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餘波
當家長和老師都離開之後，酷哥馮偉倫彷彿一隻戰鬥勝利的公雞，看都不看方曉等人，就那麼昂首挺胸的走了。
「切！」喬雅丹對著他的背影，不屑的揚了一下手，然後語氣熟絡的和方曉說道：「我們也回去吧。」
方曉點頭，背起吉他盒。
「方曉。」麥潔心很矜持的伸出手，和他淺淺的握了握，說道：「你剛才表現的非常出色，恭喜你。」
「謝謝，你也很好。」
三人聯袂走出音樂室，在二樓的樓梯口，那個剛才給方曉出題目，嘴角有紅痣的小姑娘從後面跑了過來，把一張紙條塞給方曉，笑嘻嘻的說道：「方老師，這是我的聊聊號碼，有空聯繫哦。」
然後她低頭抬手，屈膝彎腿，擺動著身體，在空中打了幾個清脆的響指，接著又沖著方曉做了個鬼臉，一溜煙的跑回去了。
居然學我的動作！
但是真的很可愛……
少年不識愁滋味的花樣年華呀……
方曉看著那充滿活力的背影和飛揚的馬尾辮，忍不住笑了，他攤開紙條看了看，女孩名叫齊晴君，名字後面是一行數字，應該是和前世企鵝號碼類似的東東，最下面還有一句話：「方頭方腦的方老師，你好cool！」
古靈精怪……
「看把你得意的。」喬雅丹看他嘴角含笑，調侃道：「方曉，恭喜你呀，一會功夫，就收穫了20顆少女的芳心。」
「過獎了。」方曉把紙條塞進口袋，說道：「小孩子瞎胡鬧而已。」
麥潔心眼神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問道：「你們是同班同學嗎？」
「不是……」
「我們是一個學院的，經常在一起上課，也算是同學啦。」喬雅丹搶過話頭，說道：「我們關係挺好的，經常在一起玩。」
「哦。」
走到教學樓門口，才發現雨下的不小，喬雅丹從背包里拿出一把很小巧的花傘，看方曉沒動作，就問道：「你沒帶傘嗎？」
「沒有。」方曉抬頭看了看天，說道；「現在雨大，我背著吉他不方便走，要不你先走吧。」
「那哪行，要走就一起走。」
麥潔心也沒有帶傘，她掏出手機，說道：「你們是不是要坐地鐵？下雨天不好叫車，不如一起拼一個。」
她話音剛落，喬雅丹把雨傘橫在胸前裝作是吉他，哼唱道：「叭叭叭叭叭，計程車，他們的生意是特別好……無奈何望著天，嘆嘆氣把頭搖。」
然後兩個女孩子相顧而笑，方曉也忍不住笑了。
他想起許可的話，心想她要是方便的話，可以坐個順風車，而且正好把吉他還掉，於是說道：「我有個朋友在附近，她有車，我打電話問問她方便不，要是方便，就過來接一下。」
「誰呀？」
「許可。」
方曉掏出手機，撥了電話，只響了兩下，就接通了。
「方曉，面試完了？」
「剛剛結束。你還在銅鑼灣嗎？」
「還在，我的事快做好了，你在那邊找個地方等我。半個小時吧，大概半小時后我去接你。」
他剛掛掉電話，喬雅丹立刻問道：「方曉，早上是許可送你過來的？」
「是啊。」
「我說呢。」她挽了一下發梢，說道：「早上我去找你，打算一起來面試，結果劉誠傑說你已經走了，原來是許可送你的。你背的這把吉他，也是她的吧？」
「嗯，昨晚上找她借的。」
「那等她來接吧。」喬雅丹笑了笑，說道：「她這把吉他很貴的，要是淋了雨，就不太好了。」
麥潔心握著手機，沒有急著叫計程車，而是問道：「許可，這個名字好奇怪，是你們同學？」
「和我一個班的同學。」喬雅丹說道；「她家境很好，還沒畢業，就是有車一族了。」
「女生？」
「你怎麼知道？」
「我看那把吉他很華麗，和方曉的氣質不太搭。」
方曉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兩個女人閑聊，感覺很有意思，這兩個人，氣質和容貌都很出色，性格卻是兩個極端，喬雅丹熱情直接，彷彿火焰，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和慾念，而麥潔心冷靜自持，彷彿湖水，把一切都潛藏在內心深處。
他正在觀察的有趣，電話響了，是父親。
「喂。」
「曉曉，面試結束了？」
「結束了。」
「鄭校長剛才打電話給我，說你表現的非常好，連校董都對你印象深刻，認為你才華橫溢，這次面試大有可為，呵呵，呵呵。」電話那頭聲音比往常大了很多，發出一連串喜不自禁的笑聲，顯然很是欣慰，然後問道：「你現在在哪裡？」
「還在學校，下雨了，在等車。」
「哦，哦，好，好。」電話那頭似乎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過了一會才說道：「中午買點好吃的，犒勞犒勞自己，要是沒錢了就跟家裡說，我打給你，啊？」
「好。」
方曉剛掛掉電話，還沒來得及塞進兜里，鈴聲又響了，這次是鄭永林，他走到角落裡，接通了電話。
「鄭伯伯。」
聲音不大，但喬雅丹聽到了，立刻回頭看他。
「方曉啊，你早上表現的很好。」鄭永林的聲音有點低，說道：「比我預計的還要好，很不錯，很不錯。」
「謝謝鄭伯伯。」
「我現在不方便講應聘的事，只是提醒你一下，秦女士囑咐你的事，你要用心做，對未來有好處。」鄭永林沉吟了一下，又說道：「你既然拿到了名片，可以找個恰當的時間，打個電話給她。」
「好的。」
「那行，就這樣吧。」
收起電話，方曉心頭驚訝，看來這個秦鳳儀來頭非同一般，估計和她出好關係，不僅對自己的前途有好處，可能對鄭永林的前途同樣有好處，所以他才特意打電話來「照顧」。
方曉的心態很好，他總覺得，人生在世，關鍵還得靠自己，他人只是助力，有照顧，是人情，不照顧，是本分，沒必要怨天尤人，更不必要切齒怨懟，所以對鄭永林的所作所為，也沒什麼太多的負面感覺。
喬雅丹看他發獃，連忙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方曉做了個不方便說的手勢，然後問麥潔心：「面試結果要過幾天才能知道，你準備回松江還是在香港住幾天？」
「我有個阿姨在香港。」麥潔心微笑，說道：「在這邊住幾天吧，反正大四了，學校也沒什麼事。」
「哦。那你等會準備去哪？要是順路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搭個順風車。」
「我要去港島，和你們的方向正好相反。」麥潔心晃了晃手機，說道：「今天一起面試，也是個緣分，我們交換個聯繫方式吧，以後說不定還有見面的機會。」
方曉自無不可，如果刨去周圍幾個宿舍的同學，在這個世界里，他能喊出名字的人，不超過十個，多認識個人，總歸是好事，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三人交換了手機號碼之後，麥潔心用軟體叫了一輛計程車，在離開之前，她又很職業的和方曉握了握手，說道：「你那三首歌，補完了之後，一定要發一份譜子給我。」
「沒問題。」
麥潔心走了之後，方曉看著淅淅瀝瀝的雨水，喬雅丹則目光灼灼的看著他，這時候臨近中午，教學樓很安靜，沒有人經過，整個校園彷彿就他們倆存在。
「方曉，你的那首思念的雨，是不是寫給唐依依的？」
「不是。」
「為了那蒼白的愛情的繼續，為了那得到又失去的美麗。」喬雅丹的記憶力非常好，只聽一遍，就記住了其中的歌詞，她哼唱了出來，然後說道：「你和唐依依，不就是蒼白的愛情么？」
方曉沒說話。
「可惜你從沒得到美麗。」喬雅丹目光憐憫，說道：「唐依依一直沒讓你碰過她，對不對？」
方曉的情商並不高，但是他人不傻，劉誠傑說他「伺候不來」，許可說他是「提線木偶」，從這些隻言片語中，也能猜出來這身體的前任和唐依依發生了什麼。
這是一個備胎和女神之間不得不說的傷感往事……
喬雅丹看他雖然沉默不言，但神態自若，似乎毫不在乎，而在雨幕的襯托下，那瘦弱的身軀，別有一番憂鬱氣質，於是咬了咬貝齒，說道：「方曉，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方曉訝然，揚起了眉毛。
喬雅丹雖然不如許可那樣讓人一見難忘，但絕對是個美女，五官很端正，顴骨略凸，嘴唇豐滿，充滿熱情和野性的魅力，這樣的美女，主動投懷送抱？
「我說做女朋友，就做女朋友。」喬雅丹先是低頭看腳尖，然後馬上又抬頭正視他，說道；「我不是唐依依，女朋友該做的事情，我都會做的，絕不騙你。」
尼瑪，難道我長的比唐僧還帥？
方曉忍不住摸了摸臉頰，說道：「我現在沒有找女朋友的想法。」
「不用找，我不就是么。」
方曉笑了，他也正視喬雅丹，說道：「我不喜歡做不明不白的事情，你要是有什麼事，可以跟我直接說，不用這麼委婉。」
喬雅丹顯然沒想到他說出這樣的話，愣了愣，然後嫣然一笑，說道：「方曉，全音樂學院的人都說你是傻蛋，我看你一點都不傻嘛。」
方曉聳肩，說道：「人傻一時，未必會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