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養花不容易
在養花的方面,花公子無疑是一個專業人士。
看著花滿樓動作嫻熟地照料著每一盆花,蘇密爾完全想象不出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雖然他也有心要去幫幫忙,但總覺得自己過去只會添亂而已。
稍微有點兒失落呢。
蘇密爾垂下頭,濃密卷翹的眼睫遮住了金藍的貓眼,看上去頗有些可憐。
像是感覺到了他情緒的低落,正在不遠處要給花澆水的花滿樓回頭準確地望向他所在的地方,微微抬高了聲音,清朗地喚他過去。
?
蘇密爾迷糊地眨眼,卻還是聽話地跑到了花公子身邊。
「拿著。」花公子說著便將他手中的水壺遞給了他,「不是你主動要學養花嗎,躲在一邊兒偷懶可不行。」
「才沒有。」下意識地反駁。
「沒有偷懶的話,就先來澆花吧。」
「我、我來?」
見花滿樓沖他點頭,蘇密爾手捧著的水壺彷彿變得有千斤重,他咬咬牙,改用雙手提著,慢慢將壺口朝著花的方向傾斜。
本來是很簡單的,事實上也確實很簡單。只是蘇密爾被昨天普及到的常識震撼了,總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神聖無比,不容的一絲差池。
屏息凝神,看著均勻細小的水流沿著壺口流下,再緩慢地滲進泥土中,當中也有些晶瑩的水珠濺上在翠綠的枝葉,被陽光晃出五顏六色的光彩。
「夠了,可以停下了。」
溫柔的嗓音並沒有嚇到神經緊繃的蘇密爾,聽到提醒,他趕忙將水壺正過來,停下澆水的動作。
「別那麼緊張,這幾盆也交給你了。」指了指旁邊,花公子繼續笑得明朗,「辛苦了。」
「好的,不過你別走,哪裡做錯了快告訴我。」
花滿樓就像答應的那樣,開始手把手地教蘇密爾如何照顧花的方法,蘇密爾也是個認真的好學生,沒幾天就掌握了門道。
花兒產生的一點點變化,在蘇密爾的眼中都美妙的不得了。
「花滿樓花滿樓,這裡長出了一個花苞!」
努力換來了成果,蘇密爾高興壞了,第一次養花的成功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成就感和自豪感,他連忙跑去找花滿樓,希望和好朋友分享這份喜悅。
「真的啊。」花公子嘴角含笑,由著自己的手被人牽引去觸摸柔軟的花苞。也許是習慣了蘇密爾的親近,對於一些肢體的接觸,他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驚訝。「看來要不了多久就會開花了,這段時間裡要照顧更精心一些才行啊。」
「放心交給我吧,不會有問題。」蘇密爾的臉上浮現出堅毅耀眼的神采,好像任何事情都無法阻擋他的決心。
然而片刻之後,他的語氣又遲疑起來,「那個,花滿樓……」
當陸小鳳從窗戶翻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花滿樓和一個白袍人一起蹲在地上,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背景是一朵朵顏色極為絢麗的紅色海棠花。
「嘿,花滿樓你居然金屋藏嬌,還是個異域美人。」陸大俠的調侃脫口而出。
陸小鳳是百花樓里的常客,他什麼時候出現花滿樓都不會感覺到意外。只是原本很從容不迫的花公子沒想到陸小鳳過來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樣子。
「別胡說。」花公子溫潤的淺笑霎時間變成了無奈,「蘇密爾是我的朋友,而且,他是個男人。」
而蘇密爾在聽到動靜的那一刻就收了聲,也跟著花滿樓一起站起身,抬頭看向這個不速之客。
沒有帶著兜帽的臉不加掩飾地展露出來,眉眼精緻,生著一雙罕見的鴛鴦眼,五官是西域人特有的深邃,依稀透露出幾分少年人的稚氣。
不過這的確是一張屬於男人的臉。
「真的是男人啊。」陸小鳳看得分明,因而不免有些失望。天知道他已經多久沒有機會可以打趣一下花滿樓了。
剛剛進來的時候,蘇密爾正背對著他蹲著,淺金色的微卷長發幾乎垂到地上,寬大的白色長袍將身形遮掩的很完全,從他的角度只看到一截在陽光下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腕,再加上和花滿樓在一起顯得有些曖昧的動作……
身為風流浪子的陸小鳳理所當然地誤會了。
「蘇密爾,他是陸小鳳,也是我的朋友。」花公子略帶歉意地笑著,「他這人有些口無遮攔,你別介意。」
「我不介意啊。」蘇密爾茫然地看著那兩個人,「他不是在誇獎我長得好看嗎?我為什麼要不高興?」
花公子無語中。
他突然想起蘇密爾剛醒來的時候還對他說過要「以身相許」……這個人啊,中原話說得到還好,可總是從字面上去理解別人的話,還會無師自通地「語出驚人」,聽說蘇密爾以前還在長安生活過一段時間,真不知道是怎麼活下來的。
「蘇密爾。」
「嗯?」
「你還是好好學習一下中原的語言吧。」不然會被人欺負的。
陸小鳳在邊上看著這兩個人一個扶額嘆息,一個還是懵懵懂懂,完全在狀況外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花滿樓,你這朋友太有趣了。」陸小鳳很自來熟地跟蘇密爾打起招呼,花滿樓的朋友,豈不就是他的朋友。
「你好。」
蘇密爾禮貌地回應,他的想法和陸小鳳相似,他很喜歡花滿樓,自然也希望和花滿樓的朋友搞好關係。
不過陸大俠只是路過,在花滿樓的小樓里呆了一會兒,討到了一小壇酒之後就瀟洒從來時的窗戶又翻了出去。
「蘇密你剛剛是想要和我說什麼?」陸小鳳走後,花滿樓想起之前蘇密爾的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可是被冒出來的陸小鳳打斷了。
聽到花滿樓提起這件事,蘇密爾有些糾結,猶豫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花公子也不出言催促,只安靜地等待著他組織語言。
「嗯,是這樣的。我在想,打擾了你這麼長時間,是不是差不多該搬走了……」
「怎麼突然提起這個,是住得不舒服嗎?」花滿樓沒想到他要說的竟是這個。
「不是的不是的。」蘇密爾生怕花滿樓會誤會,可越是著急就越解釋不清楚,他總是認為就算是關係再好的朋友,也沒有日日住在對方家中的道理,但他不知道怎樣說才能顯得不那麼見外,畢竟他不想花滿樓不高興,「我只是,我……」
花公子淺笑著搖搖頭,「我明白你的意思,那麼現在是已經有安排了嗎?」
「還沒有。」蘇密爾把他的簡單計劃說了說,「我打算明天出去轉轉,去找找房子,再看看有沒有什麼適合我的工作。」
「這樣也好,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不用客氣。」