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環境

第二天，方曉早早的起床了，沒辦法，生物鐘這玩意，似乎也跟著靈魂穿越了，作為一個工作了好幾年的人，他早就養成了早起的習慣。

下床的聲音很小，但還是驚動了對面床鋪的劉誠傑，他翻身探頭看了看，問道：「這麼早就起來？」

「睡不著了。」方曉做了幾個擴胸的動作，說道：「正好出去鍛煉鍛煉，現在身體太虛了。」

「悠著點，別搞太激烈的動作。」

「嗯。」

方曉從亂七八糟的衣櫃里翻了一件白色T恤衫和一條黑色的短褲，又從床底下找出一雙半新不舊的帆布鞋，穿好之後，說道：「你早飯吃什麼？一會我幫你帶回來。」

「隨便，包子、蔥餅都行。」劉誠傑翻身坐起，說道：「要不我陪你去練練？」

「你要是不想睡了，就一起去。」

「你面試是幾點？」

「九點半。」

劉誠傑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看時間，打了個哈欠，說道：「靠！才六點十分，你去練吧，我還是不去了，再睡一會，順便幫你看著這8萬塊的寶貝吉他，防火防盜防手賤，萬一被人弄壞了，你賣光精子都賠不起。」

方曉大笑。

昨晚吉他背回來之後，劉誠傑很好奇，按照皮箱上的銘牌，上網查了查，發現這是美國一家高端手工吉他工坊的作品，只做了50把，每把售價12000美元，按照最新1:7的匯率算，價值8萬多塊人民幣，貴的離譜。

劉誠傑查吉他，方曉查歷史，經過一晚上的搜索，他已經大致了解了這個世界的基本情況。

蝴蝶翅膀扇動，改變了很多事情，但歷史慣性同樣強大，也有很多事情沒有改變，比如50年代的公私合營，比如60年代的上山下鄉，比如70年代的嗡嗡嗡，比如80年代的改革開放……

在方曉前世，香港在80年代之前是內地對外貿易的窗口，80年代之後又是外資進入內地的跳板，在改革開放初期，八成以上的外資都來自香港，而在今生，香港的提前收回，影響了改革開放之後外資流入的效率和速度，所以同樣是2014年，在前世，有報道稱中國即將超越美國，成為世界第一大經濟體，而在今生，中國的經濟規模總量只相當於美國的86%，相當於前世2011年的水平，因此匯率也更低一點。

但那只是宏觀數字上的差異，對方曉這樣的普通人來說，兩個世界並沒有多少區別，房價還是那麼高，汽油還是那麼貴，可樂還是三塊錢一罐，地鐵還是兩塊錢起步……

經濟如此，娛樂同樣如此，電視台上，清宮內鬥、婆媳大戰、鄉村愛情、都市浪漫、抗日神劇等等樣樣不缺，各種真人秀也是沸反盈天，大銀幕上，科幻巨作、武俠大片、三俗喜劇、文青懷舊、火爆警匪等等輪番上陣，奇葩炒作此起彼伏，再加上互聯網上瘋狂燒錢的幾大視頻網站，喧囂熱鬧之處，絲毫不遜色前世。

這個世界上所沒有的，大概只有前世60年代初到90年代中期，香港出品的那些經典電視劇、電影和音樂，但即使在前世，2014年的時候，刨去懷舊情緒，有幾個人認為83版的《射鵰英雄傳》好看？又有幾個人會掏錢去電影院看《最佳拍檔》？還有幾個人經常聽四大天王的歌？至於60年代和70年代的影視作品，就更少人問津了。

想出頭，不容易啊！

方曉從宿舍樓出發，半走半跑的在校區里亂竄，一邊鍛煉，一邊熟悉環境。和前世一樣，大凡新校區，都造的非常漂亮，有綠樹成蔭，有花壇錦簇，有造型優美的圖書館，有壯觀闊氣的教學樓，有寬敞整潔的食堂，有設施齊全的體育場，他繞了一大圈，弄了一聲臭汗，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去食堂買了兩份早點，然後慢悠悠的回宿舍。

在宿舍樓下，他遇到一個頭髮亂糟糟，眼睛通紅的矮個子男生，是和許可一個班的侯博文，外號猴子，昨天早上曾經去醫院看過方曉。

「方曉，幹嘛去了？」

「鍛煉，瞎跑了一會。」

「你是該鍛煉了。」

「是啊。」方曉跟他一起上樓，寒暄道：「昨晚又通宵了？有收穫么？」

「昨晚倒霉，打了一晚上，連個紅色裝備都沒掉。」猴子看了看他，說道：「我看你蠻無聊的，要不你把你那個號再練起來？我帶你，幾天就能滿級，裝備金幣都不是問題。我跟你講，我現在裝備很叼，誰敢惹你，你就拿我的號去砍他，砍人比他媽喝酒爽多了。」

「以後再說吧。」方曉吐了口氣，說道：「我先把工作找好。」

「也好。」

「猴子，你工作簽到哪了？」

「我打算去廣州給一個遊戲公司當音效工程師，但是我爸讓我回成都。」猴子抓了抓頭髮，說道：「現在還沒定下來。」

兩人在四樓的樓梯口分開，方曉朝左，猴子朝右，各自回了各自的宿舍。

劉誠傑已經起床了，正坐在電腦前打字，看樣子是在和人聊天。

「大劉，這個是你的，肉包，豆漿。」

「謝了。」劉誠傑接過來，隨手放在顯示器旁邊，說道：「方曉，施麗琳讓你把《南屏晚鐘》再彈一遍，用手機錄下來傳給她。」

方曉啃著包子，含糊的問道：「幹什麼？」

「她要拿來當手機鈴聲。」劉誠傑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指著聊天窗口，笑著說道：「她說昨晚做夢的時候，耳朵里都是你彈琴的聲音，一個晚上都沒睡安穩。」

「這麼誇張？」方曉湊過去看了一眼，也笑了，說道：「她要是喜歡，等面試完了，我把譜子寫給她。」

吃過早餐，再洗個澡，他在衣櫃里挑挑揀揀，最終選了一件看起來比較正式的純色襯衫，又找了條米色的休閑褲，勉強湊齊了面試的行頭。

方曉對當老師沒什麼興趣，但他現在已經搞清楚了，聖心很著名，是香港最好的私立中學之一，校董都是社會名流，以南方師範大學的牌子和音樂學系的文憑，再加上他前陣子那種半死不活的狀態，第一輪面試絕對通不過，而他今天要參加的卻是第二輪面試，很明顯，這個機會，是這個身體的父親用人情走後門爭取到的，如果不去，必然會引來一連串的嘮叨和羅嗦，還會傷了長輩的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還是去走一趟比較好。

收拾妥當之後，看看時間，已經7點半了，方曉查過地圖，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在前世的深圳大學城附近，聖心女子高中在九龍北邊的沙田，兩地相距50多公里，坐地鐵過去大概要一個多小時，差不多該出發了。

剛背起真皮製作的吉他盒，兜里的電話響了，方曉本以為是那個父親，掏出來一開，卻是許可。

「方曉，你出發了沒有？」

「還沒有，正準備出門。」

「我送你過去吧，正好有事要去一趟銅鑼灣。」

背著8萬多塊的吉他擠地鐵，還真不怎麼讓人放心，有順風車再好不過，方曉也不矯情，說道：「好。」

「那你在北門等我。」

他剛掛掉電話，劉誠傑就做著鬼臉調侃道：「進展這麼快？昨晚剛表白，今天就出雙入對了？」

「你想多了。」方曉笑了笑，說道：「而且你不僅想多了，還會錯意了，許可沒喜歡我。」

劉誠傑驚詫，面帶懷疑之色，說道：「不能吧？我看人可是非常準的，她確實看你跟看別人的眼神不同，而且昨晚你們在樓梯口聊老半天，不是表白，是搞什麼？」

「她跟我說，去年唐依依到她家玩，認識了她表弟，兩人很快就好上了。」方曉扯了一下衣角，拉平褶皺，說道：「她之前一直沒有告訴我，覺得很對不住我，昨晚是跟我道歉。」

「啊？!」

「啊什麼啊，就這麼回事。」方曉聳肩，說道：「你覺得她看我和看別人不同，大概是可憐我吧。」

「我靠，這娘們！明知道唐依依水性楊花，腳踩兩隻船，居然不早點提醒你，讓你吃了這麼大的苦頭，虧我還經常講她好話！」劉誠傑先是義憤填膺，然後又問道：「你昨晚怎麼回復她的？」

「我早就想開了。」方曉除了身體，什麼都沒繼承，他才不想讓自己被無謂的感情問題煩擾，說道：「畢竟人家是親戚，咱們是點頭之交，再說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清，她其實沒必要跟我道歉，有這個心就很不錯了，現在又幫了我一個大忙，我能說什麼，當然是說沒事啦。」

「你這麼想也好。」劉誠傑看他這樣，也收回了怒氣，說道：「過去的事，就算了，不值得計較太多。」

「嗯。」方曉緊了緊吉他箱的肩帶，說道：「我走了。」

劉誠傑站起來，很認真的和他握了握手，說道：「祝你好運。」

「謝了。」方曉把左手也加上去，義正嚴詞的說道：「為了妹子，我會努力的。」

「為了妹子！」

然後兩人相顧大笑。

PS:上傳的時候網頁抽風，版面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