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日清晨,紀雍便已準備妥當,早早等候在「食為天」門口。
司味千一身素銀雲紋長袍,襯得他面如冠玉,清雅出塵,一走出酒樓就看見了紀雍的寶車。
少年乖巧地站在車旁,挑起車簾,把司味千迎上車。
紀雍斜靠在車廂里,面前擺了一盤水晶葡萄,鳳眸微微眯著。
司味千掃了一眼車內,他原以為合歡宗少宗主的車,應該貼滿了春宮交合圖,處處透著*的氣息。
幸好紀雍還不至於荒唐至此,寬大的車內布置得華貴典雅,內壁以柔軟的貂皮鋪就,底下是厚厚的毯子,軟墊扔了一地,就是懸挂在角上的香包彌散著甜膩的氣息。
紀雍捻了一顆紫紅的葡萄塞入口中:「我們出發吧。」
司味千坐定,寶車飛騰至空中,化作錦色長虹,往合歡宗方向急駛。
車窗外,連綿起伏的山脈匍匐在腳底,司味千與紀雍沒有什麼話可聊,目無焦點地望著外面。
當他們經過東面的靈山時,司味千忽然看到了其中一座山上密密麻麻站了不少人,揚聲道:「慢一些。」
行駛的速度慢了下來,司味千運足目力看去。
那是三大派的甄選大會,無數渴望修仙之人在這裡參加試煉,搏殺擂台,其中只有很小一部分能走上修仙大道。
尊位上,坐著三大派主持大局之人,葉從容赫然在列,如今的他,已是三大派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他面帶微笑,俊雅如芝蘭玉樹。
而他的身邊,坐著一個身材消瘦的人,那人縮在厚重的衣服下,只出路一張蒼白勝雪的臉,他面帶愁人,眉頭微蹙,讓人不勝憐惜。
蘇夜,他就是那個讓葉從容念念不忘,呵護備至的人。
這種場面都把他帶在身邊,這是怕他病中困悶嗎?
忽然場面上似乎發生了點什麼意外,葉從容探身與蘇夜說了什麼,蘇夜抬首一笑,我見猶憐。
像有一根細細的繩子纏繞上心頭,越絞越痛,緊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司味千收回視線,緩解痛意。
「道友,看到什麼了?」紀雍湊了過來。
「沒什麼。」司味千縮回車內,「我們快些去吧。」
寶車恢復了先前的速度,紀雍掃了他幾眼,表情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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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派有的在山巒之巔,有的在石窟洞穴,不管在哪裡必定是洞天福地,靈氣充足。
合歡宗所佔的靈山尤為旖旎,千山嵯峨,綠樹蔥蘢,飄渺雲霧浮在半山腰,如夢似幻。
一進山門,便有一些衣著鮮亮的合歡宗弟子走過,均是男俊女俏成雙成對,合歡宗秘法雖多,但都是雙修功法,沒有雙修道侶根本就是寸步難行的。
他們一看到紀雍飛過,紛紛下跪施禮,恭敬萬分。
紀雍帶著司味千飛入密林深處,輾轉幾個山頭,在一深幽靜謐之處,停了下來。
此處景色更是秀美,擎天巨樹,搖曳萬里,綠蔭間有一口靈泉之眼,終年熱氣騰騰,仙霧繚繞,飄散在林中,宛如人間仙境,把附近的樹木都洗得油光發亮,晶瑩透明。
泉眼方圓百里都是合歡宗的禁地,布有強大的禁制,一旦不經允許闖入,十步之內必定暴斃而亡。宗內人大多以為里圈養了什麼遠古聖獸,知道真相的只有幾個核心人物。
越靠近溫泉,靈氣就越是充沛,司味千隻覺火陽之氣源源不斷湧來,讓他精力充沛通體舒暢。因為合歡宗本任宗主和少宗主紀雍都是陰寒體質,不能浸泡這溫泉,所以這裡的靈氣已累積了幾百年沒有人吸取了,濃郁萬分。
「道友,可還滿意?」紀雍觀察著司味千的表情。
「我真的可以在此沐浴修鍊?」司味千難以置信,這世間罕見的寶地竟唾手可得?
「你若是能助我結嬰,這地炎溫泉又算得了什麼?」一想起自己已經在結丹期大圓滿停留了幾十年,紀雍難免有點心急。
「只要你按照我的食單找齊食材,我自會為你烹制三寶湯,至於能不能結嬰,我可說不準。」司味千謹慎地說。
紀雍勾唇一笑,轉身緩緩離去:「你慢慢享用,我就不打擾你了,你放心,這裡不會有外人進來的。」
當紀雍離開后,幽靜地林間溫泉里只剩下司味千一個人,只是呼吸,澎湃的靈氣就沖入體內。
雖然紀雍說不會有人打擾,但司味千還是不太放心,布下了一個小型防禦禁制,才開始寬衣解帶。
素銀長袍落在地上,他又褪去裡衣,裸.露出光滑細膩的肌膚,一步步走入池中。
溫熱的水包裹住身體,暖意流淌在四肢百骸,趁著氣息通暢,他連忙坐在池底打坐吐納。
幾個時辰過去了,紀雍算好了時間折返回來。
地炎溫泉是不能一直泡著的,必須泡一段時間,然後等完全吸收后,再次入池。
所以他估計幾個時辰對司味千來說綽綽有餘,應該可以來接他了。
可是走到溫泉邊,卻見池上水波蕩漾,霧氣蒸騰,但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司味千人呢?
再看池邊,一塊平整的石頭上,放著一壺酒,和一碟糕點。
這傢伙,還真是會享受!
糕點是綠豆涼糕,菱形的涼糕一塊吃了一半,另一塊還沒有動過,涼糕水晶粉綠,晶瑩剔透,上面還撒了一點桂花,一看就讓人忍不住想去咬一口。
紀雍拿起綠豆涼糕,還是冰涼冰涼的,不知道司味千用了什麼法子在這麼熱的環境里保持糕點的冰涼,他嘗了一口,口感細滑,微甜中還帶著一點薄荷的清涼和桂花的糯香。
他一口把剩下的涼糕吞下去,頓時渾身透涼,他又拎起酒壺。
酒壺裡卻是空的。
紀雍散出神識,尋找司味千,這口溫泉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神識剛巧能覆蓋。
一抬頭,一棵參天大樹上,紀雍看見司味千光著腳,坐在一根枝椏上,正遙望著天邊的霞雲,手裡拍打著節奏,好像在唱著什麼。
他衣袂飄揚,欲乘風歸去,好似謫仙一般,紀雍看著微一愣神,心神一盪。
紀雍扔出一朵血色騰雲障,飛到他面前。
「道友感覺如……」紀雍話說到一半,就咽了下去。
司味千的裡衣鬆鬆垮垮地束著,素銀長袍隨意地披在肩膀上,露出一大片胸膛,因為溫泉浸泡的緣故,他的胸膛白中帶紅,秀色可餐。
再看他眼神,迷離渙散,似乎看著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水汪汪地到處瞟著。他面頰飛紅,口中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
「你喝醉了。」紀雍喉嚨一緊。
修鍊的間隙都能把自己灌醉,還真是讓人無可奈何。
司味千嗤嗤一笑,指著天邊絢爛奪目的雲彩:「太陽下山了。」
紀雍瞥了一眼:「嗯,下山了。」
「太陽下山了,我的死期也至。」司味千笑個不停。
太陽下山之時,就是我取你嬰胎入葯之時。那人這麼對自己說。
紀雍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因為他不停地笑,胸膛起起伏伏,衣衫滑落到肩頭,紀雍看在眼裡,眸色一深。
「梨花常帶雨,顰顰惹人憐。」司味千撫節低吟。
「說什麼呢?」
司味千晃著腦袋,忽然身子一歪,一頭栽了下去。
「哎!」紀雍一驚之下,啞然失笑,他竟然擔心一個結丹後期的修真者會摔死,真是瘋了。
只見司味千在倒下去時,扔出了荷葉法寶,一道青虹劃過,他準確地落到池邊。
他到底喝醉沒有?紀雍皺眉。
司味千在池邊來迴轉著圈,面露迷茫之色:「我的點心呢?已經被我吃了?」
看來還是有些醉的。
紀雍落在他身邊,看著他與平日里清冷完全不同的樣子,紀雍小腹一熱,*抬頭。
他從來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很樂意享受自己送上門的美味,只要淫障一放,再禁慾的人都是欲.仙欲死,*蝕骨,事後一無所知。
「來,我來給你醒醒酒。」他抓住司味千的手腕一擰,猛地將他按倒在地。
「哎呦!」司味千被他壓在身下,條件反射地反抗,「你好重!」
「沒事,我很快就會讓你習慣我的重量。」紀雍邪笑著,欺身而上,扯掉他的束帶,把他的衣服從肩頭剝下,雪白的肩頭瞬間裸.露。
司味千掙扎著,一翻身,往前趴了幾步。
紀雍揪住他的衣領,順勢把他衣服褪到了胯間,露出大半臀肉。
「這等酒品,就別學人喝酒了,嗯?」紀雍稍稍運功,上挑的尾音,帶著幾分魅惑。
本就醉糊塗的司味千眼神一空,停止了扭動。
紀雍得意一笑,覆蓋住他的身體。
他的身體暖得好似火爐,抱在懷裡,通體舒暢。
就在紀雍準備做點的什麼的時候,無意間一仰頭,看見剛才被司味千抓過的石頭上,浮現出了圖案。
細白微黃如玉的石頭上,印出了一朵朵火焰。
一、二、三……
七、八……
紀雍臉色微變,止住了動作。
九!
當第九朵火焰出現時,紀雍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猛地從司味千身上彈起,但是看著他的目光,更加熱烈。
如同冬日飢餓的狼,發現了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