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暗殺要領
七海第036章拍的手,有些微醺地看向七海,「一青桑,你可能猜不到,公議政體論的誕生就在這裡。」
七海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哦?先生大才。」
中岡並不接話,眼神浮在半空,似在回味著什麼。又過了會兒,才接著說道,「那是象山喝醉了,一邊大哭一邊大罵,說亂世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強藩與幕府奪.權,生民何辜……」
「我那個時候喝得很醉,腦子裡想的是強藩幕府為何不能共存,然後腦子一拍,就想出了公議政體這個法子。所以我一直說,這論調不是我想出來的,它只是上天特意放在那裡,看百姓疾苦,就塞到了我的腦子裡,讓我成了這麼一個中間人……」
七海想著他所說的象山,應該是那名很有名的教育家,松陽還曾向他求過學,是很有威望的人物。沒想到他與中岡也有交情,說不定這是中岡認識松陽的原因。
腦子裡過了幾遍,七海才慢慢接話道,「理論雖好,卻很難實現。」
中岡不再說話,只深深地凝視著七海。
七海並不受到他眼神帶來壓力影響,自顧自地抿了一口酒,「譬如兩虎相鬥,並非因為山上獵物不夠,不能分而食之,而是單純的一山不能容二虎,此乃天性。」
「人終究與虎不同。」中岡看起來並不贊同她的說辭。
七海微微一笑,「對權力的追逐就是人的天性,分權如同剜肉,非大信念者不會主動為之。」
中岡不再說話,又默默地喝起酒來。如喝悶酒般連喝幾杯后,才短促地說了一句,「願為剜肉者。」
七海淡淡接話道,「願為割肉刀。」
七海與中岡最終達成了默契。
「松陽的案子可以壓個兩三年,這也是目前能活動到的極限了。」中岡走的時候留下了這麼一句承諾。
七海點了點頭,表示了解,目送他出了門后,又回到了屋內。
花魁也已經退下,七海並不急著走,而是攤開了手掌,看著中岡最後塞到她手裡的紙條。
紙條上只寫了十幾個名字,各個派系的都有,主要是佐幕派的人。每個名字後面都用硃砂打了小紅叉,讓七海輕易地就明白了這名單是什麼意思。
默默地倒了一杯酒,將紙條泡到酒里,直到自己已經完全模糊到看不出本來面目后,七海終於起身走出了房間。
*
之後的幾天,陸續傳來各派系高官被暗殺的消息,雖然這些官員多是聲名狼藉之輩,但還是讓江戶的空氣愈發地緊繃起來。
暗殺任務七海以前也做過,但畢竟不是專門的暗殺人員,一開始還差點泄露了行跡。
結果當天晚上梟就給了她一本《暗殺要領》,著實讓七海無語良久。
看起來她那不靠譜的師父的確如同他自稱的一般,除了讓自己的本事有個傳人之外,其餘一切都不甚關心,是個非常自我的傢伙。
這樣的人,七海實在想不明白他幹嘛要幫天人做事,攪合到這樣一灘渾水中來。
想不明白七海也懶得再想,當下就鑽研起梟給她的那本書來。
接下來的幾次,七海業務越來越熟練,以至於追查的人連根毫毛都查不到,也是苦惱至極。
其實對於暗殺政敵這種鬥爭方式,七海並不是十分贊同。然而當一個國家的體制不健全時,一切爭鬥都會顯得格外粗暴而血腥。這樣當然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方式,但也打破了遊戲規則底線,讓這個國家的政治環境顯得格外惡劣。
當然這些並不是七海操心的範圍。他國的文明程度和傳統規則的形成都有其固有的文化和歷史背景,七海無意置喙,她只需要遵循這規則,然後達到她自己的目的。
暗殺事件后沒過幾天,中岡慎二又一次地找到了七海。
「陪我去見個人。」
七海沒有廢話,也不問去見誰,直接點頭答應。
看她這麼乾脆,中岡似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你這個樣子,倒真是完全看不出來是個女生。」
七海這才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哪裡暴露的?」非常時期,無論是「一青七海」還是天照院的「青」都不好被人看到與中岡在一起,所以七海在臉上補了兩道疤,看上去更像一名兇惡的男性。
中岡回道,「第036章合。」七海淡淡回道。
中岡嗤笑,「你信?」
「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不會有。」七海的聲音依舊平淡。
「從沒想過你會是個理想主義者。」中岡的語氣有些意外。
「不是理想,只是這麼相信著而已。邪不勝正,好的總會取代壞的,新的總會取代舊的。」
「真是樸素的價值觀吶。」中岡語帶笑意。
七海不服,「這叫返璞歸真。」
「是~是~」中岡笑應著,似乎心情愉悅,並不與她爭辯。
七海氣悶,「我說你既然酒醒了,是不是應該下來自己走了?」
中岡立刻耍起了無賴,八爪魚一樣饞在她身上,「誰說我醒了?正醉著呢。」
「你一成年男性讓一少女背有臉?」
「什麼?你是少女?!全天下的少女都會哭的好么?」
七海一個過肩摔將他摔到了地上,「你想死?」
中岡趴在地上不動彈,七海怕把他摔出個好歹,忍不住上前用腳尖踢了踢他,「真死了?」
沒想到卻被抓住了腳踝直接扯得摔到了地上。
七海怒而拔刀,卻見中岡手撐著頭笑意盈盈地看著她,「你說,締造一個更好的制度什麼的,我可以的吧?」
「啊,勉強能行吧。」七海一邊站起來,一邊淡淡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