

埃文跟他媽心思是一個樣的，他一臉認真地說：「爺爺，你現在該出發了，我們也得回去了。」

樹人問：「回去？去哪裡？」

「白袍在等我們，他會帶我們回家的。」

「白袍！」樹人的聲音陡然激烈起來，「不，聽我的，你們千萬不要被騙了！可惡的白袍摧毀了我們精心培養的小樹，還想將樹人清乾淨！」

埃文和娜莎互相遲疑地對看了一眼，然後回頭透過樹榦間的空隙看到原本還坐著個人的草地空蕩蕩的。

「甘道夫爺爺！」他們驚聲叫著。

「甘道夫？」樹人疑惑地說，「聽起來似乎不是那個壞傢伙的名字。不過，現在草地上沒人，你們還是跟樹人一起走吧！」

「嗚嗚嗚，」娜莎氣得直哭，「媽媽說過，甘道夫是最喜歡半路扔下隊友打副本的人，她說得非常沒錯！」

樹人雖然不明白副本是什麼意思，但大概還是知道兩個小傢伙正處於被拋棄的可憐狀態中。

「走吧！」樹人彎下腰，伸出兩隻樹枝狀的手，將他們兩個撈到肩膀上。

埃文和娜莎很快就從被拋棄的狀態中出來了，他們緊緊抓著樹人的肩膀，興奮地俯瞰著這片古老的森林。

「我們要去哪裡？」埃文一邊按住興奮的妹妹，一邊問樹人。

「艾辛格，歐散克塔。」

樹人聲音洪亮：「準備好了！」

這頭，洛絲溫他們已經到了森林的最中心，前面倒在地上的一根樹榦上坐著個白色的人影。

「巫師！」他們驚恐大喊，紛紛拔出武器，其中萊格拉斯更是憤怒。

「是他讓半獸人擄走我的孩子！」

金霹看了眼這位樂觀精靈難得流露出的怒容，唰的一聲抽出斧頭：「絕不饒了他！別誤會，我可不是為了精靈哼……」后一句是對萊格拉斯說的。

巫師全身被掩在一片白光中，刺得他們幾乎睜不開眼，不得不側過頭去。

「不能讓他開口！」亞拉岡說。

只見白光忽而散去，巫師抬起了頭，露出一絲狡猾的笑：「朋友們，我回來了。」

萊格拉斯幾人流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

「天啊，」亞拉岡大笑說，「這實在讓人激動！」

甘道夫點了點頭，看向洛絲溫和萊格拉斯：「埃文和娜莎現在正和樹人在一起，小鳥告訴我他們很安全……至少比和我們呆在一起安全。」

「現在我們要去哪裡呢？」金霹問。

「佛羅多孤身前往魔多，我們要將魔君的視線從那裡轉移開。」甘道夫說。

洛絲溫沉吟片刻，看向萊格拉斯。萊格拉斯在妻子的臉龐輕輕地吻了下，說：「「我和你一樣擔心他們。」

「我要去尋找他們，」洛絲溫盯著丈夫的眼，「然後我得回去，守住森林。」

他們互相看了一會兒，金霹粗聲粗氣地打斷：「可以走了吧，我要是有老婆的話，我也讓別人站一邊羨慕。」

萊格拉斯知道他並無惡意，只是出於一向的習慣就笑著回應：「我希望可以有機會參加你的結婚宴席。」

金霹扛著斧頭，尷尬地哼了一聲。

「走吧！」

萊格拉斯有些不舍地看著洛絲溫，再三和她吻別。

「戰爭即將來臨，願我們彼此安然無恙。」萊格拉斯離開她的唇，不舍地說。

「戰爭會結束的，和平會降臨的。」洛絲溫安慰他。

他們分別趁著日頭還沒太毒的時候出發了。

洛絲溫徒步進入了梵貢森林深處，朝著艾辛格前進。與此同時，無數的樹人被從夢中喚醒，他們用頭頂的枝葉互相碰觸傳遞著消息。

照顧小樹的樹人從泥土裡拔出自己的腳，大步流星地走向遠處。有的樹人走到一半就漸漸停下來了，然後走不動了。

「他們太老了，」樹人說，「有很多同伴睡著睡著就成為真正的樹。在遠古的時候，這片森林非常活躍，經常有小樹人的歡笑聲，那時候我們和精靈的關係也非常不錯。現在，你只能看到我們這些老傢伙了。」

它高高抬起頭，示意埃文和娜莎看向遠處，更多的樹人，或年輕或蒼老，都跨著大步，一致地朝著同一個方向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些事，更得很晚，對不起

以後么么噠發現沒更，那一定是有事

聽說最近有河蟹風，可愛的審核妹紙，我這文應該是沒問題吧？偶是堅定的拉燈黨，請看偶堅定的小眼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