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005章

若爾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小張在外面敲了兩聲,叫道:「小小姐,老爺、夫人他們快回來了,你要不要出來等他們?」

見裡面一直沒反應,小張試著把房門打開,就見那安靜的彷彿玉娃娃一樣的小姑娘正坐在陽台上,目光中還帶有剛睡醒的茫然迷離。

這樣安靜乖巧的小女孩,實在很難讓人討厭。小張被她那懵懂的眼神望著,心都融化了,燦爛地笑著說:「小小姐,要不要出來等?老爺夫人馬上就要回來了哦,你要不要去洗把臉?很快要吃飯了!」她身上似乎永遠充斥著一股熱情:「表小姐和小姐也要放學回來了,她們和你年齡差不多大,到時候你們可以一起玩,小小姐長的這麼漂亮,她們一定會喜歡你的!」

若爾安靜地看著她,沒有太大的反應。片刻之後,才像睡醒了一般,慢吞吞地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洗手間的裝修和她房間差不多風格,也是以粉、白、淡綠為主色,只是洗手台稍微有些高,她夠起來有些吃力,洗臉的時候將衣服前襟都弄濕了。

臉上的紅腫消退的快看不見了,燈光昏暗的時候不注意看的話就不大能看得出來,倒是她兩隻手腕上,一隻手腕青紫,一隻小臂浮著紫紅的巴掌印。

她都用冷水沖了沖,用司機買的藥膏都塗了,臉也抹了藥膏。

這是她第一次挨打。

許是傍晚,樓梯走廊的燈光都昏黃色的緣故,方家客廳和樓梯這樣入目所及之處的裝修風格有些金碧輝煌。淺淡的原木色牆壁光可鑒人,反射著樓梯頂上的水晶吊燈燈光,樓梯則是黑色大理石的,從樓梯下面抬頭看,在樓梯拐彎處,橫豎著掛了七幅小畫,每幅畫大約一尺寬長,不規則的掛在一起。除了兩幅是歐式建築油畫,其餘六幅畫皆是歐洲宮廷仕女,畫風有些類似於《提香》。

站在樓梯拐彎處向下看,便是華麗繁複的客廳。

說它華麗繁複,是指它的裝修風格。

米白色的地板上鋪著一層花紋繁複的地毯,地毯以豁亮明朗的白色為主色,普藍色的邊紋,花色細膩清晰,宛如針綉一般。地毯中間放置著一張長方形原木四角矮桌,矮桌中間是一條米金色桌巾,大約是矮桌的三分之一寬,桌巾上整齊地擺放著三座銅質類似於古代香爐香爐的東西,旁邊是同樣材質的高腳果盤,裡面是洗乾淨的各色水果,分外誘人。

矮桌的正方是背靠落地窗放置的同樣有著繁複花紋的長形沙發,沙發看上去極為厚重,除了上面軟墊部分,下面竟全是實木,沙發兩邊同樣是兩塊實木矮櫃,一左一右放著兩盞一模一樣銅質檯燈,左邊的矮柜上還有一個相框,上面是一個年約六十的老人和兩個七八歲的小姑娘。

方桌的另外兩邊是同木色白底皮墊的原木椅,兩個椅子像個距離大約一米多,中間有一小圓桌,小圓桌上也是一盞歐式檯燈。

椅子後面的牆上,掛著一幅畫。

此刻客廳中空無一人,就連與客廳相連的餐廳也沒有一人。

若爾站在樓梯口,踩著地面上潔白乾凈的地毯,緩緩走到華美的長沙發邊安安靜靜的坐下,才一抬頭,便看到玄關入口處走進來的兩個女孩。

兩個女孩都是十歲左右的樣子,一個頭髮柔順地散落在肩膀上,頭髮微卷,宛如公主一般;一個扎著簡單的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神色極為高傲。

她看到她們兩人的同時,兩人也看到了她。

神色高傲的女孩先是一愣,接著臉色便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後面個頭稍高一點有著柔順頭髮宛如公主的女孩則笑眯眯地走了進來,笑容如同花開一樣,讓她原本就漂亮的臉蛋格外生動了起來。

只聽她用銀鈴般好聽地聲音笑著問:「你就是舅媽在外面的私生女吧?沒想到舅媽還真把你接了回來。」

馬尾辮女孩直接無視了她,微蹙著秀眉對柔順頭髮女孩不耐煩地說:「搭理她做什麼?」

柔順女孩輕笑著:「我也不想搭理,可誰讓人家媽媽有本事有手段,生了兒子,還帶回來一個拖油瓶,以後可是要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呀!」

這女孩長得非常乖巧可人,一看就是非常容易博得長輩喜愛的那種,尤其是笑的時候,眼裡像聚了光,即便是笑容諷刺意味十足,也絲毫不減她的顏色。

她的話不知哪句戳到馬尾辮女孩,馬尾辮女孩臉色立刻就寒了下來,不屑地瞪了若爾一眼,「那又怎麼樣,不過是個戲子!」

柔順頭髮女孩立刻嬌笑了起來,不在意地看了若爾一眼:「是呢,不過是個戲子。」

從頭到尾,若爾就整個睜著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安靜沉默地看著兩人。

在他們說話的功夫,小張已經端著水果牛奶等物走了出來,看到兩個女孩笑的燦爛:「小姐、表小姐你們回來啦,餓了吧,先吃點水果,等老爺夫人回來就可以開飯了!」

她將果盤放在矮桌上,上面放了三支銀光燦燦的小細叉。

若爾早就肚子餓的咕咕叫,見有水果上來,開口問小張:「我可以吃嗎?」

小張爽朗地笑著說:「當然可以呀,就是給你和小姐、表小姐拿的呀,不過馬上就要開飯了,要少吃一點!」

若爾聞言很乾脆地拿了一顆葡萄塞到嘴裡,慢慢嚼著。

陶穎和方若華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小不點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居然說拿就拿了。

陶穎倒是好涵養,她笑眯眯地看著若爾,彎腰將矮桌上的果盤整個都端了起來,嬌聲道:「吃之前都不和主人打聲招呼,這就是你的家教么?」

她又輕笑一聲,挑了挑眉:「啊,我忘了,你是個私生女,有娘生,沒娘養。」說著,她纖細白嫩的手指微微向下傾斜,果盤中的水果頃刻間全部落在地上,手中的白瓷果盤也像拿不穩一樣,哐當一聲向地上落去,正好砸在若爾腿上。

她小小地驚叫一聲:「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沒有砰疼你吧?」

若爾不防,果盤落下來的時候向旁邊避了一下,還是被砸中腳踝骨,疼的臉色一變,目光黑沉沉地看著陶穎。

見她表情不善,陶穎再度笑了起來,對一旁冷著臉的方若華道:「你看看,你看看,看她表情,好像要打我呢!」

方若華在一旁只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她敢!」

小張在一旁戰戰兢兢地看著家裡兩位大小姐欺負剛來的小小姐,她只是一個保姆,不敢多說什麼,只擔憂地看著若爾疼的發白的臉色,擔憂地問:「小小姐,你沒事吧?」

這個稱呼當場讓陶穎變色,只見她上一刻還笑著的如花嬌艷下一秒立刻就冷凝下來,不悅地斥道:「小小姐?她也配!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還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她嬌美的容顏上露出頤指氣使的表情,冷冷地指著地上砸了一地的水果,對小張道:「把這些東西通通給我撿了扔出去!」

小張早已經習慣了表小姐的變臉,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歉意地看了若爾一眼,蹲下身將掉落在地毯上的白瓷盤和水果一點一點地撿了起來。

方若華神色淡然地看著這一切,語氣微微有些不耐地叫著陶穎:「表姐,走了。」

陶穎嬉笑一聲,不屑地看了坐在沙發上沉沉看著她的若爾一眼,施施然上樓。

等兩人走的不見身影了,小張才抬起頭擔心地問:「小小姐,砸中沒有?疼不疼?」

若爾抿了抿唇,沉默地看著她沒說話。

「她叫陶穎,是姑太太的女兒,姑太太你知道嗎?就是先生的姐姐,他們也住在這裡。」最後一句,小張聲音壓的極低,「還有一位叫方若華,二少爺的女兒。」

說著趕緊收拾了地上的東西,又將地攤上的水漬收拾了一遍,去廚房偷偷摸摸的給她了拿了幾顆車厘子放在桌上的高腳銅盤內,「你先吃點墊墊,一會兒老爺夫人回來就開飯了。」

若爾一直緊緊握著沙發邊沿,等小張也去了廚房,她緊攥著沙發的手中才露出一枚插進沙發坐墊內的小銀叉來。

周妍不知道在房間是睡著了,還是隔音效果太好不知道下面的動靜,下面的事情完全沒有驚動她,一直到六點鐘左右,她才化著精緻的淡妝穿著舒服隨意卻絲毫不見邋遢的居家服款款下樓,去了廚房。

片刻之後,玄關處發出腳步聲,從那裡走出一個六十歲左右,精神矍鑠神色肅然的老人來。

說是老人,其實一點都不老,他頭髮向後背梳著,滿頭無法,面部表情看上去極為威嚴,眉心有深深的皺紋,而就在這個時候,周妍系著圍裙手裡捧著一盤蔬菜沙拉從廚房走了出來,看到老人,立刻溫婉地笑了起來,親切地喊道:「爸!」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滿面笑容地轉過臉對若爾喊道:「若爾,快叫爺爺。」

方老爺子這才注意到,沙發還坐著一個安安靜靜仿若玉雕似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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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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