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八章 最終的決戰（四）再見，齊祖！

「吼吼，這就是絕殺！絕殺！！又是雷馬！又是他！！只要有他在，關鍵時刻的葡萄牙真是惹不起！上帝啊，他再次以一己之力拯救了葡萄牙！難以置信，葡萄牙人感謝上帝吧，因為他把一個天生的勝者降生到了你們的國度.....」

就在剛剛，依然有不少人對葡萄牙的戰術策略大加質疑，認為其太過冒險，沉穩不足。但在這一刻，這些聲音都已經如同狗屁一般，在空中消弭無形。雖然可能還留有一些臭氣，但誰都裝作聞不到一般，將其拋在了腦後。改為對老雷和葡萄牙不停地大唱讚歌，稱讚這個絕殺進球是勇敢者的獎賞，他們表現出了無與倫比的勇氣.....

好吧，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反正早已是足壇常態，讓我們暫時無視這些。這邊在球場上，暫且不說依舊被隊友壓在身底下的老雷，此時齊達內正抱著足球，一臉肅穆地向著中圈跑去。有的時候，真的不得不說，有些人天生就是領袖，天生就是萬人之所向，譬如此刻的齊達內。

當他此刻的所作所為進入世人視野時，剛剛還一片死寂的法國人卻忽然在此刻重生了，而且還不是那種迴光返照，而是那種如小草破土般的盎然生機。追逐著齊達內的奔跑的背影，名為希望和鬥志的星星火焰開始在法國球員的眼中熊熊燃燒，將剛剛的灰敗和失落一把燒成了灰燼。

這個光頭男人給他們帶來了一座世界盃，一座歐洲杯，已是不朽功勛的他早就可以激流勇退。但在局勢國民的期待下，他選擇再次這次世界盃上重新出征。以一個即將退役的年紀。光憑這個，他們就沒有理由地想跟隨在這個男人的身後。因為這是他們這個時代的唯一領袖和開拓者，無人可比。

在此刻，即便是原本對齊達內的地位發起國挑戰，也曾交惡的維埃拉以及亨利等人，也是心甘情願地誠服。或許，此時他們的心中，會有一句相同的話飄過，『跟他生在同一個時代是自己的大不幸，同樣也是自己的大幸』。

反正不知怎麼的。那股已經熄滅的鬥志在此刻好像突然又回到了他們身上，他們願意賭上一切去跟隨這個男人，跟他再拼搏一次，即使所剩的時間也才只有2分鐘而已了。雖說這需要奇迹才行，但他們卻願意相信，跟在這個名叫齊達內男人的身後，奇迹就自然而然地會到來。

反觀齊達內，他此時的心態倒不是跟剛剛的老雷一樣，一定要獲勝。為了這個要死都不放棄什麼的。或許最終的目的、說辭差不多，但實質上卻略有不足。勝利對現在的他而言，更像是順帶的戰利品，他主要的目的只是想衝刺著倒下。死在為勝利衝刺、拼殺的路上。

在他可能的職業生涯最後幾分鐘，他不想呆在原地，以一副落敗、示意的姿態迎來結局。他想回到他年少時，意氣風發時那般。不服輸又昂揚地追求勝利。若是可以以這樣的姿態，為的職業生涯畫一個句號。這對此刻的齊達內來說便是莫大的滿足了。至於勝利，反倒是次之了。話雖然說得有些玄乎，但這就是齊達內，一個即將退役的老兵，在此時所擁有的最大期盼了。

不得不說，就跟美國五星上將麥克阿瑟那句『老兵永不死，只是漸凋零』的感人肺腑的名言一樣，此時齊達內的行動和心態，也帶有壯烈的感動人心的力量。若是剛剛進球的老雷正如一個救世主一般，引得所有人為之瘋狂，為之神傷的話，那這一刻齊達內僅僅只用自己的背影，便讓所有人為之傾倒，這是歲月和歷史所帶有的獨特力量。

在未來的某一天，老雷也會有這一天，但那個時候距離現在的他還太遙遠了。那時他或許已經日薄西山，但此刻他卻是風華正茂，正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這二者之間實在是天差地別。但這卻並不妨礙老雷理解、懂得此刻齊達內的心態，並且為之動容。

抬頭看到突然恢復生機的，就如同被施了仙法重生般的法國球迷，還沉浸在絕殺狂喜中的老雷一下子就覺察到了不對，回頭一看，齊達內的背影赫然入目。英雄惜英雄這句話，或許是由於說得太矯情的緣故，原來老雷其實是並不入耳的。但在這一刻，他卻恍惚覺得這句話非常妙。因為，他就在此刻一下子懂得了齊達內的心境，儘管他只看到了他的背影，連正臉都沒瞧到，但他就是懂。

一股子衝動，一股子激情，在此刻忽然如同陳年老釀一般，火熱火熱的在老雷心裡蔓延開來。然後，就驅使著老雷做出了，只有他喝醉了的情況下，才會做出的行動。若是以往，老雷此刻或許會能有多慢，就有多慢地往回溜達，就算是別人噓破了天，他也滿不在乎，反而還會樂呵呵地給你看，非讓你氣個半死不行。但這一次，他變卦了。唯獨這一次，他想拋開勝利，就單單為齊達內這位值得敬佩的老將做些什麼。不求別的，就單指一個心安理得。

「回去，回去，夥計們！」在招呼了還在慶祝的隊友一聲后，他就在所有人的不知所以的呆愣眼神中，開始以目前他能跑出來的最快速度，跟法國球員一起向著齊達內的背影追去。這特么是什麼神展開啊？！別說是球迷、球員了，就連剛剛想要花力氣來勸阻老雷等人慶祝的當值主教練，也一個滑稽的姿態，如同一個蠟像人一般愣在了球場上。

而後，他們又很快就回過了神來，一起開始往自家該待的位置跑去，各歸其位。一時間，球場內斤斤計較的勝負得失，弄得刺鼻的火藥味，都少了幾分。在此刻。不管是勝負，還是老雷好像都成為了配角。只有那個穿著法國10號球衣的禿頭男人，才是主角。拼個你死我活。成王敗寇，在這一刻已經不是這場比賽的主旋律，送這個男人最後一程才是。

「嗨，齊祖。」到底是年輕有力量，在齊達內將足球放在中點后不久，老雷就跑到了他的身前。而且，他看到的也果然是他設想中那樣的，依舊一臉平靜的齊達內。雖然齊達內的眼神裡帶有炙熱的力量，但老雷卻能感覺到。這並不是一個志在爭勝的人所應該持有的。若說是桀驁不馴的鬥志，倒不如說是大無畏的坦然更加準確。

聽完老雷的話，齊達內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扭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並沒有回話。得益於老雷的突然『抽風』表現，葡萄牙的慶祝時間並沒有用去太久，總算是堪堪讓齊達內擁有了職業生涯的最後2分鐘。當然了，這是在法國沒有創造出奇迹的情況下。

不過，從事實情況來看。法國隊確實與創造奇迹無緣，起碼在今晚是如此的。雖然由於齊達內的緣故，法國球員、球迷都是大受鼓勵，但畢竟時間實在太過有限。紅魔曼聯的諾坎普奇迹之夜看起來並沒有在法國隊身上完成復刻的意思。在葡萄牙球員穩重的防守下，法國隊的進攻雖然看似聲勢浩大，但一時間卻也奈何葡萄牙的防線不得。

在這一來二去的過程中。時間很快就在無視眾人祈禱的情況下，來到了傷停補時的最後幾十秒。此時。剛好是齊達內持球，又剛好是老雷防守。冥冥之中，似乎真有天定一般。兩人暗有深意地對視一眼之後，就開始了他們作為職業球員的最後一次直接對話，這無關誰勝誰負，只求一個完美的過程。

從客觀的角度來看，這並不是一次多麼完美的對決。不提老雷此時已經大口喘氣，是強弩之末的狀態了，齊達內更是早就腳下發軟，做不了什麼他標誌性的從容優雅的技術動作了。在此刻，他還能挺著站在球場上，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了。

以一種頗為笨拙的緩慢動作，齊達內開始了他職業生涯最後一次的帶球過人。而結果自然是失敗的，雖然老雷的體力已經進入了瓶頸，但跟齊達內比起來還是要好了不知道多少的。眼看著對方那緩慢得幾乎如同龜速的技術動作，老雷也毫不客氣，在齊達內橫向撥球的一瞬間，立即一個大步向前上搶。敬佩歸敬佩，但手下是絕對不會留情的，即使這看起來有些太過不講情面，但這就是老雷的理念，而且他相信這也同樣應該是齊達內的理念。

眼看著老雷伸過來之際，齊達內也沒有打算束手就擒，他剛剛伸出左腳拉球轉身，來一個他標誌性的馬賽迴旋。但就在他左腳碰到足球的時候，他卻突然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沒力了，別說拉球轉身了，就是走幾步也都需要緩緩力氣了。老了！帶著這頗顯悲傷、無奈地感嘆，齊達內沒有嘗試什麼強行發力，以一個很坦然的姿態，眼睜睜地看著老雷一腳精準地將他腳下的足球給捅掉，而後，聽得主裁判清脆的哨聲響起.....

結束了！輸了！！有失落，也有遺憾，但更多的卻是坦然和滿足，以這樣一種姿態結束自己的職業生涯，以滿全無力的雙腳走完最後一步，這對此刻的齊達內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再見，齊祖！」看著依舊一臉沉穩、平靜的齊達內，心有敬佩的老雷送出了自己最後的道別。

而後，由於齊達內自己也像收藏此時他身上這件球衣的緣故，老雷換球衣的提議也被他微微一笑后，搖頭拒絕了。

很大度地祝福了老雷獲得勝利之後，齊達內很平靜地帶著笑容扭頭走了，去安慰他的隊友，去跟菲戈這些老友告別，去向全場球迷的掌聲致謝，這是屬於他的時間，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看著接受全場球迷起立鼓掌的齊達內，老雷突然莫名地覺得有些妒忌，這可以算是一個球員最光榮的瞬間了。

不過，他隨後就改變了主意，覺得......

要是都是噓聲就好了....

嗯，不錯....這個更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