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愛理不理
許二家的院子雖不如許家的大,但全是青瓦房,院中還養了幾頭豬崽子。
兒媳婦喬氏正給豬崽子餵食,見賀瀾進了屋,扭頭招呼著,隨即朝著東屋喊道:「娘,三娘來了。」
許二娶的正是許霖青梅的姑姑李氏,李氏本就不想自家的侄女嫁給許霖,也是她給自己的侄女搭了線,嫁了鄰村賣豬肉的,日子過的不知比許家好多少,李氏裹著頭巾,從灶房踱步而出,上下掃了賀瀾一眼,「進來罷。」
剛入了屋,暖意十足。
李氏眉頭一皺,瞧著門口處的泥雪印子,呵斥一句:「還不出去將鞋上的雪清理乾淨!」
賀瀾冷著張臉,不就是日子過的稍強的,得瑟個什麼勁!賀瀾真有心將那袋米糧砸在李氏的臉上,簡直和楊氏一個德性!
賀瀾在屋外頭跺了跺腳,方才進了屋。
她發現屋裡頭的木具都非常的單一,無論是從雕刻還是花紋來看,皆及不上不大戶人家。
靈浦村做木具的並不多,有錢的就從城裡買上好的木具,沒錢的就隨便用著普普通通的,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若是價格公道,花樣又多的木具,誰不歡喜。
前一世,她爺爺是個一等一的木匠,她好玩,跟著學過一些木雕花紋,會畫些圖紙,雖然只是皮毛,但在這古代,是夠用了。
想到這,賀瀾已經是急的想要回家了開始她的賺錢大計了。
許二聽見了響動,朝外看了一眼,親和笑著走近,眉眼與許父有三分相似,他道:「三娘來了,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拿回去,拿回去。」
李氏瞪了一眼許二,接話道:「這是大哥的心意,你怎麼能拒絕!」
說著一把奪過了賀瀾手中的小布袋,指甲順帶著劃過了她的皮肉,弄得賀瀾生疼,賀瀾咬咬牙,忍了下去。
許二白了李氏一眼,也沒說什麼:「三娘,留下來吃了中飯再回去吧,你公公婆婆的身子可好?」
「身子骨都挺硬朗的,二叔,家裡還有許多活等著做,實在是不能留下來。三娘在這祝二叔生辰歡喜,願二叔如意事喜,家和萬事興。」
許二擺手:「誒,家裡不是還有喜丫和臘梅嗎,急什麼。」
多了一張嘴留下來吃飯,李氏自然是不願意,她在後頭狠狠掐了一把許二的皮肉:「你這老頭,咋一點也不為三娘考慮,三娘既然有事等著做,就趕早回罷,不然你婆婆又該叨叨了。」
許二能過上今天的日子,大半都靠著李氏娘家的扶持,在家中說不上話,懊惱的看了一眼李氏,終是沒說什麼。
那方又傳來了院外喬氏的聲音:「娘,月花來了!」
李氏一聽,立即喜上眉梢,嫌惡的看了一眼賀瀾,推開賀瀾踱步而出。
賀瀾是要走的人,與一旁的許二說了聲,也跟著出了屋。
她多看了一眼李月花,只見李月花身穿新衣粉色襖子,同一色襦裙遮了大半個青色繡花鞋,體態丰韻,臉上肉鼓鼓的,唇色嬌紅,她手裡提著一大塊豬肉,沖著李氏笑了笑。
她正是許霖的青梅。
李氏一眼就瞧見了手裡頭的豬肉,眉眼笑開:「來就來了,還拿這作甚。」
說著喜滋滋的將豬肉拿在自己手中,讓喬氏收了起來。
李月花笑了笑:「姑父生辰,我哪能空手來,那些豬肉,也是鐵柱讓拿過來的。」
李氏攏嘴笑著不停,連著道了幾個好。
瞧著那李氏的狗腿兒樣,賀瀾就心生作嘔,驀地,李月花的目光與她對上,流波暗轉,竟然發現她的眼中存有幾分怨恨。難不成李月花心裡還有許霖?賀瀾正想著,李氏一個鋒利的眼神掃過來:「怎麼還這杵著,不回去?!」
賀瀾撇撇嘴,從李月花身邊擦過,出了院子,隱約中聽見李月花悶悶的聲音,有些不樂意:「她怎麼來了?!」
賀瀾呼了一口冷氣,快步往回趕,冷風呼呼作響,心裡回想著關於木具的雕刻和紋路,匆匆的趕回了許家。
院中沒見許霖的身影,只見幾個零零散散未做出來的木頭,她往灶房看了一眼,聽見那邊有動靜,片刻,就見許奇伸了個懶腰拉門而出,懶散的看了一眼賀瀾,眼前一亮,「呀,二嫂,二嫂,你身上有錢嗎?」
賀瀾攤攤手:「小叔,你瞧我像嗎?你還是去問娘要罷。」
這個許奇,成日什麼不幹,還老和家裡拿錢,家徒四壁,哪有閑錢給他,真是個敗家子!
許奇聽了,臉色立即變了,哼哼了一聲,甩甩手,回了自己的屋裡頭。
等許奇離開了,灶房那邊還發出一陣陣的響動,已經有了猜測的賀瀾,進了灶房,果真見許霖正據木頭。
她輕咳一聲,伸手拿了一塊散在泥土地上的木塊,瞧那木塊有些模糊的輪廓,卻不清楚,剛要張口,木塊就被許霖奪了過去,許霖一聲喝道:「誰讓你碰了!出去!」
她被推的直直後退了幾步,還心想著與他說說她的心思,她整頓思緒,繼續道,「我知道你不喜我,可這日子總得過,我這有一事,要與你說。」
許霖仍舊沒有回應,她咬了咬牙,現在還不是撕破臉面的時候,她呼了口氣,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浮土,直接離開了灶房,只是這賺錢的法子暫時被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